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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玉对着可怜的人工智能一顿输出，他叹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四周，毫不意外的发现殷娇娇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陆恒听了他的驳论，觉得很有道理又有些微妙的违和。
巨大的虚拟人形有些赞叹，语气复杂：“你说的不错，卢升确实给我的主机输入过他的性格内容，因此我现在的行为模式大多是在模拟他的行为后所作出的，我以为你应当会很好奇我，或者说如果再这里的是卢升的话，他为什么会这么配合。”
“我没有追根溯源的习惯。说到底，在和卢升的交往过程中他给我带来了很多不快的地方。我并不想对这个人作出太多评价。”他再主机附近摸索转悠，很快的找到了输入与输出端口，于是招呼陆恒一起过来，翻起了里面贮存的电子信息。
霍普并未阻止他们的行为，也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旁观这个超级黑客相当快速的破解了它的防火墙，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信息库中。在由1和0组成的电子空间中，它能够清晰的看到一个身影，像是在开进入一座糖果屋一样，轻松愉快的破译着它所有被死锁、加密的数据中心。那是拥有远超过它的计算水平，和它的原型机一样，真正能够接触到“智能”两字的超级机体。
“卢升模仿了顾盛宇的性格接近你，无论是喜欢也好、戒备也好、厌恶也好，他都希望能从你那里得到最直观的反馈。我记录了你和他之间的所有行动，分析了这其中的信息反馈，发现了卢升后期的行为逻辑不符合计算结果。”
陆恒的手顿了一下，他几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明玉和这台人工智能系统。
“你确实很闲。”顾明玉对这种处在监视下的状态不是很感冒。若不是察觉这背后牵涉到一些旧人旧事，他早就出手收拾对方了。
霍普继续问道：“卢升的行为在和你分手的当晚出现了失常，根据我的分析，他针对你单方面的分手宣言并没有做出正确且符合他一贯逻辑的应对。并且在陆冉出现后，他的行为完全偏离了我的预测。”
“我拥有卢升所有的性格数据，在那之前，我对他的行为做出的预测极少出现错误。在自检数次过后，我认为这是一个全新的样本，因此想要请你做出解答，希望你可以将其视对霍普系统做出的理解与奖励。”
你还怪有脸的。顾明玉和陆冉都有些无语。陆恒以眼神向顾明玉发问：卢升原来是这种性格的？
顾明玉白眼：是啊，自我又难搞，一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他手上动作一刻没听，嘴上发问：“不如你先来说说，卢升模仿我爸跑过来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然后呢？”
“得到与你深入交流的机会。”
“嗯嗯，然后呢？”
“然后从你身上寻找你的母亲燕女士的行踪线索，并意图接近燕女士。”
“好哦，他找我妈做什么？”
“他十分倾慕燕女士，并希望和她发展亲密关系。”
“嗯嗯······什么？”
顾明玉头点到一般猛的抬起，悚然的看着语出惊人的人工智能，连带着无辜的陆恒一起感觉CPU冒烟。
“所以说······这小子还真是想来当我爹的？”这话说的实在是咬牙切齿。陆恒只觉得这都什么迷惑发言，这世界他怎么看不懂了呢，卢升跑来接近顾明玉居然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真不是瞎扯淡？”他有些摸不准的问。
“根据我的计算结果，卢升本人对燕女士应当持有相当复杂的心态，这种心情以普世的感情释义而论，应当可以称为爱情。”
“这什么变态。”顾明玉此时已经处于是槽多无口的状态了。倒是陆恒还保留了几分理性，他问：“卢升难不成和燕女士很熟吗？”
这两人差了一辈，卢升应当也只在婴幼儿时期见过燕红玲，那个年纪根本都没到记事的时候，难不成卢升日后还见过她？
“不可能。”顾明玉直截了当的给两人划清界限，“我妈带我出国后直到失踪前就没回来过。卢升这小子上哪儿接触的我妈？”
“他是从数据中接触到燕女士的。”霍普悠悠的回答道。
于是两人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巨大的屏幕。霍普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卢升从我的主机中接触到了燕女士的数据。她在孤儿院的末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无论是对于孤儿院本身，还是对于和这里紧密相连的外部组织来说。她拥有和最初的那位燕女士，赫尔曼博士相当的才能，并且更胜一筹，她拜托了控制，跟随自己的心意而活。”
“在阅览了燕女士的资料后，卢升对她心生憧憬，并开始调查她的故事。其后受到了一些外部势力的干扰，这加深了他对燕女士的执念，最后他找到了你。”
