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梵的笑容僵了一瞬,还是勉强地点了头,“嗯。”
没一会,江尔梵放下碗筷,面色乖巧地说吃好了,想要回房间。
回了房间他的神情冷淡下来,他清楚程业会这么说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他巡视了一圈他的房间,拉开背包的拉链,拉到一半时看到了手机。
屏幕亮起来,他知道了原因。
江尔梵露出一副甜到腻人的笑容,却嗤笑,“交往?男同学?是个连名字都不敢说的胆小鬼。”他按下几个字。
谢谢你的喜欢,如果明天下午能来学生会办公室找我一趟,我可以考虑一下。——江尔梵
——
“尔梵,你要去吃食堂吗?”
“尔梵,我知道有一家餐馆特别好吃,要一起去吗?”
......
刚上完一个上午的选修课,江尔梵面带微笑地婉拒了一个又一个来邀请去吃午饭的同学。
他的同桌仍趴在桌上,看不清脸,只露出短而刺的头发,他连趴着睡的姿势都桀骜不驯,双腿岔开,外套不好好穿在身上,而是系在腰间。
每一个来找江尔梵的同学都极度有默契地避开,不敢打扰他睡觉。
戴着眼镜的男生面无表情地走近,他的眉上盖着刘海,看不清眼神,“不去吃饭吗?”
他的目的与其他的同学没有区别,问出了同样的话。
江尔梵轻轻地摇了下头,准确地说出他的名字,“也泽还不去吃吗?太晚可能要排队哦,还是说要去校外吃?”
他的记性很好,没多久就记住了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即便只是凑巧选一起的课,每个来跟他介绍过名字的人都能记住。
每次打招呼都会加上对方的名字,营造出一种“有在好好认识对方”的错觉,事实上只是单纯因为他的记性比较好。
戴眼镜的男生问:“要帮你带饭吗?”
江尔梵正要开口回答,肩膀上骤然传来沉重感。
“他跟我一起吃。”嘶哑的嗓音沉沉响起,话里话外都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他的同桌醒了。
江尔梵挑着桃花眼,歉意地笑笑。其实对他来说,跟谁一起吃饭都没什么不一样,他还在想着那位大胆到敢表白,又胆小到不敢出现的人是谁。
戴眼镜的男生默不作声地与江尔梵的同桌对视,过了会他转回头看向江尔梵,“看来只能下次了。”
说完他迈着步伐就朝外走,每一步都跟丈量好的一样,迈出的距离跟时间几乎都不差分毫。
原本热闹的教室里只剩下江尔梵和他的同桌,他们都不住宿,上课一般都一起,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相对固定的同桌。
“你想吃什么?”
江尔梵的同桌长得又酷又凶,他的眉毛浓密而杂,整体往上扬,不说话的时候像是在挑衅,是天生的恶人脸,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长得不丑却没人敢亲近他的原因。
江尔梵轻轻点着下巴,他思考的时候气质冷淡不少,想了好一会,他没想出个答案,“齐齐想吃什么?”
他的同桌叫齐莽,是一听就觉得很有气势的名字,但江尔梵非要叫成可爱的叠词,避开了那个比较凶的字。
在齐莽说话前,江尔梵含着笑提醒道,“你的手是不是该放下来了,在我的肩上搭够了吧?”
齐莽很少被人挑衅,甚至都基本没被人忤逆过,他的手掌没有挪开,甚至捏了下,“你太瘦了。”他甚至觉得江尔梵的肩部没什么软肉,感受到的都是骨头。
“再乱捏你就自己去吃。”江尔梵被他捏得不自在,冷下脸说道,一边伸手想拂开。
却被齐莽抓住了手腕,他一只手就能够完全圈住,在江尔梵彻底恼怒前,他看似遗憾地放下,沙哑的声音颇有选择性地回了话,“去吃火锅,你喜欢。”
江尔梵心想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想起热腾腾的火锅,他的舌头黏糊起来,说出的话像是嘴里含着东西,“两点学生会那边有事,来得及吗?”
已经十二点半了。
齐莽问道:“很重要吗?”
