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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天光(近代现代)——骨色弯刀

时间:2025-04-09 08:59:48  作者:骨色弯刀
  “塘塘,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你烧就是了。”
  火盆里窜出的火舌卷着灰烬碎屑,在寒风里冲摇,周应川忍不住眨了下眼,在明明灭灭的火光里,上头只有很秀气的一句话:“周姨,我和周应川很好,我们很想你。”
  元宝和纸钱烧完了,周应川熄了火桶里的火,带着许塘给周姨磕头,他跪了很久,再站起来时,又背上了许塘。
  回去的路上,刚才还和他据理力争“烧纸权”的许塘情绪一直不高,他甚至难受的小脸都白了,在半路,他的胃像被人摁着挤压,终于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周应川拍着他的背,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每回上完坟回来,许塘都要难受上好几天,他的情绪总是能极快的反应在胃上,他一难受,要么吐,要么几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到了家,周应川烧了热水兑好,给他漱口,漱了几次,许塘的脸色才缓过来点。
  周应川从兜里拿出颗糖塞在许塘嘴里,又灌了一个热水袋,包着毛巾,给许塘放在被窝里暖着胃。
  “我就说让你在家等着,明年就不要去了,妈会知道你心意的…”
  他妈刚去世的时候,俩人年纪都小,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许塘每次上完坟回来,半夜就会惊哭好几天,周应川后来也听村里老人说,身弱的不宜上坟,容易丢魂,他就不带许塘去那些地方了。
  可他不带许塘,许塘就哭,本来周应川也想过干脆狠狠心,哭也不理,但许塘小脑袋瓜聪明,他看光嚎没用,就转变了策略。
  夜里,周应川翻一页书,他擦一下眼泪,周应川翻一页书,他擦一下眼泪,小胳膊挥舞的比外头机器上的卷轴配合的还默契。
  尽管知道许塘多半是故意的,干打雷不下雨,但周应川也舍不得他那样熬夜,只得都带他去了。
  “你不带我去的话,我以后都不要吃东西了…”
  许塘很少会用吃饭威胁周应川,因为那样周应川会很生气,但当他真的很难过,很伤心的时候,他就不会在意周应川生不生气了。
  周应川看着他,许塘呕不出什么,但应激反应刺激的他眼眶通红,因为上坟的伤心,眼角又挂着些细碎的泪滴。
  周应川哪里还忍心?心里又担心他,他低下头亲吻许塘被泪水濡红的眼皮,给他缓解眼泪浸湿带来的轻微的刺痛。
  “塘塘,你的眼睛不能很哭…”
  “我想哭,哭你也不许?残忍…!”
  细细地给他擦去了泪,周应川想了想,问他:“塘塘,想不想放烟花?”
  他起身,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花,是镇子上很流行的款式,能拿在手里,点着了火花很漂亮。
  哽咽的许塘有了点反应:“什么烟花…?”
  周应川让他的手去摸。
  “如果你能从现在开始乖乖擦掉眼泪,忍住不哭的话,我就带你去院子里放。”
  因为周应川从来不让他碰火,一点也不行,所以这个放烟花的机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对许塘来说还是挺难得的。
  许塘纠结了一下。
  “好吧…不过你得让我自己点…”
  都伤心成这样了,他还知道谈条件,周应川无奈地轻笑,揉了把他的头。
  “行,让你自己点。”
  听到周应川同意,许塘吸吸鼻子,这才擦干眼泪,爬起来又跟他去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许塘摸了摸细细长长的烟花,周应川教他拿着哪头儿,拿多远,他熟悉了,又迫不及待的摸火柴盒子。
  “周应川,你教我,我想自己用打火机点…”
  怕周应川不知道,他补充:“就那个摁一下,啪一声,可以自己冒火的,我们学校的男同学都有,他们在厕所一直打,韩明跟我讲了,男同学会用打火机很帅的…!”
  十几岁的小孩,拿打火机除了学抽烟,还能干什么?
  周应川的脸色有点黑了。
  “他们叫你去没有?”
  许塘先是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叫了,但我没去,厕所里都是屎,臭死了,我才不去。”
  他又不傻。
  周应川的脸色这才好点。
  “你们那个学校撤了也挺好的…下次他们再叫你去,你也不许去。”
  “啊?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让我在学校里要多和同学在一块儿玩吗?”
  “…玩可以,但去厕所的事不许一起。”
  许塘觉得周应川莫名其妙的,说好带他来放烟花,现在又管他上厕所的事,再说了,反正学校都要拆了,而且学校的厕所他很熟悉的,每次都是一个人去,就算他瞎,他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去拉屎!
