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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他又叛逃了(古代架空)——言卿瑶

时间:2025-03-26 12:29:29  作者:言卿瑶
  他膝行几步拦在靖安言身前,手指慌乱中滑过靖安言的手背,冰得靖安言一哆嗦:“陛下,他本无意冒犯,是我、是我求他的!此刑加诸我身,求陛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对小师叔网开一面!”
  “抗旨不遵,朕没要脑袋已经是格外宽容,你自己还有四十棍没打,倒是急着替他领罚。”宋启迎朗声道,“来人,一同拖下去,各打四十,不许留情。”
  岳玄林终于得了空插话:“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三思。”靖安言无视了封长念哀求他别说了的目光,凛然无惧道,“陛下以孝治天下,绥西侯尸骨未寒,陛下如此苛责他唯一的儿子,传出去对陛下名声不好听吧。”
  封长念那紧绷了一晚上的情绪几乎要崩溃,可靖安言居然还能带了丝安慰的笑,冲他眨了眨眼,又深深拜下。
  “陛下,今夜是我们两个犯了事,可长忆骤然丧父,他也只是想回家看看,情有可原。古人有云,子不教父之过,他自小离家来长安,又被他师父托付给了我,那么他的罪责我有一半责任,所以,一半我承担了,另一半看在绥西侯的份儿上,赦了他吧。”
  宋启迎默然不语。
  他看着自家小舅子,与他姐姐不甚相像的那张面庞上窥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服气,反而带了些凛然无惧的慷慨大义。
  当年左清明跟朕保证过什么……
  面前这个人、这个人……
  他将左手轻轻放在了案前,那里陈着尚方宝剑,寒光微微一闪,是宋启迎拇指推在剑柄上,长剑蓦地出鞘半寸。
  “陛下!!”岳玄林猝然开口,声音都变了调,“归根究底,是臣这个做师父的未能看顾好徒弟,做师兄的未能照顾好师弟,做臣子的未能侍奉好主上,是臣有负陛下所托,陛下息怒。”
  “可皇后娘娘本就自南疆远嫁而来,对幼弟十分牵念,陛下……”岳玄林咬紧了“南疆”两个字,“三思。”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宋启迎才将手从那尚方宝剑上挪开。
  “拖出去,六十。”他指了指靖安言,然后盯了一眼岳玄林,“自己的徒弟自己看顾好,朕不想有下一次。”
  封长念悚然一惊,正欲再开口,宋启迎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明德宫主殿。
  “陛——”
  “闭嘴吧。”
  靖安言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唇,将人一把扯进怀里,用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肩,尚且单薄的肩膀在自己掌下都有些硌手,可如今就要自己撑起一方天地了。
  靖安言摸了摸他的下巴,结果摸到了一手潮湿。
  终于哭了。
  靖安言不打扰他哭,紧紧地揽了揽他,被外面的金吾卫托着带起来。
  封长念惊慌失措:“小师叔!”
  “不怕的,不害怕。想哭就哭。”靖安言那温暖的手掌脱离开他的身体,犹带微笑,“回玄门让你玄静师叔和长若师妹看看后腰的伤。”
  那伤口早就胡乱地结痂,封长念哪里管得上,踉跄着站起来就去拉扯金吾卫的手,又被岳玄林拦腰抱回来。
  “不、不……小师叔——!!!”
  “在呢,小长忆。”靖安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去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什么都会过去的。”
  他其实是不害怕的,挨打么,宋启迎又不可能真让人把他打死,顶多痛一些,这都不妨事。
  只是看到封长念那样惊慌失措、内疚痛苦的神情,他心底是害怕的。
  他感受得到,那样的悲戚,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不由自主又无能为力,都化作了最尖锐的刀,悉数捅入了封长念的心口。
  封长念本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现在却过早地体会了应该体会的、不该体会的失去,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靖安言怕他钻牛角尖,于是一遍一遍地说,不怕的,没事的,这与你无关,这不是你的错,长忆,阿珩。
  阿珩。
  西军都督府的人都这么叫,来到长安后,封长念很久都没听过了。
  阿珩。阿珩。
  这时候的靖安言不止是小师叔,还带着或许魂兮归来的绥西侯,还有西军都督府的人。
  阿珩。阿珩。阿珩。
  你不要怕,你要往前走,不是你的错。
  最终封长念没回去治伤,也没回去睡觉,后腰的伤口不足他心痛的万分之一,岳玄林软硬兼施都拖不走,眼瞧着那伤口又要被再度撕裂,只好由着他去。
  他就跪在靖安言行刑的那张长凳前,他知道,宋启迎不敢伤自己,说到底,不让他离京回去给他父亲奔丧,皇帝多少不占理,更违反了他秉持的孝治天下的主张。
  于是封长念就在靖安言挨打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些掌罚的没有办法,只好一遍又一遍拉开他,到最后六十棍多少因着他而松了些,没有实实在在地打下去。
  但靖安言还是皮开肉绽,一开始还能嘴硬,揪着封长念的发尾说:“不疼不疼,哎哟真不疼,你小师叔什么人啊,这点儿能耐我何?”