江尔梵杵着脑袋想了想,“我不想打乱自己的计划。”
“来得及。”
齐莽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带着江尔梵出了校门,停在一辆黑色机车面前。
江尔梵哑然地看着这辆机车,脑子里嗡嗡涌上血液,刺激得他的太阳穴发胀。
他坐在机车上,风吹得他的耳朵发麻,他们在路上疾驰,没多久就到了最近的一家火锅店。
他们点了一顿纯肉的,齐莽看起来像是不缺钱一样,点的只会比江尔梵多而不会少。他原想说两人吃不下这么多,看着齐莽不像是有所谓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
肉上来的时候齐莽没有立刻吃,他帮江尔梵烫了不少,江尔梵没吃下一口,他就给他夹一筷子,直到他的碗满了。
这时候齐莽才开始吃,他的速度看似不快,吃得却多,又不比江尔梵那样怕烫,含在嘴里的没多久就吞了进去。
不一会,江尔梵就吃得面红耳赤,是被辣度辣的跟热气熏的,倒是齐莽看起来仍然镇定,看着还是那样不好惹。
吃完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三十五分,江尔梵的嘴还辣,他灌了几口水,水迹从他的唇边一直往下滑,流入衣领口。
齐莽的眼神暗了暗,“不急。”
他伸手揩拭江尔梵唇上的水渍,按得唇形更加丰满,红润得性感,宛如刚成型的红玛瑙。
江尔梵还没回过神,他已经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前。
齐莽没有逗留,他并不喜欢这里。
里面并没有人,江尔梵向后拉开椅背,坐下时脊背挺直,修长的双腿交叠,露出脚踝骨,他处理起一旁的文件。
他不是会长,但会长喜欢将事情交给他做。
顺手的事情做就做了,之后他自会向会长要点相应的报酬,江尔梵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期间也泽送来了一打资料。
他挨近问:“放这里吗?”
他的眼镜在光线的照耀下反着光,只能看见镜片上的一层倒影。
“嗯。”
江尔梵正要往后移开距离,也泽不小心擦过他的腰部,他没忍住颤了颤,抓住对方的手。
“你......”
镜片反射出他微缩着身子,试图避开对方的模样,而也泽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似乎只是想要放下资料,不小心才碰到他的腰,也并不知道他这么敏感。
也泽弯身询问:“怎么了吗?”
正好将他圈在座椅上。
江尔梵推开对方的手,站起身离远一些,面色正常地说:“不,没什么。”
也泽勾起一个轻微的笑,转瞬即逝。
“那就好。”
目送对方离开,江尔梵不自觉走了神。
致使江尔梵回神的是一则消息,来自那位先前跟他表白的匿名男同学。
尔梵同学,好看好看好看!我已经赴约过了,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交往的事情呢?
——忠实爱慕着您的男同学。
最后还附上了江尔梵在火锅店里被辣得张嘴的照片,以及他刚刚腰软的那个瞬间。
第3章 “齐齐好凶。”
江尔梵到得早,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大半个小时,他在走廊里思索着那个表白的人究竟是谁。
“尔梵,你昨天在火锅店里吃的吗?”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
江尔梵露出浅浅的微笑,抬头看向搭话的人,“是啊,你怎么知道?”
搭话的人身高体壮,挨过来比江尔梵高了一截。
是同个系不同班的曲魏凯,长得大只俊挺,像只大型犬,是个表面上看着就一根筋的人。
某只人形大犬弯着腰把头轻轻挨在江尔梵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说道,“沈明泽和我说,他看到你跟齐莽一起吃火锅。”
江尔梵轻拍了下他的头,“你想说什么?”
曲魏凯眼神闪过一丝凶光,顺势把江尔梵压到没有人的角落里,整个人罩在江尔梵的上方,“你没有跟我一起吃过。”他蹭开江尔梵的衣领,想要往下试探。
江尔梵力度很轻地拍拍对方的侧脸,“下次,你弄得我的衣服乱了。”
他的衣领散开,露出完整的黑色颈链,坠着颗月牙,挂在白皙的锁骨上正正好。
低沉的声音震得江尔梵的耳膜发麻,“他们知道你是这样的吗?除了我。”他的手摸上颈链上的那颗月牙。
“没有哦。”
江尔梵宛如诱惑般地回道:“只有你。”怎么可能。
曲魏凯低低地笑,心情愉悦地收回了手,“你早上有课,快上课了,回去吧。”
江尔梵勾着指尖,等曲魏凯再次凑近的时候,隔着手在他的侧脸轻压了下。
当他想抽手离开时,骤然被压在墙上悬着腰,阴影黑压压地沉在他的上方,即将落在他的唇上。
江尔梵急促地喘着气,脸颊染上血色,坚决地抵住对方的亲吻,曲魏凯不满足却也只能停下。
“没有交往是不能亲吻的哦,不然的话,是耍流氓呢。”江尔梵抵着食指。
“我是你什么人?”曲魏凯的眼神阴沉,不知足地问起这个话题。
江尔梵的气还没喘匀,靠在对方身上,等他的气匀了些,轻轻地叹了口气,“过于纠结没有意思。”
言外之意便是,还不够格。
“再不去上课就来不及了。”江尔梵轻轻地推开了对方,朝外走去。
曲魏凯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江尔梵不喜欢纠缠的人。
而曲魏凯,不过是江尔梵钓着的其中一个。
江尔梵走了没多久,在拐角处便看到另一个刚提到的人。
神情漠然的男生虚虚地倚靠在墙边,“曲魏凯还是齐莽?”片刻后又说道,“亦或者我。”
没头没尾的话听起来或许不够明确,但江尔梵清楚地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不答反问道,“那时你在火锅店?”