  “你还放不放呀,不放我就回去了,出来一趟,你老说厕所的事儿…”
  “放。”
  周应川从怀里掏出打火机:“你爱干净,比他们都强,乖,等过完年,考试了,咱们就去城里,我想办法找房子落脚,再给你找新的同学。”
  许塘点点头,周应川去年就跟他说过的,他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考试,能考上的人很少很少,要是真能考上了,就可以在城里找工作,那儿的老板开的钱也会比在五金店赚得多,他也会跟着一起去城里。
  许塘觉得都可以,反正周应川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就是了。
  许塘要自己拿着打火机点烟花,周应川既然答应了,就没反悔的。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让许塘自己点,他把打火机塞进许塘手里,握着许塘的手,把他的拇指放在打火机的砂轮上,确定窜出的火苗不会伤到许塘后,“唰”的一声,许塘眼前微微亮起些,手里的烟花点燃了。
  “周应川,这个放出来是什么样子的?”他有点小兴奋。
  周应川不太会形容:“嗯…烧起来是白色的火花,很漂亮,像蒲公英。”
  “明年我还可以放烟花吗?”
  “可以。”
  “那我可以放很大的那种吗?像个树桩那么粗的,我小时候见过一次…点着了在天空上是一个超级大的蒲公英…!”
  他满脸期待,不知道那种很大的烟花很贵,放一次,价格估计能得抵得上他们半个五金店的,不过周应川没说。
  “我努力,明年让你放那种很大的烟花。”
  许塘弯起眼睛笑了,他清秀的小脸被微小而绚烂的火光映亮,光彩如洒落的星。
  突然地,外头刀擦火刮地,一声汽车踩下重刹的声音划破夜色。
  这年头,能开得起汽车的人很少,尤其是在镇子上,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辆,许塘还没反应,周应川就立刻将他推进了屋里。
  “乖,在这儿待着,别出来。”
  下一秒,许塘就听到他们的院门被人用力的拍打着,紧接着,几个男人踹开了门栓,后头,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又哭又喊:
  “赵正生,你妈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你妈恶心谁呢?什么想见她的大孙子,承承不是她的大孙子谁是她的大孙子?!”
  被女人大骂的赵正生紧随其后,男人夹着个皮包:“你说你,我妈好不容易从老家来一趟,你这是又闹什么!!”
  “我闹什么?你们老赵家别以为我娘家没人了!我告诉你,你赵正生唯一的儿子只能是我们承承!其他人,别想跟我们承承抢一分钱!老太太不是想见她的儿媳周英和周英生的那个小贱种吗,我今天就在这里,看你敢不敢接他过去!你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有我李红霞,你连着你们老赵家一家子都是个屁—!”
  作者有话说:
  塘塘:虽然瞎,但因为有周爹在,从来不怎么惧怕危险的东西。
  but其他小伙伴不要轻易玩火!
  周爹脾气好,不代表爸妈也脾气好,不要轻易挑战!
  达咩!危险危险危险!
 
 
第五章 凶光(修)
  李红霞指挥着娘家弟兄在院子里一通乱砸,一旁的赵正生都快气懵了。
  今天是除夕夜,一家子本来高高兴兴的在市里的酒楼吃年夜饭,老太太前几天也让他从老家接了过来,其乐融融的,饭桌上,没成想老太太又旧事重提,提起周英和他那个大儿子的事。
  这一下可戳着李红霞这个马蜂窝了。
  “赵正生!当初你跟我结婚的时候,你跪着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们娘俩一眼,再见一眼你天打五雷轰,你现在都当放屁了?!”
  “你说的什么话!赶紧回去!难不成你想让所有人知道咱家的事?大半夜的让人笑话死!”
  赵正生也不是自己来的,他现在好说也是个纸箱厂老板,虽然厂子不大,但去年还上了县里报纸,他叫着司机:“你他妈还杵着什么!你嫂子喝醉了,还不赶紧把你嫂子扶车上去!”
  司机赶紧照办,李红霞也是个狠人,一把就扯开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有本事,你别拿老太太当挡箭牌!你不就是看厂里这两年效益好了,你出门在外是老板了,想把我李红霞一脚蹬了吗!但你不想想,厂里的效益那是靠你吗?没我爸的关系,谁把你当老板?你醒醒吧,娶了我李红霞你才有今天,没有我,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臭…”
  “啪”的一声,李红霞拿手捂着脸,傻眼了。
  “够了…!够了!你这个女人我看你真是疯了!”
