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游戏屏幕上方显出提醒。
【KAE-LINK已击杀BOSS瑞神!】
男解说顿时跳起来,声音激昂澎湃:“抢到了!连神抢到了!!!BOSS是KAE的!!”
“天呐,在这种危急关头,连神竟然抢下来这只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BOSS!他站出来了!曾经的野王回来了!”女解说也很激动,“HWM的推进被阻断了!这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神NB啊啊啊】
【连易延我爱你啊啊啊】
【???这也能被抢】
【啊??什么?】
【HWM的打野在干嘛这能被抢的啊】
【废物】
【KAE抢到BOSS比赛又可以拖十分钟了】
【不会翻盘吧?】
【咋可能,经济差距太大了】
KAE拿到BOSS后,经济追回来不少,连易延的发育也逐步成型,凭借着BOSS给予的buff以及长手的优势,KAE抱团推掉了对面一直屹立不倒的中路一塔,比赛还能继续拖,KAE还能继续发育。
结束推进后,KAE一直在避战,就是想为发育争取时间,等到装备成型再通过团战一决胜负,如果能发生奇迹团,他们就还有胜利的机会。
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然而,与队友脱节的游杰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中路,被对手抓住机会包围。
火速赶到战场的连易延还是晚了一步,游杰已经被对面的上中野给击杀,AD被切死,队伍的输出点顿时少了一个,但连易延还没有倒。
双方人员到齐,这个团战不得不接,连易延果断做出决定迎战,他按出技能,瞄准方向,长长的丝带瞬间缠绕住对面打野,连易延再度收手,缠绕住身体的丝带将HWM的打野选手直接带到了连易延面前,白丝带变成漫天的红色玫瑰花瓣,连易延与队友合力击杀了HWM的打野。
连易延还保存着大招,索塞薇娜的大招技能是同时掷出多条丝带,但丝带能否击中敌人就要看释放的时机与角度,现在还不是使用大招的合适时机。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是洛鸢的大招,如果被箭击中就会遭受高额伤害,没有思考时间,连易延必须闪现躲开,而此时此刻,连易延的手指因为疼痛而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这种要命的痛楚是现在连易延最大的障碍,可他只能忍耐,他用尽全力控制着手指去点击鼠标,但还是手抖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闪现的方向会有偏移,但上天眷顾,连易延成功规避了洛鸢的大招。
洛鸢见大招没能对连易延造成致命伤害,越发激进,疯狂地释放技能,狂躁的走位在人群中漂移游龙,余平作为前排,顶在最前面,死命保护着连易延,最后他实在顶不住洛鸢的伤害,率先阵亡。
徐家容也被对面中单打残,临死前,换掉了HWM的辅助Will。
连易延看准时机放出大招,多条丝带应声而出,直接击杀了对方上单,中单和AD的状态也被削残。
陈云斐将最后的治疗技能给了连易延,随之,他整个人也被洛鸢收走。
这场惨烈的团战到最后只剩连易延和HWM的双C存活下来,双C想直接一波结束掉比赛,连易延传送回自家基地,他必须要守住基地的水晶。
HWM的双C带着兵线冲上高地,中单疯狂点塔,连易延疯狂清线,最后还是吃不住两个C位的伤害,在残血之际撤退到泉水回血。
而洛鸢则直接追到泉水边,还要杀泉水里的连易延,他把连易延堵在泉水里,让连易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中单拆掉自己家的基地,目睹水晶爆炸最绝望的那一刻,而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壮烈牺牲都来不及。
游戏画面定格在KAE基地爆炸的那一刻,HWM,胜利。
HWM以3:1的比分轻松战胜KAE,成为春季赛第一个进入总决赛的队伍。
连易延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看了很久,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种失败的滋味他已经体味过太多次了,再次失败,他的心灵竟然跟他的双手一样,都麻木了。
连易延举起他那双麻木得几乎都感受不到痛觉的手,摘掉耳机,从座位上起身,走向HWM的对阵席,跟对手依次握手致意。
当他走到洛鸢面前时,连易延刻意将视线放低,不去注视洛鸢的脸,只是望向舞台地板。只不过,他伸出的右手停滞在半空中,并没有回应。
连易延抬起眼,发现洛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但那种眼神,却如同此刻头顶上的光线轻而易举地照进连易延的内心,令连易延不由自主地一愣。
他望过来的眼神里没有连易延预想中的得意或者讥讽,相反,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掺杂着类似于怜悯的情绪,还有不知所措的震惊,以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茫然。