顾明玉只觉得这人属实是有些莫名其妙且恶心。他决定出去后要抱着陆冉好好控诉一番，最好能直接从人手里骗几个大假来。
“他想从我手里搞到我妈的行踪，或者更简单一点，我出了什么事儿让她不得不出现给我处理烂摊子。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她可能早就去世了吗？”顾明玉毫不客气的说。
“······有相当大的可能性，但是他并没有将这点纳入考虑。”
顾明玉终于彻底厌烦了这冗长且无趣的对话，他翻了一下到手的数据，几个移动设备基本转移了一部分最核心的数据，又塞得满满当当的，剩下的内容只能等到后续工作人员来慢慢处理。
他招呼陆恒准备走人。霍普有些不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明玉几乎快要懒得说话了：“你要不再算算殷娇娇跑到哪儿去了？”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准备闪人。
陆恒看着人没好气的身影，颇为无奈的回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针对殷娇娇的计算结果出错，自然也算不准卢升的？他的一系列举动都是符合他的性格与逻辑的。”
“最简单的说法是，在和顾哥相处的这些日子里面，他是否会对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名义上的对象产生一些感情呢？”
“······”
陆恒小跑着跟上顾明玉，随后就见地面一阵轻颤。
顾明玉看也不看身后，拉着陆恒久向外跑，边跑边说：“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个桥段！”
陆恒也反应了过来，显然是孤儿院，或者是之后维系这里的卢家或合作组织针对霍普被发现后作出的一些应急预案，简单可以归类为毁尸灭迹的大爆炸一类，属于是各类冒险动作电影里的经典高潮结尾。
早已做足准备的顾明玉带着陆恒走了一条与之前不同的快捷路线，一路上十分高效的解除了所有的电子锁门坎等等。
陆恒跑到一半才想起来档案室还有个人：“哥，档案室！”
“早跑了。”
顾明玉给他瞅了一眼监视摄像，滋啦不稳的画面下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截空荡荡的电线，是他们当初拿来绑人的。
于是两人放心的飞快脱出，就在临近偏门时，发现门除了电子锁，还在外被铁链死锁了。
好在陆恒对这种情况可谓是经验丰富，他随便找了一处玻璃窗，用特制的破窗器凿开，带着顾明玉一起跳窗出去。就在两人撤离到附近空地上时，还顺手敲晕了冲上来袭击他们的蒙面人一二三。在拖着人到达安全地带后，两人挨个瞅了瞅，发现殷娇娇和斧子女都不在其中，应该是已经跑路了。
顾明玉和陆恒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摸出滴答作响的手机，边回陆冉的电话，边在飞奔而来的保安们惊恐的目光中，观赏着初升暖阳下，逐渐崩塌的建筑。
第41章 初心不改，乐极生悲
抬手扶着脑袋的顾明玉双眼无神的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心想：这不应该。
在一系列激动人心的孤儿院大冒险后，他和陆恒毫发无伤的圆满完成任务，本应当拍拍屁股将所有收尾事项交给专业人员，谁想居然会在转身清点设备的时候被一块飞溅的碎石干倒了。
他在陆恒哭笑不得的目光加劝说下先去医院处理了下头破血流的伤口，随后像半瘫的死鱼一样瘫在医院的长椅上。好在不过是皮外伤，一套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也懒得再往孤儿院——现在可以说是废墟了，再跑一趟。
在这幢意义非凡的建筑垮塌之时，他已经在恢复的信号下启动了默认的程序陷阱，确保能够锁定一直在背后窥伺着他们的那个组织，哪怕是境外，好歹也能够给官方的调查人员提供大致的线索。
这么一系列的事件和应对处理基本可以将他和陆家从其中摘出，而最重要的关键之一，他那位下落不明的亲妈，只能交由专业人员去调查了。这一系列的事件，对他尚且还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但对陆冉和陆氏来说可谓是注定的一劫。从出现即给他添堵的卢升，到逐渐扒拉出的沉重过往，再到涉及的影响范围和后续处理······
顾明玉越想越头疼，索性放空思绪开始发呆。陆恒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陆冉还在卢家老宅处理后续事宜，现下便是他一个人的放松时刻，也就在这片刻的休憩时间中，他难得的陷入了清浅的睡梦之中。
简单的屋内装潢，木制的地板和浅蓝色的墙纸，闪着荧光的多个显示器，主机上嗡嗡作响的风扇，以及错杂但有序的接线。这里是他在国外时，暂住的伦勃朗的住宅中的一间卧房。一面墙上是嵌入式的书架，装满了各种工具书参考书，床铺铺设在计算机椅后一步远的位置，方便熬夜后直接倒头昏睡，是他抄袭伦勃朗的工作室布置的。
