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走后,绛蔻还在哭。
系统提醒:【你老婆已经走了,她不要你这个马甲了。】
绛蔻哭的更大声了。
系统住在绛蔻脑子里,被她哭的感觉自己都进水了,不由后悔自己刚才的嘴贱:【你不会是入戏太深,忘了自己还能切马甲吧?被抛弃一个马甲算什么?你还能继续开呢!求求你别哭了行不行!】
绛蔻呜呜呜:【你不懂。】
系统不服气:【我怎么就不懂了?】
绛蔻幽幽:【那你说,你觉得我在哭什么?】
系统猜测:【演戏给姜沉看?哭这个马甲没能彻底动摇姜沉的道心?】
【都不是!】绛蔻飙泪,眼泪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的雨还大:【是我这个马甲!又被姜沉拿去打、工、了!】
系统:【……】
啊、啊这。
好像貌似大概……确实挺让人崩溃的。
晚间,京城淅淅沥沥下起大雨。
卫绛蔻恹恹的倚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雾雨绵绵,满脸忧郁。
回到御书房办公的姜沉得到画屏传来的消息,匆匆顶着雨赶来,虽有遮雨,满身湿气却萦绕不散。她将宫人遣出殿内,自己在屏风后速度换了身衣裳,又柔暖双手,最后来到榻边,拦腰抱起卫绛蔻,自己挤上去,搂着怀中人温柔问:“画屏说你不用晚膳,精神不振,怎么,谁背着朕欺负我们宓妃娘娘了?”
绛蔻幽怨看她。
姜沉:“?”
嗯?
为何蔻儿一副是她欺负了她的模样?
“唉……臣妾没被欺负。”绛蔻继续恹恹,忧愁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是腹中孩子不省心,太闹腾了。”
姜沉:“……”
糟糕,蔻儿的假孕臆想症好像加重了。
“陛下。”绛蔻忽然回头:“臣妾怀孕之事,你有没有和臣妾父母说呀?”
姜沉当然没说,她甚至把这件事死死的瞒住了,生怕十个月后岳丈岳母来找自己要孩子。而在绛蔻面前,她面不改色:“自然是说过了。”
绛蔻哦了声,心里却压根没信,只打算自己回头联络丞相一家,把这件事泄出去。
按照她拿到的剧情,姜沉这段时间应该正处于疯狂试探丞相的阶段,与其看着对方慢慢走剧情,绛蔻觉得还不如由自己推一把——让姜沉早日看清丞相是无辜的,也推动姜沉尽快发现身边的真凶。
到时候剧情加速结束……她的马甲们也就能解放啦!
四舍五入一下,绛蔻瞬间回满血,感觉自己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然后她突然dna动了:【我觉得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太不符合我的初衷和气质了。】
系统看出她又打算犯欠,不想捧哏,于是装哑巴。
绛蔻完全没受影响,自说自话:【她逮我一个马甲当打工人也就算了,还逮我第二个第三个……呵、这回我偏要捏个没办法打工的马甲!】
系统:【……】
啊?小心魔的目标已经可怜到这种程度了吗?
原本不是一心一意奔着勾搭人去的?
窗外雨势渐大,伴着深夜寒气,叫人无法忽视。
姜沉不再陪绛蔻吹风,随手掩上窗,抱着少女回床。
翌日,姜沉晨起上早朝,将事情一一接纳处理后,见无人再启奏,便欲退潮。
而在她即将离开的刹那,百官最后面的位置,一道身形纤瘦的身影,着绯红官袍,声音清越的拱手:“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姜沉遥遥望去,只能看到‘少年郎’低垂着头,腰间束着玉带,不及盈盈一握。姜沉神色微动,似有素手轻拨心间琴弦,不过她并没将这股莫名的情绪放在心上,很快忽视过去,只微微柔和语调:“爱卿有何事?”
‘少年’躬身,显得腰更细了,姜沉无意识的又瞥了眼,尚未来得及收回目光,便听对方脆声道:“臣萧衣,欲求娶七公主,望陛下赐婚!”