  “你这是干什么呀长忆,你看过往戏台子撇菜叶的吗?你就跟那个菜叶一样往我身上扑,你是什么啊?我看是小白菜吧,可怜巴巴的小白菜。”
  到后来就不行了,那些疼痛越积越多,一同涌上来,疼得人出虚汗,靖安言嘴上没力气喋喋不休,却在心里骂人,心道那棍子下去怎么会那么疼,明明没有倒刺,却能将人抽得皮开肉绽。
  他揪着封长念发尾的手揪不住,只能虚虚地摸,偶尔有力气说话还在安慰人:“要不……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吧。什么都行,唱唱你们西域那边的歌,你当哄哄你小师叔了。”
  最后封长念唱没唱歌,靖安言已经不记得了,应该是被打得意识模糊,实在撑不住了。
  再清醒时已经回了玄门,伤口已经处理过,如今或许又是一个新的日夜了,月色隐约露出些华彩,照在封长念桃子一样的眼皮上。
  “你不会……哭了两天吧?”靖安言虚弱地动了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第一次……看你哭成这样。”
  “小师叔,我一定……我一定……”后面的话都被封长念淹没在嚎啕之中,靖安言虽然疼得迷糊,但也隐约记得,这人好像自始至终都抓着自己的手,从来没有松开过。
  “长忆,你哭,为绥西侯,也为我,更要为了你自己。”靖安言抿了一口封长念递来的水,才将喉头火烧火燎的干燥压下去,他在发烧,他自己知道,“总有一天,你要回到西域去。”
  “你的归处,应该是茫茫漠原,而不是这逼仄压抑的宫墙。”
  “小师叔等着看你在西域纵马驰骋的那一天。”
  “……”烛火霎时爆了一声,惊得靖安言从往日的回想中清醒过来。
  他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的食言,终究他也没能亲眼看到封长念回到西军都督府,在这一愿望实现之前,他自己先离开了故土。
  然后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最终,那个曾经“从不骗人”的靖玄念已经消散在岁月尽头了。
  银色小蛇不知何时蹿回了夷月手腕上,小姑娘单手托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靖安言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看你突然不说话,我也不敢打扰你啊,想起来什么了?”夷月打了个哈欠,“你好像很少回忆往事,之前从没在你嘴里听过相关的事情,如今倒是总走神。”
  靖安言没忍住反驳:“走神也不代表回忆往事吧?”
  “不一样的。”夷月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之前……告诉我,人在回忆的时候神情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回忆幸福的事情,而刚刚,起码我能感觉到,你想起来的事情应该还挺快乐。”
  快乐?
  挨打能叫快乐?
  那顿板子让靖安言休养了一个月,又伤在腰臀,只能趴着,每天怎么睡都不舒服。
  这叫快乐??
  但他好像确实无法反驳。
  靖玄念。靖安言。他自嘲地想。当年他多勇猛啊,宋启迎都气成那副德行了,他还敢挺直脊梁跪在那里不卑不亢,幸亏当时宋启迎还没有后期那般心狠手辣,要不自己怕是活不下来。
  封长念会喜欢那样的小师叔,不奇怪。
  一个言出必行、一人抵挡千军万马、只为将他牢牢护住的小师叔,的确很招人喜欢。
  只可惜,现在他既不会言出必行,封长念也不必由他来护佑了。
  靖安言舌根有些发苦,有些恍惚之下居然问夷月:“……你说,他跪在他师父面前,想改我的字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不怕被皇帝责罚吗?不怕背上骂名吗?”
  夷月哪里知道,只能沉默地望着他。
  他自嘲地笑了下:“罢了,是我口不择言……”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啊,他又不是不在。”
  门被猛地拉开,秋长若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针扎完了,这次真一点都不能动了,小师叔悠着点儿,问的时候也别太激烈了,好吗?”
