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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行驶走后，宋真言还是没有离开，他趴在窗台上偷偷擦眼泪，知道这次是惹宋峙迦不高兴了。
可他却不知道宋峙迦为什么不高兴，宋峙迦喜欢他的爱，他把爱便装满了，宋峙迦不要太多，他就少表现一点。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能讨到欢心。
看了看墙上的钟，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宋真言穿好衣服擦干了眼泪才下楼。
张妈已经在下面备好早餐，宋真言坐在餐桌上沉默吃早餐时，碰到了下楼打扮得很精致的沈玉烟。
即使是在家，沈玉烟也不会随意穿着，她涂着红色的口红，头发卷成了波浪散落在凹凸有致的胸前，随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沈玉烟身姿婀娜地坐在了宋真言的旁边，拿起筷子吃早点。
宋真言于是停下来，看着沈玉烟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他仔细回想了下，似乎快有一个星期，但沈玉烟其实是每天都会回来的，但在偌大的房子里，两个人生活作息不同的人不去碰到实在是太简单了。
“妈妈。”宋真言有些生疏地叫了沈玉烟一声，沈玉烟细细的声音回应他一下，宋真言便继续说，“妈妈你今天怎么起的这样早？要出去吗？”
“对的呀。”沈玉烟心情不错，她是南方人，心情好的时候说话会很温柔，尽管她对自己的孩子疏于关心，但这一声温柔还是让宋真言莫名好了一些。
可其实沈玉烟也是不大喜欢宋真言的，原以为怀了孕嫁到宋家她便享尽荣华富贵，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宋真言的出生都无不昭示着她计划的落空。再后来宋父女人裙下猝死，沈玉烟本以为自己要带着便宜儿子被赶出去，可幸亏宋老爷子顾及儿子情分，留她们娘俩在这里。
可在这过着人人都看不起的生活，又有什么盼头呢？沈玉烟想通了，及时寻乐才好，在外面和其他男人过着潇洒的日子。
只是可怜了宋真言。
黑色的眼线使沈玉烟的眼神更加妩媚，她斜斜的眼神看到宋真言脖子上的吻痕，露出了随意的笑容，“谈女朋友了？还是男朋友？”
宋真言一下子捂住脖子那处地方，心中紧张，摇了摇头。
沈玉烟没有多想，她伸出长指甲的手抚摸了一下宋真言的脑袋，“吓那么狠做什么？去嫖了？当心被宋峙迦知道，把你赶出去，我可救不了你。”
听罢，宋真言嘴里的东西咽不下去了，他摇摇头，低声说：“没有，大哥不会的。”
沈玉烟笑出了声，“大哥大哥叫得怪亲，难为你一副上赶着贴人的样了。”
宋真言不说话，慢慢吃着早点。
沈玉烟继续说：“你这样也好，毕竟我们娘俩还得倚靠着宋峙迦过生活。”
宋真言放下筷子，拿上沙发上的书包背起，对沈玉烟说，“妈妈，我去上学了。”
“去吧。”
宋真言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沈玉烟，沈玉烟眼睛里含着笑，看来今天她的心情真的很不错。
自宋峙迦走后，一连多日，A市都下起了雨，天气愈来愈凉，宋真言喜暖，没事的时候总是窝在家中。
外面风大，花园被吹进了很多落叶，宋真言听到外面有负责的佣人说是再过两天停了风就找人来修理整洁。
宋真言待在温暖的室内，看着手机微信里与宋峙迦的聊天框，却不敢再给宋峙迦发消息。
他点进去宋峙迦的头像，看到过去他给宋峙迦零零散散发的消息，差不多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而宋峙迦也只是回了其中几条。
他知道宋峙迦很忙，所以很少会在聊天软件烦宋峙迦。
可宋真言这回实在是忍不住了，两人不快而别，他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真害怕宋峙迦对他一点温情都没有。
他在微信里给宋峙迦发了一条消息：【大哥，你还在生气吗？】
等了十几分钟宋峙迦也没回消息，宋真言在客厅里一直盯着屏幕，佣人阿笙走了过来，宋真言急忙将手机翻过去。
她离宋真言很近，说话很温柔，“小少爷，张妈刚炖了雪梨汤，需要给你端一碗吗？”
宋真言摇摇头，他没有心情吃这些东西。
“那好吧。”阿笙蹙了蹙眉头，一脸担忧，“小少爷，你不开心很多天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
阿笙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她笑了一下，眼睛弯弯，“小少爷要是觉得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啊，或者可以做些其他的事分散下注意力。”
