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正是小城主。
尤其是对方为自己的动作惊醒后,后者便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过于漂亮的小脸蛋,与那灰金色的头发一起组成无可辩驳的美丽。
帝坎贝尔显然没料到阿达加迦会醒得那么快,至少比他想象中快,尤其在四目相交的时候,更是闪现了一点不知所措的慌张,就像做错事的小孩。
沉默的空气登时变得尴尬起来,阿达加迦迅速从自己脑袋里搜罗出一句在他看来较为恰当并且富有幽默感的话。
“城主大人休息得还不错吧?”他问,“如果我作为一个枕头还算舒适的话,非常乐意随时为您效劳?”
帝坎贝尔:“……”
阿达加迦:“……”
蓝色的眼睛和浅绿色的眼睛无声对视,气氛并不暧昧,而是越发尴尬了。
等等,他在说什么?阿达加迦后知后觉地醒悟,在得到小城主地瞪视和附赠地更加尴尬地沉默回应后,他才想起来回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显然他的脑袋并没有实际作用,并且为这句话追加了更多的歧义。
“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是这个……”
这个是哪个?那个又是哪个?阿达加迦词不达意地想。
“就是那个您需要睡的时候,随时欢迎来睡……”
帝坎贝尔:“……”
某混蛋加笨蛋试着修正自己充满歧义的话,但是歧义反而加深了。
“闭嘴!”帝坎贝尔忍无可忍地打断。
“……”阿达加迦首次从内到外毫无怨言地遵守了命令。
帝坎贝尔花了点时间在心底打醒了差点信以为真的自己,阿达加迦则改为挑眉、瞪眼、转动眼珠等等一连串的并不能增加他面部美观度的表情,竭尽全力的暴殄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
帝坎贝尔再度忍无可忍:“说话。”
“好的。”阿达加迦立刻发出开心地声音,“能不能请您施舍一点善良,先把我从这条虫蛹里解救出来?”
帝坎贝尔:“……”
答案无疑是可以。
只是他们随即同时察觉到阿达加迦身上出现的某种必须担忧的“后遗症”。
第143章 两种骑士(25)b
科特拉维陡然揪住那条金缕缎,把塞尔拉离椅子、拉向自己坐的桌子边缘,再度半坐半挂在他身上。快到鼻尖相抵的程度,塞尔才回过神来,大力挥开他的手,试图挽救了自己的金缕缎。科特拉维毫不放松地攥紧了它,用力往回扯,塞尔不想这条首座象征被撕裂,只能得维持原状。
“从我身上滚下去!”塞尔说。
“如果回答是不呢?”科特拉维问。
“你还想要自己的胳膊吗?”塞尔问。
这个威胁有点严重,科特拉维只得松开那条过于精致的装饰品。
塞尔退开半步,边抚平金缕缎上的褶皱边平复着自己不悦。
他威胁道:“下次你再动手动脚之前,先回想一下我刚才说过的话。”
“当然。”科特拉维理所当然地回答,“手臂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部件,不然我该用什么来抚摸你光 裸的身……”
“砰”的重物落地响声传出,科特拉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塞尔从桌上扫到了地上,就像扫落一片灰尘那样轻松。前者因此磕破了舌头,却满意地品尝着自己口腔里血腥味。
他用跟自己相同色系的浅色瞳孔,以毫不掩饰目的的眼神,顺着塞尔的长袍下摆向上攀爬,藉由额头垂落浅色发丝的缝隙,展露出某种介于戏谑和诱惑之间的神态。视线依旧像一只肆无忌惮的手。
塞尔俯瞰着科特拉维。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无疑能牵动男性身上特有的、完全无可抗拒的本能。
——征服欲。
窗外大雨瓢泼电闪雷鸣,中央城堡里四处都是魔法照明,如同光与暗不停交替。一切都显得过于耀目,包括舍弃优雅姿态或者称之为颜面的科特拉维。
塞尔微动。分不清是动容还是本能促使他差点俯下身去,试图狠狠地将对方拽起来,用一种介于蹂躏与疼惜的态度对待他。
科特拉维太擅长这些了,这跟对方持续至今的放纵行径息息相关。塞尔当然明白这一点。他在自己彻底丧失理智前,迅速从对方脸上移开视线,忽略掉那娴熟地诱惑神态,保持原状地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未曾异动过。只是即便掩藏的再好,他心底依旧忐忑,唯恐科特拉维察觉到自己方才差点展露出的失控。虽然非常短暂,可他依旧不想让对方发现。
科特拉维静待了几秒,却没能得到自己想见的结果,略微失落地垂下眼睑,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优雅而轻佻的态度。
