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咬着小手绢缩在角落里默默垂泪,却一句批话也不敢说。
这叫乔予安的人类太讨厌了,不愿意跟自己签订委托协议就算了,居然放着根正苗红的系统不合作跑去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也算了,可是,凭什么还诋毁自己是个智|障?
它这次业绩似乎又没法正常完成了。
又一次被恶魔大佬截胡了它的订单……弱小无助但能吃的可怜系统,只能委屈巴巴的指望着恶魔大佬好歹能够好好完成原主的遗愿,那么它作为绑定系统,还能在原主愿力回馈给宿主的时候捡到一些能量吃吃。
就已经这么卑微了而已啊!!
可是康康啊!!这个恶魔大佬在想什么?
他眼都不眨的吞了人家献给他的灵魂,却丝毫没有替人家完成遗愿的亚子,甚至……心心念念就知道想男人!!
今天依然是系统想解绑的苦逼一天……
第50章
被大魔王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男人,办理好了入职手续之后,原本是想回去看看那个莫名牵引了自己视线的少年,没想到见到的会是那样的一幕。
要昏睡过去了都还揪着自己的衣角不放。
虽然当时他很快睡了过去,自己完全可以轻松把他的手指拨开,可是最终,季寒堔却选择了脱掉自己的衬衣,给他塞在了手心里,看着少年哪怕深度睡眠中,都下意识蜷缩了手指仿佛要牢牢抓住他,直到感觉到手心里衣料的存在才无意识的松开了紧蹙的眉心,季寒堔心底就泛起莫名滋味。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自己,又会是什么表情?
季寒堔抬起手,看着自己右手食指指节位置那颗红色的小痣,莫名觉得那颗痣,特别像手指被什么刺穿之后沁出的血珠。
他打小就有个坏毛病,有时候会无意识的看着手指上的痣发呆。
以前只是无意识的发呆。
但现在再盯着这颗痣,就总觉得手指有点痒,像是少了点什么。
眼前又浮现出少年的脸,还有他那句饱含着剧烈情绪波动的「等我醒……」
季寒堔抬手摸了摸自己颈侧,喉结滚动两下,眸光蓦然幽深。
夜已深。
坐落在幽静郊外的疗养院被笼罩在没有星光的黑夜里,只有院墙外惨白的路灯,把树影投在地上,拖得老长。
因下过雨,难得的给这个夏夜带来一丝凉爽。
就连树林里的虫鸣和蝉鸣都变得小声了。
原本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无声的睁开了他的双眼。
临渊只随意扫了一眼安装在隐秘处的摄像头,已越发上道的系统第一时候道,【我我我!!我能为您干扰掉监控的信号,或者,也可以到时候侵入程序删掉您不想留下的影像,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无所谓。”
大魔王无所畏惧。
“反正「我」现在是个神经病。”
既然有病,做什么事不都合情合理?
想到这,他勾唇一笑,“这人设真不错。”
系统一腔忠心来不及展现就发现自己又将沦落为无用背景板的悲惨命运,不由悲从中来,缩在一边嘤嘤嘤去了。
临渊下床,赤着脚朝房门口走去。
“不过,你可以做点别的事。”
系统如果有眼睛,此刻应当是「锃」地一亮:【大佬您请吩咐?】
“开个门。”
他伸手弹了弹门把手。
这是一道电子锁,密码和指纹双重加密程序。
这儿的房间都是这种锁。
但是对于系统这个来自更高科技位面的存在来说,破解起来毫无难度。
只不过……
【大佬,恕小的冒昧问一句,您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临渊勾唇一笑,笑出了标志性的小虎牙和梨涡,眸光却显得很是诡谲。
等待着大魔王的回答,系统的心(如果有的话)都提到了嗓子眼,嘤嘤嘤好害pia,赶脚大魔王这是又要作别人去死了!!
