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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着恶心站在原地，气味生成装置仍在正常运行，然而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已经不是人类的嗅觉能够分辨的程度了。
“007，一层的情况呢？”
007：稍等，剩余的无人机正在扫描中。
007：已确认清空。
顾明玉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和陆冉会和，通过电梯回道一层就可以了。
他转身正欲离开这里，隐约间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嗡鸣声。
那声音好似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密抓挠声，在背后响起。
第71章 绝处逢生，画地为牢
顾明玉很少畏惧什么。在他三十年来的记忆里，能算得上是恐怖两字的或许也只有童年时光中淹没在黑暗中的母亲的脸，和那双漆黑的眸子。
畏惧的心情早已被遗忘在记忆中，又或许这些非人生物带来的恐怖更为纯粹一些。而随着那细密的窸窣声和鼻尖的焦臭气味蔓延至全身的鸡皮疙瘩，一时间也难说是真正的恐惧，还是单纯被恶心的。
他一边后退，一边看着那黑色的、蠕动的虫般的生物开始一点一点聚集，向着通风井外流淌。
好在周边的实验室密闭性很好，这些生物一时半会儿没有能够找到孔隙钻出来。
顾明玉将气味生成装置的功率开到最大，扭头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不忘拍两下7号：“完犊子，没电死。”
7号沉默了一会儿：“这边有联通中央实验室的通道，可以直接走快捷方式去电梯那边，在它们还没有追上来前从一层逃出去。”
说着它又补充了一句：“速度要快。非密死循环境无法拦截它们。”
顾明玉也懒得理会它，沿着来时的路线跑去。
7号：“等等，从原路线回去是来不及的，就在前面，就有联通中央实验室的通道！”
顾明玉用手机给陆冉发消息让他快跑，随即左右扫视四周，很快便发现了7号所说的快捷方式。那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大型天窗，位置离地面不高。
“死锁了的？”
7号：“用之前的权限卡可以打开！”
话音刚落，窸窣声逐渐变大，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焦臭气味。
7号：“它们要过来了！快啊！”
顾明玉便找开关边吐槽：“你一个AI怕个鬼啊，它们难不成还会啃你的电线把你啃宕机吗？”
7号哭笑不得：“你就不怕吗？这帮实验鼠可能会把你活活咬死然后吃掉的。”
闻言顾明玉抖了一下，嫌恶的说：“太恶心了。”说着他已经刷开了天窗，三两下翻了过去。
将天窗重新死锁时，他看到实验室的门缝里开始缓慢的向外钻出黑色的液体一样的东西，那门是两边平移打开的，此时中缝和门底下的缝隙全部被堵得死死的，一点一点的向外挤一样，仿佛门的那一头已经塞满了这些饥饿的实验生物，将要被撑爆一样炸裂开来。
顾明玉一路向着中央实验室冲去，一路上与各色幻影擦肩而过，后脖颈的屏蔽器全力运转，带来些微灼热与刺痛。身后的声音与气味越来越明显，他抓准时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黑色的潮涌从他经过的天窗缝隙飞快地往下渗。显然这些东西也会抄近道，选择抓住猎物的气味紧追不舍。而更糟糕的是，天窗的缝隙比实验室大门要宽不少，它们钻出的动作明显更快了。
他抽了一口气，指责道：“你出的馊主意。”
7号满腹问号，十分无语：“你要是不抄近道的话，它们从天窗一钻，直接到你前头把你堵死，到时候你就哭吧。”
“你确定它们有足够的智商这么做？”
“不确定。”7号理直气壮；“反正都是你被追，你被啃，你被宰。毁灭吧，累了。”
顾明玉很不爽的啧了一声，对这个臭脾气的AI相当不满。只不过眼下情况危急，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和这家伙嘴炮，只能撒开了步子向前跑。
他之所以说7号出的馊主意，便是因为这条贯通中央实验室的快捷方式途中有很多门禁，还有不少障碍物，一边刷门一边绕过这些东西大大拖延了他的速度，使得他与身后的饥饿大军距离逐渐被拉近。
直到到达中央实验室的暗门前，身后的声音显示他们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刺鼻的焦臭味萦绕鼻尖，带来生理性的反胃。他只能尽力按捺住不适，急切的刷门。
