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辞面上才消下去不久的热意,好像在此刻又滚烫起来,她暂时放下卷子的话题,转而开口:“不要在教室里做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明明昨天在包厢里,谢不辞也没少干她口中奇怪的事。
高贵的上流人士,私底下玩得再下。流,人前也要维持庄重体面是吧?
上课铃恰在此时响起,温砚笑眯眯靠过去,把脑袋压在谢不辞肩膀,伴着铃声余韵,在谢不辞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好~听你的。”
上课铃响完,钢琴老师也出现在教室,先点了一遍名,下发印好的练习谱,站在讲台上讲练习要点。
底下时不时有人偷偷按琴键,伴着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杂乱。老师不甚在意,自顾自讲完要点,示例演奏两遍,就让学生们自主练习。
经由刚刚那么一遭,温砚也不好意思继续把谢不辞丢在一旁自己做卷子。毕竟谢不辞本来可以在教室待着,是因为陪她才来的这里。
“你看到钢琴不手痒吗?要不要再弹会儿?我保证这次肯定,绝对不乱摸,不打扰你弹琴!”
谢不辞把谱子夹到钢琴谱夹上:“老师发了谱子让练,你不弹吗?”
温砚哼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老师话了?老师还说上课不要睡觉呢,你不睡吗?”
“而且我也不会弹……之前没好好听,进度落下太多,五线谱也认不熟,看到都眼晕。”
谢不辞:“我可以教你。”
温砚摇头:“没意思,我听老师刚刚弹的这首也没多好听,还没你刚刚弹的那首好听呢。”
好听程度是天差地别,难度也天差地别。
谢不辞真以为温砚是觉得钢琴没意思,所以才写卷子:“我可以教你有意思的。”
“你想不想试试四手联弹?”
四手联弹,从字面意义上温砚大概能听明白,就是四只手,两个人一起弹呗,不过:
“是不是有点过分高级了?我真的不会,我撑死用一根手指敲个小星星出来。”
四手联弹听着就高级,不像是她能驾驭的。
谢不辞:“不会,你能弹好。”
谢不辞用温砚带的纸笔写了段简谱,是耳熟能详的流行曲主旋律,温砚也听过,哪怕没什么节奏感,摸准键位后也能跟着印象里的旋律,大差不差弹出来。
温砚没什么音乐天赋,但脑子还是好使的,照着谢不辞给的谱子弹几遍就记熟了。
“先说好啊,我可不保证一会儿弹起来不出错。”
她没经过系统练习,节奏感跟谢不辞这种从小跟着节拍器练出来的节奏感肯定天差地别,弹起来一紧张也容易错音。
谢不辞把音量稍稍调大一些:“没关系,我会配合你。”
两双手一同放在琴键上,左边的皮肤细腻白皙,指节修长,漂亮的像手模。右边的肤色略深,指腹手掌都覆着层薄茧,右手中指无名指更是因为常年握笔,磨出一层厚茧。
温砚手指瑟缩了一下,酸酸胀胀的感觉尚未完全发酵,谢不辞就开口将她从忽起情绪中拉出。
“要开始了。”
温砚回神,应了一声,手指放在第一个音上准备,心头生出股考试都没有的紧张。
相较于她,谢不辞姿态就随意的多,一段流畅旋律轻轻松松被她弹出,尾声过去,温砚默数三个数弹下主旋律。
温砚节奏不太稳,偶尔还有错音,但谢不辞总能迅速反应过来,弹出最合适的和弦搭配。
每一个和弦搭配都恰如其分的契合,她明明弹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主旋律,有了谢不辞配合,竟也织出恢宏流畅的音响效果。
紧绷着神经弹完一曲,温砚呼出一口气看向谢不辞,真心实意夸赞:“谢不辞,你好厉害啊!”
“是不是会魔法?”温砚将谢不辞手指握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轻轻揉捏:“要是没有魔法,怎么能弹得这么厉害?”
“学会和弦搭配就很简单,”谢不辞收紧手指,握住温砚的手:“你喜欢,我教你。”
“太晚了,我都成年了,手硬硬的,”温砚笑嘻嘻道:“再说了,光学习课程都要把我脑子用光,没有精力再学弹琴了。”
“还有很多年,不晚。”谢不辞轻声道:“等到高考结束,等你想学。我们有很长时间,你喜欢的,想学的,想去的地方,都来得及。”
“我们一起。”
她们的人生还很长。
她可以牵着温砚的手慢慢走,慢慢走到未来,走到生命终焉。
温砚哑然失语。
她最不愿深思的未来,在谢不辞口中好像已经具象化,成为触手可及的既定美满结局,好像那样的未来只在时间某个节点静默等待,只要她们跟着时间走,自然而然就会到达。
只要简简单单地走,就会到达……
那样的幻想太美好,会让人生出纠缠的勇气与执拗,温砚不敢多想。
她将冒头的情绪藏起,轻轻勾缠谢不辞手指:“我们再弹一遍吧,谢不辞。”
她喜欢和谢不辞一起弹琴的感觉。
安静的,契合的,全心全意互相倾听的。
她们一直弹到下课铃响起,温砚遗憾停下,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食堂工作。
谢不辞不喜欢嘈乱的食堂,温砚以为谢不辞会先回教室,跟以前一样等到食堂没人,再去食堂跟她一起吃饭,一同回班。
可跟着谢不辞经过班级楼层时,谢不辞没回去,看样子还要跟她一起走。
“谢不辞,你不先回教室休息?不嫌食堂人多了?”
