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渴望自己正经娶回家的王妃, 有什么不可以?
况且王妃还说过喜欢他……
萧烬安稍有底气,想再尝试一次能否成事。
他指腹的粗茧摩挲过白照影腕底内侧,激得白照影哭腔更浓。已然哆哆嗦嗦地在萧烬安腿上蜷成团。
白照影再颤声说:“不要。”
第二声拒绝让萧烬安心弦稍微揪紧。
他捏捏白照影的侧颊,掩藏占有欲以免吓着对方。
他让他的王妃靠在自己身上,像摇篮似的把他抱住, 晃了几下。
却激起白照影鼻梁更加酸楚。
这样的大魔王像是爱他, 他会抵挡不住, 他也想跟大魔王融为一体, 再度委屈地推了推萧烬安。
“不要。”眼圈红透了。
萧烬安咬咬牙,没狠下心, 改往他腿上看。
白照影捂住腿, 却心说果然又来。
他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按住大魔王的肩膀,拦阻萧烬安道:“不能这样。不可以委屈你!”
萧烬安攥住他的腕子,牵过来, 在手背上亲了亲。
“王妃也有不委屈我的法子。”
白照影眸光闪动,脑袋短路,没太明白含义。
片刻间迟钝却让萧烬安误以为他仍不敢尝试。
为解迷尘醉的药性,萧烬安不宜再等,正欲放下白照影蹲身,白照影被放下竟要往外跑。
萧烬安望着王妃跟自己拉开的距离。略有茫然,他倏然僵硬。
“……”
他是怕,很害羞,还是根本不愿与自己亲近?
他不会因为王妃拒绝同房伤害白照影,但,会伤心。
是自己哪里不够好,没赢得王妃信任,还是当晚圆房时太糟糕了,让他的王妃失望透顶?
萧烬安拿不太准,眼睫微垂,显出几分黯然神态。
白照影这时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冒失!
本来想让大魔王好受,却无意间举动过激,让大魔王受到了伤害。
白照影也沉默了。
低着头,他又往书桌那边挪。
顶着迷尘醉的药力拉拉大魔王的袖子,大魔王不动,他又向下,食指勾住大魔王的指端。
白照影哑着嗓子:“夫君。”
萧烬安收起目光。
白照影靠近又晃了晃:“那,那样也可以的。我……我……”
白照影说不下去了。
见他如此为难,萧烬安更以为,妻子把亲近当成负担。
他本身疯症痊愈以后,思维习惯性也总容易走上偏激。
而他的王妃,是他心里最敏感的一块。
萧烬安不由自主乱想,思绪的末端,是他怕被白照影嫌弃。
如果是这样,他不想勉强妻子,暗中长叹口气。
萧烬安想抽出被白照影勾住的手指。
白照影却直接扑过来,再也捱不住,稀里哗啦地扫下笔架镇纸,他捂着脸躺在桌子上面,到处落地声成片。
脸虽然捂着,脸皮已完全没有了。
白照影几乎是哭着要求:“帮帮我……夫君,快、快一点……”
小书房桌案纱灯滚落。
骨碌骨碌,灯笼没有烧着,宫灯采用了特殊的材质,屋内所有事物的影子,皆因为光源的挪动而微微偏移。
萧烬安压下去。
白照影整个人仰倒在若干张金钩银划的心经上,半截腰身悬在桌外。
这动作太吃力,白照影从腰到腿,全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指端恰落在那句“色即是空”的色字,随着萧烬安一口衔住他唇片,白照影指节勾紧。
那色字头上的一把刀被抠破了。
洒金纸皱皱巴巴。
白照影狼狈地,被萧烬安确认着,他的王妃是否厌恶自己。
舌尖一点点抵进白照影齿关,每占据寸缕,就视为禁地,被他标记而不准任何人侵犯。
萧烬安检视着白照影口腔里所有角落,贪婪地索取,直到白照影晕眩到几乎忘记呼吸。
白照影顶着最后一丝神智道了声:“抱歉。”
萧烬安蹲下去。
白照影哭出来。
他啜泣着猛吞了几口混合眼泪的口水,宣纸不耐抓,便去抓桌沿。
他够不到桌沿,红着眼睛,把那宣纸团成球给扔了。
纸团砸中个博古架上的小摆件,把那摆件砸翻,又是阵零落如雨的坠落声,外头侍女纷纷询问:“王爷跟王妃怎么了?”
