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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蕊被强制带回后，卢升所在的机械也开始了动作。
他所处的休眠仓外壳并不透明，体积要比燕红玲所在的要小很多，那不透明的外壳令顾明玉想起了在负一楼所见的嵌入到黑柱中的球体。
不透明外壳和大的休眠仓一样是双层结构，很快外层便打了开来，似乎是想要像他们展示一样。
卢升躺在其中，休眠仓中的底板开始下沉，形成了一个与他身形完美嵌合的凹槽。顾明玉发现卢升的眼神此时是恍惚的，就像还处于幻境之中一样，很快，他的四肢被固定住——
顾明玉蓦得睁大眼睛，喊道：“快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他冲到计算机面前，发现整个系统都被玛丽死锁了：“007！”
陆冉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冲到卢升钻进去的那个入口，那圆形的门已经死锁完全无法拽开，而四周围只有凌乱的电线仪器，没有什么可以撬动的东西。危机时刻，这里可以将休眠仓暴力打开的东西，他能够想到的只有门口站着的怪人手中消防斧，如果尝试从他手中抢夺的话恐怕也不一定来的及。
陆冉心念急转，看到了地上错综复杂的电线：“明玉，地上的线路有链接这台机器的吗？”
顾明玉正急切的和计算机程序较着劲，飞速反应过陆冉的意思来:
程序上搞不定的话，直接切断电源试试！
007立刻调出了这台大型机械的链接线路图，两人对照着一看，随即沉默。
储存在计算机设备中的机械线路图十分复杂，不是短时间内能看懂解析的情况，且这处实验室实际裸露在外的线路看上去比图纸复杂的多，完全不是他们两个能立即处理的程度。
就在两人焦头烂额时，“嗡”的机械启动声在背后响起。
“咯咯咯······”
顾明玉僵在原地，感觉全身发冷，一时间不敢抬头。
早在之前看到的画面中，他就已经得知所谓的意识上传，是要将大脑与机械相连，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开颅。躺在休眠仓中的燕红玲，她的大半脑子都已经嵌合进机械结构中，而卢升所谓的见她，倘若同样是想进行意识上传的话，也就需要几乎同样的步骤。
那台机械在进行实验······顾明玉有点反胃。
一旁的陆冉抬头看了一眼休眠仓，立即低下头来。他脸色也变得苍白，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顾明玉，不敢再将视线上移。
顾明玉深吸一口气，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渐渐地，那喉咙里挤压而出的拟声词开始混乱，就好像麻醉逐渐失效一样，隐隐约约的痛苦的低吟声夹杂在机械的嗡鸣声中，那扭曲的惨叫声逐渐大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被关在罐头里。
顾明玉感觉交握的双手中全是冷汗，他心想：卢升开始从幻觉中醒过来了。
还不如让他继续陷在幻觉里。这个想法进入脑海。
耳边又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
顾明玉僵硬的偏转视线，发现燕蕊望着那个实验仓，恐惧从她的全身流出。她的五官因激烈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双手抽搐着在地上扒拉······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无法逃离。
就在一切都在向着深渊发展时，屏幕上显示出了新的字符。
007成功破解了玛丽对这些设备的程序封锁，调出了相关数据。它很快的骇入了伦勃朗使用的这套系统，飞快的运算出了解决方案。
顾明玉快速的扫过屏幕，随后回身冲向伦勃朗留驻的尸体，一番摸索从他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了权限卡。
此时陆冉已经冲回了实验仓的入口处，伸手拽开了圆形的门。
一股扑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陆冉僵在原地，不敢看里面。
顾明玉很快的使用伦勃朗的权限打开了备用机并停止了实验仓的运行。
陆冉在系统重启之前根据007标示出的位置破坏了实验仓内部的线路。
实验仓的灯光一阵接触不良的闪烁，反复切换着位置，随着一阵电流闪烁的火光，终于不甘的停止了运行。
就在那黑洞洞的圆形入口处，血液逐渐开始渗出，滴落在地上，竭力伸出般流淌。
实验仓具备自主医学实验过程，也具备一定的医疗作用。007很快的启动实验仓的急救程序。
随着机械切换成功并重启动的声响，顾明玉给陆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没有人看向那个实验仓，和实验仓中的人。
第67章 往昔惨剧，真假诡辩
