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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杀手(推理悬疑)——孙黯/十九岁子弹

时间:2025-03-30 09:18:51  作者:孙黯/十九岁子弹
  “那你们能不能放过我?”靠在门板上的护士说。
  “快了。”虞百禁说,“我们后天就出院。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料。”
  “应该的。”
  护士不舍地笑了笑,“快滚。”
 
 
第95章 
  出海前夜,我和虞百禁在医院食堂吃晚饭。七点半,就餐区的电视播报时政要闻:“参议院议长候选人容峥有意退出五月份选举,当前票数最高,力压政坛新锐颜璧人。”
  一对劲敌的视频被剪辑拼接,在主持人解说的背景音中穿插呈现,如同某种反讽艺术。“此前曾有多方猜测,容峥退选或与其爱女容晚晴数月前遭遇枪击有关,疑案未决,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荧幕之外,“凶手”正乖巧坐在我对面,喝一碗温吞无害的藜麦牛奶粥。我对他说:“看来容晚晴没有供出你。”
  “嗯哼。指认我很容易,随便找来一个同学就能作证。但她好像没那么做。”
  虞百禁放下勺子,突兀地问,“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你想说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我说,“你打伤了她一条腿,至少要跟她说声对不起。”
  “要对没能杀死的人道歉?那还是死了比较省事。”
  “不是那个。我也没死。见到我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我爱你。”
  “喂。”
  邻座的病患脸色蜡黄,恹恹地搅拌一碗豆腐羹。电视里的容峥西装笔挺,发间偶有几缕银丝垂落,也会被媒体渲染成一位寻常父亲的辛劳与疲惫,“还请各位媒体朋友高抬贵手,”他对着快要戳到自己脸上的长枪短炮致意,“只是家务事而已。”
  “身为最被看好的候选人,您若执意退选,颜璧人颜女士当选的概率将大大上升,您会觉得不甘心吗?”
  蜂拥的记者们在台下挤破了头,一位大胆的女记者紧追不放,句句逼问令人无法忽略,“有传言说令媛婚变,请问家事和女儿有关吗?近日有目击者称,段氏二公子段问书多次出入警局,您对此事又是否知情?”
  不知是电视屏显失真还是我的心理作用,镜头里的容峥眼角有一瞬抽搐,他面色微沉,颔首对话筒道:“感谢大家对小女的关心,其余的,恕我不便透露。届时我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再议退选一事。谢谢。”说罢便走下演讲台,在保镖的护送下匆匆离场。
  画面切回演播室,主持人整理好稿件,继续播报下一则新闻。我和虞百禁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我说:“……不可能。”
  “没有可不可能,只有可不可行。”虞百禁耸耸肩。
  更阴险的猜想如同水滴洇湿洁白纸面,暗暗晕开一片污渍。我想不通:“他何必?”
  “深爱着丈夫的妻子为了惩罚对方的背叛可以将丈夫塑造成杀人犯,觊觎着土地与黄金的美国人敢屠光整个镇上的印第安人,包括自己的老婆。有人能为继承遗产雇佣我杀自己亲生老爸,反过来怎么就不行。”
  他说得轻巧,话头抛向我,“是你让我别相信政客的鬼话。”
  ——会有人帮我洗干净的。
  段问书临走前那句话闪电般劈过我的脑海。此人徒有阴狠,却短视而无谋,容晚晴失踪一事至今没有正式的官方通报,区区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何来如此大的权势镇压舆论,里外打点得滴水不漏?
  谁又是他背后的靠山与黑幕,在电话那头骂他“废物”?
  我不愿再猜疑,“明天当面问容晚晴好了。”
  “一见面就问这句啊。”
  “那你呢?”
  他若有所思,舌尖抵着上颚。
  “我想问她,‘这一趟玩得尽兴吗?’”
  回到病房,医生和护士已经在屋里等,给我们做最后一次复查。我说我近一周都没发过病,进食后也没有再吐,医生说回去可以复健看看,重点关注射击、长时间静止和外界刺激会不会再度引发神经性震颤。
  随后,医生表情别扭,转向虞百禁道:你要多多留意简先生的情绪波动,他落下病根,目前只能靠亲近的人来稳住他……虞百禁的听力时好时坏,堪称智能,指尖抵住自己的嘴唇:啊?要吻吗?没听说过这种治疗方法,但我一定全力配合。
  医生宕机了两秒。护士捂着耳朵尖叫:大哥你饶了我吧!
  护士也交给我一袋配好的药物,叮嘱我监督虞百禁再服用一个疗程。“他的耳朵还有救,脑子八成是治不好了。”
  我说我知道,实在不行,我也试试上一个方法。护士摔门而去。
  “她今晚值夜班,会帮你们办理好出院手续。”医生已经和我们混熟,直言道,“我要怎么跟梁先生交代?”
