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收回手,“正好,我之前许诺户部右侍郎帮他得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但是现在我想反悔了。”
“所以……”
“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云清是我觉得最难写的人物,因为他动机不明
第五十七章 拒绝
“父王,这是儿臣亲手做的素饼,尝一下好不好吃?”轩辕冥端着一盘雪白地糕饼,满脸都是谄媚。
轩辕长德翻着手中书籍,闻听此言抬头问道,“终于忍不住想要弑父上位了?”
“怎么可能,儿臣对父王是一心一意的,”轩辕冥捏起一块糕饼递过去,“就尝一下嘛,就一块。”
轩辕长德抬手为儿子擦去鼻尖沾上地面粉,“好了,本王已同陛下商量过来,过几日带你去行宫避暑。”
“儿臣不是想出门。”轩辕冥说道。
轩辕长德狐疑地看向对方,“不是要出门是要如何?当真是要毒死为父?”
“你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喂狗。”轩辕冥将盘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响亮的一声,“我平日握笔拿刀的手,肯给你做饭就不错了,你别……”
“谁惹你了?”轩辕长德捏起一块糕饼咬了一口,眉心跟着皱起,“有点太甜了,不过是不是近几日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父王,也没有。”轩辕冥表情有点软化。
“看来是有了,”轩辕长德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能让你弯腰献媚的,只能是想让本王替你杀人。”
“父王怎么能把儿臣想的这样坏。”轩辕冥连忙摆手。
“还在装,二品以上官职。如果在本王说完这句,你仍反驳,说明那人是本王的部将,如果仍献媚,就表明他是两朝老臣。”轩辕长德又咬了一口糕饼,“嗯,不是甜,是面和糖没混合均匀。”
轩辕冥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才没有,你不要污蔑,儿臣就不能只是想表一下孝心吗?”
“你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表孝心。”轩辕长德露出一个笑。
轩辕冥立刻盯住他,“你这句话里有其他的意思对吧?”
“对。”轩辕长德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好吧,我很无聊,”轩辕冥承认了,“而且我跟云清达成了一个合作,你帮我提携谢应魁,我帮他把户部右侍郎搞下去。”
“你办不到对不对?”轩辕长德翻开手里书册,“用了本王的情报组织,看到了那个右侍郎的生平之后发现这人似乎并无弱点是不是?”
“对,是!”每说一个字,轩辕冥就重重地点一下头。
“想象一下,如果是在战场上,对方是你的敌人,你会怎么做?”
“诱使他出兵,只要他出堡垒一步就一定会有错处出现,”轩辕冥握了一下拳头,“世上绝无完人。”
“好,现在把这套思维用在官场上,户部就是他的堡垒,你要怎么诱哄他出来?”
轩辕冥先说出了第一个条件,“许以利?”
“户部掌国库,纳天下之财,怎么还会在乎蝇头小利。”轩辕长德看着手里的书,反驳道。
“使以力。”轩辕冥又说。
“官员为子,君为父,你以什么身份威胁朝臣?”轩辕长德再次反驳。
轩辕冥皱眉思索片刻后,才说,“动之以情,这世上只要是人就逃不脱七情六欲,他一直想得到的就是他的弱点。”
“接着呢?”轩辕长德抬起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主动出击。”轩辕冥握紧了拳头,“但问题是,儿臣不知道要怎么做,耍阴谋诡计又不是儿臣擅长的。”
轩辕冥绕过桌子,几步走到轩辕长德面前,丢开他手里的书,“你同儿臣说,我要怎么做?”
轩辕长德按了按眉心,“本王又不是天生就一肚子坏水,哪给你找那么多算计出来。”
“父王,”轩辕冥抱住轩辕长德的脖子,开始撒谎,“右侍郎弹劾儿臣在禁足期间不思悔改,白日宣淫。”
“首先,你了解的情报怎么可能比本王还快,其次,他那个吝啬鬼的性子不要说是白日宣淫了,就算是父子乱伦,只要我们成婚的钱不从国库里掏,他都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又少给皇室掏一笔礼金。”
“哈?”
