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山双手交握,凝眸盯着无名指的戒指。
这枚戒指所用的材料他早年间便听说过,材质特殊,被冠上了不可言说的玄学色彩,在拍卖会上卖出了高价。
轰轰烈烈的喜欢接受多了,让顾惊山有些飘忽,自认能像以往那样掌控全局。
顾惊山并非不知道陆依娜和叶非白说的那些道理,只是站在高处久了,下意识忘了低头,也忘了坦诚。
美丽的皮囊一路披荆斩棘,把顾惊山直接送到了敌军的腹地。
顾惊山垂眸,神色淡淡,轻声道:“他不一样。”
就算到了现在,顾惊山还是觉得自家金主不会和普通人一样。
那份单纯的赤忱只是被短暂地蒙上了生气的火焰,等风渐渐变大,等气温骤降,一切都会恢复从前的摸样。
叶非白嘴角勾了个很浅的笑,若顾惊山此刻抬眸,定能看出其中的幸灾乐祸。
摇了摇头,叶非白自认自己没办法说服太过想当然的顾惊山,把文件收进公文包。
“予安还在下面等我,先走一步。”
“嗯。”
北山苑的房间这些天只剩顾惊山一个人住,收拾房间的人没有改变房间的布局,让这间房长久地保持着一开始的样子。
杂乱带来的那份温馨却不知不觉地在慢慢变淡,等顾惊山意识到的时候,竟觉得这间房子出乎意料的陌生。
站在玄关,顾惊山沉默了许久。
拨动吉他琴弦的人换了一个,骨节分明的手袖长干净,无名指的戒指泛着银质的光。
原木色的吉他,黑色的琴弦,衬得顾惊山的手如玉般白润。
顾惊山回忆着之前听过的音乐,换着和弦,很快把记忆里的旋律照搬出来。
小和弦的悲伤和忧虑在日落的之下被放大,最浪漫的色彩也没能挽救。
顾惊山把吉他往墙角一放,望着日落的余晖陷入沉思。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个什么状态,对现状有些发愁,却也没觉得是火烧眉毛的程度。
现在让顾惊山感到为难的事只有一件。
对闭门不出的金主,他没有任何机会靠近。
长久的僵持对顾惊山来说不是件好事。
思索的敲击停下,顾惊山若有所思地找出邮箱里的某个文件,视线汇聚到签字的一栏。
两天后。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和顾惊山一见如故的段四海很是满意自己亲自选择的这位合作伙伴。
莱夫想要做慈善,四海集团名下的基金会会成为其最好的助力。
段四海的视线从顾惊山的脸上缓缓下落,借着握手的间隙,看了那醒目的戒指一眼。
正事谈完,段四海唠家常似的问道:“顾总家庭事业双丰收,真是年轻一代不可多得的存在。”
顾惊山的手自然垂落在身侧,听见这话,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您谬赞了。”
段四海笑了下,沉声道:“今天本来不该有我出面的。”
顾惊山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哦?”
“贵公子现在全盘接手了基金会?”
“他也大了,该试着从管理层的角度看问题了。”段四海道。
段四海为段崇明遮风挡雨了一辈子,用尽财权维持的那份赤忱的很可贵,却也要考虑以后。
“他可以不要,但不能不学。”
段四海的育儿理念让顾惊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学可以无术,但不能不博。”
段四海欣慰地勾了勾唇,面露赞赏:“真想让你们两个见上一面,你们年轻人应该会很有话聊。”
“说不定他能从你这里得到些不同的启发。”
顾惊山笑了笑,和段四海一齐停在公司门口,温声道:“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段四海发出一声闷笑,赞同地点点头:“说得好。”
段家的别墅屹立在嵩山的另一侧,和嵩山别墅这一片都隔开了。
顾惊山双眸黑沉,从容地跟着段四海进了自己一直没有理由进入的段家别墅。
段家别墅的装修很混乱,中外交杂,放到任何一个设计师面前都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不交出厚厚的一本不满意才叫奇怪。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五花八门的装修风格让顾惊山眼前一亮,从些许熟悉的风格推断出其后的设计师。