等两人缓过一口气来，小心翼翼的去看实验仓里面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血水此时已经止住，实验仓的医疗功能貌似不错，当然看着那开了一半的头盖骨，顾明玉和陆冉也说不清这副样子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只能默默无语的看着。
半晌，顾明玉敲敲手机：“007？”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大大的顿号，随后是一个像素刀剑图标，下面一行小字：PK中······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声响，将有些疲惫的二人惊了一跳。回头一看，就见那怪人再次走向了燕蕊。
顾明玉赶紧上前拦在他和燕蕊中间。
他和陆冉两个人，不论如何也不能真让这个家伙再给燕蕊也塞进实验仓里，或者一斧头给人送走。
那怪人看到顾明玉，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方对峙着，只剩下躺倒在地的燕蕊时不时传来的啜泣声。
顾明玉和陆冉严阵以待，防止眼前这个不正常的怪人突然发疯，一边急切的等待着007的“PK”结果。
就在他们和那个怪人面对面相望时，顾明玉看见了那人褂子里面好似有胸牌，上面有标记身份。他一边留神对方的动作，一边想着能不能挖出这人身份然后尝试沟通。
陆冉注意到他视线的偏移，也发现了那个胸牌。
他站的位置和顾明玉不同，看的角度更大一些。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了上面大概的字符。
就在这时，大显示器又开始跳画面。
顾明玉举起嗡嗡作响的手机，上面跳出几行字：警报，地下一层出现意外状况。
显示器上跳出一层的监控画面，殷娇娇正不耐烦的和一层那一大堆显示屏进行沟通。
她脸色十分不好看，眉头紧皱，冲着显示屏吼道：“我没工夫在这里废话，它到底在哪里？”
显示屏上疯狂刷新滚动着字幕：打开休眠仓，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那字幕疯了一样滚动刷屏，和他们先前在一楼沟通过的那位自称研究员的条理清晰完全不同。
殷娇娇似乎也被刷的有些怵了：“你们是谁？玛丽在哪里？”
那显示屏就和检测到关键词一样立即停止的滚动，很快的重新打出一行字：打开休眠仓，救出我们，我们带你去找玛丽。
殷娇娇疑惑：“你们是谁？”
“我们是跟随伦勃朗先生的研究组员。玛丽将我们困在休眠仓中。救出我们，我们知道玛丽主机的位置。”
看到后面这一句话，殷娇娇眼前一亮，立刻转身道：“休眠仓在哪里？研究团队的人在关在休眠仓里面。”
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回答道：“就在这里。这是入口。”
007切换到另一个机位，让顾明玉和陆冉得以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令两人吃惊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也是一个熟人，正是之前已经潜逃去国外的卢升的大伯——卢一成。
卢一成检查了一下嵌在黑色主体上的向外凸起的球形入口，扫过下角标着的编号：“这些编号和研究团队成员的数字编号一致，应该就是他们所在的休眠仓。一共有20个，少了3个。”
隔着信号的另一边，顾明玉和陆冉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对视一眼：什么叫少了3个？这两人为什么会知道休眠仓的数量？
那一头殷娇娇急道：“先不管少没少，能打开吗？”
卢一成看了一下，不确定道：“不清楚，可以用权限卡试一试。”
殷娇娇立刻跑了过来，当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来。
007在手机上回复：他们使用的权限卡有效，是初始的副本权限。这批休眠仓很有可能是殷氏出产的。
顾明玉问：“能不能把上面的休眠仓死锁？”
007：休眠仓已被抢开，只能死锁部分。
两人看到监控画面上的卢一成已经拽开了一个仓口，用手提拉出内部的休眠床板。
殷娇娇小声的惊呼了一声，厌恶的退后。
躺在床板上面的并不是休眠中的研究员，而是一具尸体。
顾明玉和陆冉对此已有预料，心下一沉。
而另一边，殷娇娇已经冲回了显示屏的位置：“够了，你们到底是谁？主机到底在哪里？”
“我们是研究团队的研究员，被它困在休眠仓中······”
殷娇娇忍无可忍：“撒谎！休眠仓里面只有尸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屏幕一瞬间清空，画面好似停止了。
殷娇娇：“喂？”
随后，一行字缓缓的出现，好似是另一个人正在用键盘输入一样：
我已经死了？
什么死没死的······殷娇娇心下突然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她定了定神，缓和了神色再次开口：“我们只开了一台休眠仓，里面是没有活人。你的编号是多少？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把你救出来。”
