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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杀手(推理悬疑)——孙黯/十九岁子弹

时间:2025-03-30 09:18:51  作者:孙黯/十九岁子弹
  容晚晴为女人读完了一整本《萨德侯爵夫人》。作为回报,中午,她们驾车驶入毗邻X市的Z市城区,在市中心饱餐一顿。人均六千的米其林三星,主厨是法国人,据说祖上在皇宫里侍奉过路易十五,最拿手的菜是洋蓟黑松露汤,餐后甜点是大溪地香草冰淇淋,鱼子酱上洒一层闪闪发光的24k金箔,连盛放的器皿都用的是巴卡拉水晶杯,食客吃完可以把杯子带走,留作纪念。
  容晚晴毫不迟疑地把配套的杯子和小勺揣进自己包里。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方方面面都算是回本了,这间由金钱堆砌起来、高不可攀的奢华酒店,为两位尊贵的女客提供了位于大厦顶楼的最佳席位,足以俯瞰整座城市,有专门的乐队演奏舒缓的轻音乐,配以不限量供应的白葡萄酒,女人融化在阳伞下的躺椅上,像一滩艳丽又颓靡的油彩。
  “我不想动了,我要睡在这儿。”她舒服地哼哼,问容晚晴,“喂,你怎么打算的?”
  “接着赶路。”
  “陪我住下来呗!晚上我们去泡温泉,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也不是我的……”
  女人快睡着了,嘴上还在咕哝着埋怨,侍者取来御寒的薄毯盖在她身上。“死丫头,那么着急干吗呀……”
  “送她回房间吧。”容晚晴轻声说,和侍者合力将酒醉后昏睡的女人抱回餐厅楼下的酒店包间,将其安顿妥当,房卡放在床头,亲手替女人锁好房门,对侍者说:“请照顾好她。”
  “应当的。”侍者微微颔首,“您有什么话要我代为转达吗?”
  她略一思索。“替我谢谢她,没了。
  “再见啦。”
  她不能住下来,没有证件,身份立马就会暴露,搞不好还会连累到女人。美妙的温泉和羊驼绒床垫也只好忍痛割爱,她必须离开,去寻找不那么严苛的栖身之所。
  没有身份证简直寸步难行。路过一家网吧,她想花一个小时查查出城的路线和廉价旅社,操着一口方言的老板却死活不肯放她进去,“不行不行,小姑娘,我不管你成没成年嗷,证件是必须要押在前台的,配合一点,被查到是我们倒大霉,好吧?”她软磨硬泡,无果,最终使出了杀手锏——把包里的巴卡拉水晶杯掏出来,摆在网吧黑油发亮的前台上。老板不识货,还以为是地摊上十块钱能买四个的便宜货。
  “市价三千七,不信可以去查。”她用手指比了个数字,“我只用半小时,查完资料就走。”
  老板瞳孔震动,东张西望,偷偷摸摸给她开了张卡。
  “只准半小时哈。”
  她在网上找了家家庭式旅馆,开在大学城周边的背街小巷里,经营者是一对夫妻,房子就是最常见的二层小楼,看照片挺整洁,朴素却有家的温馨。容晚晴跟网吧老板借了座机电话,打给对方订了间房。“一间大床房是吧?好。”电话那端的旅馆老板说,“留一下您的名字。贵姓?”
  “免贵姓赵。”百家姓的第一个姓。她随口说。
  “好的,赵小姐,待会儿见。”
  天黑前她打车到了那家旅馆,接待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比梁不韪大几岁,平头方脸,穿着一看就是手织的粗针毛衣,袖口有点起球,很老实、憨厚的样子,不太流畅地操作着电脑办理入住流程,“媳妇今天不在,唉,不会弄这些东西……”他一边摆弄鼠标,一边和容晚晴闲话家常,“一个人出来旅游?来,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不好意思。”
  在女人那里用过的说辞,稍加改动,变成“身份证和手机一起被偷了”,“真的很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她支付了足够的住宿费和押金。钱总是比语言更有说服力。“我不是坏人,明天就走,今天确实是太晚了……”
  “没事!没事,理解!”
