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你不会主动去杀人,错的是魔,杀人的也是魔,不是你。”
魔?
一个新的词汇钻入褚沂的大脑,按令浅的意思,难道昨天那道声音的主人,其实是魔吗?
但令浅应当还不知道那道声音的存在......只知道自己身体的特殊。
“你和常人不同,那又如何。”令浅说,“即便你是那下界的魑魅魍魉,只要那个人是你,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令浅把怀里的人换了个方向,让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好让人看清楚里面的珍视和恳切。
他一字一句认真道:“重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身份,种族,性别,你要爱自己,永远不要因为身体自卑。”
冷冽坚定的声音一下下穿透耳膜,一直传达到褚沂的心脏里,久久不能平静,目光只能被对方眼中的坚定牢牢圈住,不能动弹。
“答应我。”令浅说。
褚沂咽了口唾沫:“我...答应你。”
“嗯,很乖。”令浅稍微满意了一些,捏了捏小家伙的脸,手感软软的。
有点上瘾……
褚沂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对方眼中就是一副可怜兮兮任拿捏的可爱样子。
只是觉得脸被对方捏得有点儿不舒服,张开嘴用小尖牙在对方手指上咬了一口,咬出了个印子,呼出一口气向他示威。
结果不仅没吓退对方,反而换来了对方一抹浅淡温和的笑意,脸上的手又转移到头上,把那梳地好好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
褚沂带着些怒气晃晃头,把上面的手甩掉,一把扑进对方怀里,张开嘴半收敛着力气,对着胸膛咬了一口。
嘴上委屈道:“说好了爱我,你不能欺负我!”
才说完,褚沂背上就被人拍了拍,头上传来轻笑:“傻瓜,这怎么能算欺负。”
“这是喜欢,是高兴。”
高兴看到你又恢复了活力。
褚沂听了他的话,唇角在暗处也不自觉地勾了勾。
但他面上还是佯装赌气,从他怀里出来,双手抱在胸前,闭上眼说道:“可我还是生气了。”
说完,却半天没听到人说话,他有些不安地睁开眼,哪想刚睁开一条缝,就一阵天旋地转。
他瞪圆眼睛,后脑勺被一双手垫住,身体直接被推到了草地上,上半身被男人死死压住。
他惊恐地望上去,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简洁地吐出三个字:“欺负你。”
褚沂:……
现在后悔求饶还来得及吗?
一段时间过后……
令浅看着身下嘴巴脖子到衣服下面已经惨不忍睹的皮肉,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哑道:“这才叫欺负,明白了吗。”
褚沂半合着眼,艰难地喘着粗气,指尖动了动,愤愤地戳在令浅身上。
过了会儿,他转动身子,滚到一边去,无论怎样都不让令浅碰他。
令浅在旁边无奈道:“该去吃饭了。”
那团小小的背影动也不动一下,看着可怜,但发出的声音却比谁都倔强:“这才叫生气,明白吗?”
令浅:“……”
自食其果。
他坐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拿出万能的免死金牌。
“宝贝,别闹,快过来。”
褚沂:“……”
他身子挪动了短短一寸,嘴角翘着说道:“再喊。”
令浅被这只宝贝磨得心痒又头疼,只得道:“你过来,我在你耳边慢慢喊。”
褚沂眼睛一亮,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下扑过去,把耳朵主动送到对方嘴边,乖乖候着。
令浅好笑地看着对方那秒变的态度,叹息一声,嘴唇微张。
褚沂就在这一声声快乐中迷失自我,双手勾住对方的后颈,一边听着好听的话,一边任由对方将自己抱起,缓步离开这里。
远处从褚沂被扑倒地上开始,坐着看完全程的白狐:……
他从地上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自己高贵的尾巴,踩着步子离开,嘴上点评出一句话。
呵!天真的宝贝,诡计多端的老匹夫!
