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乐脸泛红,张嘴咬他手心,反驳道:“明明是帅气。这样的话你也要戴。”
李云屿十分小气地咬了回来,咬在林知乐的下唇,他牵起林知乐的手,带着笑意说:“走了。”
妈妈的墓地位于半山腰,林知乐从小到大去过很多次,很熟练地领着李云屿和李栎走到妈妈的墓碑前。
林知乐放下抱着的花束,对照片里温柔漂亮的Omega说:“对不起妈妈,这么久都没来看你。”
妈妈走了快二十年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天上看着他和哥哥,又或者早已转世。如果已经转世,林知乐祈求她不要再遇到坏人,能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
林知乐牵过李云屿的手,跟妈妈介绍:“妈妈,这是李云屿。”
他还在想用什么身份称呼李云屿,李云屿已经往前一步,给妈妈送了束花,还如同求职面试般做起了自我介绍,认真得像是很想得到林知乐伴侣这份工作。
李云屿表面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上手心已经出了汗,林知乐等他说完,晃了晃他的手,“干嘛这么紧张啊。”
李云屿面无表情地把李栎往前推,叫他去给外婆送花,悄悄对林知乐说:“我怕你妈妈因为李栎觉得我不是好人。”
林知乐捏捏他的手心:“才不会。”
他们俩看着李栎把手里拿着的那支花摆放到他们两个的花束旁边,然后对着墓碑说:“外婆,花花。”
李栎回头好奇地问:“外婆住在这个里面吗?”
“是呀,”林知乐说,“还有小姑姑也在里面。”
李栎皱着眉,像在思考,也不知道思考出了什么结果,转回去,学他爸一样做起了自我介绍:“外婆,我叫李栎,我是林知乐和李云屿的儿子,我今年四岁,我家住在……”
李云屿把他抱起来,打断他:“好了,外婆都知道了。”
“怎么不让小栎继续说?”林知乐不明所以。
李云屿看了眼周围其他来扫墓的人,“再不阻止,你儿子要把家庭地址家门密码我的电话号码全背出来了。”
林知乐惊讶道:“天啊,我们宝宝这么聪明!”
他亲了亲李栎的小脸蛋,走到墓碑前,蹲下去擦拭妈妈的照片,对妈妈说:“妈妈,如果你还在的话,不用再担心我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真希望妈妈能亲眼看到。
林知乐想起小时候妈妈经常在他面前挂念哥哥,于是他补充:“哥哥现在也过得很好——”
话还没说完,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谁说我过得好了!”
三个人回头望过去,看到一个被墨镜和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的人抱着花出现在不远处。
林知乐喊:“哥。”
然后反应很快地控诉他:“你说好给我回电话的呢?”
林知礼刚刚汹涌的气势削减了一半,他挠了挠脸,说:“忙忘了。”
他摘下墨镜,露出和林知乐很像的脸,和林知乐对视片刻,挑了挑眉:“想起来了?”
林知乐点点头,站起来,走到哥哥面前,拥抱他:“哥,谢谢你。”
林知乐以为哥哥也会回抱他,让妈妈看到他们两兄弟如今关系变这么好,在天之灵能感到欣慰。
谁想到哥哥很残忍地推开了他,还脾气很坏地喊道:“林知乐,你把我花给压坏了!”
林知礼整理好花束,捏了下正在心虚的弟弟的脸,走上前,把花送给妈妈。
他用很和缓的语气跟妈妈说话:“妈妈,我刚才开玩笑的,我现在过得很好。林振生遭到报应了,希望您知道后能感到开心。”
林知礼对着妈妈的照片沉默了一会儿,风吹到身上有些冷,他裹紧外套,问林知乐:“你们走不走?”
