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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有半死不活拖油瓶右有攥着斧头的神经病，头上还有其他疯疯癫癫的人格小程序和作死小分队，顾明玉只能默默叹气心中发愁。
“说起来，”陆冉突然开口，“玛丽去哪里了？一开始是它在和我们讲话，然后你突然出现把它挤了下去？”
“············”显示器没有回答。
陆冉有些疑惑。
还不等他们追问，显示器突然开始滋儿哇的报错，和开了红色滤镜一样一片血海。
两人都有些错愕，顾明玉匪夷所思：“这能给它问红温了？”
陆冉回答说：“说明AI玛丽的去向很重要，说不定是一个突破口。”
然而不仅是他们这边的显示器开始红温，另一边大片大片的显示屏也开始字幕刷屏。13号研究员得不到答案，显然已经开始发癫了。疯狂滚动的字幕上全是乱码一样摸不着头脑的文字，程序似乎不再可以进行沟通，殷娇娇和卢一成都有些慌乱起来。
“我不要······”瘫倒在地上的燕蕊似乎濒临崩溃了，她蜷缩起来，颤抖着呓语，一个劲儿的往一旁缩。
那怪人好似终于收到了指令，他直直的向着燕蕊走来。
顾明玉刚想上前阻拦，突然一声枪响炸响在耳畔。
他条件反射的蹲下拉着陆冉躲到远离声源的桌后。
枪击正对着那怪人袭去，击中他的右肩膀，斧子从右手脱落，一头抢到了地上。
摊着一条腿的燕蕊单手举着枪，满眼血丝、神色惊惧疯狂，气喘如牛，举着手中的枪对着那怪人疯狂的射击，直到弹匣清空，依旧疯狂的扣动着扳机，抽搐一般动作个不停。
她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射击的准头并不好，一共只有2枪打到了那人的身上，一枪在肩膀一枪在大腿。
顾明玉探头窥视，发现血液汩汩流出侵染布料，那怪人却好似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再次默默站在了原地。
燕蕊尖叫着将手枪砸了出去，差点给顾明玉的脸迎面痛击。
他缩缩脖子，心觉不妙。
也不知燕蕊先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能将她吓成这个样子。但在这么放任下去，这人可能真要废了。
半死不活的卢升，濒临疯狂的燕蕊，还有站在他们面前无法沟通的怪人，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
打从一开始接下这通鸿门宴的邀请时，顾明玉就打定主意要彻底搞定这台麻烦的主机，为此申请了007的使用权。燕蕊这些人不会知道，007的本体神农是真正跨时代性质的超级人工智能，在同时代的AI中几乎是没有敌手的存在，以007的性能应当足以应对失控智械带来的问题。然而直到真正进入地下后，他才意识到比起疯狂的AI，更麻烦的是这些活人，而真正能够给他们带来威胁的，也是这些人。
从到达主机位置开始，他就一直在拖延时间，本想坚持一下直到007彻底攻占主机的系统，没有想到意外频出，转眼间便是一个重伤一个残废。
顾明玉敲了敲007，发现还是没有反应，只能暗叹一口气。
陆冉小声问：“他们在地下吗？”
顾明玉摇摇头，切换页面给他看。007侵入系统确认了陆恒和陆羽并不在地下研究所，且在30分钟前已经脱离了目标。
眼下情况已经超出了控制，反正研究所就在这里也跑不了，还是先撤为妙。
顾明玉定了定神，敲007，示意他们准备撤了。
虽然遗憾没有能彻底控制住主机，但好在也收获颇丰。
而在离开之前，这里还有两个天大的麻烦。
是把卢升和燕蕊留在这里，还是有什么其他办法把他们一起送出去？顾明玉脑壳发痛，实在是苦无头绪，只能将目光投向陆冉：
“咱们撤退，这两人怎么办？把他们丢在这里吗？”
陆冉也有些为难：“卢升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的，他那个样子根本动不了，至于燕蕊······”
此时燕蕊仍旧在外面发疯，扒拉着桌子电线，一边将手上能碰到的一切物品疯狂的掷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怪人。直到手头丢无可丢，几乎已经叫不出声音来，她在地上瘫软着向后蹭，绝望的哭泣着，撞到了一张椅子。
椅子的一腿被她攥紧手里，整个倾倒下来，尸体砸到了地上，头骨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她的手边。
