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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和师尊同归于尽后(玄幻灵异)——漠以成风

时间:2025-02-22 14:38:08  作者:漠以成风
  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股熟悉的阴森意味。
  仔细看了,跟柳归鸿那惯常的冷笑竟有几分相像。
  就像他们几年前初见时那样,他们知道,彼此是同类。
  不达目的不罢休,只是一个不掩,一个会演。
  ……
  无妄苍雪境,翠微居。
  甘长风叼着草坐在门前看雪簌簌的飘落,仿佛里面再大声的争吵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除了他师父的。
  “江淮凤!”纳兰仪疾声厉色的斥责从门后传出来,“我不管你在打些什么主意!你给我记好!孟摧雪不能动!!”
  “他现在不能倒!更不能死!!你听懂没有?!!”
  “哈?!!”江淮凤声音比她还大,听着还挺生气,“你少管我想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然后甘长风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撞翻的一声巨响,同时还伴随着江淮凤的怒骂声:“操!纳兰仪你干什么?!老子惹你没?!!给我放下来!!!”
  “想得美!”纳兰仪冷笑,“在想清楚之前老实待着吧!!”
  江淮凤还在骂骂咧咧,孟摧雪一点动静也没有,纳兰仪深深呼出一口气,拉开翠微居的门,抬脚轻轻踢了踢回过头看她的甘长风:“起来,走了。”
  甘长风站起来拍掉衣摆上坐到的灰,抬脚跟了上去,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又朝大门洞开的翠微居里看了一眼——
  翠微居里东西乱七八糟倒了一地,像刚经过了一场乱战一样,只有房间主人孟摧雪的床榻周围是干净的,孟摧雪伤还没好全,上半身缠满了绷带,他看也没看被打的一团糟乱的房间,只偏着头看向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色。
  风雪深处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座凉亭,伫立在风雪深处。
  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的可怜。
  和孟摧雪本人一样可怜。
  孟摧雪只是呆呆地坐着,眼底只有窗外雪色,根本不在意房间角落那个剧烈摇晃、好像下一刻就要倒地的衣柜。
  甘长风后脑勺被人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他把头转回来,垂眸看到了纳兰仪略显疲惫的脸:“看什么呢?还不跟上!想被邪修撕了吗?!”
  甘长风摇摇头,老实回答:“不想。”然后快走了两步紧紧跟上。
  “不想就跟紧点!别到处乱看!”纳兰仪走得更快了,她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去做,“整个无妄海就你一个不是邪修的,让人抓去了我可来不及救你!!”
  甘长风点点头,“哦”了一声继续跟上她一直在加快的步伐,让自己忽略掉背后传来的“哐哐”巨响和江淮凤模糊不清的怒骂。
  “纳兰仪…你大爷……!!你他娘的……放我出去!!!!!”
  “我……等我出去……打死你!!!”
  甘长风面无表情听完,揉了揉后脑勺,伸手扯住眼前的黛紫色衣袖:“师父,疼。”
  纳兰仪停住脚步转过身,抬手踮起脚尖摸摸少年的头顶:“好了,揉揉,下回不用力气了。”
  甘长风弯下腰让她不用垫脚尖:“嗯。”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坐在床上的孟摧雪缓缓转过了脸,死寂一片的鲛蓝色瞳孔倒映着门外的一对师徒。
  然后陷入了更深黑的死寂之中。
  ……
  纳兰仪领着甘长风回了灵泽殿,打发他先自己回去玩,然后自己进了主殿,“砰”的一声紧紧合上了大门。
  甘长风在自己的偏殿门前听到了关门的响声,他就这样静静地在门前站着,隔了一炷香的时间后……
  “吱嘎——”
  偏殿的门被轻轻推开,门槛上扶着半只少年的手,跟着乌黑发尾甩出来的还有两串古铜色的五帝钱和朱砂色的流苏。
  然后露出来一双灿金色的、属于少年的眼角还有些圆钝的眼。
  甘长风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又静止了一般,盯着主殿闭的严严实实的大门盯了一炷香后,蹑手蹑脚的彻底推开了偏殿的门,脚步轻轻的朝着主殿一步一步挪过去……
  然后在门前缓缓坐下,蜷缩在了山柳兰和鸢尾花金紫交错的阴影之中。
  凛风乍起,卷起少年纠缠着五帝钱的发尾和正黄色的道袍衣角,甘长风垂着眼,任额前的碎发被风与雪卷起,任风雪淬上他的眼睫,任拥簇他的花影摇曳斑驳。
  “当啷。”
  是金属相碰撞的声音,更准确来说,是铜钱相碰撞的声音。
  甘长风抬眼,直直对上一双死寂的鲛蓝色眼眸。
  甘长风在看他,孟摧雪却不看他,无妄苍雪境终年落雪,他却不知道冷一样只穿着雪白中衣,黑衣披在肩上被风卷的凌乱,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风雪卷去飘零在风雪之中一样,看的让人心惊。
  好像孟摧雪就是那件在风雪之中危如浮萍的黑衣,随时都会被他身后的万丈风雪所吞没。
  孟摧雪不看甘长风,他弯着腰,一只手抚着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拈起甘长风发尾中和乌黑发丝纠缠着的红绳上的其中一串五帝钱,慢慢在指尖摩挲研磨,他垂着眼,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他根本什么都没在想,只是单纯垂着眼发呆。
  甘长风皱眉,想躲开又没躲,他在离恨天说过话的人基本上就只有纳兰仪和江淮凤,跟孟摧雪根本没怎么打过交道,他不清楚孟摧雪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能当上邪修的领主至少他现在肯定是打不过的,如果他贸然动作不小心激怒了他纳兰仪估计都来不及救他。
  不过,这动作就有些暧昧了吧?这合适吗?