他自行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遍自己跌乱的仪容,向后靠在阻隔外面风雨的窗台边,短暂的收敛了自己的轻浮行径。
雨声像洪流一样包围着雪白的中央城堡,玻璃上嵌入的防御魔法因为科特拉维地栖近而闪烁出几缕纹路,随后迅速归于寂静,成为普通且无害的玻璃,更细心地为医生剪出半个模糊的轮廓。
浅色头发、略尖的耳朵以及过于优雅的身姿,每一个角度都极具诱惑力。
“塞尔,”科特拉维轻声说,“每次跟你开玩笑,你的反应都很无趣。”
“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轻浮。”塞尔边处理公务边回答。
“也没有谁能像我那么吸引你。”科特拉维反驳。
第二声“砰”地巨响出现在医生话音刚落的此刻。
塞尔骤停下处理公务的动作,一只手拧住科特拉维的手腕,另外一边横过胳膊,卡在对方的胸骨与脖颈之间,用力下压,推着他后仰,直到后者背越过窗台,直接撞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们的距离突然贴近到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范畴,只是这个动作的初衷并不温柔,而是暴戾与愤怒。
科特拉维的背被塞尔大力砸向那面有魔法纹路的玻璃,玻璃却以为遭遇了攻击,不止没有因此而破碎,反而攻击了科特拉维。
细小的黑色的电光扫过科特拉维的背,疼痛已经不只是撞击的范畴,让他的背如同被魔鬼的指爪割裂。
“我喜欢你手臂肌肉的触感,如果它没有被阻隔在长袍之后就更美妙了。”科特拉维勉强维持住脸上的优雅笑容,抚了抚塞尔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尽所能地用言辞撩拨对方,甚至还向前探出自己脖子,主动贴近对方。
可惜他的身躯与一条手臂已经被塞尔固定住,只能用另一只仍然自由的手、在有限活动距离里往塞尔身侧施展。如同一条隔着肌肉纹理与纺织品一路沿着股骨曲线向上游走的蛇,带着索求意味擦过髋骨,停在对方后腰位置。
塞尔立即松开钳制住科特拉维的一只手,并加重对后者胸口施加的力道,骨头断裂的声音几乎与附有魔法的玻璃及雷雨声同时响起。
三者交织在一起,奏出过于美妙的节奏,如同获胜的旋律。
科特拉维没有因为疼痛和肋骨断裂而松开手,反而顺势往塞尔腰上施加力道,把后者用力按向自己胸口,在对方挣开前促成两具身躯的紧密贴合。
“虽然你这么主动让我非常高兴,”科特拉维紧贴着塞尔的耳尖,胯骨巧妙地隔着织物蹭过,用如同呢喃般的声调颠倒黑白地说,“可我更希望你能温柔一些……”
塞尔第三次加重了手臂的力道,满意地听见又一声骨裂声传出。
他说:“我警告你——”
“你怎么又要徒劳地警告我?”科特拉维毫不在意,“不如直接动手怎么样?”
“科特拉维!”塞尔危险地眯起眼。
此前的三天里,他只打断过科特拉维的骨头一次?几次?不。肯定不止。其实在这几天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次把科特拉维打个半死了,但终归没能彻底解决对方。结果无一例外,他得拖着医生去治疗,否则对方能一动不动的蜷在地上或床上,长久地保持维持原状。如果有谁碰巧走进房间,他甚至不介意会被谁看见这种惨状,并趁机大肆抹黑“伟大的西乌斯城主有某些特殊嗜好”。而当着塞尔的面,他又会态度骤变,不止连一声痛呼都没有,甚至还会带着某种炫耀的意味,让塞尔觉得该死的混蛋医生才是有某种特殊嗜好的那一个。
身为城主,名声可是塞尔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特殊嗜好可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好名声,他因而只能尽可能控制自己,至少在收拾过对方之后,必须把他带去治疗,以防后续可能出现的任何误会。
科特拉维被塞尔击倒的时候,他却总是……不,甚至只要他还有一只没被折断的手,都会牢牢地拽着对方城主长袍的一角,继续以那过于暧昧地态度亲昵地说:“如果你‘愿意’,我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可以属于你。任你随意折断,折成多小的碎片都可以。”
科特拉维把“愿意”两个字咬得极重,显而易见的颇具深意。
几根骨头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他自己都可以折断自己的骨头,就为了做一些超再生的实验,哪会在乎为自己为“企图”付出几根骨头?