  “实话实说。”
  虞百禁说,“这次的确不能带他一起了。”
  当晚我们很早睡下,不去想明天将会面临什么。凌晨五点不到,找我们的人就踏着雨声而来。
  像每一次接到紧急任务一样,我和虞百禁习以为常地快速整顿,穿好外套,武器等必需品已经提前一晚装备上身,三分钟内准备就绪,走到门口时,才发现玛瑙身后还拖着个人形生物,正欲哭无泪地低声叫骂。
  “我操,你们仨是不是人啊……”
  琉璃今天是罕见的素颜。一看就是一夜没睡,眼下坠着两团乌青,再仔细瞧,颜色鲜亮的指甲油也卸掉了,穿一身高中生似的运动衫。虞百禁问他:“你也要去?”
  琉璃“哼”一声,只当是默认。玛瑙腼腆地笑:“带他去见妈妈。”
  我们静悄悄地下楼,没有惊动同楼层的病人。路过值班室时,值夜班的护士正趴在办公桌上熟睡,肩上披着一件粉色的毛衣。由于这些天,我和虞百禁都没出过医院大门,离开时隔着庞然雨幕,回望整片错落的建筑群,有种熟悉又生疏之感。
  “六点钟左右,雨势最大。”玛瑙对我们说,“我们在那之前启航。”我问他:“你有船?在哪个渡口?”
  “那边。”
  这家私立医院依山而建,面向大海,我们四人冒雨步行,沿着山路走了几百米,持续地向下,来到一处野海滩,岸边停着一艘体量非常小的机动船,全长至多十米,船身斑驳陈旧,在连天的雨雾中难辨全貌。
  海风腥咸,我听见远方怒涛的低吼,揩了把脸上的雨水,被虞百禁拉上船,钻进不知能否被称为船舱的窄小船篷里,四面透风,两排相对的座位,我和虞百禁坐一侧,琉璃坐另一侧,他对着我俩,阖上惨白的眼皮。
  “我都快死了还没谈过恋爱。”他又睁开眼,“你俩就不能匀一个人出来当我老公吗?”
  我和虞百禁异口同声:“不能。”虞百禁热心地提议:“我可以帮你死得早一点。”
  “少说两句。”我说。
 
 
第96章 
  天黑得像午夜。我从船篷里往外望,沿岸的楼宇被暴雨冲刷掉轮廓,仅可见混浊的色块与星点的灯火。躁动的海浪犹如活物,将我们的船高高托起,又不遗余力地狠狠抛下,好几次我以为船要翻了,船身已经倾斜到即将脱离引力与重力的角度,掌舵的少年却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在旋涡与暗流的夹击中牢牢把握住航向,如同他是制定规则的人。
  “……所以你俩到底是干吗的?”
  落雨和破浪声相叠,连发动机的轰鸣都要盖过,骇人的起伏与震荡之中,琉璃说话得用喊的,“我就问问。问一句不会死吧?”
  “你猜。”
  说时迟那时快,一波巨浪咬住船尾,玩玩具似的将我们抛起又接住,我的右手刚伸到虞百禁头顶、撑起瘦弱的船篷骨架,他就同时伸出左手,圈住我的腰,将我纳入他手臂和躯干间最稳固的三角区,尽管他的神情就像在游乐园里体验最劲爆的娱乐项目,要命的那种。“你觉得我俩像干什么的?”
  琉璃已是面无人色:“黑白无常。”
  “有鬼的不让播。”
  “名侦探和助手。”
  “热门搭配。但是有点落俗。”
  “大少爷和看门狗!”