林知乐说“走”,还问林知礼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林知礼点头,一行人就往山下的陵园门口走。
其实林知礼又像从前对妈妈撒谎说“不累”一样,骗她说自己过得好。
他从回国以来就一直过得不太好,简直倒霉透顶。任谁被一个神经病缠上都不会觉得自己过得好。
山路蜿蜒,每每遇到拐弯处,林知礼都疑心拐过去就会撞见那个神经病。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
他们顺利地走出陵园,林知礼正要问他们车停在哪边,听到斜后方有人喊:“哥。”
还是来了。
林知礼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神经病。
他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看起来很薄的夹克外套。见林知礼回头,低下头咳嗽了几声,露出脖子上的绷带,咳嗽完,又喊他:“哥。”
林知礼觉得头痛,这都是他年纪小时作的孽,脾气太差劲,惹得亲弟弟疏远他,假弟弟却缠上他。
他叹了口气,喊装作不敢靠近的林琛:“过来。”
林琛身高接近一米九,还非要装出一副即将被风吹走的样子,慢吞吞地走近他,靠到他身上。
林知礼没好气地拍掉他要放到他腰上的手,指着从刚才起就瞪大眼睛很好奇的林知乐命令林琛:“叫人。”
“二哥。”林琛听话地喊。
林知礼下达第二道指令:“跟你二哥道歉。”
“对不起二哥,”林琛用没什么情感波动的腔调说,“我不该找人绑架你。”
琛弟在本文起到一个添乱的作用
第35章
绑架?我吗?
林知乐乍然看到林琛已经觉得奇怪,听到他的道歉更是觉得怪上加怪,他茫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他真的还没完全恢复记忆?
林琛这小子垂着眼睛盯他哥,不说话了。林知礼瞪他一眼,告诉林知乐:“他找人想绑架你,那几个人跟踪你的时候你出了车祸,他们就把你送到了医院。”林知礼指着林琛补充,“他给你交了医药费。”
“……”林知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出车祸那天晚上,林知乐给自己打了半天气才出门,一到李云屿从前住的出租屋楼下,气又全部泄掉了。
他想李云屿应该没住在这里了,想李云屿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有没有把宝宝养在身边,会不会不想见到他,想得有些精神恍惚,因此在过马路的时候没能注意周围,被一辆开得很快的车撞了。
闭眼前好像确实看到几个陌生男人围上来……
“不是,”林知乐从回忆里抽身,质问林琛,“你绑架我干什么?”
几年没见,林琛这小子看着还是这么让人来气。体型比他哥大得多,像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非要压在他哥身上,压得他哥脸色都变得难看。
林知乐想上前救他哥,他哥却对他挥了挥手,不让他靠近。旁边的林琛掀起眼皮,眼神阴冷,让林知乐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上,幸好李云屿很快挡在他前面。
“他以后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林知礼理了理围巾,转移话题道:“别站在这里了,先去吃饭吧。”
林琛居然也死皮赖脸地要跟着去。
林知乐走在他哥和林琛后面,看到林琛脖子上缠着的绷带,想起之前听到的说他腺体破裂的新闻。
难怪。
林知乐晃了晃李云屿的手,等他略微低头,小声对他说:“林琛精神有问题,我们不要去惹他。”
毕竟一个腺体突然残疾的S级Alpha,精神状态能好到哪儿去?
他们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林知乐吃饱饭,懒洋洋地靠到李云屿身上,问正拿着勺子认真吃饭的李栎:“好吃吗?”
李栎鼓着腮帮子点点头,像只小松鼠,怎么看怎么可爱。
“咔嚓。”
一家三口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忘记关声音的林知礼收起手机,并在下一刻喜怒无常地说林知乐:“能不能坐有坐相!”
林知乐直起身,愤怒地指着同样靠在林知礼身上的林琛,“你怎么都不说他!?”
下一秒,他眼尖地发现,“哥你为什么要把围巾给他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琛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了点,脑袋歪在林知礼的肩膀上,作出羞赧状:“因为我哥心里有我。”
“你闭嘴!”林知礼推开他的头,咬牙切齿地说:“我怕他被冻死,给我们几个添麻烦。”
他埋头吃饭,没再管林知乐,林知乐就又靠回李云屿身上,手放到桌下捏李云屿的手指玩。
李云屿也吃完了,靠在椅背上,抓住林知乐作乱的手,用指尖划他的手心。过了片刻,林知乐听到他哥问:“林知乐,以后想做什么?要不要到我公司上班?”