轩辕长德看向他,“你不了解户部那几个官员吗?左侍郎是个铁秤砣,右侍郎是个吝啬鬼,尚书则是个弥勒佛。”
“啊?”轩辕冥仍旧迷惑。
轩辕长德抓过他的手,“你什么都不了解,怎么敢随意参与官员之间的争斗?你要明白,每一个官员的任免你都必须保证要对你有利的情况下才能参与争斗。”他掰着轩辕冥的指头数道,“户部,吏部,兵部,刑部,工部,礼部。每一个官员的喜好和人情关系,你都要掌握。”
“我做不到。”轩辕冥抽出手。
轩辕长德微笑道,“几乎没人能做到,所以陛下才迟迟不动御史台,因为那帮御史正是帮他监察六部的。”
“我只要保证我看不惯,和看不惯我的都死掉就行了,”轩辕冥撒娇道,“云清同我说,那个右侍郎也和御史台关系匪浅,不止一次指责玄甲卫军费超支,甚至还在军粮方面抠搜。”
“他对谁都抠搜,”轩辕长德说道,“他以前是礼部的,因为克扣宗庙祭祀糕饼遭到了贬官,后来上书了对全国钱庄的整理建议才被调到户部,担任侍郎,他的大女婿是御史,所以他看不惯你。”
“父王倒是知道的清楚明白。”轩辕冥撇了撇嘴。
“因为本王需要了解他的这个性子对我们有没有帮助,”轩辕长德说道,“你手底下缺一批幕僚,帮你打探官场情况,以及在正确的时间帮你把情报透露给合适的人。”
“我不需要,”轩辕冥即刻拒绝道,“我在战场就最讨厌这种间谍,我不想在朝堂还要看到他们,我也绝对不会养这种人的。”
“是吗?”轩辕长德说道。
“对,我说过不会耍阴谋诡计就是真的不会,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觉得靠告密和挑拨是非就能获得成功。”轩辕冥说道,“试着想想看,如果我在父王你身边安插一大堆密探,你每天吃什么,见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会不会觉得很别扭?”
轩辕长德眼神飘忽,“或许吧。”
第五十八章 不愿
“这是小女的喜帖,请千万赏个面子。”一个矮胖老者擦着额头的汗珠,将请柬递到了王府管家手中。
另一边,轩辕冥推开房门就见满院子的各色礼盒,惊呼出声,“这是要做什么?父王你把儿臣拿出去换钱了?”
屋内的轩辕长德皱眉起身,眼下还带着青黑,近几日同大理寺和刑部讨论行刑名单,实在是耗尽了他的心神。
“京中近日成亲的人家多些罢了。”轩辕长德揉揉额心,昨夜狱中的惨呼声似乎仍在耳边回响。
“多些?”轩辕冥将房门拉的更开,让阳光照进来,“这只是多一些?”
院中侍女听到动静想要进来服侍,轩辕冥挥退了她们,自己将床帐挂起,推开窗户挥散屋中的熏香。
“这香料还可以,今夜儿臣再让人去取些?”
“罢了,”轩辕长德摆摆手,“做了亏心事,本就该受些报应的,若是事事圆满,反而要遭受更多天谴。”
轩辕冥不屑道,“什么报应,不过是吓唬人的,若是这世上真有什么神佛,那他们为何不让人人吃饱饭,为何要降下连年饥荒?所谓罪己诏,这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轩辕长德伸出食指抵住轩辕冥的唇,“说话这么大胆,小心遭天谴。”
“无所谓,”轩辕冥扯开父亲的手,“我只要自己过的高兴就好了,遭不遭天谴我不在乎。话说回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喜盒,难不成全京城的人家都要成亲了?”
“春闱过去了几个月,那些榜下贵婿不就到了要成婚的时候,”轩辕长德为轩辕冥解释道,“纳采,问名等六礼,期间女家还要缝制嫁衣准备首饰采买礼品,差不多也要到这个时候了。”
“可是漕运案不是才过去不久吗?”轩辕冥稍有些鄙夷,“这京中血腥气还没散,就要急着成亲了?”
