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化自封。”
毫不留情面的评价。
刚刚那一堆言论都成了废话,陆凌彦的又羞又愤,整张脸涨得通红,但也只能讪讪地坐下。
燕宣又看了他一眼。
狼狈丢脸的样子配上那身鲜艳的衣裳,越看越显得滑稽。
周围陷入片刻的寂静,一时间,不管是考官还是学生,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燕宣又抽了下一组。
那学生颤颤巍巍站起来,心下还没个定数。他们一组和陆凌彦刚刚表述的所差无几,如是这样……
他心一横,想着再胡说八道也差不过睿亲王对陆凌彦那四字评价,干脆就照着陆凌彦说的相反着来。
这误打误撞的,就和陆锦言那日提出的看法有些相似。
燕宣听着,也觉察出点意思来,微微颔首。
其他考生见燕宣这反应,狂喜不止,知对了方向,便不再束手束脚,大胆抒发己见。前者所述又激发后者灵感,加之此论题实属新鲜,一时间,多样论点层出不穷,其中好几个都可称的上宝贵。
燕宣也有些惊讶,但慢慢地,脸上的表情就变成欣慰。他原先也没抱多大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但如今看来,三人行必有我师,圣人所言之有理。
睿亲王虚心求教,不耻下问,后来竟一抛架子,与学生对问对答起来。
其他考官见了,也心叹不已。他们主持群策考核那么多场,还从来没见过这般热闹场面!
但有一人,始终没融进去。
陆凌彦自坐下后,脑子就开始发懵,背后冷汗直流,手脚也是冰凉。他满脑子都是燕宣那四个字,根本就没跟上其他人的思维与话题。
于是,最后一场论题,他全程就像个被排斥在外的局外人。
考核结束,燕宣心满意足离开,众考生也是满面春风三五成群还在谈论着。大家都觉得,今天收获颇丰,比起最终成绩,这样的过程实在酣畅淋漓令人享受。
只有陆凌彦低着头,一言不发。
有同窗好心,上前安慰他:“陆兄不必太在意,只是一场中期考核罢了。而且前三题陆兄发挥的都很出彩,最后那道也只是额外附加,算不得重要。”
陆凌彦慢慢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把那同窗看的心里直发毛。
……太吓人了!从来没见过陆凌彦这个鬼样子,他刚才仿佛就想吃了我!
那同窗自觉好心情都被陆凌彦这一眼整没了,不再理他,郁闷地甩袖走人。
很快,阅华堂只剩下陆凌彦一人,既阴沉又孤独。
早上出门时,燕宣还带着梦中的疲累。现在天已黑了好久,他还充满干劲地做着笔录。
陆锦言处理完红馆的事,就坐在床上看着他,也不觉无聊。
终于,燕宣放下笔,将笔墨未干的纸页吹了吹,收入册中。
陆锦言立马上前催他快去休息。
燕宣洗漱完毕,走到床边,看到另一床被子已经被收起来了。
陆锦言拉他躺下,就这么往他怀里一滚。
小手悄悄伸进男人的衣襟,在胸肌上画着圈。小公子含羞带怯地撒着娇:“今夜,你可以了嘛?”
其实燕宣本意还是想让他多养几日。可看到他总是想要,又想到今早那样难堪的境地,觉得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他反手握住那只在胸前作乱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上去。
“可以。”
他已然动了情,声音低哑,说话时就要压上去。
狡猾的小兔子却将被子一裹,咕噜噜滚进里侧,留燕宣一人衣襟散乱,单手撑在床上一脸茫然。
陆锦言这才觉得憋了一整天的气顺畅了,得意又挑衅地冲他喊道:
“哼,你可以了,但我不可以!”
第十九章 再次意外中招?!
陆锦言想的很好,昨天燕宣晾了他一晚,今天他也要让燕宣尝尝看得到却吃不到有多难受。
光是撩完就跑还不过瘾,陆锦言又冲他眨眨眼,小奶音故意捏的千回百转、娇态横生。
“晚安,哥哥。今晚也要梦到我呀。”
他一脸天真,话里却在拿燕宣昨夜梦遗的事取笑。
燕宣:“……”
所以陆锦言早就知道,早上趴在那只是在装睡?
他快要给这兔子气笑。
这么放肆妄为,实在不能不管。睿亲王清正家风,一把就连人带被子拽过来要好好“教训”一通。
本以为躲在被窝里无比安全、实则毫无招架反抗能力的陆锦言:“?”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小公子还一脸懵,身上就被剥的光溜溜,滚烫的热源直直顶着他。
“你不能……唔!”