  靖安言缓步至隔壁,封长念浑身是针,如一尊雕塑一样坐在床边,无言地望着他。
  剖情后两个人终于能这样冷静地和对方对视,一坐一站,靖安言半边身子沐光,半边身子藏匿在门板的阴影下。
  那里面像是龙潭虎穴,让他提步都困难。
  半晌,他呼出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然后吹灭了蜡烛。
  黑暗骤然席卷,封长念一时间不适应,完全失去了视线。
  下一刻,只听见靖安言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撩起一阵令人心痒的风:“改字的事,跟我说说吧,好吗?”
 
 
第20章 腕骨
  封长念的心像是突然被靖安言攥紧了。
  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但靖安言却伸出手,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表情,只是指尖微凉,搭在他眼尾的地方。
  靖安言轻轻问:“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
  封长念眼睫颤动,在靖安言的掌心里带起密密麻麻的痒。
  他在回忆。
  昭兴七年发生了好多事。
  昭兴七年三月初三上巳节,靖安言十九岁生辰,皇帝在皇后的昭宁宫亲设家宴为其庆贺,其父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靖深、其姐皇后靖宓、其甥太子宋晖均出席,皇帝赐予了他一把好剑,名为熄云,宴席其乐融融。
  昭兴七年三月十六日深夜,靖安言突然火烧靖氏祠堂,无人知其缘故,祠堂大半牌位被毁,靖安言受家法惩处,后带伤逃窜,不知所踪。
  昭兴七年三月廿三日清晨,七日未见其踪迹的靖安言突然出现在玄门,再度纵火烧了书库,熊熊烈火中,封长念未曾来得及与他说一句话,只见得寒光一现——
  靖安言高高举起那把皇帝赐予的熄云剑,不顾被割得鲜血淋漓的手掌,硬生生掰断了它,然后将残剑往火焰里一抛,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靖安言没有对那些突然疯魔的行为给出任何解释。
  后来皇帝大怒,下令不计代价将靖安言捉拿归案,追捕半年后有风声传出他已入南疆境内,神寂岭难以逾越,实在无法抓人,皇帝暴怒之下颁布命令——靖安言此人,胆敢入大魏境内一步,人人得而诛之。
  天之骄子自此陨落,靖家没有了那个小公子,玄门也没有了那个小师叔。
  都发生在那个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的昭兴七年。
  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外人不知道的事情是,那年的九月廿一,是玄门长字门四弟子封长忆十五岁生辰,本应该快快乐乐的日子,岳玄林下早朝时却只看见了个跪在他门前的人。
  岳玄林虽然对封长念带的不勤,但终归是自己的弟子,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是来做什么的。
  于是他走到封长念身边,轻轻怕了拍他的肩膀:“入秋了,地上凉,进屋说吧。”
  封长念一动不动:“师父,我要改字。”
  岳玄林的手一顿。
  “请您把小师叔的字赐给我。”封长念重重叩首,“他的名字在玄门弟子簿中不复存在……我想要他的‘念’。”
  “……你追到南疆去,见到他最后一面,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封长念愣了愣,仿佛全然未想到自己的行踪和靖安言的行踪都在岳玄林的掌握之中,也惊诧于他既然知道,居然还是纵着靖安言逃入了神寂岭。
  岳玄林把怀中的手炉递给他:“或许他未曾告诉过你,玄门并未逐他出师门,是他自己将玄门的令牌扔进了那场大火中——他是自己不想要了,他不留恋的东西,你留着又有什么必要呢?”
  封长念眼底涌动起很难过的情绪。
  他记得神寂岭外的暴雨,记得摔碎的玉佩,跌落的纸伞,燃烧的灯,还有靖安言毫不留恋的背影。
  有用吗?
  可他除了墨痕剑,又留给了我什么呢?
  只有这个“念”了。
  “小长忆,其实我还挺喜欢我的字的。”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师叔趴在他的窗前,眼睛亮亮的,“因为我这个人有个天赋,有人念叨我呢,我耳朵就会发烫,所以——”
  “日后小师叔行侠仗义去了,你想我的时候就念念我,我耳垂发热就知道,你想我啦。”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封长念几乎是颤抖着拜下去:“请师父改字——”
  “弟子……封长念。”
  靖安言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往前一托,只托到了一把空。
  他扶不起昔日跪着恳求改字的小师侄,也托不住他那一腔热烈而痴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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