连易延曾经设想过很多次他跟洛鸢站在赛场上再度见面的情景,洛鸢渴望了这么久的机会,如果他能够在赛场上宣泄出对自己所有的怒火与恨意,那连易延觉得他或许就能真正放下,对一切感到释怀。
他没有要将胜利拱手让人的想法,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失败了,洛鸢战胜他,那洛鸢应该会感到兴奋,感到畅快,应该还会心情颇好地嘲讽他几句。
无论是什么,都不该是这种。
连易延无法回应这种眼神,因为他有种被刺痛的感觉,他低下头去,右手仍然伸在半空中。
他们两人之间太过古怪,连易延甚至听见观众席传来的嘘声,议论纷纷。
“鸢。”站在洛鸢身旁的Will出声提醒他。
即使被提醒,洛鸢也还是就这样保持着注视连易延的姿势一动不动,也没有作声。
只是,他始终没有对连易延伸出手去。
连易延面无表情地收回右手,越过洛鸢,跳过他直接和Will握手。
赛后互动环节结束,选手们各自回到座位上收拾外设,连易延是最后一个收拾完毕的,他自始至终低着头,摄像头拍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连易延抱起外设,沉默地走到舞台中央的过道,却被等候在那里的洛鸢堵住去路。
洛鸢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连易延无法分辨出他的情绪。
只是,连易延在那张脸上找不出胜利的喜悦,连一分一毫都没有。
并不需要犹豫,连易延就做出选择,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从洛鸢的身旁绕过去,头也不回。
“你的水平就这点?连易延,你尽力了吗?能拿出你真实的实力来打吗?”洛鸢出言嘲讽道。
如他所愿,一向冷漠的连易延终于理他,回头了。
回头的那一刻洛鸢反而紧张起来,连易延看着他的眼神里是淡然的怒火,洛鸢被连易延的那种眼神看得发毛,原本想要继续的台词也没说出口。
“我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连易延冷冷地质问他,“洛鸢,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这是你自己选的,你亲自选的队友。能怪得了别人?”洛鸢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尖锐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连易延。
连易延也突然间不想再忍了,尽管他知道如果在这里反击这场争吵只会越发无法画下休止符,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一切已经变得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队友就是比不过你?”
“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事实胜于雄辩,你输了但我赢了,就这么简单。”洛鸢不依不饶,已经从最初单纯的挑衅变成了翻旧账,“一年前,是你让我滚的。”
连易延沉下脸色:“我什么时候让你滚了?洛鸢,你敢把话说明白吗?我到底什么时候什么时间点喊你滚,喊你滚出KAE了?”
“你难道没有吗?”洛鸢也犟起来,“你说的那些话不就这个意思吗?”
“那我现在让你滚。”连易延冷漠地说,“你能把我完全当空气吗?”
“别再跟我搭话了,一个字,都不要再跟我说。”连易延努力令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更为无情,保持着这份远远拉开的疏离,“因为你不想再跟我有联系,我也不想。”
他和洛鸢只能互相伤害,对方的言语都像坚硬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彼此的心中,内心支离破碎,两败俱伤。
连易延没办法再去看洛鸢一眼,他直接越过洛鸢的身影,快步离开。
第69章
在回酒店的大巴车上,车内的气氛很沉闷,一片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输掉比赛,没有人心情会好,何况还是如此关键的比赛。
“哎,没事,没事的哈,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坐在最前排的邓经理回头,朝队员们挤出宽慰的笑脸,“下场比赛我们好好发挥,还是可以进决赛的。”
这种聊胜于无的勉励只能说是图个心理安慰,但邓经理毕竟是出于好心,队员们也把他的话给听进心里去了,应声敷衍了几下,之后就不再说话。
连易延闭眼靠在椅背上,他将左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右手腕上,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台下响起的尖叫声和掌声,全是HWM的支持者所发出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氛围被推向最顶点。没有人在意失魂落魄的败者,因为在聚光灯下站到最后的永远是战胜败者的赢家。
连易延当过万众瞩目的焦点,他也曾经像今天一样当过无数次的背景板,到最后他才发现,这两种结果看似天差地别,本质却是相似的。立于巅峰的人总有一天会摔下来,循环往复,最终殊途同归。
他想,难道追求永恒的胜利是错误的吗?就连这种想法本身,都是错的吗?
