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闻川,你别太……过分。”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滕闻川却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此刻正满心想着滕问山果真是来他家讨债的,甚至在想如何才能让妈妈同意把这个祸害关进精神病院,直到滕问山离开很久之后他才缓过神,狠狠把嘴里的泡沫吐掉。
大概是滕问山愈发的沉默取悦到了他,那之后滕闻川消停了一段时间。
开学后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滕问山透过玻璃看着窗外已经发黄的树叶发呆,什么都不愿意想的时候,滕闻川总能蹦出来,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脑海。
滕问山在大脑中做着抵抗,那根时常在他眼前摇晃的链子又出现了,这次它们被缠在滕闻川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四周没有光亮,他却能清晰地看到滕闻川的脸,眼泪在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上纵横交错,滕闻川的表情不再是那种让人嫌恶的沾沾自喜,眼里满是恐惧与绝望,猫的惨叫混合着滕闻川的哭喊在他耳边响起,滕问山平白感受到一股热流往身下流去,这次他没有做梦。
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他坐在钢琴前弹《幻想即兴曲》,紧促的音符在他手指下倾泻,直到每一处重音都与滕闻川的哭喊重合,等他再抬头的时候,窗外已是又一个夏天。
二十一岁的滕闻川与二十岁的滕闻川有什么区别,十七岁的滕问山呢?
桌子上的柠檬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滕问山面无表情把琴键缝隙里的木屑扫出来,好像没有兴趣探究木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起飘落的还有一根灰色的猫毛,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久。
滕闻川又回来了,隔着两道门,还能听见他边玩边骂人的声音,在噪音里,滕问山对照着图纸完成一个机器人模型。
这个机器人是他和小组里的同学一起设计的,组装是最后一部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可以凭借这个机器人拿到国家级的奖项。
滕问山仔细地检查,安上最后一个零件,然后小心翼翼把机器人装进一个巨大的储物箱,又往上压了好几本书。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上背包出门,年初他开始接触游戏装备和点卡买卖,倒腾几圈赚到了钱,如今跟几个人合伙一起干,规模又扩了一倍,今天他得去帮忙签笔大单子。
走在路上的时候,滕闻川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他压抑着这种感觉办完事情,马不停蹄回家,跑进家属院的时候他抬头向上看,瞳孔骤然紧缩。
滕闻川正趴在窗台上随意摆弄着他的模型。
命运总是推着人走向无数个岔路口,逼迫人们做一个又一个选择,所以人们时常后悔,如果当年选了另一条路,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要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滕闻川除了要阻止他爸纵情一射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现在、立刻、马上把滕问山那个丑得像没擦干净的猴屁股一样的的模型放回原位。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人也不能未卜先知,趴在窗边的他瞥见如临大敌的滕问山,无聊被一扫而空,嬉皮笑脸地朝滕问山吹口哨,拿起模型伸出窗外甩来甩去。
“放回去——”
滕问山用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声音冲他喊。
“什么?丢出去?那你接好了。”滕闻川兴奋地探出更多,把模型往远处奋力一抛。
电源还在一闪一闪的机器人从滕闻川的手里坠落,映在滕问山的瞳孔像被抽帧的默片,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压抑了十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个瞬间找到缺口,争先恐后喷涌而出,碎裂的零件血一般喷溅,残缺的骨架就躺在脚边,那堆碎片在滕问山眼里变成很多东西:从小到大被毁掉的玩具、找不到的文具和作业、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爱与注意,永远被忽视的他的需要……
滕闻川已经不在窗边了,看见滕问山只是默默站着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全部兴趣。
过了一会儿,滕闻川听见门锁转动几圈,滕问山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堆残骸,他跷着二郎腿“切”了一声。
“疯子,变态。”
没有起伏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到耳边,以至于滕闻川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直到滕问山进了房间,他好像才弄懂那四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你敢骂我?!”
滕问山刚把背包放下,门就被一脚踹开,滕闻川恼羞成怒地进来。
“我是疯子,我是变态,你那张烂嘴真说得出来?” 终于找到机会光明正大宣泄一直憋着的火,滕闻川的声音越来越大:
“是你非要进入我的生活,是你抢走了我爸爸妈妈,我的所有东西都被你分走了,所以你被讨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我有什么错?是你活该,你!活!该!”
声音在房间晃荡,滕问山觉得自己的手在抖。
“是我选的吗?是我选的吗滕闻川?”他质问着,“如果我能选,我宁愿呆在地狱也不愿看你们一眼。”
为什么不肯对我好一点点,就好一点点?