燕蕊凄惶的低头，直直的与那头骨黑洞洞的眼眶对视。
她呆滞在原地，直挺挺的注视着那具尸体，发出极轻极轻的呼唤：“······爸爸？”
顾明玉和陆冉发觉声音停下，有些不明所以的探头观察，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愣在原地。
就在跌倒的满地狼藉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计算机桌前工作。
那是一个略显苍老的中年男人，头发黑中夹杂着大把银丝，带着黑框眼镜。而就在他的脚边，翻倒着另一张椅子，和他穿着同样制服白大褂的尸骨正结结实实的躺着，失去的头颅与女人对视着。
顾明玉伸手，使劲拍陆冉：“快快快我好像又看见幻觉了！”
陆冉被他拍的乓乓响，无奈回道：“我也看见了，应该不是幻觉。”
“你也看到了？是立体投影？”
“可能是······你看那边。”
顾明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发现直挺挺站尸的怪人身边也站着一个人，也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身高和怪人相仿，体态要比怪人更结实一些。更重要的是，他的样貌也有一些眼熟，是两人先前在数据中见过的单方面熟人。
“斯科特？”
“应该是他。”陆冉回道：“这场景真是······”
“？”
陆冉解释道：“我之前看到了那个怪人身上带着的工牌，他就是斯科特。”
过去的斯科特和伦勃朗，现在的斯科特和伦勃朗，过去和现在站在一起，常人和疯子并肩而立，疯子和尸骨共处一室。
“······挺幽默的。”顾明玉锐评。
并肩而立的两人同时发出声音，一个喊道：“先生”，一个发出：“咯咯”，两者或许是在叫同一个人。
怪人长久未发声的声带此时已经无法吐出词汇，于是过去的他继续讲话：
“愿意进行实验的一共有8人，他们已经进入实验仓中了。”
伦勃朗没有回话，只默默地盯着计算机。
半晌，他问道：“玛丽告诉你要做什么了？”
“是的。”研究员恭敬的回应，双眼紧盯着那个背影。
“那就去做你该做的。”冷淡的响应。
斯科特点头应声，就在他要离去前，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先生，您也要接受这个实验吗？”
“············”
只有沉默。
得不到答案的研究员不舍的离去。
伦勃朗独自一人坐在宽阔的实验室中，仍旧工作着。
“嗳······”
一道女声响起，玛丽出现在大显示器上。
“我们等你好久啦。”
“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吗？”
没有回应。
“呵。”
熟悉的男声，是AI比特。
“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实验成功，我们都在等你，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是在害怕吗？还是舍不得这个人类的身体？”
“进入实验仓吧，到我们身边来。”
“我们在等你。”
伦勃朗没有响应那两个声音，只默默地盯着计算机。直到他终于停止所有动作，那此起彼伏在他耳边仿若诱惑的声音才终于停止。
男人僵坐在椅子上，无神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良久，他似是在对自己开口一般说道：“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终于······终于······”
AI的声音再次响起，欣慰而喜悦，仿佛在迎接久未归家的旅人。
然而伦勃朗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显示器上的两个虚拟形象。
他既没有和其他研究员一样躺倒实验仓中，也没有其他动作，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然后无动于衷。
随着漫长的沉默，它似乎终于意识到了。
伦勃朗并不打算加入它们。
“为什么？”它不解的问。
伦勃朗淡淡的回答：“她还没有醒来。”
“我在这里。”它说。
伦勃朗依旧坚持：“我在等她醒来。”
它开始反反复复，不断地劝诱。
然而它们劝诱的对象是如此坚定。
“我等她醒来。我会救她。”