尚未说完,反驳的话语便被尽数吞咽。
男人的动作带着狠厉,似是被他先前挑衅激起。但又处处藏着温柔,生怕再伤到宝贝一丝一毫。
很快,房间内再听不到推拒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透着欢愉的低吟喘息,从摇晃个不停的床幔的缝隙中飘出,燥热了清秋的冷夜。
这火一烧就一个多时辰。足足弄了三次,直到陆锦言快累晕过去,燕宣才勉勉强强肯放过他。
被喂饱的小公子也没脾气了,乖顺地窝在男人怀里,努努嘴,要抱着睡。
燕宣从善如流。
他轻拍着怀里人的脊背,心想,果然没有是操一顿治不了的兔子。
如果有,那一定是操的还不够多。
陆锦言最近很累,频频犯困。
前些日子他生病,脑子糊涂身上也懒,几乎一直在睡觉。等他好了之后,许多被搁置多日的事务就不得不立马处理掉。
排在头等紧要的还是他写的那场艳情话本,早先的几回已经安排讲完,在坊间里也有了名气,越来越多的客人奔着本子里这位“淫乱成性的表小姐”而来,两间红馆比先前还要热闹。
馆里的掌柜、先生和客人都眼巴巴等着后续,陆锦言只能硬着头皮把欠下的回数都赶紧补上。此外,红袖添香三馆也在做最后的开张准备工作,他又免不得要分出心神照看。
这下陆锦言可算知道他是把睡眠都提前预支掉了!欠下的一个都逃不掉!
好在燕宣还算善良,那晚做了一回后,这几日都没再缠他。陆锦言也有心将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昨日新交了一回稿,今天一大早又爬起来,去主持三馆的开张大业。
三馆设在琴台街,对面就是之前抢生意的云馆。琴台街不在主城区,不比总馆所在地繁华,但离京城一些风景绝佳处甚近,其间游客车马往来络绎不绝,客流量也算是可观。
尤其是别称“陇南望烟”的三馆矗立其中,更显得豪华大气、磅礴巍峨。
拜过财神,鞭炮鸣响,红馆大门敞开喜迎宾客。今日特别打扮一番的陆老板站在门口,和掌柜的一起,面带营业笑容,一边接受贺喜一边引贵客往里进。
就是笑了这半天,脸都僵了,连有不速之客到来时这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陆锦言看着跟前不请自来的陆凌彦,十分郁闷,一上午的好心情都没了。
但他开店做生意的,又不能在开业第一天就赶人,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你来干什么?”
陆凌彦不意外他这副态度,微微笑道:“爹托人带话给你,你却一直不回家。我只能趁红馆开业你在的时候,到这里亲自、跟大哥说一声。”
“……”
陆锦言在心里狂翻白眼。
也不知陆承厚抽的哪门子疯,当时巴不得把他打包送到睿王府去,现在又突然喊他赶紧回去。他又不傻,回去肯定没好事,干脆就装作不知道,反正有燕宣在给他撑腰,陆承厚也不敢找上王府门口。
但没想到,陆凌彦上这里拦他。
陆锦言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我不会回去的。”
陆凌彦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我知道,大哥傍上睿亲王,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就算父亲来了也是这样。可我总得做足表面功夫啊,在你这红馆待上一日,省得父亲以为我一点努力都没做。”
罕见地,他没有阴阳怪气,听上去还有几分无奈真诚。可他非要在这里待着,陆锦言就觉得怪异。
想平时,陆凌彦都是清高的很,哪里会愿意进红袖添香的大门。再一看,他连今日穿衣打扮都不像以前那样板正。
他身上那件绿衣好眼熟,陆锦言心想,好像自己衣柜里有件一模一样的?
陆锦言说不出这股违和感在哪,自然也不知道,从群策考核那日之后,陆凌彦的外在风格就开始模仿他。
“行吧,你爱待在这就待,走的时候记得付钱。还有,别打扰我做生意,否则立马找人把你扔出去。”
他没办法,只能随陆凌彦留下,又怕他搞破坏,还不忘恐吓几句。
陆凌彦还算本分,去左厅角落一坐,嗑起瓜子听起评书,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陆锦言不敢放松戒备,喊来两个小跑堂盯梢,又瞅了他几眼,这才上楼去忙。
燕宣进到红馆,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视线和他撞上的陆凌彦。
燕宣:“……”
不能怪他,陆凌彦这打扮简直就是陆锦言高仿,他下意识地就看了过去。
陆凌彦看到燕宣则是惊喜不已。
那日考核他虽没有得到燕宣另眼相看,但后来又总结出,与其慢慢吸引其注意,不如直接睡到手。哪怕燕宣没有就此对他改变态度,但能恶心到陆锦言,使两人关系恶化也是好的。
半月前陆菡菡给燕宣奶酪茶下药这事,他也听陆菡菡跟他坦白了。本来这妹妹是想用自身经历让她二哥死了这条心,陆凌彦却执拗地认为,是陆菡菡做的不够利落。若换成他,必定能一举成功。
他今日来寻陆锦言归家不假,但这并不是主要目的,毕竟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听他一句就回陆府。他其实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这蹲到燕宣。
结果还真让他等到了!