这是滕问山第一次真正承认,他在伤心。
可滕闻川压根看不到他眼底化不开的悲伤,以及悲伤之下挣开束缚的某些东西,他正费劲搜刮着想说的话,好让滕问山自己消失。
“好啊,那你现在就离开这里,不就自由了吗?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啊,光是知道你在我附近我都反胃。”
滕闻川恶毒地蛊惑着,他朝他放肆地嬉笑,留下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明明没有别的声音了,可耳边的惨叫和哭喊从未停止过。
“你是一头怪兽,可我也一样。”滕问山目光有些发直,低声喃喃。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那是背叛。”
“如果注定要变成一滩烂泥,你也要和我一起。”
第5章 坏蛋尝尝坏果子
“怎么买这么多隔音棉呀?”滕安好看着小儿子拖着巨大的包裹回来,没忍住问。
“练琴扰民。”
滕问山从不跟她多说一个字。滕闻川从他的房间踱步出来,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句:“装货。”
滕问山没理他,只是用手拂过琴盖上的划痕。
小时候他学钢琴,滕闻川也嚷嚷着要学,还把钢琴搬到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在他连谱子都没有学会看的时候滕问山又学会了一首新曲子,滕闻川气得把调音器摔向琴盖,又弹起摔在一个人脚边,那道深深的划痕便这样伴随了滕问山十多年。
他量着房间的尺寸,听滕闻川问妈妈要钱换新手机,感受着体内的燥热一点点向下汇聚,跳动,直到变成他无法控制的东西。
诺亚方舟从未出现,最后一块大陆被吞噬殆尽,积聚的洪水溺死所有人。
滕闻川头痛欲裂地睁眼,眼皮上仿佛停了辆卡车,房间内一片漆黑,他想翻出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抬手都做不到。
“操。”他低声骂了句。
前天滕安好跟程健一起到两千多公里外的海城出差,外公外婆回了老家,昨晚他一个人打游戏几乎玩了一个通宵,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滕闻川懒得动了,打算缓一会儿再起床,正当他调整着有些不规律的呼吸时,一只手忽然掐住他的脖子,他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冰凉质感。
尖叫被卡在喉咙里,脖颈间那只手越来越用力,滕闻川惊悸地睁大双眼,只能发出些细微的“喀喀”声。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大脑沉沉发麻,在窒息过去的前一秒,那只手松开他,混着柠檬香的空气大股涌入,充血的耳边尽是濒死的喘息。
氧气重新进入大脑,柠檬味愈发浓郁,这不是他的房间。
身上盖着的薄毯被猛地掀开,微凉的温度使身体不自觉战栗,滕闻川这才意识到他没有穿衣服,更具体点说,此刻他正一丝不挂的躺在滕问山的床上。
“什么鬼东西。”他努力想坐起来,但很快失败,“滕问山,你嫌命长了?”
他没等到滕问山的解释,一阵气流声传来,下一秒头被一个耳光甩得偏向一边,泛起带热意的疼。
“你还是学不会闭嘴。”
滕问山隐在黑暗里,却精准抓住系在他颈间的链条,毫不费力地把他拉向自己。
“你又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的声音吗?永远带着恶毒的愚蠢,永远蠢而不自知。”
“你敢打我?”
滕闻川浑身僵直得像根木棍,他剧烈地倒了两口气,眼泪比咒骂先落地,这次是真正的眼泪,由于超出负荷的羞恼而大颗大颗朝外冒着。
“省着点哭。”滕问山拍拍他的脸,却差点被滕闻川咬了手指。
“我弄死你,我弄死你,弄死你……”
滕闻川的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因为他听到窸窣的声音,接着一具体温偏高的身体贴近,烫的他难以自控地发抖。
床头的台灯幽幽亮起,透过模糊的泪水,他看到滕问山正俯视着自己,瞳孔的暗色深不见底,像在衡量一只猎物的丰美程度。
“滕、滕问山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动物对危险的本能直觉让他连讲话都变得困难,滕问山伸手抹掉他的眼泪,滕闻川抗拒地朝旁边躲。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疯了,是吧?”他从旁边拿了个什么东西,“所以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被这个恶心的垃圾侵犯的。”
滕闻川的大脑似乎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茫然看向室内唯一的光源,两根漂亮的眉毛困惑地纠结在一起。
“你给我等着,等我睡醒再收拾你。”他徒劳地逃避现实,大腿却被狠狠拉开,接着一股凉意顺着最私密的部位传遍全身,很快又被滚烫的东西融化掉。
“啊啊啊——你滚开,滚!”
