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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来得及说出口，林知乐会答应吗？李云屿当时有一些把握，在这么久没能见到林知乐后，一点都不敢有了。
林知乐或许对他真的就只有依赖，只是把他当好朋友。而李云屿却突然越界，越得太猛，对他做出那样过分的事，让林知乐会害怕他，再也不想看到他很正常。
很正常。
电视里，节目主持人开始进行倒计时了，这糟糕透顶的一年总算要结束。
李云屿拿起手机，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给林知乐打了个电话，他说：“林知乐，新年快乐。”
他知道对面会回复什么，他已经听过很多次，所以跟着一起在心底默念：“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私密马赛本次只有一章，过年没忍住放纵了几天……
虽然有点晚了但是祝福大家新年快乐！
第32章
无论林知乐是不是真的即将结婚，李云屿都还是要找到他，和他道歉。
某个休息日他起床后，听了会儿晨间新闻，说前段时间做非法试验的医院被关停，他关掉电视，正要出门，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李云屿一听到敲门声，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却又在看到门外的人露出来的眼睛和脖子上的颈环后，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样平息。
林知乐失踪好几年的哥哥站在那里，怀里抱了个东西，他对李云屿说：“喂，好好接着。”然后把那个东西递给了李云屿。
李云屿抱好，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婴儿。
婴儿轻飘飘的，躺在李云屿的臂弯里熟睡。李云屿大脑空白，听到林知礼在讲小孩的生日、要注意照看他小心他生病、林知乐留在他家里的卡……
李云屿难得有脑子转不动的时候。他费了点劲接收信息，又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如何发声，艰涩地问：“这是……林知乐，和我？”
林知礼臭着脸说：“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
“为什么……他在哪里？”
林知礼没回答他，只告诉他：“他马上要去国外了。”他理了理小孩的襁褓，似乎着急要走，嘱咐李云屿给小孩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后就转身下楼。
他下了一段楼梯，李云屿像是才反应过来，在上面喊：“他走之前，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林知礼停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摇摇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小孩刚来李云屿身边的时候，常常在哭，像是要找自己突然不见的生身父亲，李云屿抱着他在屋子里四处走，不知道要如何哄他。
一切都太突然，李云屿什么准备都没有，因此每天都过得焦头烂额。李云屿既要工作，又要带小孩，空暇时还要抓紧学习育儿知识，他不再有多余的时间寻找林知乐，连想念他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只有偶尔在哄睡小孩后，世界安静下来，他才会疲惫地闪过一些，诸如“林知乐已经出国了吗”、“去的是哪个国家”、“他和谁一起去的”、“他在那里过得习惯吗”之类的念头。
李云屿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只好把小孩带回荷花苑，找他母亲帮忙。他把强迫林知乐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打了他一巴掌，骂了他几顿，又哭了一场，最终接过小孩，教李云屿要怎样拍嗝比较好。
在母亲的帮助下，情况总算好转。
李云屿向来是优等生，学东西快，很快摸清养小孩的门道。小孩也熟悉了李云屿，尽管还是爱哭闹，但李云屿释放一些信息素，就可以很快安抚他。
李云屿给小孩取名叫“李栎”，是在有一天，小孩趴在他身上睡觉，他漫无目的地放空，林知乐的名字突然蹦出来，紧接着演变出了“栎”字。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不知道林知乐知道后，是会同样觉得喜欢，还是会觉得恶心。
时间过得很快，李栎渐渐会坐会爬会站会走，在他接近一岁时，第一次有意识地开口说话。
那天李云屿在房间里处理工作，李栎坐在他腿上玩玩偶，突然，他指着桌面上离得很近的相框喊：“爸爸。”
李云屿顿了顿，拿起相框，上面是他和林知乐高中时的合影。他放到李栎眼前，问他：“哪个是爸爸？”
李栎小小的手掌放到相框表面，李云屿和林知乐中间的位置，又喊了一次：“爸爸。”