如此,便都好操作。
陆凌彦还是回以那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远远起身作揖,一副大方有礼的模样。
他低下头,可余光一直在向燕宣身上瞟。
然后他就看见,燕宣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径直上楼去了。
说不嫉妒是假的。
但没关系。他将右手伸进左边的衣袖,摸到一个药包,那是他为今天准备的东西。
一想到等会就要发生的事情,陆凌彦发自内心地笑了,转身坐下,继续听着评书,看起来一点异动也无。
陆锦言还是很意外燕宣百忙之中能来给他捧场。
而且还带了礼物,是一座招财玉貔貅,掌柜的已经招呼人摆在楼下大堂中央。
陆锦言高兴地投怀送抱。
燕宣欣然受之。
只是,抱着怀里货真价实的兔子,他想到楼下那个让人不太高兴的存在,顺口问道:“你怎么让你那个二弟进来了?”
陆锦言犯愁道:“我也不想看到他啊。可咱们打开门做生意的,来者便是客,他没惹事我也不好赶他出去。”
燕宣沉默不语,他总觉得陆凌彦意图不轨。
“嗐,不管他。你还没吃饭吧?”
陆锦言拉着他向外走,语气轻快:“等会我要在东楼雅间宴请今日几位贵客,你也一起吧?我这三馆可都是从天仙楼挖过来的大师傅,不比外面的差。”
他这话听上去是炫耀,其实是想留燕宣一起吃午饭。
陆锦言觉得自己真的变了。早两个月前,他宴请好友路上遇到燕宣,高贵的睿亲王非要蹭他一顿饭,他都不敢拒绝。而现在,他巴不得在公开场合把燕宣领给其他人看。
就像是在宣告,这是我的人。
燕宣倒是无所谓,陆锦言乐意,也就随他安排。
就是苦了桌上的客人们。
这群人中,有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也有身份显赫的达官贵族,可一坐到睿亲王面前,连大点的动作都不敢有。
陆锦言还在热情招呼:“来,不要客气,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都随意点。”
众人:“……”
早知道送完礼就先跑了。
燕宣憋着笑,尽量展现出和善的一面,甚至主动抛出话题与人攀谈,饭桌上僵硬的氛围这才缓和些。
品完最后一道茶,客人们纷纷寻了借口先行离去,只有燕宣留下继续陪着陆锦言。
“咦,你下午没事吗?”
陆锦言不是要赶他走,只是想他那么忙一人怎么会一整个下午无事可做就陪他干耗着。
燕宣摇头,笑着看他:“债的事情已经到收尾阶段,留给户部那帮人处理就好。皇兄准我休假两日。”
“哦,这样啊……”
陆锦言小声应着,悄悄红了脸。
好像今天过去后,他也就不用那么忙了,那是不是可以……
正遐想联翩着,他抬头一看,发觉燕宣有些恹恹的。
“哪里不舒服吗?”
他想着或许是刚刚吃的有些腻?本来饭后有一道清茶,可他记着燕宣不爱喝这些带苦味的,就额外吩咐后厨呈制了一杯松香奶茶。
如果是太甜了,那确实可能会不舒服。
燕宣却道:“不,就是困了。”
“啊,那睡一会儿吧。”
不是生病就好办,陆锦言领着燕宣进到四楼客间,又道:“我就在五楼最东侧的房间,你醒了去那找我就好。”
燕宣点头,陆锦言走时又嘱咐他记得把门栓上好,今日人多,要谨防意外发生。
“我再去楼下喊两个侍卫给你守着。”
他还是觉得不够妥当,刚要转身下楼,燕宣在门口喊住他:“无碍,你尽管去忙,我自己叫人来。”
听他如此说,陆锦言这才放心上楼。
燕宣目送他离开,却并没有去喊侍从,而是直接关上房门。
意外……是吗?那他还蛮期待这个意外的。
陆凌彦就跟做贼一样爬上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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