  “嗯?”虞百禁眯了眯眼,“这个设定我喜欢。”我根本不想加入他们漫无边际的对话:“谁是狗?”虞百禁用鼻子蹭蹭我:“你养我。”
  “我猜到了!”琉璃的眼睛陡然亮起来。“是的。”我点头,“我在宠物店工作。”
  “我是意大利餐馆的厨子。”虞百禁说。
  “切。”琉璃坐了回去,索然无味。
  我想他心中早已有答案:他那样精明又懂得屈伸,钞票上沾的是血还是番茄酱,聪明的人会知而不言,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是他从小在集市习得的自保之道。
  “雨好像比刚才小了点。”
  他说着,声音变得有些缥缈,似远似近。距离出航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有余,四面都是水景,混沌初蒙,一望无际,我的方向感越来越弱,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时间观念也在逐渐淡化,雨雾一般浮在海上。
  没有同行的船只,没有汽笛的长鸣,恍惚之间,我们似乎逃脱了世俗的罗网,断绝了和人类社会的所有联络。有那么一阵子,船上没人说话,只见海浪扑打船舷,撞碎成雪白的泡沫,被远远地抛在船后;及至雨势又小几分,天色照常亮起,密布的阴云裂开缝隙,其间洒下微许的薄光,才让人找回了活着的实感。
  当我和虞百禁还不是敌人、也不是爱人的时候,我遇到他,许多次。在气氛融洽的聚会上,音乐舒缓的小酒吧,座无虚席的放映室里,我总觉得周围很吵,人太多了,妨碍到我留心于他,我又不能只留心于他;后来只剩下我和他,在隔音差劲的汽车旅馆,闹市区的老录像厅,吵过无数次架的车厢和一艘几欲倾覆的船上,我又感到无比的安宁。
  等狂风变成微风的时候,琉璃扶着船篷,摇摇晃晃地走去甲板上,玛瑙闻声回头看他,身影笼罩在淡紫色的雾霭里。琉璃什么也没说,兀自坐在了离弟弟不近也不远的地方,简单的开嗓。他唱起歌来。
  妈妈,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 a gun against his head
  用枪指着他的头
  Pulled my trigger now he's dead
  扣下扳机,他已身亡
  Mama, life had just begun
  妈妈,人生才刚开始
  But now I've gone and thrown it all away
  如今我却远走并抛之脑后
  Mama, oooh
  妈妈
  Didn't mean to make you cry
  我并不想让你流泪
  If I'm not back again this time tomorrow
  倘若明天的此刻,我没能归来
  Carry on, carry on, as if nothing really matters
  让生活继续吧,就如一切都没发生”
  歌声飘出海面很远,没有回应。但我和虞百禁确实都看见,雾中有岛屿耸立的剪影。起初只是斑点大小,像被甩在纸上的墨,又被雨幕遮蔽,没法妄下结论,现在才敢断定,那就是一座岛。
  “喂。”
  琉璃显然也看见了,扭过头来向我俩求证,“没看错吧?” 虞百禁从怀里掏出一枚ACOG瞄准镜——不知从哪把枪上现拆下来的——扣在右眼上充当望远镜,看完递给我,说:“除非我们三个人都看错了。”
  我接过瞄准镜,走到船篷外,一阵风从我体内穿过,吹去了心脏上厚厚的蒙尘。我曾设想过我们和容晚晴的重逢,在事情的发展尚且在预料之内的时候。它不太好,也不太坏,不像虞百禁注定要占据我生命的两个极端,它只是一场再平淡不过的会面,就算是以愧怍发端。
  抱歉,容小姐,是我的失职和私情害你受伤入院。
  绑架你的人到底是谁,他还会再伤害你吗?
  不用当你的伴郎了,你介意我们杀掉新郎吗?
  我找到了我爱的人。我在过我自己的人生。
  谢谢你。
  这一次,哥哥没有辜负你。
  坐在发动机旁的玛瑙抖落发梢的雨滴,朝我们喊:“快到了!”
  三到四个小时的航行,我们行将驶出乌云与阴雨的统治区,犹如重获新生。海水幽蓝,近乎于黑,俯视着船下从不久前的狂暴到现在恬淡如婴儿般的细浪,很难相信我们刚从死亡的指掌中生还。
  “岛”近在眼前。和类似题材的奇幻电影沾不上边,隔着面纱般的薄雾望去,只可见一片象牙色的沙汀。海水舔舐沙滩,沿岸生着一些高大粗犷的树木,看树叶的纹路像棕榈树和凤凰尾,长势既不萎靡,也没有茂密到浮夸的地步,顶多称得上是水清沙白,风光秀丽,再无其他不凡之处。
  至少相比于外界对这座岛展现出的狂热和追逐,“比我想象的普通。”
  虞百禁替我说出了我想说的。他钻出低矮的船篷,在下船前松了松筋骨。我把瞄准镜塞回他的衣兜,顺手摸摸他的耳朵。他脸颊贴着我的掌心,问我:“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你还真信啊。”
  我有意岔开了话题,以免被他洞察我心中所想,他却扬扬下巴,指向我身后的陆地。
  岸边站着一个女孩。
  半年多没见,她有点晒黑了,穿了条米色的连衣裙,见有人靠岸便挥了挥手,海风吹得她长发飘飞,露出和我全无一处相近的面孔。
  “哈?”
  如假包换的亲兄弟就在船上。琉璃看看女孩,又看看我,“你俩哪里像兄妹了?”
  我没能回答他的质疑。因为容晚晴叫了我一声。
  “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面了我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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