李云屿指着林知乐的脸对李栎说：“两个都是爸爸，这个也是。”
他低头亲了亲李栎的发顶，李栎抓着他的手指咯咯笑起来，让李云屿脸上也忍不住浮现笑意。
他放下相框，抬头继续工作，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是某知名企业家的儿子宣布结婚的消息。
李云屿点进去看，上面写这个企业家在接受采访时透露，自己的大儿子已在国外成婚，并将在该国家定居。
在报道的末尾，媒体很八卦地猜测了这个人的结婚对象，其中可能性最大的，是李云屿刚刚教李栎认的，他的另一位父亲。
李云屿跟着那一半灵魂，重新体会了一遍失去林知乐五年里的细枝末节，伤痕累累地回到寒冷的雨夜，发现自己用手捂住了林知乐的嘴。
林知乐瞪圆双眼，像是担忧，更像是惊恐。眼泪还在从里面争先恐后地流出，流过缝隙，沾湿李云屿的手心。
李云屿想，是不是因为每年去寺庙拜神的时候都不够诚恳，所以才受到惩罚，接二连三地倒霉，在一切都晚了的时候被揭穿心意，又在自私地想要实现自己愿望的时候，林知乐恢复记忆。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
李云屿靠近林知乐，隔着自己的手背，如蜻蜓点水般亲了林知乐一下。他放下手，腿分开跪在林知乐的两侧，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当年强迫你。”
时隔五年，他终于有机会把道歉说出口，但现如今他犯的错已经不止那一件事。
“对不起，那时候让你这么痛，害你怀上李栎。对不起，把你关在这里，明明知道你结婚了还……”李云屿艰难地把那个词说出口，“……诱奸你，骗你和我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知乐……”
他犯下的错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林知乐怎么可能原谅他，没报警抓他都算对他开恩。
李云屿往前移了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抱了林知乐，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能够碰林知乐、抱林知乐。他弓着身子，头靠放在林知乐的肩窝，向他求情：“知乐，你别怕我，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你不想看到我，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但是，知乐，李栎他还小，你能不能多来看看他，不要因为我，再也不愿意见他。”
他声音越来越低，“李栎真的很喜欢你，他很需要你，他每一天，每一天都跟我说很想你，求求你，知乐……”
李云屿嘴上说着可以不再出现在林知乐面前，手却缠在林知乐身上，缠得越来越紧，让林知乐呼吸不畅，以为李云屿要跟他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间里殉情。
林知乐还不想死，他越想推开他，李云屿就抱得越紧，只好无奈地扯李云屿的头发，竭力发出声音：“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很少见李云屿一次说这么多话，也从没见他这么低声下气，他听不大懂，却依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握在手里，缩紧了五指。
“李云屿，你先放松……”
“到底是谁跟你说我结婚了？我没有结婚吧？”林知乐迅速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我没有结婚啊！”
禁锢住他的力气松懈少许，林知乐用力抬起李云屿的头，借着头顶的灯光，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像那次喝醉酒后一样，眼眶通红，眼睫湿润。
心跳不合时宜地加速，林知乐自己脸上流着泪，还要慌里慌张地去给李云屿擦眼泪，“你别哭……”
“你刚刚说什么？”李云屿问。
林知乐回答：“你别哭。”
“不是。你说你没结婚。”
听清楚了还问？
“对啊。”
李云屿抓住林知乐的手，紧紧盯住他的眼睛，“骗人。我看到新闻了，说你和你老公住在国外，还有你手机屏保，是你老公牵着条狗。”
他又开始乱用力，林知乐不想自己的手被他捏碎，用另一只手用力拍打他手臂，他才放松力气，握着林知乐的手轻轻贴到自己的脸侧。
林知乐着急地说：“你干嘛信新闻我不信我？新闻都是在乱讲，我哪来的老公？你说的屏保是我哥吧？我是和我哥住在国外，你不要听那些人胡说。”
李云屿看着他，沉默了几秒，侧过脸用嘴唇碰林知乐的手心，“真的吗？你确定你全部都想起来了？”
“你不信算了！”林知乐要把手抽回来，被李云屿握紧，往后一拉，整个人往前倾，被李云屿抱在怀里。
李云屿在他耳边说：“我信。”
伤心会传染，而林知乐本就因为梦到过去的事情绪低落，他恹恹地靠在李云屿肩膀上，缓慢地呼吸，闻他身上的檀木香。
他们安静地抱了一会儿，李云屿问：“你是为了躲我才出的国吗？那时候，我对你做出那种事，让你害怕了是不是？”
他又对林知乐说了声“对不起”。
