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深夜来临的怪物终于从他身上撤开,道格拉斯“嗬嗬”怪叫着在地上爬动,他不停回头望,担心黑暗中那个怪物再追上来。
终于他爬过拐角,身后传来癫狂的笑声,苍老沙哑——
“啊!舅舅——”道格拉斯恍惚看到前方一片光亮,是他的外甥多德的声音。
在意识的最后片刻,道格拉斯听到身后的那黑暗之处玻璃破碎,有什么东西重重摔落下去。
***
“你确定在这里?”诺尔弓着身子不敢置信地问。
此时正值深夜,他们面前是靠近下城区的一处废弃排污厂,在工业快速发展的时间里,这里曾大量被废弃的钢铁与化学废弃物覆盖,后来随着工业体系的稳定,这里被遗弃,至今还有已经布满铁锈和苔藓的火车头。
废厂靠山,杂草众多,琼斯伸手拽掉腿上缠绕的杂草:“当然,下城区兄弟们的信息就没有失误过,他们说这里有画着奇怪图案的人免费供应面包和牛奶。你想想,有哪些正经人会在破旧的厂区里分发食物。”
“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地方在夜晚里更加可怖了。”诺尔拉紧黑袍围住自己。
祝尧从一边半人高的杂草中钻出来:“没办法,这种夜晚实在是找不到能快速到这的方法了,还好亚当斯伯爵疼爱你将马车留给你出行用。”
见到祝尧出来,琼斯立刻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祝尧重重点了点头:“前方的草丛有踩踏的痕迹,那个废弃的火车头内部是空的,门口铁锈斑驳,是被多次触摸的结果。”
“你们就这么闯进人家大本营啊?求神保佑,里面千万不是个虫子窝。”诺尔跪在地上低声哀嚎。
琼斯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他看了一眼祝尧,他一开始来到约撒尔只是个无助的孩子,此时虽然身形在三人中最瘦弱,却最冷静大胆。
“为了瓦勒莉!我一定要将幕后凶手抓出来!”琼斯说。
诺尔刚想咬咬牙说我也来时,祝尧却转向他:“诺尔,我们需要有人在外面看守,你就留在这里吧。”
火车头内部有一片钢板,掀开钢板后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琼斯在洞口摩挲,忽然面露喜色:“有梯子。”
祝尧跟琼斯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向下爬。
通道很长,越往下越宽,只是洞内没有光亮,直到脚触及地面也没有其他声响。
“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啊……”
祝尧掏出一块火石,摩擦点燃后举在面前,火石的火光无法灼伤人手,但它照明的范围和时间也有限。
他们往前走去,想要探索这里究竟有多大。
“你说万一突然出现一只美女蛇向我招手怎么办?我是从了她还是灭了她这是个问题。”压抑的氛围下,琼斯突然控制不住说起了烂话。
祝尧继续往前走:“你怎么确定是美女蛇啊?神的性别可没那么明确。”
琼斯迟迟没有搭话,祝尧转过头看他,在火石的照耀下,琼斯已经落后了一段距离,他此时站在墙壁前双目发直,喃喃道:“的确不是美女蛇……”
“祂是个男蛇……”祝尧走过来后也仰着脖子震惊。
只见墙壁上是一副拼凑的巨大壁画,并非是刻上去的,而是由一块块四方石板切割运送到这里然后拼接而成,壁画颜色鲜艳,看起来保存的极好。
祝尧只一味地向前走,忽略了两边的东西,但琼斯左张右望反而得到了信息。
在他们面前的是壁画中央站立着的蛇头人身像,人身裸露,男性特征明显。刻画祂的人用了很大的笔力,人身魁梧挺拔,甚至将身体上的毛发也画了出来,栩栩如生,就像真有这么个东西站在他们面前一般。
“祂难道就是那美拉?”祝尧将火石举高看到上方蛇头上的眼眶中空空如也,“蛇头上没有眼睛。”
琼斯忽然指向*蛇头人放在胸前的双手:“你看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
祝尧眯起眼睛:“是花,是一朵没有完全绽放的蔷薇……”
“噗嗤——原来祂也有两个生殖器啊。”琼斯目光下移突然笑起来。
第59章 祝尧失踪大家都是昏迷,凭什么祝尧丢……
西陆群山环绕,神国的军队站在平原上向西陆发出怒吼,达日尔族的战士们迎着烈日手持长矛奔跑迎战。
奥兰治国王气喘吁吁地双手扶着膝盖跟着弗吉尼亚从战场另一侧绕了过去,数重大山映入眼前,高耸的林木如利剑般矗立。
“弗吉尼亚——”奥兰治长吸一口气,“你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正在翻越山峦,弗吉尼亚在前方手中拿着一把剑挥砍阻路的草木,闻言看向下方的国王。
“奥兰治啊,你真的应该多锻炼锻炼了,怎么,坐上国王的位置就这么让你觉得舒适?”他不答反而揶揄起国王。
奥兰治在心中暗骂他是疯子:“你抛下士兵就是为了在这里徒步爬山?难道西陆的山就是比南陆的好爬吗!”