  他知道孟摧雪有点疯,可现在这又是在发哪门子疯?他该喊人吗?
  好在孟摧雪没看多久就撒开了手,五帝钱被他随手扔了回去,和藏在发丝之间的另一串碰在一起,发出“当啷”一声。
  甘长风抬手就把束起来的头发全拢到了脑后,灿金色双眼警惕的盯着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在发疯的人,一只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紫金铃法器上,随时准备反击后往主殿跑。
  可孟摧雪只是抬起眼,终于和他对视,他看了很久,久到甘长风以为他在发呆时,他开口了。
  “你的眼睛,是金色的。”
  “跟我师兄,很像。”
 
 
第63章 善终
  甘长风记得,纳兰仪好像跟他提过,孟摧雪曾经是太华掌门的徒弟。
  那他的师兄……不就是谢望舒?
  谢望舒的眼睛不是琉璃色的吗?跟他的金瞳有什么关系?
  “不是谢望舒。”孟摧雪一下点破了他的猜测,“我师兄,不是谢望舒。”
  “我师兄是太华玄凤,不是谢望舒。”
  甘长风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他一直都觉得孟摧雪疯疯癫癫的,尤其是这次差点死在太华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一醒来能下地了就先莫名其妙把江淮凤打了个半死,然后又在无妄苍雪境的最深处搭了一座孤亭,剩下的时间就只干两件事。
  浑噩时坐在床上从窗户看风雪长亭,清醒时把刚养好伤的江淮凤再次打到半死。
  说来也奇怪,无妄海这么多人,挨打的只有一个江淮凤。
  直到现在孟摧雪疯的连江淮凤都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次他伤好了但孟摧雪还没清醒的机会,一脚踹开了灵泽殿大门,把纳兰仪连带她跟班徒弟一同揪到了翠微居里,按到孟摧雪床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惨样。
  纳兰仪抬脚就把江淮凤踹的倒退两步,整理好被疯孔雀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裳,还顺手把甘长风推了出去然后用力甩上了翠微居的大门。
  门合上的一瞬间翠微居里就打翻了天,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有。
  门外差点被夹到鼻子的甘长风:“……”
  其实可以不用赶他的,反正他也不感兴趣,真的。
  而且……
  他们是不是不知道,这门不隔音的?
  不过这些都先不提,无妄苍雪境里就他们几个人,没人知道孟摧雪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好巧不巧当时江淮凤正好被纳兰仪塞到了翠微居的衣柜中,按着孟摧雪这几天的打法,谁知道江淮凤现在还活着没。
  孟摧雪放开甘长风发尾的铜钱,站直了身子……
  然后撩起了衣摆,跟甘长风坐到了一处。
  甘长风:……?
  这是干什么?
  甘长风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了挪,随时准备跑,可孟摧雪只是撇了他一眼,疑惑开口:“你去哪?”
  “你不是在等你师父吗?”
  甘长风点点头。
  孟摧雪往门下又窝了窝,半张脸埋进曲起的膝盖里,只露出一双无神的海色双眼,闷声开口:“我也等我师尊。”
  黑衣凌乱的铺开,像孟摧雪没束的发一样,甘长风这才发现,孟摧雪的眼睛里一点神也没有。
  他根本没清醒。
  甘长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戒备安心坐了下来,还没清醒,江淮凤应该没事,孟摧雪也不会乱打人。
  他只要看住人别让跑了就行。
  孟摧雪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环着双臂蜷缩着,看起来干过很多次这种事了,露出来的半张脸被衬的异常苍白,仿佛他就是积在无妄苍雪境之中的一抔乱雪。
  狂风再稍微用力一卷,他就要消散了。
  好好的人,怎么去了一趟太华就变成这样了?