屏幕上出现数字：13
一旁的卢一成按照她的示意打开了13号的仓口，里面同样是一具尸体。然而与之前所看到的尸体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头骨是被切开的，复杂的机械回路嵌合进他的头骨中，一路向下将整个颈椎和脊椎都包裹进其中。
卢一成瞳孔一缩，立即招手让殷娇娇过来。
另一边的顾明玉和陆冉也看到了这副景象，已经知晓内情的他们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椅子上的尸体，内心感到荒谬。
不仅仅是失去自主能力的燕红玲成为了实验品，还有这些研究员，有的居然也接受了实验。
所谓的意识上传实验经由这些离谱的手术过程，成没成功无人知晓，却是真真切切的留下了这些残酷的尸体。
顾明玉又觉得有些不对，他歪歪头，保持视线方向盯着怪人的动作，一边问007：“这个大的休眠仓里面，燕红玲还活着。卢升的实验被中止了，人也活着，上面的那个研究员是尸体。这个实验是有一定概率死亡的吗？”
007回复了一个检索中。
陆冉也听到了顾明玉的疑惑：“还有刚刚那个自称是比特的AI，比特很有可能也进行了这个实验。”
顾明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先前没有仔细想这个问题。燕红玲是因为本身已经是植物人状态，所以导致实验受阻。假使比特也进行了这个实验，他本人已经死亡，上面那个研究员也已经死亡，卢升不算，这个所谓的意识上传，该不会实验体最后都死了？”
这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007很快给出了检索结果：已劫持的数据库中，关于该实验的相关记录共有37条，包括在地下一层实验仓中研究员。根据记录内容，除燕红玲女士外的实验者俱已死亡。
这个结果很明显使这个机械之心技术的荒诞程度更上一层楼。
然而不等顾明玉和陆冉消化这条信息，007很快又发现了更加惊悚的内容：
根据地下一层实验仓的使用记录，在其中进行实验的研究员共有8名，实验完成后5名存活，平均存活时间为104天，最短记录3天，最长记录209天。
哦豁。
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做了意识传输成没成功另说，实验人肯定是要死的。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卡了bug的植物人。
显示器的另一头，屏幕上回话的13号也有了一些发癫的迹象，唬了那两人一跳，开始挨个打开舱门检查里面是否有还有活人。
顾明玉叹了一口气，看到监控那头挨个被打开的休眠仓，其中有的是进行了实验的，有的是被困死的，还有一个空置的，总之没一个是有活人的。
整个研究团队，此时大抵可以确认是团灭了吧。
“咯咯······”
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
顾明玉和陆冉警觉的看着那怪人，刚刚奇怪的声音就是从他那边飘过来的。
那怪人嘴皮子蠕动，好似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粘合在了一起，无法张开，喉结处隐约有起伏，好似是想要说话一样。
只不过他的发声系统可能早已报废多年，根本没有什么词汇能够脱出，只有奇怪的气音和拟声词，只能让一头雾水的两人加强警惕。
“他们当然活着。”
熟悉的、扭曲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将显示器两头的人都吓了一跳。
顾明玉微微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哭哭表情包，显示第一回合PK失败，心下暗叹一口气。
AI比特再次出现，他的虚拟形象没有占据放映着监控的显示器，而是使用了一旁的所有副屏。
监控另一头的殷娇娇和卢一成也被吓了一大跳。刚刚的话显然是同时对他们边的人说的。
“机械之心的实验已经成功了。参与了实验的研究员们已经将自己的意识成功上传，他们与我一样，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另一头的13也听到了它说的话，显示屏上疯狂刷屏：你是谁？玛丽呢？玛丽在哪里？我们真的还活着吗？我看到了我的尸体，我还是我吗？
这都什么鬼话。
顾明玉暗叹一声，问：“他们已经死了，程序设定AI认为自己是人类而已。如果你想要反驳我的话，就告诉我，你要如何证明自己是人类？”
第68章 临别之言，终有尽头
“我无需向你证明。”
顾明玉对此也不意外，这崩了的程序早就把逻辑忘到八百里开外去了，能正常谈话都是福分。而他们唯一能靠的上的金大腿又陷入了PK地狱，暂时还顾不上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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