岂料临渊嘴唇开合,冷酷无情的甩出两个字:“不恕。”
系统:嘤——
它一边哭唧唧,一边怂兮兮的秒破解了门锁,并顺手侵入了整个疗养院的警报系统,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确保它家大魔王出去搞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触发警报而引来别人的打扰坏了兴致。
嘤-我真是个贴心无比十万项全能的好系统——
可惜遇人(魔)不淑噫呜呜噫……
第51章
这家医院收治的病人并不少,但占地面积却很大,所以一到了夜里,不但显得空荡荡,而且还有点阴森森。
乔予安这壳子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虽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暴力和虐待,但精神上的压迫也已足够让他受尽折磨。
18岁的少年,身形却消瘦得厉害。
病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头发估摸着也有段时间没有好好修剪了,额上的碎发都快戳进眼睛里,后面的头发也长到了脖颈,再这么赤脚走在光线不是很明亮的过道上,无声无息的,其实真的很渗人,更别说大魔王还自带阴森森气场,空调都省了。
所以当他出现在乔策的床头,并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之后,成功的把乔策给吓醒了。
乔策打了一个哆嗦,一睁眼就看到面前昏昏暗暗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差点没吓得叫出来。
然后他听到了对方一声轻笑。
“乔……乔予安!”
他的所有瞌睡彻底吓醒了,一个猛子就从床上坐起来,却因动作过大,多少牵扯到还包着纱布的鼻子,痛得飙泪。
“睡得还挺香。”
临渊一步步走近他,看到他怕得不断往后缩,很快就把自己缩得贴墙的怂样,不由嗤笑,“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听到这句阴仄仄的话,乔策更怕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临渊已经逼近了床边,看着乔策惊惧的脸,一把抓住他头发把他扯得不得不仰起脸,“我来看看你的鼻子手术做得好不好……”
乔策挣扎着去掰他的手腕,发现根本掰不动,顾不得身为男人的体面,伸指甲狠命挠他,却听到他下一句话。
“如果做得挺好,那我不介意再送你回一趟手术室。”
话音落下,阴影袭来,乔策整张脸传来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嘭」地一声,他被抓着头发用脸砸在了墙上。
“呃!呜……”
头上的禁锢松开了,他痛得捂着脸在床上打滚,又摸到了粘稠的血迹。
黑影再次俯身。
乔策手脚并用的滚下了床,朝门口爬去,“救命,救,救——”
临渊好整以暇的看他爬啊爬,却也不知道是痛还是怕得发软,爬了半天也没爬出几步,不由得想起了上个世界自己偶尔无聊看过的恐怖片,里面就有这样的桥段。
遇到坏人或者鬼怪,撒丫子跑的逃生几率难道不比不断在地上蹭着爬行的几率大?
这个滑稽可笑的场景逗笑了他,甚至连猎物(美味灵魂)没有乖乖听话,又一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带给他的满腔戾气都散了不少。
在乔策惊恐的眼神中,他伸进病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来到他面前蹲下,把刀尖贴在了乔策的脸上。
乔策当下吓得整个僵住,动也不敢动一下,抖得筛糠似的。
“你说你这两年,整了多少次?”
冰冷的刀在他脸上轻飘飘的游走,但让乔策更觉得恐惧的,是临渊的眼神。
他的瞳孔特别黑,黑的像是无底洞,像是随时都有可怕的东西会从里面跑出来。
“你就是靠这张整得越来越像我的脸,去勾搭柏言的吧。”
刀锋顺着不断渗血的鼻梁滑落到做了微笑唇的嘴角,又滑到下巴。
“我看着太不爽了。”
少年露齿一笑,在乔策看来却犹如魔鬼。
“我帮你把这张假皮剥了吧。”
商量的句式,却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第52章
“不不不,杀人是犯法的!乔,乔予安!你难道!你难道不怕吗?”
“呵呵……怕什么?”他笑得天真浪漫,“我不是疯子吗?叫什么来着?”
他用刀拍了拍乔策的脸,“哦,躁郁症?分裂型人格障碍?不排除轻度反社会型人格?”
少年露出欢喜的笑,“这还是柏言哥哥亲自写的诊断呢。怎么样,是不是很为我开心?”