他哥公司现在似乎发展得不错,林知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适合那些工作。
“过段时间再看吧,我现在还不想出门上班。”
李云屿侧头看他,散漫的神色变得认真,他说:“不想上班就不上,你之前那张卡里的钱我没动过。不够用可以花我的,我现在赚得很多。”
林知乐知道他说的是哪张卡,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听到他哥轻嗤一声,“林知乐才不需要你的钱,他这几年赚得可不一定比你少。”
“啊,对了。”林知乐受到提醒才想起来,他还有件事忘了告诉李云屿。
林知乐在莱兰文时画了很多画,出于某种原因,编了一些小孩爱听的故事画出来。
林知礼有次回来看到他的画,征求他的同意后匿名投稿到国外出版社,出版社竟然收了他的稿,还顺利地出版。后面他的漫画意外走红,其中最火的系列是讲小猫回家的故事,在很多国家都有出版发行。
编辑告诉林知乐那个故事即将在C国发行的时候,他心里想,要是他的宝宝能看到他画的儿童漫画就好了。
而在几年后的今天,李云屿告诉林知乐:“他看到了,非常喜欢,你记得吗?”
记得。他记得他画下那些画时藏在画笔里的想念,也记得在书房里李栎对那本漫画十分珍惜的模样。
林知乐手指从李云屿的指缝钻进去,和他十指紧扣。那个故事的结尾,小猫回到了它要找的人身边,林知乐也和它一样,回到自己的爱人和小孩身边。
饭后,林知乐和李云屿原定下午带李栎去儿童公园,但外面飘起雨,只能作罢。他们打算开车回家,林知礼叫住林知乐,问他想不想去看看林振生。
林知乐当然不想去看他,连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有点犯恶心。但他哥说林振生现在样子很惨,没有可能再对他们做出什么坏事,林知乐就说,去看看吧。
于是很快,几位林振生受害者代表就齐聚在林振生的病床前。林知乐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见到林振生,因此李云屿带着李栎等在外面没有进来。
这间病房很狭窄,光照也不太好,曾经耀武扬威瞧不起很多人的林振生躺在病房中间的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眼珠浑浊,看到林知乐他们,嘴里说着什么,一句话都没说清楚,只有口水清晰地从里面流出来。
林知礼提议:“我们一人扇他两巴掌吧。”很快又自我否决,“算了,好恶心。”
林琛挽起袖子,露出苍白的手腕:“哥,我来帮你打。”
林知礼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林知乐看了林振生一会儿,十分嫌恶地移开了眼神。
“被这小子给气的。”林知礼甩开林琛的手,甩不掉,很快就重新黏上来。
林琛一脸无辜,表示:“我什么都没干。”
林知礼冷笑着说:“是,你什么都没干。亲子鉴定报告是自己长脚跑到林振生面前给他看的。”
这份亲子鉴定报告同样自己跑到了林知礼的线人面前,他传给林知礼,林知礼又展示给林知乐。
林知乐想起来鉴定结果那栏写的,确认林振生与林琛之间不存在亲生父子关系,再看到林振生因为那份报告变成这副模样,觉得他真是可怜可恨又可笑。
在意血统性别家业在意到偏执的一个人,发现筛了这么多小孩,最后家业竟然落到了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手里,没当场气死都算好的。
“明明是哥你那时候,”林琛说,“动不动就来搅黄生升的单子,给林振生添各种堵,他才经常生气。我那个时候因为你好忙的。”
林知乐被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语气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他哥对林琛翻了个白眼才舒服点。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们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打算要走了,林振生还在一个劲地盯林知礼,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什么。林知乐支起耳朵听,有些费劲地听清他喊的是哪两个字——岁兰。
是他和林知礼妈妈的名字。
林知乐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动,他哥已经一巴掌扇到林振生脸上。
啪。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扇得林振生嘴里再没发出声音。林知礼喘着粗气,等林琛帮他擦完手,把纸揉成一团,扔到林振生脸上,“都快死了,还非要来恶心人。”
林知礼气不过,踹了病床一脚,他知道林振生还能听清他们说话,所以嘲讽道:“你就这样赖活着吧。我会让护工天天来告诉你,我和林知乐过得有多好,还有你最爱的生升,会在林琛,不对,应该是许琛的手里运作得如何。怎么样,这个安排你还满意吗?”
说完,林知礼头也不回地领着弟弟们走出去,由他关上门,割掉了他们人生中最大的毒瘤。
林知礼说他还有别的事要忙,拒绝了林知乐说送他一程的好意。分别前,他让林琛转过身背对他们后,拥抱了林知乐,说:“都结束了,以后好好过。有什么事要记得找我。”
然后又去抱李栎,听他说了声“舅舅再见”后,才带着林琛离开。
雨飘了一阵,没有下大,很快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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