谢不辞没答,倒是提起别的:“辞掉食堂工作吧,陪我吃饭,我给你钱。”
好霸总。
喜欢。
温砚扭捏:“但勤工俭学不止能赚钱,还管饭的。”
谢不辞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疑惑温砚的问题:“你陪我吃饭,当然是我付钱。”
温砚哦了一声:“要是以后你中午,或者晚上,或者哪天不在学校吃饭怎么办?”
谢不辞把饭卡递给温砚:“卡给你,以后刷这张。”
食堂勤工俭学的岗位工资低,温砚在食堂打工的初衷就是为了省饭钱,吃点好的补充身体营养。谢不辞又给钱又包饭,省下的时间够她刷好几套卷子。
大便宜温砚不太敢占,吃饭占小便宜温砚跃跃欲试。
跟谢不辞到食堂,用带来的卷子跟笔占住位置,温砚跟食堂阿姨说了暂时辞职,聊过几句后跟谢不辞一起买饭。
选好菜,温砚拿着卡往机器上一刷,目光停在显示屏上不动了。
个十百千。倒抽一口凉气。
剩余余额:9328。
老天!
谁家好人往饭卡里冲四位数啊!!
也不对,谢不辞转来一个半月,但之前都只在学校吃晚饭……也就是说,谢不辞当初很有可能一口气充了一万块啊!
谢不辞道:“卡里有两万,机器没显示全,等快用完了跟我说,我再充。”
温砚:……长见识了。
手里的卡好像变成滚烫铁片,温砚把卡收回来时手都是抖的,等饭期间摸了十几下口袋,生怕卡没了。
这已经不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饭卡了,这是两万块啊!
吃过午饭,温砚仍旧没能从两万块的饭卡里回神,一路手揣兜按着饭卡,脚下发飘地跟谢不辞回班。
今天教室里仍旧只有她们两个,温砚坐回座位上,把饭卡妥善藏好,翻开卷子准备刷题。
谢不辞知道她对学习抓得多紧,倒也没打扰她,今天阳光很好,谢不辞在位置上坐了会儿,换到右侧窗户边坐着晒太阳。
温砚写完一套卷子有些犯困,放下手里的笔,准备去窗台边吹吹风醒下神。
谢不辞半撑着下巴,闭着眼在窗户边晒太阳,温砚轻手轻脚走到谢不辞身后,俯身凑近她耳边,轻轻吹了一下。
碎发从耳廓扫到脸颊,有些痒。
谢不辞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睁开,懒洋洋看着温砚,没出声,也没动作,像只卧着晒太阳的大猫。
高领毛衣顶端垂着的拉链轻晃,折射出几道金色日光。
温砚忍不住伸手弹了弹:“你这拉链是装饰吗?还是能拉开?”
“能拉开。”
“真的啊?我不信,让我试试。”
温砚没见过这样的衣服,按着谢不辞衣领,真把拉链拉下去了,那层层堆积的布料顺着拉链散开搭在谢不辞肩上,拉链走到底,停在谢不辞锁骨下方。
“穿这个是为了挡脖子上的印子?”
确定关系后,亲密行径在谢不辞眼中好像已经被划分为正常行为,面对温砚的行径言语,她没什么羞怯,半眯着眸子嗯了一声,还有些犯困。
“让我看看现在消掉没有。”
温砚弓着身,指尖压下堆积在她脖颈处的布料。
白皙如玉的一截颈子上,隐隐约约还剩点浅淡的粉痕,如果不是谢不辞肤色太白,恐怕这点痕迹已经与肤色融为一体。
温砚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浅淡冷香,真的很好闻,她忍不住又凑近了些。
温热呼吸撞在谢不辞后颈,和着那股被温度融化似的冷香回扑,涌进温砚鼻腔。
好香。
谢不辞似乎有些不适地动了下,温砚唇瓣猝不及防贴上谢不辞后颈。
唇瓣动作快于大脑,在温砚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微微启唇,轻轻嘬了下那片带着些微凉意的细嫩肌肤。
……
死嘴你做了什么!