“又不是我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来的。”弗吉尼亚古怪地看他一眼。
奥兰治看懂了那个眼神,他居然觉得他碍事?!
“……”奥兰治无奈妥协,“那你总得有个目标和地图吧,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山里爬算什么。”
俩人都已经年过半百,弗吉尼亚依然保持着修长健硕的身材,而奥兰治已经长出了肚腩。
弗吉尼亚指向前方,距离他们数十米处的一个高大身影:“那就是我们的地图,目标将在他停下脚步的地方。”
队伍最前方的赛罕回头看向那坠在身后的一群老弱病残,脚下步伐不停,他随手拔掉一棵挡路的小树,向感应到的地方大步走去。
菲尔德扶住父亲,看了眼只留给他们一个坚实背脊的赛罕,低声问:“父亲,您确定这个蛮族人可靠吗?”
弗吉尼亚微微摇头,他抬手露出腕上的一把强弩:“他目前只是我们的盟友,对待盟友也是需要警惕的。”
“您到底要寻找什么?”菲尔德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这也是此行的每一个人都疑惑的。
骑士团护送着他们连续翻过了两座山,每个人都疲惫极了,唯有领队开道的赛罕和弗吉尼亚依然精神奕奕。
“一颗宝石。”弗吉尼亚说。
菲尔德愣住。
阿亚比斯倚靠着奥古斯特的肩膀,这个严肃的骑士长大人还穿着他那厚重的铠甲,他不耐地动了动。
奥古斯特偏下头看他:“怎么,腿还是很痛吗?”
初入森林的第一天,阿亚比斯就被毒蛇咬伤小腿华丽丽从战士变成了伤员,这些人中只有赛罕认识那蛇,及时给他把毒素清理出来并上了草药,这才及时保住他的命。
阿亚比斯摇摇头:“太奇怪了,还是第一次被蛮族人救呢。”
奥古斯特淡淡笑了笑:“赛罕将军与我曾是战场上的对手,有人说敌人之间更容易惺惺相惜。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伟大的战士。因为他有聪明的头脑与充足的谋略,多次交战他都能带领少数蛮族人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与我们相比为数不多的善良。”
阿亚比斯愣住,骄傲的骑士长居然能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并称呼他为将军。他看向赛罕的背影,那人独自走在最前方,很少说话,他一瞬间觉得对方是孤独的。
***
“还有多久的路程?”菲尔德不知何时追上了赛罕,扬声问。
赛罕手中握着一条长棍,看起来像无聊打发时间的东西,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小的金色匕首在木棍上不停削着。
赛罕不曾看菲尔德,他手中木屑刷刷抖落,懒懒地说:“不知道呢,群山给我的反馈很弱,也许很快,也许还很久。”
菲尔德沉默许久,缓缓开口:“我不知道父亲让你寻找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时间已经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嗯?”赛罕回头。
“约撒尔的信使传来音信,神国境内出现大批邪教徒,他们传播恐惧与疾病,民众死伤无数。”菲尔德面露悲戚,“约撒尔陷入恐慌之中。”
赛罕手中的木剑刚刚成型,他忽然转头看向远处西陆的方向,胸前的玉佩似乎隐隐灼热。
***
卡洛斯在宫殿之中大步向前,面部严肃隐含愤怒。
“巡逻的士兵在做什么?市政厅那群蠢货每年拿那么多钱又在干什么?!”他暴怒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卡洛斯大人,实在是因为这事故是从下城区爆发的,您知道的,那地方难以管教,大家都不爱往那去,自然而然就发现的太晚了。”
“图尔斯!不要为你们的失职找借口!”卡洛斯站定,转身直视小跑着跟在后面的市政厅厅长图尔斯。
面对卡洛斯的威压,图尔斯厅长止不住地擦汗:“是是,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挽救这一切了。”
“道格拉斯呢?他怎么迟迟没有来到?”卡洛斯忍住怒气。他无法不怒,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在他接权的时间段,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他甚至怀疑是故意有人要陷害他。
“我在来之前得到消息……”厅长迟疑说:“道格拉斯主教也染上了飞蛾病,已经被亚马蒂斯家的人带回去了。”
卡洛斯扶额,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披上大衣,径直往外走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
废弃旧厂内,乌鸦在上空飘过发出嘈杂的叫声。
诺尔看着洞口外的一丝亮光露出庆幸的表情,他右手拖拽着一个人一点点向上爬。
等到离开那个火车头后诺尔才敢躺在地面上,但下一刻他又起身,狠狠拍打被他拖上来的琼斯的脸。
“快醒来啊哥们!”他大喊。
诺尔简直要流泪,三个人来的如今就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昏迷不醒,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祝尧到底去哪了!