  大半夜的,这儿的动静闹得那么大,镇子上就那么些人,一堆人凑在门口看热闹,赵正生就像被人当街扒了裤子,脸色憋得又紫又红。
  李红霞反应过来,伸着艳丽的指甲,就和赵正生撕打在了一块儿,娘家兄弟看见李红霞被打,也加入了战局。
  街坊四邻越聚越多,不知过了多大一会儿,镇子上的主任匆匆赶来了,在他的费力调和下,打的不可开交的俩人才终于被拉开。
  李红霞身上的貂皮大衣扯烂了,头发也乱了,一边哭一边往地下瘫,赵正生更是脸上脖子上全是血道,拿纸擦着血。
  “赵正生,当年可是你腆着脸上门求着我爸妈娶的我!你说你这辈子都只有我和承承…你真是天杀的丧良心!”
  李红霞差点昏厥,被她兄弟几个赶紧抬着上车了。
  镇主任赶着外头看热闹的赶快回自己家去,等小院终于重回寂静,已经是满地狼藉了,年前周应川和许塘刚贴的庆贺新年的春联也被撕扯在地上,叫人踩的破烂,全是脏污。
  “操!人老珠黄了都,老子没离婚算对得起良心了!还真别以为老子怕她!”
  赵正生骂了一声,扔了手里的擦血的纸,倒出根儿烟点了。
  他看着周应川,那孩子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刚才李红霞和她娘家人闹得厉害,把这里能砸的都砸了,能掀翻也全掀翻了,踹倒的柴火堆散乱一地,只差放一把火全烧了。
  这个简陋的小院已经面目全非,而他这个儿子,他自始至终只是冷漠的旁观,等他们砸完了,他沉默地把满地迸溅的玻璃渣收起,又把踹倒的机器扶正。
  赵正生有点晃神。
  其实这个当年被他扔下的大儿子他一共没见过几面,他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提起的他是看着老丈人的脸色发家的,年轻时,他老丈人一声咳嗽,他跑的比亲儿子还快。
  但这几年不一样了,老岳丈年龄大了,当年他接过的厂子在他手里越做越好,看着身边其他老板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过得舒服,他心里也琢磨着,要不把周应川重新认回来的事儿。
  毕竟说到底,周英那个女人他可以不管,但周应川是流着自己血脉的亲儿子。
  没想到今天老太太刚一开口,就把李红霞那女人激恼成这样,老丈人年纪虽然大了,但他的话还是管用的,他不得不顾忌老丈人的态度…
  “行了,别弄了…这堆破烂有啥好收拾的,今天原本是打算接你去看看你奶的,没想到他妈的出了这档子事,回头再说吧…”
  赵正生扔了头上擦血的纸,对周应川说:“你现在在户口本上是不是还姓周?赶紧改了,你是我儿子,一直姓周算怎么回事…”
  “我不会改。”
  赵正生看着周应川对他这么冷淡,心里是又堵又燥。
  为什么这个儿子的骨头这么硬,这么多年明明知道他是他爹,却一次都不肯来主动找他?
  他难道不知道他认了他这个爹,他能给他留多少钱么?
  这么一想,赵正生看着这个自始至终只是沉默收拾着院子的周应川,看着少年飞拔的脊梁和背影,赵正生忽的就觉得跟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似的。
  “这是三千块钱的条子,足够买下几间你这样的小破店了,明天你就拿这个去我那个纸箱厂,找财务给你支,这几天用这个钱赶紧搬走吧。”
  他从皮包里拿出个本子,匆匆写了张条子撕下来给他:“搬哪儿都行,但不能在榆溪,定了给我个信儿就行了。”
  “你要我搬走?”
  赵正生说:“搬吧,这个店也别要了,钱当我赔的,你…你李姨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现在让她知道你在这儿了,往后少不了她不顺意就来闹,这他妈日子就没消停的了…你先搬走吧,去躲躲,回头我再想怎么接你回去,你到底是我儿子。”
  周应川不说话,赵正生拿着烟抽:“过几年吧,等李红霞他爸咽气了,她也就不敢跟我闹了,到时候我再跟你奶说,接你回去。”
  “你之前也是这么骗我妈的么。”
  周应川突然问,赵正生大概没想到这个多少年都跟他没几句话说的儿子会突然这么质问他,男人像跟被人踩住了痛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你真是没人教的…”
  赵正生扬起手要打周应川,然而男人的手刚挥到半空,就被周应川抬手扼住了手腕。
  竟不能再往下动弹分毫。
  赵正生一下愣了,尤其是他当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这个陌生的儿子。
  寒冷冬夜里,周应川看起来根本没用力,确切的说,他这个儿子脸上看起来甚至是十分淡漠的,没有什么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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