他笑得越好看,乔策就越害怕。
之前他和柏言还一直有所怀疑,怀疑乔予安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
可是此刻,至少乔策迫切的希望他是装的。
“所以,不用替我担心。”小巧却足够锋利的手术刀在他指尖转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漂亮弧线,随即定格在他指尖,刀尖压在了乔策额头正中心。
一丝刺痛传来,乔策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皮肤被划开的声音。
“我可真喜欢柏言哥哥送给我的这个免死金牌。哦,其中还有你一份功劳,为了表示感激。我一定尽量干净利落,让你的脸皮保持尽可能的完整。”
说完,乔策感觉额头上的刺痛在加大,他脑海里甚至已经出现了乔予安用刀尖沿着他额心挑开他的皮,然后把他整张脸撕下来的情景。
巨大的恐惧让乔策脑子里一阵嗡鸣,紧接着呼吸一窒,他翻着白眼,吓得生生晕死过去。
面前的人重重仰倒在地上,后脑勺和木地板磕碰出「咚」地一声闷响,光听听声音就知道很疼。
临渊啧了一声,他甚至都没有刻意释放恐惧。
只不过语言吓唬,这废物就吓昏死过去了,真不尽兴。
不过经此一遭,他心底里那些戾气倒发泄了大半。
“决定了。”他收回滴血未沾的手术刀,放回了自己衣兜里,愉快的站起来拍了拍双手。
【决定了什么?】系统忍不住道。
“以后心情不好,就找这废物玩玩。”临渊笑吟吟道,“挺逗趣。”
系统:“……”
行叭,只要不是您老想吞人,别的都好说。
临渊径自跨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乔策,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的病房。
过多的戾气和恶欲需要发泄,这样,明天见到他,才能忍住……
忍住不会一口吞了他——
毕竟,大魔王改变主意的速度比夏季的老天翻脸还快。
他忽然觉得,一口吞了,好像没有一点一点慢慢品尝来得美味。
他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这次是真的闭上眼睛睡觉了。
……
隔天一早,开了四十多分钟车来上班的季寒堔,刚进医院就听闻了乔予安的壮举。
“乔大少也太惨了吧?那鼻子还有得救吗?”
“重点是鼻子吗?重点难道不是那位是怎么打开重重门锁,又是怎么从重点病区走到普通病区的吗?中间得过多少道门啊?”
“不是说有监控?”
“劝你们别好奇,那监控看着可渗人,跟中邪一样。”说话的人打了个哆嗦,“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去的,遇门开门,指纹锁就跟摆设似的,他一拉就开了。顺路还见他去了一趟中心供应室,顺了一把手术刀……”
“啊……这……也太可怕了吧!怎么办,我今天负责的是重点区啊!!”
“别怕别怕!上着束缚带呢,还打过镇定剂,应该没事……”
护士们窃窃私语着走远,季寒堔却因为听到了最后这句话,蹙了蹙眉。
第53章
柏言坐在病床边,看着被束缚带捆着的少年,脸上满是无奈神色。
“安安,别动了,别又伤着自己。”
少年对镇定剂的抗药性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高,以至于被打了一针之后没能顺利放倒,反被他伤了两个护工,这才不得不绑了束缚带。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消停,一刻不停的在挣扎。
他苍白的脸上从昨天开始,就不再是木然,眼中也不再有恐惧。
看到自己的时候不会乖乖的靠过来扯着袖子喊哥哥,也不再对自己掉眼泪。
这些都曾是柏言最不喜欢的东西。
而现在的少年,像一只被惹怒的狼崽子,攻击性毫不掩盖,眼神凶残又冷静,永远直视自己的眼睛,并且还会时不时用他那独狼一样的眼神扫视自己的咽喉,像是在考虑什么时候下口。
这样的他,让柏言生起了浓浓的兴趣,许久不曾把目光放在他脸上了,这么仔细看一会,才惊觉,这个从小就喜欢黏着自己的小孩,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生得这样美丽。
尤其是他的眼睛——不,应该说是眼神——桀骜不驯,睥睨轻蔑。
昨天就是被他这样的眼神看了一眼,柏言许久不曾波动的心湖都起了波澜。
男人向来都喜欢征服。
尤其是柏言这样的男人。
所以他对懦弱黏人又爱哭的乔予安弃之如敝履。
却又对犯了病以后危险又迷人的乔予安燃起兴致。
甚至,这样的乔予安,可以说是他一手「调、教」的。
虽然原本的目的并不是这样,但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却也是意外之喜。
他想驯服他。
也想再看一看他那样的眼神。
柏言觉得他额上过长的刘海有些碍事了,于是伸手拨开盖住了少年眼睛的刘海,让那双好看的杏眼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那双眼睛里已经不复从前的澄净纯真,而是漆黑幽深得望不见底。
他现在已经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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