宋真言“嗯”了一声，他心里有些紧张，站起来说自己有些累，要上去休息，不用打搅他了。
宋真言有些反感阿笙的刻意靠近，阿笙是老爷子那边派来的人，不用想也是来监视他们的，只是宋真言不知道到底是派来监视他还是沈玉烟。
上了二楼宋峙迦还是没有回消息，宋真言浑浑噩噩，想起了阿笙说的话，或许他应该再找点事情做，也好过这样。
对了，游泳。
宋真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可以自己先去学游泳啊，要是游泳能进步一些，等大哥回来，再教他游泳也不会嫌他笨了。
如果他真的自己学会了，说不定就能像宋钰涵一样自信地和大哥比赛了。
宋真言心中隐隐期待起来，如同有头小鹿在拿角撞着他的胸口。他坐了电梯去到楼顶，换过泳衣，在下水之前他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发给了宋峙迦。
【大哥，我自己在学游泳，等你下回回来我就不会那么笨了。】
消息发出去后，宋真言等了两分钟，对方毫无反应，于是宋真言便将手机放到一边，自己慢慢踩着泳池里的水往下去。
他随意选了一个水域，那地方的水有些深，宋真言腿都害怕得有些发抖，脚底堪堪踩在泳池底部，水几乎到了他的下巴。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旁边的栏杆，慢慢试着在水里做一些动作大哥教过他的动作。
可是都没等他适应好，外面突然来了一个女佣，是宋峙迦那边的人。女佣在岸边俯下身子对宋真言说，“大少吩咐说泳池要清理，小少爷，可能暂时游不了了。”
“那清理要多久呢？”宋真言在水里身体有些发冷，心却热了起来，知道宋峙迦看到他的消息了。
“不知道。”女佣有些冷漠地摇了摇头，“小少爷还是先上来吧。”
说完，女佣便自己主动退到后面，转过身去。这是一定要等着宋真言上来的意思了。宋真言有些警惕地看着女佣的背影，见对方没有丝毫要转过身的意思后，他动作有些快地踩着楼梯上来，并将一旁的浴袍紧紧穿在了身上。
“好了。”宋真言走到女佣旁边，“走吧。”
“那就吩咐别人来清理了。”女拥朝宋真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宋真言率先走在了女佣的前面。刚走出去，便听到后面传来关门的动静，宋真言转过身去，发现女佣关门后正在锁门。
“锁门干什么？”宋真言没有明白过来。
女佣说：“大少爷吩咐说这地方以后不许随便进出了。”
“可是……可是你刚刚不还说……要清理吗？”
女佣说：“会有工人来的，但现在要锁起来了。”
宋真言的眼睛红了起来，他想他应该是明白了宋峙迦的意思。宋峙迦不回他消息，可却找了人不允许他游泳，甚至将门都锁了起来。
意思不言而喻，没有必要，以后不会教他了。
女佣像是没有注意到宋真言脸上的异样一样，她将门锁紧确保不会被宋真言打开之后，便自觉低着头从楼梯下去了。
宋真言坐着楼梯下楼，阿笙正站在他房前。
“小少爷，你的脚怎么流血了？！”阿笙惊呼。
宋真言红着眼睛低头看了自己的脚一眼，他茫然地说了句不知道，阿笙说要将药箱端过来，宋真言阻止了，进房关门前有些冷漠地吩咐说，“不许在我的房前站着。”
宋真言心如死灰般进浴室冲了一次澡，洗完澡出来后他沉默地坐在床边，拿着棉签清理自己的脚背。
是被宋峙迦的人要求上来的时候，宋真言上台阶有些急，磕在了上面。可那时候他其实是没觉得痛的，当时在想什么呢，好像是还有些高兴宋峙迦看到了他的消息，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可清理泳池是什么骗人的话术，他前脚离开，后脚他的人就堂而皇之的将门锁住了。
大颗的眼泪顺着宋真言的下巴掉在了脚背上，慢慢蔓延到伤口处，宋真言残忍地将棉签狠狠按压着伤口，力道大的甚至伤口都泛白，随后又有新的血液从中渗出来。
他觉得很痛很痛，痛得受不了了才停下来，好像这样心脏就是一个麻木运转的机器了。
夜里风突然停了。
窗户没有关紧，早晨宋真言被花园里嗡嗡的发动机的声音吵醒，从窗户他看到有工人正在修剪树枝。
以往宋真言惯不会管这些，可睡了一夜眼睛肿的像核桃的宋真言鬼使神差地下去了，看着被清洁的很干净的一个落叶也没有的花园，周围的每一棵植株都被修剪出了最合适的造型。
他脑子不清楚地问，“大哥要回来了吗？”
有人回答他：“大少没有通知，修剪花园是一贯的。”
宋真言于是反应过来，看着灰白的天空，心如死灰，突然开始讨厌这些条条框框。他讨厌这样的没有人情味的宋家，讨厌宋家的规则，也讨厌宋峙迦对他的冷漠。
他在这一刻甚至想要讨厌宋峙迦，但只是如轻飘飘的一丝烟，还未看清就顷刻消散了。
在自己要求不能剪这些植物工人不搭理他之后，宋真言的情绪突然爆发了。
神志不清去抢工人手里剪刀的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的画面，有宋峙迦亲吻他的，有宋峙迦说要将这栋房子送给他的，有昨天宋峙迦的人要求宋真言从泳池里上来的。