第58章
自那天之后, 褚沂再也没有离开过天宫,甚至不愿意去接触那些天宫里的那些神仙,叫令浅把人全部都把人清走了。
令浅知道对方心里的阴影, 所以哪怕心疼, 但还是没有忤逆对方的想法, 把小仙挨个清走了, 自己则是每天会花出更多的时间陪他。
这下,褚沂的世界是彻底清净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以往的万年, 但唯一不同的是, 这一次有一个最重要的人陪在他身边,这已经令他足够满足了。
午后的时间, 他来到花园里, 最近他迷恋上了养花草,角落里排列着满满一排花坛,里面种了各种不同品种植物。
他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 蹲在地上, 手上忙活着给这些植物浇水施肥。
天气偏热, 褚沂头上出了细汗,他捏起袖子, 随意地擦了一下,又拿起地上的剪刀,给这些植物修剪枝叶。
他耐心地把每一条多余的侧枝用力剪断, 地上慢慢积累起来了细碎的细枝末叶,足以看出修剪的人付出了足够的心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褚沂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扔了剪刀, 抱膝坐在地上,享受着下午从天宫外吹来的仙风,专注地看欣赏他精心养的植物们。
一只小虫子悄悄飞了过来,落在了一株多肉上,引起了褚沂的注意。
他屏住呼吸,微微立起身子,把手抬起,找准时机,快速向前一伸,捉住了那只小虫子,反手扔了出去。
褚沂愤愤道:“还想吃我的小多肉!”
他不再去看那小虫子,把目光移动向花坛里的多肉,勾起嘴角,伸手抚了抚。
“快点长大......”
后来每一天,他都来照顾他的植物们,期盼他们能快点长大。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才过去了短短的半个月,这些植物居然烂的烂,死的死,没有一株成功活下来。
这件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半夜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养植方法入眠了。
睡觉时,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拥有很大一片花海,花海在粉色的星夜下随风摇曳,看上去充满了生命力。
他站在花海外面,看着这场美景也兴奋起来,提起脚步缓缓走进去。
这些花茎纤长,依次擦过他的腰部,流向身后。
他的步伐越来越轻松,身体跟着风轻跃起来,仿佛就要飘向天边。
只是不知怎的,到了后面,他能闻到的花香越来越少。
最后他走到了花海的尽头,停下来,转过身。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成千上万朵枯萎腐烂的花,哪还有花香,鼻子里只剩植物腐烂的味道。
他倏地坐到了地上,眼里全是惶然不解,手指被花茎上的尖刺扎了一下,褚沂刺痛一下,抬起手,发现上面出了血珠。
而刚刚扎过他的那朵花竟是迅速枯萎死去。
看到这幅场景,他想到什么,突然将视线移到自己腿上,这才发现自己裤腿被卷了起来,光裸的小腿上全是被尖刺划过的伤口,上面冒出一颗颗细小的血珠。
他看着自己的腿,又抬头看了眼面前死去的花海,表情懵了。
梦醒了,褚沂睁开了眼。
他缩在床上,脑海里还是刚才那副壮观恐怖的场面,半天,他从床上坐起身,侧头看了眼窗外宁静的月光,最终还是下了床。
踩着月光,他来到了花园里,蹲下来,和这些昨天刚种的植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张嘴咬了一口小拇指,指尖的血珠滴落到一片叶子上。
不消片刻,那片叶子连着整株植物都迅速枯萎下去,就和梦里的那些枯萎的花一样。
褚沂死死盯着那束枯萎的植物,手指把掌心扣到发白,然后一拳把花坛打碎。
“连身体都没有的狗东西!”
他站起身,再也没有去看其他的植物,离开了花园,但却没有去自己的房间。
夜黑风高,褚沂光脚踩着地,轻轻走到了令浅的房间门口。
此时正是深夜,估摸着令浅已经睡着了,他悄悄推开门,从门缝里往里面看了一眼,室内昏暗且安静,看上去没有人活动的影子,松了口气,灵巧地钻进令浅的房间里。
绕过屏风,在室内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对方的床,心一横,准备偷偷掀开被子钻进去。
哪想手指刚碰上被子,被子里就伸出一双大手,将那只鬼鬼祟祟的爪子一把抓住。
褚沂瞪圆眼睛,惊呼一声,整个人直接被一股巨力往前拖去,身体扑到床上,然后被子一掀,稳稳砸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褚沂被令浅抱着转了一圈,将对方放到床的内侧,被子提到对方后脑勺上盖严。
他闭着眼,下巴抵在对方脑袋上,声音带着半醒的沙哑。
“怎么跑过来了......”