连易延感到有些疲倦,不是对游戏和比赛,而是对自己感到厌倦了。
对于总输掉比赛的自己,他感到非常失望。
自我厌恶的感情达到顶峰,身体的痛苦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连易延怀着自虐般的心情,甚至希望这种痛楚能够加重,反正赢不了比赛,那么这具身躯也就是比垃圾还不如的废物,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如果现在有一把刀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手砍去。
可是不能,连易延还需要他这双手,他还要用这双手握着鼠标,按着键盘。
大巴车停靠在酒店门口,连易延背着包下车,却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一个人朝着反方向的街道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连易延独自在车流中穿过斑马线,单薄的身躯几乎要融化在夜色里,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朝连易延望去一眼,就会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有幽灵游荡在街头?
这位“幽灵”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进马路对面街道上的一家药店,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吓了店员一跳。
“我需要手腕的止痛贴。”连易延对店员说。
连易延付完钱,拎着装着药贴的塑料袋走出店门,高挑但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夜风中。
他知道这东西治标不治本,最多只能起到缓解疼痛的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强,连易延必须保证自己的状态万无一失,至少,不能让手腕的伤痛影响到比赛。
起码在季后赛彻底结束之前,必须是这样。
至于这双手日后会怎么样,连易延并不关心。
如果去医院,伤情必然会败露,何况下场比赛就在明天,连易延已经没时间可浪费。
就在刚刚,另一场比赛的结果也已经确定,TOU战队战胜了第三名的队伍,KAE将要与TOU再度交手,共同争夺进入决赛的最后一张门票。
虽然在之前KAE曾经战胜过TOU战队,但TOU绝对是极其难缠的对手,再次对战,双方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负的结果取决于当天的状态和临场发挥。
要连续两天打BO5,对于选手来说是非常累的日程,因为会消费巨大的精力和体力。
连易延回到酒店房间,把背包放在柜上,拿好衣物,随后进入浴室洗漱。
他抛弃掉多余的练习,在这种情况下临时抱佛脚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养精蓄锐,为明天的比赛保持最佳状态。
洗漱完毕后,连易延擦着淋湿的头发坐在桌前,他拆开药贴的包装,将药膏贴取出,仔细地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缓慢地按压平整。
这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连易延的大脑无意识地放空了几秒,在那几秒里,他想起了洛鸢。
他想起赛后互动的环节,他朝洛鸢伸出手去,那个时候洛鸢看他的眼神,那种并非讥讽嘲笑也并非恨意的眼神,底下蕴含着更深的感情,令连易延感到刺痛。
手腕的疼痛可以靠药物缓解,心底的痛楚却无药可医。
连易延将药贴盒的一角捏瘪,直接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就像是顺势把脑海中的念头也给扔走了。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搜寻今天比赛回放的赛后采访视频。
不出所料,接受赛后采访的选手又是洛鸢,他手握话筒站在舞台的中心,明明赢了比赛,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位于他身旁的主持人笑着问他:“今天跟老东家KAE交手是什么感受?”
洛鸢似乎对这个问题反应慢半拍,过了几秒钟,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面对着镜头,脸上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刻薄神情。
“感觉很轻松吧,因为对手实在是太弱了,弱到我觉得有点没劲。”洛鸢不无讽刺地说,“我反而想问问TOU,你们是怎么做到输给这种队的?”
观众席下传来起哄声。
“之前有预想到今天的比分是3:1吗?”
“今天的比分,其实我和队友们想的都是3:0,因为我们想尽快下班。”洛鸢说,“不过第一局的时候我的精神没能够完全集中,所以才让给他们一分,让对手有了能赢的错觉,抱歉啊。”
洛鸢边说着抱歉边露出微笑,只不过那笑容里实在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看到曾经的老东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其实我也感到很惊讶。”洛鸢作出于心不忍的表情,只是语调实在太做作,“但是仔细想一想,KAE会变得这么弱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走了呀。”
“我记得连易延选手曾经在采访中说过,他心中优秀的AD永远是自家的选手,对吧?”洛鸢转而反问主持人。
主持人的神色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因为先前在后台,他并未与洛鸢交流过有这样的流程,采访的话题即将偏离方向,主持人犹豫着回答道:“呃,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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