林知乐说“没有”、“不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告诉李云屿那时候遭遇的事，只好暂时省略，对他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打碎了抑制剂，害你变成那样，我也有责任。”
“没有，你没有责任。”李云屿说，“如果当时我再打一支抑制剂，可能就死了。”
“谢谢你救了我。”
林知乐因为他的话，想起了他过去总是回避的记忆里那一地的空瓶，也跟着后怕起来。他伸出手，环住李云屿的腰，觉得他们两个好幸运，能够再次见面，再次拥抱彼此。
他想起自己从前说过，再次见到李云屿的时候要不顾一切地和他告白，也想起他们已经在一起，只不过李云屿说要到他恢复记忆为止。
现在，林知乐已经恢复记忆。
林知乐撑着李云屿的肩膀抬起头，和李云屿拉开一点距离，“李云屿，我恢复记忆了。”
“嗯。”李云屿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紧跟着他，让他感到害羞，也感到安心。
林知乐头发很乱，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哭肿，嘴唇抿得很红，看起来很不正式。这里也不是一个适合告白的场景，他却还是迫不及待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和我分手？”
“……为什么？”
林知乐低头，乖顺地亲李云屿的嘴角，小声说：“喜欢你，想你。”
他感受到握在他腰上的手用力，李云屿垂着眼看他嘴唇，声音变得有点哑：“是吗？是哪种喜欢？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林知乐生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臂，说他：“瞧不起谁！”李云屿就跟他道歉，按下他的头，很用力地吻了他。
半夜，李栎因为想上厕所而醒来，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没注意到偌大的床上只剩他一个人。
他沿着墙壁走到卫生间，看到自己的两个父亲，居然偷偷抱在一起，没有带他。
李栎看了他们几秒钟，又扭头看了马桶几秒钟，最终还是朝父亲们走过去，十分大度地，主动加入了他们。
他想像他们一样抱住他们两个的脖子，但手太短，只能搭到他们两个的肩膀。两个人都愣住，抬起头来，很惊讶地看着他。
林知乐先一步反应过来，他从李云屿怀里退出来，搂住李栎，喊他：“宝宝。”
他的宝宝都长这么大了，不再是他怀里那个小小的婴儿，已经会跑会跳，会抱他，也会喊他：“乐乐。”
眼泪好不容易止住，因为李栎，又不断流出来。林知乐想起李栎在他面前喊过他几次，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把李栎当成是别人的小孩，他向李栎道歉：“对不起宝宝，我丢下你，还忘记你，对不起。”
李栎抱着林知乐的脖子，用头蹭他的下巴，很善良地说没关系，嘱咐他：“以后不能再不要我了，也不能忘记我。”
大概是看到大人在哭，他也跟着哭起来，林知乐摸他的脸，向他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李栎越哭越伤心，脸埋在林知乐身上，一抽一抽地呜咽出声。李云屿怕他喘不过气，把他挖出来，拿湿纸巾过来给他擦脸。
林知乐轻轻帮他顺背，心疼地说：“怎么了宝宝？哭得这么伤心，我们不难过了好不好？”
李栎摇摇头，他抓着李云屿给他擦脸的手，像是全天下最伤心的小孩，呜呜地告诉他们：“尿尿……尿尿要憋不住了……”
第33章
有惊无险地带李栎上完厕所，再哄他睡着后，林知乐侧躺在他身边，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捏捏他的小胳膊小手。
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李栎，跟贴在身后的李云屿比划：“那时候这么小一只呢。”
“是吗？”李云屿问他，“你那个时候怎么没给他取名字？”
林知乐滞了滞，手放到李栎头发上，小声说：“取了的。”
不幸被李云屿听到，他问取的什么，林知乐就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林宝宝。”
林知乐看着林宝宝睡得红彤彤的脸蛋，手肘往后伸，戳到李云屿腹部的肌肉，恼羞成怒地叫他：“别笑。”
李云屿顺势抓住他的手，往前挪，和他贴得更为紧密。他在林知乐耳后轻声道：“没笑，很好听。”
林知乐才不信。他的手被李云屿握着，手背贴手心，林知乐带他往前，轻轻把李栎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
三个人的手叠到一起，让林知乐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虚幻的梦境中——渐息的雨声，昏黄的灯光，舒适的人体温度，一切都很平和，像是那些狂风骤雨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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