不一会,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率先来到的是瓦勒莉。
她扑过来说:“我发现了琼斯留的纸条,就连忙带着人赶过来了,琼斯怎么了?”
“老板娘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诺尔看到紧随其后的是王廷侍卫长莱西,他激动的泪都要留下来了:“我就说单独行动要不得,还得是大部队啊!他们说来找异教徒,结果两个人进到洞里太长时间没出来,周围又太安静,我就下去找,结果只发现躺在地上的琼斯,祝尧不见了!我没敢停留就抓紧先带着琼斯出来了。”
“祝尧不见了?”瓦勒莉惊了又惊,她看着地上的琼斯,先用手探了探鼻息,接着两手左右开弓将琼斯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那般力气看得诺尔自愧不如,他蹭掉身上的泥土,凑到莱西身边:“侍卫长大人,您不是应该在王宫守护王子殿下吗?”
“我又不是什么软弱的女孩,有什么需要保护的?”莱西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莱西伸出手将身后的人牵出来,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的路德维希露出面孔来。
王子殿下居然亲自来了!诺尔肃然起敬。
“发生这种事情,殿下也十分担心,所以亲临。城内已经着手进行消杀,患有飞蛾病的人都被统一收容处理。”莱西说。
“好样的!”诺尔竖起大拇指,“您就是国家的希望啊!不愧是万众期待的国王接班人。”
“……”路德维希虽然对诺尔的脱线有所了解,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下他还能如此脱线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现在重要的不该是祝尧吗?”
诺尔连忙回头去看琼斯,他终于在瓦勒莉的疼爱下苏醒,两边原本白皙的脸颊高高肿起来。
他揉着脑袋,看到瓦勒莉居然憨笑起来:“我在梦中看到你了。”
瓦勒莉青筋暴起,啪的一声又甩了琼斯一巴掌:“蠢货,你怎么晕的,祝尧呢?”
琼斯捂住脸愣住,他回想:“我们……看到一幅壁画,后来闻到一股香味就晕过去了,他不在?!”
通道内被火照亮,琼斯说的香味消失不见,只有墙上留下那幅宽大的壁画。但在场的人没办法看懂上面的文字,只能沿着通道向前探去。
***
“那美拉,你看我抓到了什么?”男孩的声音在巨石后响起。
石头前坐着另一个男孩,他的模样十分古怪,硕大的蛇头,身子却是男孩的身体。
他缓缓转身,瞳孔竖起看向跑到他身边的男孩,鲜红的信子不停吞吐:“哥哥,**我已经吃腻了,不想再吃了。”
哥哥看着弟弟为难地挠着脑袋,他扔掉手上好不容易捉来的**,说:“好吧,那我再看看有没有兔子什么的。”
那美拉点点头,他伸出小手说:“哥哥,你陪我坐会吧。”
两个男孩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落下的夕阳,昏黄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可怕的蛇头靠在另一个男孩的肩膀上,但他并没有害怕,反而温柔地用手抚摸蛇头,因为那是他的弟弟,他们相依为命。
“哥哥,我不想再吃生肉了,别人都说我是怪物,吃生肉喝血。”那美拉说。
哥哥伸手将一只爬到腿上的蚂蚁压死,他拍了拍弟弟膝盖上的土说:“可是那些用火烤过的东西对你的肠胃不好。”
“没事的,我只是不想再当怪物了……”那美拉轻声说。
那美拉不再吃活物,他开始像哥哥一样吃烤熟的肉,吃麦子,野菜,酸果子。直到他因为熟肉而剧烈呕吐,瘫倒在地。
他的哥哥又开始给他抓兔子,放血到他的嘴边,但是那美拉始终不愿意张开嘴。
“赛提斯,你为什么整日跟那个怪物为伍?他长着丑陋恶心的蛇头,而你是那么英俊潇洒!”某日族人趁着那美拉不在的时候偷偷对哥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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