伦勃朗的工作间离他的卧室并不远，且都十分靠近门厅。他初来此地的时候和主人家并不相熟，加之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工作狂，每天只要醒着就是在敲代码，因此入住后三个月他们仍旧没有过任何交流。由于语言不通，他先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学习熟练这里的语言文字，而后才开始前往当地的学校上学。在此期间他的母亲从未露面，几乎使得他生出了被抛弃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许并不算错，除了每月提供给他的“零花钱”外，他和她几乎再未有过交集。
来教他英文的私教老师是伦勃朗的学生，属于是额外兼职打工。顾明玉从他那里学到了计算器相关的基础入门知识，并在这一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在与他的英文老师合作完成了一小段程序后，伦勃朗同意他参与进学生们们的日常学习中。
当时伦勃朗看到那一小段编码后是什么样的反应来着？顾明玉仔细回忆着。他梦中的那个的中年男人顺应他的想法，露出了一个十分复杂，混合了浓重的欣慰、喜悦、嫉妒、沮丧，与一些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即便是二十多年后的他也无法理解形容他当时的表情，盖因这份感情并不仅仅是对一个天赋卓绝的孩子展露的。
顾明玉一直没有明确的告知陆冉燕红玲和伦勃朗之间的关系，尽管他相信以陆冉的精明和聪慧已经能够想象的到这其中的未竟之言。他自然也没有深究长辈之间旧账的爱好，但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无法不去追究、去考虑的因素了。
借住伦勃朗家中将近十年之久，这期间燕红玲到来的次数寥寥无几，且无一例外都是来找伦勃朗的。顾明玉足够敏锐，他能够看出两人之间暧昧奇特的氛围，他们似情人又似敌人，熟稔之中又不乏生疏与算计。早先他还能够因为燕红玲对父亲的背叛而感到愤怒，但在知晓她所作出的可怕、罪恶的事情后，这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之处。
顾明玉在睡梦中一次次复盘伦勃朗和燕红玲之间的交流，他几乎能看到伦勃朗眼中燃烧的欲望、疯狂与眷恋。
在数次以奇怪的、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作结后，他扶着脑袋无奈的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胡思乱想太多了。都说梦是人潜意识的反映，也许伦勃朗眼中燃烧的欲望、眷恋是属于他自己的，于是女人的脸开始扭曲，变成了一张无奈的笑着的，俊美的脸庞。
好家伙，顾明玉沉重的开始反思。不过是分开三四天你就开始茶饭不思心里暗戳戳的对陆冉这样那样实在是过于寡廉鲜耻，一味沉迷于私情你的心中可还有社会还有人民吗；被指责的委屈应运而生，可是他是我法定对象唉，我们刚刚从结婚反向到位开始交往，还是刚出炉的甜蜜小情侣呢一别多日如隔三秋啊······
梦中开始自己和自己争吵的顾某人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他的大脑开始停止思考，沉浸在失了智的美好世界之中，喜闻乐见的看着梦中的自己对着梦中的陆冉上下其手，随后经受良心的谴责，继续上下其手，继续谴责······
“滴滴滴——”美好的时光总是有短暂的，他被手机上一串滴滴声惊醒，打开一看，原来是陆恒。
接通通话，对面传来年轻人气急的声音：“哥，你装便携设备的背包被人偷走了！我们现在正在地毯式搜查，这附近所有的监控设备都关闭了，这家伙真会挑时候，他怎么敢的！”
“没关系，八成是那帮保安做的，反正那片区域已经封锁了，不着急，慢慢查。殷娇娇还有那个斧子女的数据也发给你了，能找到就尽量找吧。”
挂断电话，顾明玉冷哼一声，只觉这垂死挣扎的方式过于难看了。
随后第二个电话紧接其后。顾明玉瞅了一眼手机屏，刚刚成型的冷笑瞬间溃散，转变成了一股溢于言表的心虚。毕竟电话的那头正是刚刚被他在睡梦中yy的正主。
好在他作为一个老油条浸润社会大染缸多年，脸皮老早就锻炼出来了，更何况此时隔着网线着实不虚，于是便也底气十足了起来。
陆冉已经知道顾明玉带着陆恒平安无事游走孤儿院一周，临了被一块蹦出来的碎石砸了个血花乱窜，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脑袋还好吗？”
“还好，破了点皮外没其他问题。”顾明玉也觉得这事有些丢脸，下意识的摸摸鼻子转移话题，“你那边怎么样了？”
“卢家的宅子被烧了一般。从里边运出来两具尸体，正在鉴定身份。这个叫霍普的工程师和两个护工都被抓了，其他相关人员正在清查中。最厉害的还得是他们家的后院，地下被挖空了很大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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