顾惊山:“这种设计很超前。”
段四海轻笑一声,“不算什么艺术,只是我们父子俩没达成一致,自己装修自己的地盘。”
相较于热爱中式园林的段四海,段崇明的喜欢就要五花八门的多。
那些风格迥异的建筑摆件几乎都是段崇明从各个地方淘回来的。
顾惊山笑了下,和段四海坐在大厅聊了起来。
他的见识和底蕴让段四海连连称赞。
顾惊山看着墙上那副被烧过的字符,轻声道:“冬不凝固,夏不走油,水浸不烂,火烧留痕。”
“不错,这正是龙泉印泥写的字。”段四海笑道:“烧过以后的字别有一番风味。”
顾惊山分析着留下的笔触,莞尔一笑,“很有童趣。”
段四海不太意外他的眼尖,反而越发满意起来。
为人父母,实在很难抗拒一个能欣赏自家孩子所有才趣的人。
段四海越发觉得自己的皇太子能从顾惊山身上学到点什么,知己这种东西,向来是最为玄学也最有魔力的存在。
说不定,真能把他那咸得不能再咸的儿子从失恋的苦海中拉出来,迎接光明璀璨的未来。
段四海骨子里残存的唯一封建就是:男人得闯出一番事业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男人。
才跑完步回来的段崇明把头发往后面一顺,露出很有攻击力的五官。
看着门口的那双一看就是老鞋匠手工精心打造的皮鞋,段崇明陷入了沉默。
这个工艺和技术他好像有些熟悉,一针一线都颇为苛刻考究的东西,怎么也不是他家皇阿玛会喜欢的类型。
果不其然,等段崇明转出玄关,沙发上相谈甚欢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他。
成为视线中心的段崇明黑沉的眸光一暗,看着眼前全然没想过的场面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顾惊山眼眸闪了一下,在抬眸的瞬间试探性地向金主报以微笑。
段崇明只觉得这家伙脸上的笑都像极了挑衅。
段四海双眉一抬,高兴道:“愣着干什么,叫人。”
多少年不曾遇见过这种场面了,段崇明结结巴巴道:“叫什么人?”
他和顾惊山该认识吗?
难不成这家伙还能是他家哪个远亲?
段四海浑然不知段崇明心里的弯弯绕绕,很快就想好了顾惊山和自己的关系,爽朗道:“按辈分你该叫他一声顾叔叔,不过你们也就差了七岁,就叫声顾哥吧。”
段崇明皮笑肉不笑,顾叔叔,这不就他爸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姓顾的。
年少有为,事业有成,自己的学习榜样。
他不仅包养了一个特别有钱有权的鸭,还让这只心机深沉的鸭堂然皇之地先后笼络了他和皇阿玛的心。
顾哥……怎么不直接叫谷歌?!
真是什么事都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他都藏在家里了,这家伙还能找上门来,还是这么冠冕堂皇地来!
顾惊山一直没说话,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让金主的火不至于在一开始就烧到自己身上来。
段崇明牙都要咬碎了,看着一脸单纯的老父亲,段崇明轻笑一声。
“爸,我对这位年少有为的顾总可真是一见如故。”段崇明稍一思索就想明白了顾惊山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顺水推舟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会很有话聊。”
段四海直觉有些不对,但顾惊山先前的糖衣炮弹给的太足了,即便自家皇太子的反应不太对,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段四海看了眼段崇明再看了眼顾惊山,沉思道:“那你们两人聊聊,我去书房坐坐。”
“嗯。”
“好。”
一冷一暖的两道声音响起,段四海起身的动作顿了片刻,眸光一闪,越想越觉得不对。
等段四海的身影彻底消失,段崇明才撤下了脸上的笑,冷声道:“你认识我爸?”
