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梵睡了个好觉,听着极度催眠的声音睡得很沉,醒来后抻开手活动了下肩膀。
他偏过脸看到同桌已经趴在桌上闭着眼,看回自己的桌面,果然放了一本整面都记满字的笔记簿,字迹连贯锋利,像他同桌的头发一样,看起来又短又刺。
江尔梵好奇地伸出来压了压他同桌的头发,发现不像他想的那样坚硬,压下去还是软的。他又打量起他同桌的脸,闭着眼似乎没那么凶了。
刚一这么想,下一刻被打量的人就睁开眼,睁眼时便眼神锋利看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之后,默不作声地又闭上了眼睛。
江尔梵摸着他的眼皮,感受到他的眼珠颤了颤,知道对方是清醒的。
他趴了过去,像说悄悄话那样小声地说,“齐齐,你好凶哦。”说完就先轻声笑起来。
齐莽仍闭着眼睛没有动作,耳朵微微颤动,像极了一只狮子憩息暂歇,却仍具威压,随时都可能起身捕获猎物。
而后他半睁开眼哑声说道,“不凶你。”
第4章 野男人
很感谢你的喜欢,可我也想认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机会能和你当面认识就太好啦!——江尔梵
按下发送键后,江尔梵目光虚虚地走起神,当他没有做任何表情时,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厌世感。
或许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历过挨饿的时期,他的身形向来孱弱,再怎么吃都吃不饱。
江尔梵是一点点变得讨人喜欢的,在遇到程业之前,他只能凭借着他的讨喜获取食物。
如今对他来说,让别人喜欢上他是一种信手捏来的事情,几乎没有失手过,与之相反的困扰是太讨人喜欢了。
江尔梵站在路边,踩着松软的泥土,这是条小道,路过的人不算多,偶尔迎来两两三三的结伴。
他自己来到这里,就是想试探那个躲在屏幕后面的胆小鬼究竟是谁。
既然他做了什么对方都能抓拍到,想必一直在跟踪,也不可能不看消息。
江尔梵等了会,想等来的人没有出现,倒是断断续续等来了许多搭讪的人。
他弯着桃花眼,不失礼貌地拒绝了又一个来问联系方式的人,内心逐渐不耐烦,他都落单了,那个人还不敢出现。
他正打算打字,邀请那个人来一趟,面前就落下了一片阴影。
“你不回家吗?”
江尔梵抬起头,眼神直直撞上一副黑框眼镜,是也泽。
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开心,甚至暗藏着一丝霸道,这种霸道与他的形象截然不同。
江尔梵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回问:“等会,也泽呢?不住校吗?”
“嗯。”他的回答简直不清不楚,刘海跟眼镜将他的神情掩盖。
江尔梵突然心生好奇,他还没见过这位同学摘下眼镜的样子,也泽平日对他谈不上喜欢却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经常在出其不意的时候靠近他。
江尔梵一旦感到好奇便打算顺心而为。
“也泽,我要做件事,你不要生气哦。”
他微微眨动睫毛,迷人的眼睛看着对方。
而直接面临这种魅力的人徐徐应了声,喉结滚动。
江尔梵一只手搭在对方的手臂上,踮起脚尖,上身朝对方的方向倾斜,另一只手伸向对方的眼镜,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身。
他的动作过于突然,按理说一般的人甚至都反应不过来。
也泽却在他的手触碰到眼镜时及时抓住,像是一种自然的反射,稍后也泽放开手,让对方拿开。
江尔梵缓慢地取下对方眼镜,对上一双深棕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
“明明也泽的眼睛很好看,像是玻璃珠一样,为什么要一直带着眼镜呢?”江尔梵仰起头不断地向他逼近,带着微笑询问。
尽管他没有也泽高,身躯也比对方单薄,算不上施加威压。
也泽替江尔梵稳住身体,手扶在江尔梵的背后没有放开,他迟迟才回道:“近视。”
江尔梵跟他近距离接触了才发觉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同学的肌肉不少,起码练得比他好。
他的手戳了下对方隆起来的手臂肌肉,蛮结实的。
随后江尔梵主动退开,低头露出一个道歉的笑容,“抱歉抱歉,请原谅我这么无理的举动。”
“满意吗?”他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仿佛正压抑着兴奋。
“嗯?”江尔梵不太确定地发出疑问。
“满意你看到的吗?”也泽重复了一遍,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
再一看,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满意哦,”江尔梵不太走心地夸起对方,“也泽很帅呢。”
帅是帅,尽管在江尔梵这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一点。
“也泽还不回家吗?”江尔梵刚说完这句话,便被出现的另一个人接了下去。
“他该走了。”一道凶悍而霸道的声音响起。
江尔梵侧过头,笑着挥了挥手,“齐齐怎么也来了?”