萧烬安不说话。
可又担心外人冲进来,毕竟书房不是卧室。书房没那么私密。
白照影只得仰头含泪道:“都出去——”泪水沿着脸侧蜿蜒而下。
门外陡然陷入死寂。
下人们各自见鬼似的跑远,脚步声几乎顷刻灭绝。
白照影如今不仅没了脸,而且没了脑子。
他平时机敏灵秀,现在脑海一团团浆糊。
他不知自己都在喊些什么,萧烬安又是舍身给自己解围,白照影糊里糊涂瘫倒。
因为感动不已和羞愧,白照影低吟,冒出一小声又很坚决的:“……我也要治好你!”
嗓音不大,但足以萧烬安听清楚。
萧烬安起身,先端起桌上冰茶啜了口。
放下茶盏,浮冰碰撞,萧烬安深邃的眸子犹如点漆。
他微眯起眼睛,哑声说:“什么治好我?”
白照影此时几乎摔下桌子,被捞住,汗津津地扁嘴,心知犯了个大错,他竟然因为激动失了言。
白照影打算挽回。
但萧烬安凝眸审视。
对于白照影的异常,他从来不敢大意。
他再问了一遍他的王妃:“你治什么,我有什么病?”
若是觉得他疯症未能康复,他的妻子有心里芥蒂,不肯亲近,这也情有可原,故而必须问个清楚。
萧烬安抚摸着白照影的额发,怕他心里藏事,道了声:“告诉我。”
白照影摇头。
怎么也不能当场拆穿!
“好狐狐。”萧烬安蹭他脑袋。
白照影像是被大型犬拱得浑身发痒,不可说,说了就是坏狐狐!
萧烬安见问不出来,又蹲下去,用点手段去审。
不会真伤到他。
但只是弹指工夫。
白照影半坐起身尖叫道:“我说——”
萧烬安停了,耐着心思等候答案,听他王妃想什么。
结果白照影苦巴巴的。
小小声地,细若蚊鸣地道:“不……嗯,不……你,不……”
“我不什么?”
太可怜了,云中郡王妃拆成两半,才敢说出后半个音节,足够拼成个完整的词语。
白照影:“举。”
“……”
***
太师椅错开桌案!
白照影身体腾空。
忽然感知到萧烬安本在温柔注视自己的眸光,霎时间变得阴郁而深沉,宛如一头憋闷了许久的猛兽将要出笼似的。
萧烬安呼吸急促。
显然是牙根儿都快咬断了。
表情黑压压的严肃,手背青筋浮起,他捞起白照影裹巴裹巴,阔步出去丢到卧室。
白照影被扔进架子床,立马缩成个团子。
可怜兮兮的,觉得大魔王这回生气了,萧烬安应当极不好哄。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为面刺了郡王之过,当着男人的面揭短,他做得不对,他要被大魔王欺负!
然而大魔王从不动手,白照影虽说直觉危险,却因为无法预料该被怎么对待而更加战栗。
道袍布制腰带垂落。
布料发出很轻微的一道声响。
落在白照影耳朵里,清晰得令他止不住心跳。
此时卧房薄光映照,萧烬安没再犹豫,默不作声扳起白照影的下巴。
王妃抬起下颏含着泪。
目光只得望向萧烬安大魔王,瞳仁在眼眶轻颤。只觉大魔王黑得快要滴水了。
白照影耳朵尖儿都在发抖。
萧烬安道:“王妃很好,王妃倒打一耙的水平,当真当本王刮目相看。”
分明是他怕疼,他忘了,却污蔑自己不行。
萧烬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两天的隐忍简直可笑!
纱灯的光线足够幽暗,但想看轮廓,也可以很清晰。
白照影桃花眼眨巴,不敢对视,气势怂了,被人从捏下巴到抚弄耳垂,继而视线下移。
——然后他就突然闭起了眼!!!
呜呜呜开眼了……
白照影立即像被烫着似的,发现之前的判断有多错误,满脑子只剩下盘旋环绕着的一个词语:举啊,大举啊!!!
他无法形容出何等壮观。
只觉得当初自己给裁缝张氏的那个尺码……
保守了,还是保守了!