“嗯。”顾惊山诚实道:“之前拍卖会认识的。”
段崇明抿了下唇,没想到顾惊山会是他爸口中的那个冤大头。
虽然早就有猜想顾惊山会认识他家皇阿玛,但也没想到会是关系熟稔到他和顾惊山快差辈的存在。
“啧。”
顾惊山握了握拳,神色不明地听着这声暗含不耐的“啧”。
段崇明闭了闭眼,一把拉住顾惊山的手腕,半强制地带着人上了楼。
得益于金主还在线的理智和清醒,顾惊山除了一开始有些踉跄,后面的路倒走的很平稳。
望着在烧心火的金主,顾惊山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从外面也堵不到人,他只能出此下策。
手腕的滚烫隔着布料都足以让顾惊山冰凉的皮肤升温。
才运动完的皮肤泛着晶亮却也不失力量,顾惊山眼神一暗,牙根开始泛痒。
关上门,段崇明气冲冲的质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自己拉着的家伙手上一个使力反把自己那只手给压在了门上。
顾惊山心疼金主,用的力道也不算大,手背碰上门的时候只发出一声很轻的碰撞声。
顾惊山就着这个姿势静静地注视着金主,千言万语都藏在了眼底。
“你不见我,还拉黑我。”话里的落寞没有作假地诉说着,顾惊山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我实在想你。”
段崇明咬着嘴里的软肉,沉沉地看着顾惊山,那些气冲冲的质问最后还是淹没在了交缠的唇舌之间。
被柔润的东西封印了的嘴再说不出顾惊山不喜欢的话,软的一塌糊涂。
段崇明闭上眼,自暴自弃地想道:……算了,先亲会儿。
久违的缠绵让银丝没有机会出现,蛄蛹着被吞咽下腹。
柔软的舌尖含着含着就化成了水,好似从前的一切就这样消失不见。
被金主笑着请出门的顾惊山叹了口气,从梦里清醒。
略显惆怅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半宽慰道:“好歹从黑名单里出来了不是。”
自觉取得一小点进步的顾惊山总算是卸下了心里的那座大山,脸上的笑终于真实了几分。
重新接通的聊天框过着和以前全然不同的生活,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和金主日渐缓和后,顾惊山便一门心思扎进了工作和悔过的深海。
回北山苑已经成为了顾惊山不变的选择,虽然少了个人变得很冷清,但却总是期盼着意外的出现。
才结束完应酬,顾惊山头疼地按着眉心。
喝了酒以后遇上堵车,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汽车尾气更让人反胃了。
顾惊山的不适在冲出车流的时候好了很多,晚间的凉风带走了些许的疲软。
忙了一天,顾惊山身心俱疲地回到家。
打开灯的瞬间,顾惊山迟疑道:“你,这是?”
还在和他冷战的金主手里拿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红玫瑰,身上只穿着一件他的衬衫。
许久不见,那些熟悉的肌肉都变成他陌生的样子了。初步估计,应是比原来更精壮了些,形状和大小都更诱人了。
下面的风景要遮不遮地被藏在修长的衣摆下,透着朦朦胧胧的暧昧。
顾惊山直勾勾的眼神让段崇明耳朵一红,都快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别别扭扭地捏着下摆,生气道:“要我来请你吗?”
顾惊山扯开领带,解了两三颗扣子道:“不用,这份礼物我亲自拆。”
失而复得的欢喜,投怀入抱的兴奋,让酒精占据高地。
酒精进入血液,出乎意料地掌控了顾惊山一直维持的冷静自持。
段崇明缩了缩手,想到自己后面要干的事,这份退缩又被他坚定的抛弃了。
等顾惊山把包装袋打开他才知道为什么段崇明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无他,只是红玫瑰搭黑色纱网太过绝配。
那份消失已久的仿制品最后还是被主人主动穿上,不仅穿上了,还被改动地更加魅惑。
红黑的映衬,鼓起的健硕,难以言喻的喜欢和惊艳,许许多多的复杂情绪涌入心间,直让顾惊山的头皮发麻。
段崇明把顾惊山眼里的惊艳和欲望看了个一清二楚。
即便是自己主动这么穿的,他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句:“变态……”
衣冠楚楚的混蛋!
顾惊山薄唇清扬,从金主的截然不同的主动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动。
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漆黑的双眸很是璀璨,藏着万千的柔情:“我可没逼着你穿。”
顾惊山把大胆又羞涩的金主带回了卧室,让孤单的大床重新容纳两个人。
酒意上头,微醺的痴迷让顾惊山忍不住在金主的耳边轻声说了句:“宝贝,这个镂空的红色胸衣你穿着真好看。”
说完,获得短暂清醒的顾惊山眼睛睁大了些。
坏了……没有切换语言系统。
顾惊山下意识去看金主的脸,看见那满脸的潮红后又把心安了下来。
混沌道:嗯,看来还能把对方喜欢的包养play玩一阵子。
顾惊山已经全然把两人之间的破碎抛之脑后,满脸宠溺地看着上下起伏的金主。
今晚的金主格外主动,想到两人之间的嫌隙,顾惊山很大度地把主动权让了出去。
也很顺从金主的一切安排。
他的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手铐拷住了,很有质感的手铐通体漆黑,比一般的手链更重些。
段崇明皱着的眉心缓缓松开,睁开满是情欲的双眼,望着身下的顾惊山扯出一个玩味的笑来。
47/63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