江尔梵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见两个人从来都不对头,兴致上来了就想让来人凑一块。
齐莽走到江尔梵身边,他的神色显得凶,声音也不悦,直接搂住江尔梵的侧肩,一有机会就展示他的占有欲。
碰巧,他不喜欢这种在公共场合外露的占有欲。
方才他的声音有多高兴,现在的不乐意就有多明显,他的嘴角向下撇,“齐齐是小狗吗?一见到人就要沾上气味。”
他的话内涵得明显,齐莽只是不甚在意地放开手,换而牵住了江尔梵的手,他们站得近,牵手倒是不太张扬。
江尔梵这才勉强接受,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也泽的眼镜,伸手还给也泽,“泽泽要注意安全哦。”
他亲密地叫着对方,仍是叠称。
听到的人反应各不相同,齐莽手上的劲不自觉大了些,江尔梵吃痛地想要抽出手,冷声说道:“齐齐要是连握手都不会,以后就不要碰我的手。”
他的劲才松懈了点。
而也泽接过眼镜,顺带握了下江尔梵的手,“早点回家。”
也泽走后,江尔梵不打算跟齐莽继续握下去,“齐齐,你今天是被点燃了炸药吗?一点就炸。”他的话里仍在计较。
齐莽半掩着眼帘,介于笑与不笑之间,“有区别吗?”
江尔梵最终还是没把手抽出来,他明白要是他抽出来对方准要从另一个地方找补。
听到齐莽的话,江尔梵真的认真托着下巴细想,“好像没有区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他们的初遇实在算不上美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因为当时,江尔梵误入了齐莽的打架现场。
当时,齐莽正目露凶色地盯着着趴在地上的人,那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而江尔梵不过是凑巧路过这条小巷。
见状,以为是一起霸凌事件。
江尔梵拿起手机正打算报警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条安静的小巷子里则显得声音极大。
顿时趴着的还有站着的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江尔梵的手顿了顿,扬起一抹笑,“路过。”说完他就先转身走人。
谁料人走没几步,就被握住了手并被迫止住了步伐。
“你想报警?”背后的人沉沉问道,连声音都极具戾气。
江尔梵抽了抽手,没抽动,转过身面对那位凶悍的恶人。
“还没呢。”
他耸耸肩,晃了晃被紧抓的手。
他竟是丝毫不怯。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趴着的人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身逃走。
恶人沉声说了句,“别忘了,公开道歉信。”
“是、是!”那个人应声后慌乱跑了。
江尔梵讶异了会,他还以为是什么穷凶恶极的场面,竟然只是一封道歉信。
“原来你不是个恶人啊?”
“嗯。”那人放开手,不进行解释打算走人。
“可惜我已经报警了。”江尔梵刚说完这句话,警笛声已然在逐渐逼近。
他猛然回头,脸色更加凶悍了,目光紧盯着江尔梵,仿佛要撕下他的一块肉。
江尔梵摊开手,他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不知是不是没准备放过他,江尔梵被拖着手踉跄地跟在身后一同跑起来。
这场乌龙就是他们的初相识,更没想到他们后来会有这么多接触的机会。
而此时,当初那个不像是好人的人将江尔梵的手揣在兜里,沉静地陪着他走了一段路。
手机传来震感,江尔梵看到了匿名人的最新消息。
见到了,今天的宝宝真的好甜好可爱!但是不能带野男人回家哦!
——更加爱慕您的男同学
附上的照片有两张,一张是他伸手摘也泽眼镜的瞬间,另一张则是和齐莽牵手的照片,两张照片是同个角度。
第5章 是你吗?
真是个缩头缩尾的家伙啊。
江尔梵环视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你哥来接你?”齐莽停住脚步,沙哑的声音如他的视线一般炙热,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江尔梵微微一笑,嘴角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他想到了有趣的事,既然藏在暗处的人这么喜欢偷窥他跟其他人亲密,那就满足他好了。
“齐齐,临走前送你个礼物要吗?”