这道通向实验室的暗门打开的速度比之前的还要慢，顾明玉眼睁睁看着它慢斯条理的一个个确认权限，脑壳直抽。在门开到可以通人缝隙的瞬间，他立刻侧身钻了过去，反手就关。
此时的中央实验室比之前更加凌乱，各种文件器械散落一地，所有储物的抽屉都被拉开搞得一团乱，大约是之前燕蕊发疯的时候搞的。
顾明玉飞快的向大门跑去，路过嵌合在主机中的实验仓时，脚下终归慢了半步。
这里的实验仓除了最大号的放置燕红玲身体的，还有实验到一半停止的卢升所在的小号。
然而经过卢升所在的实验仓时，他发现血迹斑斑的仓口已经重新闭合了，卢升安静的躺在其中，大脑后嵌合着机械神经，实验俨然一副已经完成的样子。
顾明玉心下觉得不对，但来不及细想，只仓皇确认实验仓足够坚固且内部空间为密闭的，应当足以抵挡这些生物的啃食，便很快的略过这里向着大门跑去。
意外很快发生了，实验室大门紧锁，伦勃朗的权限卡居然无法打开实验室的门禁！
反复确认无效后，顾明玉急切地呼唤007，然而007却好似无法接通，只剩下7号急切的大喊：“主机和实验仓周围有防御程序，快到实验仓旁边！它们钻进来了！”
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顺着实验室的暗门爬出，剧烈的腥臭味充斥鼻腔，别无他法只能按照7号所说的跑到主机周围。
这处中央实验室说是实验室，按结构来说其实更像一个广场，因为这里是没有天花板的。周围密布的大型机群围绕中心的黑色巨塔分立，黑塔的低端便是遍布显示器的大型操作台。各色线路间塞进的办公桌硬生生将其布置成房间的模样。
顾明玉仰头向上，看见的便是旷远的空洞，直通深深的地下空间。他问7号：“防御系统设置在哪里？要怎么启动？”
7号：“防御系统是以主机为中心向外延20米半径的圆柱型能量网，由地面设置的连通器连接地下七层最顶端的射线接收器，可以将所有东西挡在外面，主实验仓受到威胁时会自动启动。”
顾明玉扫视四周，在地上看见了一把空枪。他看了看周围散乱的抽屉，飞快的到当初燕蕊扒拉过的那几个一通翻找，终于在最底下一层找到了一盒子弹。
伴随着咔咔声，子弹重新填满弹夹，他对着燕红玲所在的实验仓砰砰几枪。
子弹被特殊强化外层挡住，随即嗡鸣的警报声响起。
主机的防御系统启动了。
顾明玉微微眯起眼睛，看到金色的丝线拔地而起，直冲天际。那些丝线好似有数十万根，构成了一片密集的金网，将黑色的巨柱包裹其中。那些射线很快被最顶端的接收器受到，金线蔓延一般扩散开来，将金色的巨网渲染成半透明的墙壁。
与此同时，第一批黑色的实验动物挤出门的分析，直直的向着金色墙壁冲了过来。
就再它们短兵相接的剎那，金墙仿佛起了一片涟漪，生生将黑潮震了开来。
嗅到了血腥味的实验生物不甘示弱，不断反扑，逐渐呈现黑色的包围圈，围绕着金色墙壁不断地撞击，随即不断地被炸开。
顾明玉站在主机旁，脚边是散落在地的骨头，默默的看着将他团团围困的生物们发出躁动的声音和刺鼻的臭味。
可以想到，如果没有这个防御系统，那么他此时已经被这些生物啃的和地上的伦勃朗尸骨一样，只剩个骨头。
好在防御系统卓有成效，此时暂时安全了下来。
就在这时，007终于联系上了顾明玉。
007：刚刚一瞬间检测到了屏蔽型号，已经解决了。你怎么样了？
顾明玉：“成了瓮中捉鳖中的那只鳖了。”
陆冉：“你没事吧？”
顾明玉：“暂时安全。”说着拍了一张照片，给陆冉和007展示了一番周围的盛景。
顾明玉：“你们那边没事吧？”
007：无需担心，经检测，所有的实验动物全部聚集在你周围了。我们是安全的。
陆冉：现在怎么办？
顾明玉：别的先不提，007先给我把7号这个家伙收拾了。
耳边响起7号的尖叫：“等等等等，我也没想到这些实验鼠这么耐电啊！都这样了还不死！我冤枉啊！”
顾明玉十分不屑：“你冤个鬼哦。业务水平菜到家，提的都是什么垃圾主意。”
7号：“那里菜了！计划你们不是也认为可以在按照我说的做吗！”
顾明玉："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7号再次沉默了。
顾明玉翻了个白眼，示意陆冉他们先离开地下二层，遭到了陆冉的严词拒绝。
就在两人开始不断建议、劝慰、威逼、示弱，进行着激烈的言语交锋时，7号开口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嗯？”
7号：“研究员使用过的实验仓都在一层。你应该也奇怪过吧？整个团队分工为医学研究和计算器研究，一层一般是医学团队使用的，但是我却在一层。”
7号：“实际上，所有的实验仓，是可以通过你所见到的这座黑色巨塔一样的中央主机在不同楼层间进行移动的。”
第72章 铤而走险，逃出升天