七公主?
姜轻?
——我自己?
姜沉:“嗯?!”
朕的臣子要娶朕?!
第243章 白面
萧衣一句话, 震惊了整个朝堂。
与‘他’站的近的几位官员,更是忍不住惊声低低道:“萧编修!你糊涂呀!寒霜苦读数十年,好不容易考上探花, 得了翰林院编修一职,若是求娶公主, 你便得卸去职位, 从此当个以公主唯首是瞻的闲人驸马,这、这无异于前途尽毁啊!”
“是啊,况且七公主自那年别庄失火后, 再未现身于人前,宫里都传闻公主面有瑕疵,狰狞如恶鬼!”
“萧编修, 你且想清楚吧, 纵使陛下现在看重七公主这唯一的胞妹, 日后如何,都说不准哪……”
四周私语细细碎碎,被无数目光聚集的‘少年郎’却丝毫没有反悔的迹象, ‘他’身姿纤细,腰背挺直, 绯红的官袍衬得‘他’肤白如玉, 容貌俊逸, 一双乌黑般的清澈双瞳,近乎大不韪的直视高高在上的天子。
姜沉居高临下的睨着众人,心头则被‘少年’看的悄然微动。
她没往其他方向想, 下意识顺着‘少年’提出的请求往下思考——对方想求娶七公主, 这件事她能否做到?对她又有无好处?
念头转动,姜沉得出结论。
虽然很离谱, 但确实能做到。
好处固然不多,总归是有的。
首先,公主出嫁,自然不会住在驸马家里,而是与驸马一同搬入公主府。公主千金之躯,身份尊贵,甚至能决定平日要不要见驸马、晚上又要不要和驸马洞房。
如萧衣这种由寒门考上探花的小官,恐怕公主私下里打骂折辱对方,都没人会替‘少年’说话。
这无疑给姜沉扮演‘自己’带来极大便利。
而且,当今圣上看重七公主是世人皆知的事,到时候公主出嫁,她亲自到场,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在这个期间,她显然有足够的时间来转换身份。
确定了‘把自己嫁出去’能办到后,姜沉转念开始思考,萧衣为何要娶七公主?‘他’的目的是什么?将七公主嫁出去带来的好处,是否能大于留七公主在宫内?
前两项姜沉暂时不清楚答案,最后一点让她斟酌不定。
七公主久居深宫,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太好,加上驸马无实权,以至于勋贵世家绝不会为嫡子亦或长子求娶公主。但世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是庶子一大堆的家族,不止一次在奏折上隐晦表达尚公主的意愿。
姜沉自然全给驳了。
这可终究治标不治本,只要公主还在宫内,只要姜沉在乎‘她’,只要当下的局面还没从丞相与将军的把持、变为姜沉一手遮天,那她就不得不遵循世道的规则,让七公主出嫁。
在萧衣出现之前,姜沉还想着能拖就尽量拖,实在不行……就只能让七公主‘郁郁而终’。
反正早在母兄逝世的那一日,七公主姜轻,就已经死了。
留下来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挡箭牌,以及她迟迟不愿醒来的梦和寄托罢了……
可这一切,在萧衣出场后戛然而止。
姜沉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是个绝好的棋子。
出身寒门,身份低微,小身板瞧着弱不禁风、一推就倒,若是以对方为跳板,她是否能从这冰冷的龙椅里走下,换下女子的衣裙,做回真正的自己?
想到几个月前,绛蔻玩闹着插在自己头上、随后被自己带回宸宫小心珍藏的发簪,姜沉心头悸动,更是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倘若她以女子身份出现在绛蔻面前,绛蔻能认出她吗?还会喜欢上她吗?
姜沉一时想入神,直到小德子连唤几声才回过思绪,抿了抿唇,她最终没有直接驳回萧衣的请求,而是似笑非笑的抬眸:“萧爱卿当真要尚公主?”
萧衣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哦?”姜沉面上漫不经心,心底则因‘少年’的义无反顾产生了好奇,她可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对方,缘何萧衣对‘自己’念念不忘?