手心握住剪刀的那一瞬，他掉出眼泪，再一眨眼就是手腕汩汩地冒出鲜血，随后是扎心的疼痛。
宋真言尖叫一声。
大片的红，鼻尖上腥味的血，宋真言眼前旋转，直直倒在了地上。
闭眼之前依旧是一直灰蒙蒙的天。
第14章 -past
“小少爷这几天都不大高兴……”电话里，张妈有些颤颤巍巍，有为宋真言求情的意思，“可能是昨天游泳受了风寒脑子不清楚，才夺了人家的工具，现在头还烫着呢。”
远在大洋彼岸的宋峙迦脸色不太好看，声音顺着电话传来，只剩冰冷的温度，“真是越长大越骄纵。”
张妈心跳了一下，她侧头看一眼卧室内脸色苍白还昏迷躺着的宋真言，那只受伤了的手已经被包扎好放在床边，她于心不忍，“小少爷打小没受过大伤，这回吃了教训下回一定不会这样了。”
“他人呢？”
“还在昏迷。”见宋峙迦终于关心起来宋真言了，张妈连忙说道，“他发烧烧了一夜也不知道，早上跟着纸片似的飘到楼下又受了伤，流了这么多血直接就倒在地上了，把我们都吓坏了。”
那边传来宋峙迦发怒的声音，“贴身照顾的佣人呢！将花园那边的工人和女佣全部开除。”
“少爷，这……阿笙是老爷子那边送来的，负责修剪花园的工人也都是老爷子满意的……”
半晌，宋峙迦的声音才传过来，“阿笙留下，其他人都开除了，伤了宋家的人，应该受到处置。”
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张妈无声叹了口气，走到房间里来，坐在宋真言的身边。
外面的都羡慕能住在这大宅子里的人，可谁又能知道，宋真言在这是过着什么冷淡的日子。
张妈年过半百，她将这宅子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少爷看似冷漠无情，可却也比宋真言的亲生母亲要好上一些，也难怪宋真言整日眼巴巴地往宋峙迦眼前去凑。
外面的窗帘没有拉上，灰白的光映在宋真言苍白的脸上显得更无血色，瞧着是冰凉的，可张妈的手往额头上一放又是烫的。
张妈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将宋真言受伤的那只手抬起来看。伤赶得巧，锋利的剪面恰好割到了血管上面，现在血已经止住，手腕被私人医生拿纱布一层层裹住。
手自打包扎好后就一直放在外面，张妈摸得冰凉，将暖手的垫子垫在了宋真言的手下。
黑夜。
在美国一架私人飞机起飞正跨越大洋海岸，庞大的机翼划过冷寒的风流时，宋真言做了一个梦。
梦里沈如烟正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默默地哭，宋真言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沈如烟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
沈如烟见他醒了，眼泪流得更加凶了，道歉说，“真言，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对你再好一些的……”
宋真言眼睛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沈如烟做的很长的美甲正在戳在他的伤口上，让宋真言觉得很痛，可他又不忍提醒沈如烟，生怕打破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去了美国一定要好好的，你学习这么好，英语一定能正常交流了……”沈如烟絮絮叨叨，说一些宋真言不懂的话。接着，门被打开，是宋峙迦来了。
宋峙迦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可是宋真言却从宋峙迦的眼睛中读到几丝温柔，他睁大眼睛看着宋峙迦走过来，身边的沈如烟突然就消失了。宋峙迦离宋真言很近，很近很近，宋真言不得不很小心翼翼的呼吸，害怕自己再次惹宋峙迦不高兴。
“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儿就可以跟我去美国。”宋峙迦低头温柔地去亲吻宋真言还有些发热的脸蛋。
宋真言眨了眨眼睛，有些受宠若惊，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叫了一声：“大哥。”
“怎么，不相信是吗？”
宋真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一轻，惊呼一声，是宋峙迦将他抱了起来。他紧紧抱着宋峙迦的脖子，眼睛流出很热很烫的眼泪，湿热的眼泪流到他的脖子时，他又感觉到一片冰凉。
“相信，我相信！”宋真言说，“去哪里都好，只要大哥把我带上。”
男人低沉笑了，让宋真言闭上眼睛休息，等再睁开眼睛时就会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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