  男人短粗的食指摩挲着鼠标按键,“不要紧,你住下吧,叔叔相信你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坏人,哈哈。”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男人干笑两声,大度地把房间钥匙递给了她,“去吧,就在一楼,喏,走廊最里面,屋里有卫生间。”
  “谢谢您。”
  “别客气。”
  男人笑盈盈的,“当自己家一样。”
  总算找到了今夜的落脚点,她从一个家辗转至另一个家,反正都不是她的家。有人的家里有花园,佣人,壁炉和按摩浴缸,有人的家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根晾衣杆,和一张一米五宽的床,浆白色的床单,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漂白剂香味。屋外不时传来电视剧的背景音,隔着市井、行人与层层楼宇的遥远的喧哗声,她反锁了屋门,卸下背包,准备去浴室洗漱,早些休息。
  浴室窄小,她靠在门后拿着花洒放水,冷水要放一会儿才能变热。“沙沙”的流水声充斥着密闭的小空间,听得她发起了呆,脑袋放空,热水白流了近一分钟才回过神来,关掉了水龙头。屋子里却还是有某种异响。
  咔哒咔哒。不是水声。
  ——是有人在拧她的门锁。
  作者有话要说:
  *均引用自三岛由纪夫《萨德侯爵夫人》
 
 
第57章 
  虞百禁拉开车门,裹着一身寒气钻进驾驶室,说:“好冷。”
  烟花落尽,我们把车开进了路旁的枫香树林。我问虞百禁,这里有没有安全屋?他说不知道,没接过当地的委托,现在也接不到,雇主联络不上他,估计以为他死了吧。
  我说好巧,我也是,没有电话,也没人会挂念我,打给我,除了出租屋的房东,让我赔偿被你踹烂的窗户。
  他笑出来,说我赔,我来赔,有空一块儿吃顿饭,大家交个朋友。我说你别发疯,人家结婚了。他眨眨眼,说,结婚真好呀,我也想结婚。说完看着我。我说,你跟我说这个没用!
  他下车去透气。我留在车里,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热,但应该没发烧。更深露重,夜间气温骤降,车窗内侧的玻璃蒙上了一层浅浅雾气,他回来时喊冷,我便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将他的双手拢在掌心。手背果真是凉的。
  然后我俩都愣住了。
  主要是我。这个举动过于自然,亲昵得近乎肉麻了,不像我这种人、我们当下这种关系能做出来的。我的心脏像被咬了一口就掉在地上的苹果,顷刻间爬满了蚂蚁,难受得我当即想抽回手,他却攥住我的双腕,强行用我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场面很温情,他的手却形同镣铐,力气大得要命,嘴上又和风细雨地说:“暖和多了。”
  沉思良久,我明白了那股“错乱感”的来源。俗世的情侣,大多是循序渐进地接触,亲近,相爱,有一套大致符合普世规律的流程,不像我俩,从发端到终结再到当断不断,重修旧好,没有一个步骤落在恰切的位置,不是前后颠倒,就是有所遗漏,导致我们床都上过了,肉体层面已经达到最亲密的程度,亲吻和牵手反倒让我觉得别扭,不知该如何应对,一味地跟着他的步调走,又太危险了。
  他会毁掉我,用另一种方式。用他的目光,口吻,甘甜的杀意和软刀子,“今晚没法抱着睡了。”
  “睡前面还是睡后车厢?”我捧着他的脸说,“前排可以把椅背往后放,后面恐怕只能蜷起腿来睡,感觉还不如车座。”
  “明天尽量找个旅馆。”
  他张嘴咬我右手大鱼际的那块肉,被我挣扎着推搡,“有床就行……咬我干吗?你属狗的?”
  “属兔啊,跟你同年的。本命年真的很倒霉。”
  我实在很难跟得上他奔逸的思绪,“是,咱们都有血光之灾。你被我砸了一酒瓶子,头上留疤没有?”
  “缝针了哦。”
  “我看看。”
  他低下头,任凭我顺着他的发际线向上梳理和翻找,倾身向前,手臂撑住我身下的椅座,疤没找着,又莫名其妙地亲到了一块儿去。
  我说我介意,我就是介意。你为什么这么熟练?肯定交往过很多人,爱过他们又杀死他们,我只是碰巧活了下来,就非得被你缠上……他吸吮着我的下唇,吐息温热而催眠,反问我,凭什么不能是你?你要相信,你不是“剩下”的那个。
  我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战栗,我不是吗……?
  对啊?他说,尾音带着困惑的上扬,不理解我为何颤抖,继而紧紧地抱住他,像抱海中的一根浮木。
  你是被选中的唯一。
  我俩在车座上躺了一夜。睡得不算踏实,半夜醒了一回,听见外面起风,树叶飒飒作响,衬得车内愈发寂静,狭小而安稳。夜色浓稠,我们是包裹在琥珀里的两只虫子,我听着虞百禁细微的鼻息,很快又睡过去。
  清晨,天空呈现出被稀释的浅白牛奶色,看不出是晴是阴,我钻出车外,拉伸了一下酸困的肌肉,和虞百禁像两个流浪汉一样站着刷牙,互相给对方倒水洗脸,一睁眼就开始说蠢话,他问我除了母亲还有没有其他家人?我说没了,全死了。他听罢,将纯净水倒进我手心的动作停顿了一晌,略显踌躇地说,不会是我干的吧……?