想到这,姜沉瞥向其他人:“众卿可还有事要启奏?”
众人不语。
姜沉起身,对身侧小德子道:“唤萧衣来御书房。”
小德子连忙应下。
姜沉一路回到御书房,换上常服坐在桌前,不到片刻,小德子引着萧衣入内。
姜沉淡淡看着萧衣行礼,尔后直截了当的问:“七公主是朕的胞妹,你若是不能阐明迎娶小七的原因,朕不会为你们赐婚。”
萧衣迟疑的抬眼,目光刚刚触及姜沉的视线,又慌张移开。
姜沉被‘他’这欲语还休的一眼,瞧的心间都成了一汪春水,泛起涟漪荡开浅浅波澜。因为‘少年’目光收回的太快,波澜并未造成更大的动静,但这已经让姜沉一惊,表情逐渐微妙起来。
是她的错觉吗?
总觉得私下独处里的萧衣……跟小姑娘似的羞怯?
姜沉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些许打量,而萧衣浑然不知,兀自低垂着脑袋,磕磕绊绊的解释:“臣年幼时,曾有幸见过七公主一面,昔年惊鸿一瞥,至今让臣难以忘却,为了了却多年心愿,臣斗胆,求陛下同意婚事!”
姜沉回忆半晌,不记得有这回事,当下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问:“你是在哪见到朕……朕的七公主的?七公主当时又在做什么?”
萧衣老老实实回答:“具体时间与地点,臣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桃花开满寺,七公主身着粉色罗裙,站在桃花树下……”
‘他’说到这里,姜沉心中已然冷笑。
桃花?粉色衣裙?呵,她年幼时痴迷舞刀弄剑,压根不会做出这般小女儿姿——
萧衣:“蹲马步。”
姜沉:“……嗯?”
她没反应过来:“朕、朕的七公主穿着粉裙子在干嘛?”
萧衣重复,且坚定:“蹲马步。”
姜沉:“……”
萧衣:“陛下,您可能不信,但这是真的。七公主相貌可爱,和您一样……哦对,您和公主是双生子。总之那年寺庙,七公主站在烂漫桃花树下蹲马步的样子,让臣这么多年依旧记忆深刻,无法遗忘,臣想,这就是爱情吧。”
姜沉长久没有言语。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粗鄙之语。
爱情?见鬼的爱情!那是被吓的还差不多!
思及此处,姜沉陡然心虚了几秒。
她依然不记得这回事,但总觉得这是自己熊孩子时期会做的事……
就因为小时候的勤学武功(?),把好好的‘少年郎’吓了这么多年,甚至使人的观念都扭曲了……她可真是罪孽深重。
姜沉难得起了愧疚之心,当即站起身,走下台阶,温和的握住萧衣的手:“萧爱卿……”
……的手怎么又小又软?
姜沉的思绪歪了一秒,紧接着就发现‘少年’低垂的头惊惶抬起,白皙的耳尖竟然眨眼间就红了,柔嫩的手更是努力的想要抽回去。
……奇怪的感觉再次充斥姜沉的心头。
她眸光一闪,不仅没松开萧衣,反而含笑的往前一步,越发逼近‘少年’:“萧爱卿对七公主之情,朕已经明白了,不过,七公主毕竟是朕最疼爱的妹妹,她是否愿意嫁给你,朕犹未可知。”
萧衣似无意识般咬起唇,因为姜沉的靠近,‘他’方才清隽如竹的气质悄然消失,整个人都因为脸颊泛粉而变得好欺负起来:“臣、臣愿在此处,等公主的回复。”
姜沉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的眉眼与神色,没放过‘他’脸上的半点变化,闻言姜沉沉吟少顷,乍然轻笑:“光凭言语,又怎么将萧爱卿的优点尽数说给朕的皇妹听?这样吧,萧爱卿不如乔装打扮一番,随朕一同去见七公主,既能让七公主见见你,又不会败坏七公主的名声,爱卿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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