  甘长风不清楚,但孟摧雪的状态明显一天不如一天,看着也越来越没人气。
  让人能明显的感受到——他活不久了。
  孟摧雪其人就像在风中摇曳的一株蒲公英。
  蓬莱峰上的金簪草,活不到无妄苍雪境。
  风再大点,他就凋谢了。
  ……
  孟摧雪被困住了,是往事,是心魔。是他自己。
  是谢蓬莱。
  幻觉,现世,孟摧雪不再能分清,他时而清醒时而浑噩,清醒时痛苦就会趁虚而入裹挟他,让他连呼吸都痛,可他怕痛,从以前就怕,所以他藏了起来,他把自己藏进了幻觉。
  幻觉里有太华,有蓬莱峰,有遍地月光一样的金簪草,有时不时落下的细雪……
  有白衣仙人,在窗下梳理雪色的发。
  有仙人挥剑于月下,斩碎点点絮花。
  这个梦太好了,值得他用永远去梦。
  于万籁俱寂之中,梦的大言不惭。
  舍不得醒来。
  梦里的谢蓬莱会教他挥剑,会拂袖飞花,会给他讲经,给少年梳理散落的发。
  那时月光就会流淌在他们身上,像堆积的飞雪,迷蒙了少年的眼。
  于是他开始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幻觉?
  他的师尊这么好,怎么会是幻觉?
  孟摧雪抬眼,目光越过谢蓬莱直直看向天边的明月,弯月在他眼中忽然成了一叶飘萍,飘摇在无垠的苍茫天野之间。
  月是盈盈孤山月,雪是苍茫天地雪。
  人是眼前心上人。
  云来剑开,搅碎月色。
  日子过得舒服了就会忘记年月,就像现在。
  孟摧雪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去想过了多久,他眼前是天上月,身边是蓬莱雪。
  谢蓬莱站在蓬莱山巅最高的地方,风雪越过他,沾湿仙人一抔白雪一样的长发。
  仙人在回头看他。
  孟摧雪看他,可却怎么看不清,尽管他用力睁大了眼,眼前仙人的眼睛却隔了一层风雪一样,看不清那双金银异色的眼睛。
  只能遥遥望见,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月儿弯弯,在天河之上搁浅。
  孟摧雪忽然惊觉。
  从他看到这轮月亮开始,这明月好像就从来没有过圆缺。
  于是孟摧雪愣在了原地,他这时才发现——
  他从来、从来,没有看清过仙人的那双异色双眼。
  呼——
  忽有狂风乍起,摧人双眼,风雪模糊了孟摧雪的眼眸,使他目不能视,飞雪割伤他的咽喉,使他口不能言,他努力的睁眼,声嘶力竭的呼喊……
  谢蓬莱都没再看他一眼。
  孟摧雪拼命的跑,拼命的奔向谢蓬莱,可在他抓住仙人衣袖的前一秒,雪衣雪发的仙人身影倏然消散,随着风雪,一下消融进了纯白色的蓬莱深冬。
  假的。
  都是假的。
  孟摧雪终于想起来了。
  蓬莱山巅,从来都没有月亮啊。
  那轮皎洁的明月是他得名摧雪之后,亲手剜下丹府的一角,自己挂在天上的啊。
  他怎么能忘了呢?
  谢蓬莱,从来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啊。
  更何况现在,谢蓬莱是太华掌门,孟摧雪是无妄领主。
  死局,无解。
  更何况,从一开始,他的月亮就是假的。
  根本没有人照亮他。
  谢蓬莱一直都是他牵拉不住的风,是孟摧雪自己明知故忘,他们航线本就不相同。
  可是……
  孟摧雪弯腰撑着膝盖,终于无力的让自己搁浅在雪地之中。
  积雪埋没了他半张脸,随着他呼出的热气消融。
  如果你是牵拉不住的、自由自在的风。
  那我请你,带我去天空。
  放我也自由自在,成为一只蝴蝶,振翅于凛冽的万丈长空。
  或许这样我就能忘掉,你在我心底究竟有多重。
  “谢蓬莱。”
  “我只求一个善终。”
  错是那天风雪之中偶然相逢,可既然相逢已是大错特错……又奢求什么善终?
  既无善始,何来善终?
  ……
  这次清醒过来时,孟摧雪看到的是一双纯澈的、离得很近的灿金色眼眸。
  甘长风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往后退了点,思索片刻后开口:“你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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