它从一开始的平静，到逐渐表现的困惑、难以置信，随即是斥责、祈求······各种丰富的表达令跨越时间见证这场谢幕的观众叹为观止，以时隔多年的两个疯子再次体验到难以言喻的窒息和恍然。
顾明玉听了一耳朵嘈杂，终于难以忍受，拽起陆冉就跑。
第69章 硕鼠肆虐，危机四伏
两人冲出实验室大门，就见一个研究员正抱着一堆文件走来。
这研究员当然不可能是活人，而是同刚刚看到的虚影一样，是将过去的虚影投射出来。
顾明玉也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直接绕过所有影像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立体投影全开，覆盖着这座早已沉寂的地下设施。时间好似被看不见的巨手强行拽回，来往的人或抱着数据文件，或提着计算机包裹，边走边交谈着，口中是实验进度、遇到的瓶颈、思考的方向，还有时节、伙食、娱乐······就好像他们还活着一样。
然而实际上，他们早已变成一具具腐朽的尸骨，躺在无人问津知晓的地下，在恒久的黑暗与寂静中沉眠，空留下那些机械的语言模仿着，假装着生命的存在。
顾明玉和陆冉一前一后快速的回到电梯的位置。007已经根据他的指示优先确认逃生路线，电梯很快打开，两人进去的同时见到曾经研究员的虚影从身旁走过，正好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穿过。
007：已控制上行。
顾明玉松了一口气。
007：负一层好像不太好。
看到这话顾明玉愣了一下：“什么叫不太好？”
007：留在负一层的无人探测器被破坏了，截取到了一些不太妙的画面。
说着，007放出无人机失去联系前摄录到的画面。
画面是正常的负一层景象，有两架在发现了殷娇娇的身影后远远的缀上了两人。两人就像他们在监控中表现的一样，挨个打开了实验仓发现了其中的尸体，随后不正常的AI开始刷屏，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切换成红光，殷娇娇和卢一成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的黑影不知从那里窜出来，登上殷娇娇的脚面。
感受到活物的她吓了，抬脚将那黑影甩飞了出去，此时的她尚且还很冷静，直到黑色的仿若液体般的东西从远处蔓延——那东西好似从墙上渗出来一样，呈现漆黑且不规则的形状，一点点向着两人而来。
无人机的画面尚不清晰，在人眼中恐怕只能看出是黑色液体。也就在此时，随着嘭的一声，画面一黑，随即是女人惊恐的尖叫。
顾明玉浑身发毛，问道：“什么东西？”
007：初步分析，是数量庞大体积极小的变异实验动物。
007展示了探测头最后传来的数据。那一大片黑压压的，当真是由巨量的老鼠模样的生物构成的，这生物体积要比一般老鼠小了大半，聚集在一起看不清模样，只群聚在一起形成恐怖的一大片，乌云般袭来。
电梯中的两人目瞪口呆：“这东西哪里来的？”
007：经检测，负一层有两间密闭实验室，贮存医学研究团队所用的活体实验动物。
顾明玉不可思议：“这些实验动物还活着？还有这么多？”
007有些可惜：在研究员相继离世后，智能AI自行对实验动物进行了杂交孵化基因改良等实验，制造出了大量变异物种。有关这些生物的信息在另外的数据库中，没来得及收集，只有少部分的资料。
“这些生物会袭击人类吗？”
007：没有相关习性资料。但可以推测地下空间食物很匮乏，它们很饿。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殷娇娇和卢一成不会被活啃了吧？
这想法着实有些恐怖。
刚给两人讲完恐怖片的007好似仍嫌不够一般：这些实验动物是负一层暴走的AI自行放出，目前在负一层肆虐，建议两位先不要前往那里。
“你就不能早点说吗？”顾明玉有点子无语。
007很无辜：早说晚说都一样，负二层也不太平。
顾陆：？
007：负二层的AI随着播放立体影像记录的同时，释放了大量的精神干扰，几乎已经达到您所使用的屏蔽器的极限。这种干扰还会对未植入脑机接口的陆先生造成很大的影响，因此也不建议呆在负二层。
007：顺便一提，留在实验室中的燕女士并无生命危险，正在和斯科特争夺伦勃朗先生的头骨。
顾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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