“多出了那么些官职,不知有多少人在努力,”轩辕长德叹道,“看来本王得卧病在床一段时间了,不然请本王赴宴的请柬能把整个王府给淹了。”
“切,往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儿臣禁足在府,怎么可能轮得到父王。”
轩辕冥说着站起身,已入夏季,天气渐暖,他穿着一身素白绸衣头发散着,双手抱胸将头撇向一边,分明是个和父亲置气的小孩,一点都看不出这是拨弄朝堂局势的风云人物。
看着这样的轩辕冥,轩辕长德心中忽的一软,似被一只手轻轻挠了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是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感,又似乎不是。
轩辕长德不明白这种感觉,他按着跳动的心口脱口而出,“吾妻尚年少,怜语慰卿卿。”
轩辕冥听见了这句话,他挑了挑眉,转身从架子上抽出悬挂的宝剑在手中舞了一个剑花,接着挥剑而下剑尖指向床上的轩辕长德,“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心高气傲,”轩辕长德并无躲闪,剑风自他面前扫过,“可曾听过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那又如何?”轩辕冥笑道,“父王赏儿臣一个冠军侯。”
刚说完,轩辕冥的笑就收起,双眉也不由得皱在一起,他将宝剑放回剑鞘,不再说话。
一直到用过早膳,轩辕冥都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轩辕长德知道他的心事,朝堂是个大染缸,再多的少年意气在这里磨砺几年也会逐渐变成圆滑世故。
看着桌上只喝了一口的白粥,轩辕长德放下筷子,心中满是担忧。
他找到轩辕冥的时候,对方正蹲在湖边喂锦鲤,五彩斑斓的鱼群将轩辕冥的背影衬托地更加寂寥。
“早膳你只吃了一点,有没有肚子饿?”轩辕长德悄悄地走过去,俯身搂住了轩辕冥的肩。
“父王,”轩辕冥的声音有点闷闷地,她忽的将手中一把鱼食狠狠地砸在了湖面上,转过身扑进了父亲怀中,“父王,儿臣究竟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儿臣做不下去,儿臣不想待在这里。”
泪水浸湿肩膀处的衣料时,轩辕长德才发现轩辕冥哭了。
“为什么我要骗他们?”轩辕冥搂紧了父亲的肩膀,“我好难过,没有人在乎那些死去的人对不对?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生活和梦想,他们只是一个个名字,上万人,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父王,我好害怕这世界上有神佛啊。”
“别怕,有父王在,”轩辕长德拍着轩辕冥的肩,“哪怕这世上真有神佛,父王这个恶鬼也绝不会让他们伤你。等秋天一过,张洁就要进京,到那时你就能离开京城了。”
轩辕冥抓紧了轩辕长德后背的衣料,“父王,儿臣是不是很自私?”
“并没有,”轩辕长德擦去轩辕冥眼角的泪水,“你只是不适合处理朝堂的事情,但是你在战场上就做的很好。”
“在战场,临阵脱逃是要被砍头的。”刚刚哭过,轩辕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把将领安排到不适合的地方,本王也要担负责任,”轩辕长德说道,“况且也不是所有的计谋都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你先前同本王讲的户部右侍郎的事情,本王就可以不用他死就解决户部争权的事情。”
“会死人吗?”轩辕冥问道。
“看他自己,如果他野心太大,那可能会。”
轩辕冥说道,“将来我一定要废除诛九族和连坐的处罚,还有腰斩,砍足这种严酷的刑罚。”
“行,以后都随你。”轩辕长德安抚道,“不难过了,你想想看以后要有一大帮子人靠你吃饭呢,你要是动不动就崩溃了,那他们怎么办?”
“那就饿死喽。”轩辕冥忍不住笑起来。
夜里,轩辕冥正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房门此时被推开,一道身影裹着月光走进来。
轩辕冥放下手中金勺,说道,“回来了?”
“嗯,”轩辕长德回了一声,“还没有睡吗?”
“你不在身边睡不着,”轩辕冥将香料放进炉中,“我今日自己学着做了香丸,你问问看,这味道如何?”
“太甜了。”轩辕长德解下外衫。
他走近时,轩辕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于是说道,“就算是审案,你也没必要跟到牢狱中去。”
“在定罪画押前,一定要亲自听到犯人说的最后一句话,”轩辕长德说道,“此次并没有牵连到他的家人。”
“我不在意,”轩辕冥放下手中香料,拍了拍手散去那股甜香,“边关一战死伤何止数万,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人,也不是因为他们才哭的。”
“本王知道你不是个好人。”轩辕长德笑道,“不过本王在反思或许是给你做了个坏榜样,做为父亲,本王不应该教你心狠手辣,本王给你道歉。”
“对敌人当然要斩草除根,”轩辕冥说道,“是御史台先招惹我的,只是……”他咬了下唇,方才说道,“原来朝堂争斗竟然如此可怕,父王,我在想要不要放弃谢应魁,他经历过漕运血案,心性定然大变,这样的人放进官场,日后恐怕会引起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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