褚沂被这一连串动作搞得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脑袋转了转,身子向上蹭,把头从对方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喘了口气,看向面前的人。
男人眼睛闭着,睫毛纤长,在月光下落下一道阴影,头发也随意地垂落在脸侧和肩膀上,卸下了几分平日的严肃,让人更好去欣赏其中的美。
像一杯盛了月亮的湖水,让人不敢用手去触碰,只敢远远观赏,生怕自己破坏了其中的完美。
令浅没有听见小家伙的声音,睁开了眼,就看见对方用一副痴迷的样子傻傻盯着自己,当下忍俊不禁。
“小心口水。”
褚沂一听,还真的连忙用手一擦,擦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眼珠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戏弄我。”
“刚才在干什么。”
褚沂嘴一快:“我当然是在偷看你呀,不然——咳咳!”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刹住了话,眼神飘了飘又开始耍赖:“难道我不能看吗?”
令浅手上摩挲着对方的后腰,回答道:“可以,不过我只准褚沂一个人偷看。”
他做了一个微妙的表情,说:“所以每天你要趁我睡觉的时候,跑到我的床上,嗯,这样才能偷看到......”
褚沂:......
跟这人拌嘴真是讨不到一点好处!
他索性不去回答令浅的问题,耳朵红了红,将头又缩了下去,埋到对方胸口处。
两人静静抱了会儿,令浅才又问道:“今天怎么了。”
褚沂想到植物的事情,心里又升来了委屈和难过,但又不想让对方太担心自己,只好说:“令浅......我养的花都死了。”
“都死了?”
怀里的小人点点头:“一朵活下来的都没有,都死了。”
“令浅,你觉得我到底可以做什么呢?”褚沂自顾自摇头,“我好像不知道......我觉得我好像可有可......”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只是那双手落在唇上的触感不像往日那般温暖,竟然有些冰凉。
褚沂疑惑地抬头,去看,结果男人的头微微侧着,叫人看不清神色。
过了会儿,传来男人的声音:“是那些花不适合你,他们该死。”
“你很特别,很重要,所以只有世界上另一朵独一无二的花适合你,普通的花配不上你。”
“你做过很多事情,你在天界的每个地方都留下过痕迹,路过那里的人会对你心生好感,你很善良,救过一只快饿死的狐狸,不仅如此,你还救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你,那个人会孤独一辈子。”
“褚沂,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做过很多事情,那是别人代替不了的,你是举足轻重的,我需要你。”
说完,令浅在从手上变出一个东西,塞到已经呆住的小家伙手上,手指并拢包好。
褚沂低下头,手指摊开,看着里面的东西,呆呆道:“这是什么......”
令浅也垂下眸看着里面的东西,说道:“这是原始灰地留下的第一颗种子,和我诞生在同一时期,不会轻易死去。”
褚沂一惊,抬头道:“居然这么重要的东西!”
令浅摸摸对方的头,没说话。
褚沂又低下头,喃喃道:“我真的可以养活它吗?要是......”
令浅又把对方的手捏好,让种子牢牢锁在里面。
“要是死了就让它死,去让它去适应你。”令浅说,“养出来了,它就是你的了。”
“我的?”褚沂嘴里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心中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嗯,你的。”令浅朝怀里的人笑了一下。
褚沂也跟着他抿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将种子牢牢握在手中,猛然伸手抱住身前的男人。
嘴巴在对方下颌骨处落下一个响亮的亲吻,亲完又顺着下巴一路亲到嘴上,喉咙里不断传来哼笑声。
令浅的脸色也越来越柔和了,没有方才听到对方那句话时的冷硬。
将怀里的人抱着翻一圈,压到身下固定住,狠狠惩罚了一番这张胡乱说话的小嘴巴,连带着上半身也讨了点利息回来。
过后,两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褚沂虽然被人折腾了一番累得不行,但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人身体里蹭,嘴里还说着:“令浅,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我爱你。”
“我也是,我也爱你。”令浅搂着人回应道,“夜深了,睡吧。”
“嗯。”
第59章
褚沂端了一个小小的花坛放在自己的桌前, 每天清晨第一件是就是跑去看花坛里的种子有没有变化。
他从月初望到月末,又从下一个月初望到下一个月末,可那种子是铁了心要缩在壳子里似的, 任褚沂怎么折腾也毫无动静。
后来他去翻了一些种植的书籍, 觉得又可能是因为这种子不适合种在土里,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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