滕闻川觉得自己被一把斧头从中间活生生劈开,撕裂的疼痛让他瞬间丧失说话的力气,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绝望的时刻,冷汗布满额头,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抵抗。
“都说亲人最理解亲人,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理解你呢?”
滕问山没比他好受多少,但满足感与破坏欲在体内熊熊燃烧,逐渐蔓延的快感诱惑他一点点蚕食身下瘫软不堪的人。
“我们连血型都一样,每年我都会去献血,就因为害怕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还有我的血用。”
“我那么爱你们,可你们为什么不爱我?”他问。
“别特么咒我。”疼痛让滕闻川清醒了点,他发着狠说:
“你就是个该死的讨债鬼,所有人都讨厌你,狗东西,你一辈子都没人爱。”
滕问山充耳不闻,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一路从他的尾椎抚过脊背,像抚过一排精致的琴键,最后在脆弱的脖颈慢慢收紧,滕闻川疑心这个疯子马上要把他掐死,于是拼命挣扎起来。
这个动作似乎更加触怒施暴的人,滕问山不再顾虑,终于全部没入滕闻川的身体,湿软的温热包裹着他,随着身下人哭叫的频率吸吮。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大开大合地挺动,昏暗的暖光将滕闻川丢进明暗交合的边界,细软发丝被汗液和泪黏在颊边,被侵犯的部位红肿不堪,泛着淋漓水光,被迫吞吃着对他来说过分巨大的阴茎,滕问山只看得到他被蹂躏的美,凋折的花一样让人惋惜,又觉得这幅景象应该再惨烈一些才好。
“那你爱我吗?”滕问山的声音混着拍打声响起,“滕闻川,你爱不爱我?”
滕闻川几乎感知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他的手四处乱抓,渴望着能摸到把匕首捅进滕问山的心脏。
“你去死。”
滕问山似乎是笑了一声:
“你觉得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毫无顾忌的撞击让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错位了,无助、屈辱、愤怒的痛苦让他大声哭喊,颤动的尾音再被下一次抽插撞碎。
“哭吧,不会扰民的。”滕问山贴心提醒道。
一扇门隔开两个世界,客厅的墙上挂着滕闻川小时候的照片,房间内,照片的主人跪在地上被一遍又一遍贯穿。
“不要了滕问山。”
滕闻川无力地靠在床边,连一道疤都不曾有过的身体上如今布满牙印与淤痕,滕问山咬在他肩头,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接着拽起链子,轻易把人扔到床上。
“滕闻川,你爱我吗?”
他亲昵地用鼻尖蹭着滕闻川的脖子,手却又伸向下面。
滕闻川还没有从上一阵刺激的余韵中缓过神,穴道又被破开,带着润滑油的手指在里面一阵搅弄,难以承受的疼痛让头脑中吊着自尊的弦全部绷断,滕闻川终于彻底溃败。
“我爱你。”眼泪已经流干,他抖着手抱住滕问山,示弱般讨饶:
“我爱你,你不要这样。”
那双手却依旧没放过他,依旧给予着痛苦。
“说清楚,你爱谁?”
手指压过一处敏感的突起,眼前炸起白光,滕闻川整个人绷直,终于忍受不住,用干哑的嗓音哭求:
“我爱你,我爱滕问山,求求你了。”
滕问山呼出一口气,用手盖住那双肿胀的眼睛,俯到他耳边,用全世界最亲密的情人耳语一般的语气对他说:
“所以你的话错了,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人爱我的。”
他直起身子,借着一点微弱的光审视自己的杰作,从脚趾一直抚摸到耳廓,滕闻川浑身布满白色的精液,有些已经干涸,乳首依旧胀立,展示着世间最淫靡的颜色,他就带着这样一身狼藉蜷在床上,让滕问山清晰地感知到愉悦这种情绪。
“看清楚了吗,你受了欺负就只能哭,低着头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全世界都没比现在的你更漂亮的东西。”
他俯首舔去滕闻川眼角的泪珠,听他喉咙深处又发出一声细锐的哀叫。
“可惜你说得太晚了,我还是忍不住把你弄坏,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肯说呢?”
他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把滕闻川困住,说话时带起的气流洒在耳后,引得怀里人不住发抖。
“滕闻川,从前的每一天我都在想怎么把你杀了,可是我不能,就像现在你被我玩儿成这样,也照样不能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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