7号小嘴叭叭，给受困群众讲解主机嵌合实验仓的奇妙构造。一通乱讲后发现唯一的听众专注于和对象撩骚，半点没听进去，顿时气成了河豚。
7号：“唉你怎么这样啊！要我帮忙的是你们，不听的还是你们！”
顾明玉沉默了下，也有些无语：“要帮忙的不是你吗？这个计划还是你提出来的。”
7号有些委屈：“我只是提出了程序分析的可行性计划，也没想到不管用啊······”
顾明玉终于抽出眼神，扫了一眼主机中嵌着的实验仓：“你说可以通过实验仓移动到负一层？”
7号：“对！实验仓可以传送到上层去。我们当初就是为了避开负一层的动乱被困在二层，最后不得已躺进实验仓然后被传送到上层的。”
“唔······这边一共2个，都躺了人。”
7号忙不迭应道：“还有一个未使用的特殊舱室！就在特大型实验仓的背部，显示器的背后，你可以看踩到控制台上找一下。”
先前殷娇娇和卢一成翻上层的实验仓时似乎也说过，负一层一共20个，少了3个。眼前正好有2个，还有1个隐藏的。
顾明玉思索片刻，一边按照7号所说的绕着主机找了一圈，一边问：“为什么会多出2个实验仓？之前殷娇娇他们在楼上确认过，20个实验仓中有一个是空的，那个空的应该是斯科特的，下面除了燕红玲所在的，还空2个干什么用？”
7号再次沉默了下。
此时顾明玉也找到了另一台藏匿与屏幕后面的实验仓。这台实验仓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它的位置背靠特大型实验仓，体积要比旁边的普通实验仓还要小一些，是勉强能塞下一个成年人的大小。
舱门紧锁着，顾明玉想了想，又用伦勃朗的权限卡试了一下，成功刷开了入口。里面的空间有些狭小，要塞进他恐怕得曲一下膝盖。
7号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空置的2个实验仓，是给伦勃朗先生和燕蕊女士准备的。”
“嗯？”
“那是在很久以前，机械之心实验成功后，伦勃朗先生打算将自己的意识和燕蕊的一起上传，这样大家就可以再次生活在一起。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伦勃朗先生最后还是没有进入实验仓，可能是他认为实验失败了吧······这台剩下的，是给当初还未成年的燕蕊小姐的。”
顾明玉比了比实验仓的大小，笑了下：“还是算了吧。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受谁控制的，要是进去也和卢升那样切一半脑壳可以受不了。还是在这里等救援吧。”
7号：“不会的。研究员所用的实验仓进行实验的话，都要先签署实验协议启动实验程序才会进行的。上面的实验仓中也只有部分研究员同意进行实验，大部分只启用了休眠仓功能。他们最后都是被困死在里面。现在玛丽已经不在了，不会自动操控实验程序的。”
“而且······恐怕还有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
“防御装置的耗能是非常巨大的，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会导致装置过热，会自动关闭冷却一段时间。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很有可能等不及救援······”
“唔······”顾明玉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我只有坐实验仓这一条退路了？”
7号：“在防御装置过热前，可以说是这样······”
他点了点头，似是认可道：“那先等防御装置过热吧。先把陆冉打发去叫救援。”
说着他将7号所述的方法发给了陆冉，附赠一张周围窸窣的实验生物近照大特写，企图用哆哆嗦嗦的语气将陆冉哄走：要被这些怪物啃干净了，求救援队！
信号另一头的陆冉似乎也有些犹豫，毕竟眼前的黑潮大军确实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应对的，多他一人不过多一份口粮罢了。眼下似乎先去找救援会比较好，但他又实在不放心将顾明玉一个人丢在这里，当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除了陆冉，007也在犹豫不决中：很奇怪，按理来说我们这里有3个人，那些饥饿的实验动物却没有往这里过来。主机的数据库一定记录过这些生物的生理特性和习性，要是能够成功取得数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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