顺着他们相牵的手,江尔梵拉近齐莽,而后另一只手拽住齐莽的领子,在齐莽低头的瞬间,他昂首给了齐莽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这个吻来得突然,江尔梵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但主动送上对另一个人来说是少见的事情。
很软。
像是绵绵冰的口感,咬着几乎要化了。
齐莽难得愣然,手掌虚虚搭着,不敢触碰到眼前的人,一时间没有做出反应。
礼物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献吻。
唇齿相碰,纯到不能再纯。
齐莽小心翼翼地试探,握住江尔梵的腰身,把吻加重了一分,面上不显,可江尔梵却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江尔梵松手,脚跟站地,却没有后退,和他面对着面,轻轻扬起的脸庞上流露出笑意。手按在齐莽绷出青筋的手臂上,顺势往下勾着他的指尖。
轻柔地撩拨。
这是他一贯的习惯,无人能够抗拒。
齐莽叼着他的唇瓣,咬了下。
江尔梵蹙眉,不满地推开了他,然后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嘶,好痛,不知道破没破。
他顺带瞪了齐莽一眼。
齐莽的神情依旧镇定,只是呼吸重了几分。
江尔梵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周遭,突然,一抹身影闯入,他敏锐地想要移向那处。
这时,齐莽猝不及防捧起他的脸,压着唇咬。
是的,不是吻,而是咬。
江尔梵沉默了一瞬,伸手挡在面上。
“齐齐,够了。”他半带埋怨地说道,趴在对方身上时眼睛移向原先发现的阴影,一错不错盯着。
齐莽抱得很紧,沉声应道,“嗯。”
他并没有满足,他甚至想继续刚才的吻,只是知道江尔梵不愿意继续,所以捱住反应,克制占有欲。
江尔梵贴近齐莽的耳朵,像是要说密语般轻声说,“齐齐,你可以走了。”
齐莽的手紧了再紧,还是舒缓了力度将他放开,“明天见。”他的嗓音沉闷,透露出燥而闷的情绪。
说完他也没走,只是一味看着江尔梵。
“齐齐,你该走了。”江尔梵浅浅笑道,说出的话语气上扬,意思却不容拒绝。
齐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转身消失在路的尽头。
“出来,曲魏凯。”江尔梵冷淡地开口叫道,刚刚他发现的正是曲魏凯。
出来的人还拿着手机对着他,“尔梵看向这边,笑一个。”刚说完咔嚓声与闪光灯一同骤起。
江尔梵半耷着眼皮,没有平日的故作温柔,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可他的桃花眼似乎自带粉晕,眼尾略弯,令人心醉神迷,这正是照片定格的瞬间。
大型犬挨了过来,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开心,由于身躯过高,只能微弯着腰,“好迷人,好喜欢,为什么不能只属于我?”
他的语调瞬间低了好几度,话里是无法化解的阴沉。
“我只能属于我。”江尔梵不留情面地说出这个事实,“其他人,谁都不可以。”
“那下次能直接出来吗?我好想将另一个人接触过宝贝的地方都撕碎。”他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略带惊悚的话。
曲魏凯第一次撞见江尔梵跟另一个男生牵手的时候,直接上前阻断,过后江尔梵足足有一个月没有搭理过他。
期间无论曲魏凯如何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江尔梵都视若无睹,直到曲魏凯妥协,妥协无论见到江尔梵在跟任何人有亲密举动都不能阻止,甚至不能出现,得等到另一个人走了才可以。
“不行哦。”江尔梵没有安慰他,而是抓住他的头发轻轻拽开,看着他的眼睛问,“是你吗?”
曲魏凯顺势站直身板,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化开眼底的阴郁,“宝贝是在问什么?”
江尔梵放开手,恢复惯常的浅笑,“不,没什么。”
“不回家吗?”他卸了力气懒懒地倚靠在曲魏凯身上,“我要回家了。”
“才一会。”曲魏凯不满地说道,他才刚见到人,就要被心上人赶走,手揽得人嵌在他的怀里,舍不得放开。
“再不走我哥要来了。”江尔梵仍是懒懒说着,但若是曲魏凯真的不走,他会收回他所有的优待,他可以对人亲近撒娇,自然也可以冷漠无情,至今都无人能驱使他改变。
因为他们都错过了最佳时机,江尔梵早已体验过人情冷暖,他的心已然硬得没有人能打动,知晓别人喜欢什么样的他,他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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