  阴差阳错,若干年后我们异国相遇,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复仇——
  我劈手夺过那半瓶水泼到他脸上:少看点电影吧!
  考虑到我的精神健康,整个白天我都没怎么跟虞百禁聊天,和他相处太消耗能量了,时间一长我就有些疲于回应,迫切需要宁静、独处和个人空间。中午在服务区歇脚时,我向他表达了我的诉求,意外的得来了爽快的回复:“没问题。那下午你来开车,四点的时候叫醒我,我们沿路找找住处。”
  “……好。”
  原以为他这种难缠的性格会拉着我刨根问底,追问我为什么不想和他说话,是生他的气还是变心了之类的(恭喜我已经学会了举一反三),他却轻易地接受了我的说辞。下午换我开车,他就坐在副驾驶安静地听歌和车载广播,望着窗外出神。
  这一天的路程也异常顺遂,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按照这个进度,后天必定可以按时到达X市。但我仍然不能彻底放下心来,总觉得平静之下会暗藏陷坑,只等我们在最松弛的时刻失足。
  日落之后,六点过半,我们抵达了与X市相邻的R市,并顺利在通往市区的公路旁找到了一家旅店。环境出人意料的不错。二楼住宿,一楼是餐厅和酒吧,门口停了一辆吉普,一辆牧马人,高耸的车身挡住了旅店门脸,我俩停好车、绕着院子转了半圈,才找到办理入住的窗口。
  像火车站或游乐园售票处一样的柜台深处,梳了一头脏辫的女招待嚼着泡泡糖,对我们说:“标间没了,只有大床。”
  虞百禁掏钱包:“还有这种好事?”我则留意到她根本没问我们要证件做登记,收了房费和两百块押金就把挂着钥匙的门卡甩给我们,“所有摆在桌子上的东西都额外收费哈。来下一位!”
  “就差把‘黑店’俩字写在招牌上了。”虞百禁说。“是前几天我们的运气好过头了。”我耸耸肩。
  “有点想念阿姨家的大排面啊……”
  恰好顺路,我俩就想着在楼下吃个饭、喝一杯再上去——当然了,我不喝。我要了一杯无糖苏打水。虞百禁喝点也无妨,我会兜底。“一杯马天尼,不要柠檬要橄榄,加樱桃。”他对吧台里留着山羊胡的酒保说。
  等他的酒沿着光可鉴人的吧台滑过来,他摘出泡在酒里的樱桃,放进我的杯子里,问我:“想什么呢?”
  酒吧很小,纯粹是旅店的附属品,屋顶低矮,昏灯昧影,生怕来这里排遣寂寞的人把对方看得太清,努力营造着悸动的氛围,甜美的误会,幸亏我没喝酒,否则对着虞百禁那样一双眼睛,也难保不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我捞出那两颗酒渍的樱桃,含进嘴里,说:“我在想,容晚晴要去海边,真的只是为了看望她的妈妈?”
  “我有点醉。”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家境优渥,前途光明,没有生计压力,往后也不会有。”我吐出了一颗樱桃核,越追溯越难解,“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爱情。”
  “那他妈是你想要的。”我说。
  空酒杯落在吧台上的轻响,对话间突兀断开的缝隙,站在我俩中间摇酒壶的酒保也不摇了,默默收起了两根天线般的手臂。
  “我就是想要爱情怎么了。”
  我生生把另一颗樱桃核咽了下去,硌得嗓子疼。只见虞百禁一脸委屈地低下头,用他的额头用力拱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就是想要爱情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名场面来袭。
 
 
第58章 
  酒保捧着雪克壶无措地站在一旁,连根胡子都不敢动。我差点打翻自己的杯子,手伸过去扯了扯虞百禁的衣袖:“我知道了。你喝多了。”
  史无前例地,他把袖子从我手里拽了出来,难过地,抵触地。我大为震怖。“你说,我在听。”
  他却不再理我,扭头冲着吧台内侧不知该不该逃走的酒保说:“他,他不要我了。”
  我汗都下来了。
  “他是我的初恋。”
  他把脸埋进我的双掌之中,“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我会改的。但你也要给我补救的机会啊……”
  “啊,呃,嗯,他喝多了,我会照顾他的。”
  我朝同样汗如雨下的酒保点一点头,“您忙去吧。”酒保活像个被皇帝赦免的逃兵,脚底抹油,“那、那边有客人……我给您上杯水啊,清水。”
  “站住。”
  一根从橄榄里拔出来的竹签短剑一般刺向酒保伏在吧台上的手,在扎穿他手背的前一秒被我拦下。我钳住虞百禁的手腕与之角力,连带着他整个人一并搂向我,跟酒保说:“别管他,走你的。”
  “不要冰!”虞百禁趴在我肩上叫唤,“我的心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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