白照影哆哆嗦嗦。
萧烬安情况正常,他来不及欢喜。
因为他觉得自己反而不妙,没瞧起大魔王,要是真按照那小册子所画……
小、命、休、矣。
他可不要当这本书里唯一一个被捅死的王妃!
白照影欲躲,要往床下钻。
但萧烬安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早就封锁了所有逃跑的方位。
白照影身上压着堵厚重的人墙。
发觉越是可怜与卖惨,越显得自己无能为力,越会紧挨着那个生龙活虎的东西。
白照影咬紧牙关……
汗水冒出额头,他从未受过这样的支配。
足跟摩挲床单。白照影羞耻紧张,热得几乎要命。
萧烬安打定主意,这次不纵着他。
喘着粗气。
狠了点心,于是成了!
他眸光映出的是自己的王妃,眸子完全是湿润的,从内到外都是自己的。
封王封爵,有何可欢?
都不如他真正得到了他的王妃。
可是王妃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白照影胳膊挡脸,萧烬安满心充实。
到底还是进攻前稍加安抚,在白照影耳边,他咬着耳廓呢喃:“别怕。不会难受太久。”
白照影眼睫沾泪,痴痴地望着床顶。
第117章
秋日, 到处的阳光如碎金。
萧烬安封王的第三个早晨,他穿上了身郡王的蟒服, 早早派人跟吏部打了声招呼,进宫复职,继续进锦衣卫当差。
据听说,除了云中郡王的爵位,萧烬安在朝官职也有所拔擢。
但具体能当上指挥使还是副指挥使,王府内部的消息不甚灵通, 暂且不知情。
为何是第三个早晨还朝,而非第二个早晨?
王府底下人心照不宣。
前天自从王妃进屋,整整两天一夜,王妃再没出来。王爷也没出来。
负责烧水的下人们断续进去过几趟。灶头炉火一直不敢关, 因为烧好了水,隔不多久,王爷便有吩咐,还得再烧一遍。
厨下每顿送温补滋养的食物,王妃的那份动过, 王爷的那份动得不多。
茸茸小丫头被限制了进屋, 所以送饭的最近都是成美。
成美耳力太好了。
总是端着汤汤水水, 人还没到, 就听见王妃婉转难耐的低吟,或者是王爷和王妃的私语:
“不行了。”
“谁不行?”
“你没有不行, 好夫君, 我真不行了!”
“……”
如此这般, 即使是成美接受过这方面教育,听得太勤,依旧是抵挡不住。更别提在屋里亲身经历着的王妃。
成美每回送饭, 每回微微摇头。
萧烬安去上朝以后,白照影兀自团进被子里,扎扎实实再睡了两个时辰。
直到这回换了茸茸小丫头,捧着食物在床边轻唤白照影用膳,白照影方才悠悠转醒。
白照影眼睛睁开两条缝。
有点口干。
茸茸给他摆上炕桌,抽起白照影后背给他靠着个软垫。
白照影呆呆的,缓了会神,白粥小菜点心,已经在他跟前摆好了。
茸茸把筷子递过来:“少爷给。”又要亲自喂粥。
白照影连忙拒了:“别!”
这是搞什么?
他,他只不过是跟萧烬安圆了个房,这般慎重对待,搞得他像刚受过重伤似的。
又搞得好像萧烬安很勇猛而自己忒娇贵,他还要脸。
白照影自己吃:“我下床去。”
刚想钻出被子,后腰到脊椎噼啪两响,这是关节发出的声音。
白照影狠狠地嘶了一声,又把伸下床的脚缩回去。给茸茸不慎瞧见了脚尖脚面的桃花落瓣。
“还是在床上吃吧。”白照影埋头,舀了口白粥,没滋没味的。
茸茸还是半懂不懂,心疼少爷,觉得王爷出门时明明神清气爽,与少爷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简直有天壤之别。
茸茸有点怀疑成美姐姐的安抚,成美姐姐说,少爷不会太难过,反而两人在房间里,待得时间越长,少爷就会越高兴。
她没看出来少爷哪儿快乐?
凑过去问道:“少爷,你在屋里快乐吗?”
白照影险险被刚搁进嘴里的白粥呛死,连咳几声。
茸茸连忙过去拍他后背:“少爷顺顺气,少爷小心……”
白照影眼圈儿都咳红了,怎么都觉得古代的小丫头,早熟得很,让他无话可言。
偏偏茸茸是真的担心白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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