谢不辞略微后撤,起身,凳子在地面划出一串声响。温砚对上谢不辞目光,还没来得及狡辩,就被按着肩膀推了一下。
手掌下意识按在身后窗台台面,温砚后背贴上冰冷窗面,发出咚的一声。
“咳,”温砚有些尴尬地挠挠鼻尖,试图狡辩:“刚刚,是不小心……”
不对啊不能全怪她吧?是谢不辞先用香味going她的!也是谢不辞乱动,她的嘴才贴上去的!
抛开道理不讲,退一万步来说,谢不辞难道就没错吗!
谢不辞右手从身后扯了窗帘一侧,转手一晃,窗帘被她扯着轻盈地划了个半圆,随着兜进来的风泄去,慢悠悠落在谢不辞后背。
她用窗帘在教室监控下,撑出一片隐晦私密的空间。
“谢不辞,”温砚放松姿态往后斜靠,胳膊压在窗台台面,这姿势让她比谢不辞低上一小截,需要稍稍仰头才能对上谢不辞目光:“这可是在教室。”
她眸子微眯,唇角翘着,慢吞吞道:“你想干坏事啊?”
谢不辞上前一小步,膝盖抵进温砚腿间,手掌捉住温砚后脑头发,向下轻拽。
温砚顺着她的力度配合仰头,却在谢不辞的唇瓣覆下来时,伸手挡住。
“谢不辞,我可没说要跟你在这里接吻。”
“……申请。”
谢不辞垂眸,唇瓣在温砚手指上轻吻几下,最后一个吻落在温砚掌心:“申请…接吻。”
温砚呼吸轻了一瞬,托着谢不辞下巴轻轻抬起,身后日光穿透玻璃,将那双墨色眼眸,映出如水般的澄澈。
“谁要申请接吻?”
谢不辞睫毛轻颤,牵过温砚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是它。”
掌下的心跳急促有力,隔着谢不辞的胸膛,轻撞温砚掌心。
她听见谢不辞又低低说出两个字:
“是我。”
温砚近乎急促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落在谢不辞心口的手掌上滑,轻轻勾住谢不辞脖颈,仰头凑近,在谢不辞颈间轻轻一吻。
“……申请通过。”
第31章 这是利息
成绩优良的谢大小姐,在接吻技术上属实有点烂不自知,虽然亲人亲不明白,练习态度倒是积极。
温砚被她的牙磕到好几次,落在谢不辞腰间的手忍不住上抬,想揪着谢不辞把人拉起来亲身示范一下,好让大小姐知道什么才叫接吻。
谢不辞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温砚手刚抬起来,就被她握着手腕按在窗台上,温砚想侧脸避开,又被她掐着下颌摆回来。
亲到温砚嘴唇发麻,亲到呼吸急促,谢不辞才稍稍后撤退开,灼热呼吸喷洒在温砚唇畔。
有点痒。
温砚呼吸也有些失衡,脑袋枕在窗面,缓了几秒,抬眼看谢不辞。
谢不辞呼吸凌乱,原本色泽寡淡的唇瓣微微红肿,透出被狠亲过的烂红,还覆着层湿润水光。可她脸上的表情仍旧平淡冷静,看着像个严谨学者。
而不是那个按着她亲,推也推不开的坏蛋。
她本来想调侃谢不辞接吻技术烂,目光在谢不辞唇瓣上定格几秒,又将刚刚脑子里的想法抛之脑后,抱着谢不辞的腰又主动往上凑,亲她湿红的唇。
越亲越湿,越亲越红。亲到谢不辞站不住,压着她的手松开搭在她肩膀,温砚才稍稍后撤,给谢不辞留出喘息余地。
谢不辞唇瓣是红的,耳根是红的,高领的拉链毛衣刚刚被她拉下去,袒露着一小片白皙胸骨,急促呼吸扯动颈子与锁骨,凸出一片漂亮的骨骼弧度。
看起来更下。流了。
温砚目光落在谢不辞锁骨上,又稍稍向下,看向锁骨下方,那一点平整的红色小痣。
脑袋探过去还没亲上,就被谢不辞按住了。
谢不辞垂眼看她,气息还有些乱:“这是教室。”
温砚攥住她手腕,把谢不辞的手从额头拉到唇瓣,张嘴轻咬一下指尖:“你刚刚扯着我亲的时候,也没说这是在教室。”
“再说了,我就是想看看痣,又不是按着你亲,你挡什么?谢不辞,做人不能这么小气,亏我还勤勤恳恳亲你那么久。”
谢不辞目光落在温砚唇瓣上,停顿两秒,移开:“你亲我时,我喘不过气。换我亲你,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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