他直接了当地应道,“嗯。”
“为什么要跟曲魏凯说?”江尔梵仍面带笑意,却是意味不详地问道。
沈明泽看不上曲魏凯,他的线条冷硬,提起另一个人的语气更加生硬,“他?用不着说。”
“泽泽,把你的手伸过来。”江尔梵翘着嘴角语气上扬地说道,“快点快点。”
沈明泽手心向上摊在江尔梵面前。
江尔梵解开颈链,轻轻地将它放在沈明泽的手心里,“我的回答亦然。”而后脚步轻快地走了。
只剩下倏忽拽紧颈链的人目光紧紧地盯着江尔梵远去的背影。
教室里的人零零散散,江尔梵往后排走去,通常齐莽会帮他占位。
果不其然有一个人坐在角落,左右位都空着。
他刚坐下,齐莽冷不丁说了句,“去了哪里?衣服乱了。”
他一边说着,手指压在江尔梵的锁骨上,摩挲着原先戴颈链的位置,“不喜欢吗?”
月牙颈链是齐莽送的,如今在送礼的人面前,江尔梵装乖地眨了下眼,“只是不知道丢哪里了。”他直接忽视了第一个问题。
齐莽的脸色沉了下去,却没有对他说什么,稍微缓和后,他说道:“喜欢的话我再送你一条,下次别再丢了。”
沙沙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谢谢齐齐。”
江尔梵露出一个又乖又甜的笑容,像叫小狗那样叫他,没有明说却能听得明显。
齐莽没有说话,把江尔梵的衣领理得规矩,而后靠在椅背上又是那副不搭理人的模样。
周围逐渐坐满了人,坐在前排的女生回过头,故作自然问起:“早啊,尔梵。”
他笑着回:“早,小素。”
旁边的女生也转头搭话:“吃早餐了吗?”
“吃了哦,”江尔梵从包里拿出几块巧克力,摊在课本封面上递过去,“要上一个上午的课,你们又是只喝了豆奶就来上课吧?巧克力提神。”
“谢谢。”
旁边的女生接过巧克力,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小素,她才回过神。
她好似无意说起:“真好啊,尔梵对谁都这么贴心。”
“我只是恰好看到,”江尔梵笑着摇摇头,“所以像我这种人只适合做朋友呢。”
齐莽插了话:“上课了。”
正巧铃声响起,他们才停止闲聊。
而江尔梵的思绪仍停留在那则匿名消息上,会是谁呢?
他的手摸向课桌隔层里的手机,想再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碰巧手机的屏幕亮起,他按了下,屏幕暗了下来。
之后他装作困倦的样子,半趴在课桌上,用一只手操作手机,看到了那位匿名的同学发送的最新消息。
尔梵同学连喘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喜欢喜欢喜欢!
——依旧爱慕您的男同学
附上的照片正是他刚刚跟曲魏凯单独相处的一幕,他被抵着喘气不止的时候。
江尔梵猛然抬起头,环顾了一周,同桌正目光沉沉地盯着虚空处不知道想什么,坐在前几排的也泽正戴着眼镜低头写字。
而隔壁班的曲魏凯和沈明泽不在这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会是谁呢?江尔梵琢磨着人选。
齐莽将视线移过来,目露询问地看着江尔梵。
“没事,这节是专业课,齐齐等会你帮我记笔记,我好困哦。”
江尔梵毫不见外地将笔记簿推了过去,打了个呵欠,没等对方答复就趴在课桌上闭了眼补觉。
这下他是真睡了,这节课的老师不管人,睡得毫无心理负担。
齐莽紧盯着呼吸逐渐趋于平稳的人,视线很强烈但另一个人全然毫无察觉,就算察觉了也只会不以为然,最后他只是接过那本笔记簿,开始在上面写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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