科特拉维口中的“愿意”意味这什么,塞尔自然不可能愚蠢到听不懂。他应该愤怒,或者直接杀了对方,可在对方故作可怜的姿态下,一切都成了恰到好处的诱惑。更为糟糕的是,没过几天,塞尔仿佛也开始享受对方故意显露出地恳求态度,并每次或多或少的都会为之动容。本能意味上。
塞尔的确很难不为之动容,尤其当科特拉维说得情真意切,就像是随时可以为他舍弃自身那样。只是塞尔同时也明白对方口中的话都是假的,只是一种用来谈判的或者称之为左右他理智的借口。
科特拉维非常擅长这些。无论是言辞、眼神暗示还是肢体接触,都能扼住塞尔已经寡淡得不复存在的同情心。
他现在就伪装成一只刚受伤的小动物,让任何看见他的、良知尚存的家伙都必须忌惮言行,要么让步任他为所欲为,要么小心翼翼地拥抱他、亲吻他或者向他奉献出无以计数的关心,或者献出更加甜蜜的亲昵。
唯独塞尔例外。
他随时都能及时抑住自身被科特拉维诱导出来的本能,每一次都能成功避开后者为他准备陷阱。而医生也因此愈发乐此不疲,变本加厉且花样百出。
塞尔“妥善处理”科特拉维的方式显然并不正确。不止完全没有奏效,反到坚定了医生志在必得的决心。
这不是处理公务。塞尔无数次这样告诫自己。他知道自己“处理”科特拉维的方法不对,就像他刚开始处理公务的那个时候一样。他必须找到某种诀窍,才能处理好一切。而寻找诀窍对他来说远没有那么容易,他需要许多时间。现在他似乎只有这种处理公务的、按部就班的、堪称刻板的处理方式,而面对“觊觎”这个概念,只能催生“纠缠不休”。
塞尔了解科特拉维。后者的感情未必能催动本能,本能却一定会控制身体。
对于满足本能这方面,科特拉维就像一匹置身于人群中的原生种,只是普通的食欲。以往他不动手,只是在暗中挑选一个幸运的猎物,或者等待对方主动送上门来。
这恰巧是塞尔唯一不擅长对付的部分,甚至可以说是被动。
他从以前就对这些“必要社交”表现得极为被动,直到后来学会利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问题,或者让其他同族替他去解决那些麻烦的问题,包括他的妻子缇斯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挥“这种”作用。而在这个族群当中,无论是谁都会恐惧来自强者的力量、害怕疼痛与死亡,他恰巧擅长这些。只要善加利用他的双圣阶,就能统领好战士聚集城。
可这些、这一切,都不适用于科特拉维。
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对方总是会想方设法地违背自己的意愿,目的不明,似是而非。
“又警告我?真是毫无新意。”科特拉维极具暗示意味地保持着紧贴对方耳尖的姿势,半缠住对方的腿,缓慢磨蹭着说,“‘从我桌上滚下去’?‘从我身上滚下去’?我亲爱的老朋友,你听见自己说的话了吗?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你伪装出来的表象其实远比自己所想象得要脆弱得多。就像你肩膀上的首座象征,只不过是一条易碎的纺织物……”
塞尔当然在对方更过分之前选择挣脱开去,更顺势攥紧科特拉维的手腕,将他反扭过去,朝着窗户大力按压过去,以某种足以称之为“投掷”的力道。
科特拉维在自己手臂被扭断前悄然伸手,大力拽住塞尔金缕缎的一角,用力拉扯。他试图将塞尔再度扯向自己,可后者已经有所防备,根本不为所动,几近无情的抽走了金缕缎,更把前者的脑袋用力砸向了窗户。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玻璃上的防御魔法判断为攻击,被催生到极致,反弹到科特拉维身上,可它依旧无法承受这恐怖力道的撞击,伴着玻璃龟裂的声音,连同防御魔法纹路在内,都无法抵御双圣阶的力量。
塞尔没有留手。
科特拉维的额头为对方、玻璃和防御魔法三重力道无情撞击。
窗外的雷霆早已离去,小雨淅沥沥地落着,丧失了雷雨和轰鸣所能提供的遮掩,让这道撞击声显得异常巨大。
叩叩。
“城主,发生了什么?”
响声自然惊动了门外负责值守的爵位战士,随即传来了叩门及询问声。
在爵位战士打开门前,塞科松开了手,直接将被撞伤了脑袋、一时无法独自站立的科特拉维扔到一旁,任由后者滑坐在窗边。
“没事,科特拉维医生滑倒了,碰巧不小心损坏了一扇窗户,晚些时候需要更换,防御魔法也需要重新绘制。”
爵位战士推开门后,塞尔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包括胸前金缕缎上的褶皱,全都尽数抚展平整。
“你出去吧。如果我没喊你,也没有其他急事的话,你就暂时不用进来了。”
“是,城主。”
公务房间的门再度阖上,一切归于寂静,滑坐在窗边的科特拉维却没有动。
雨滴从龟裂剥落的玻璃缝隙溅在他浅色的头发上,与他额头上伤口里涌出的赤红一起沿着优雅的脸侧流下来。像红色的眼泪一样顺着下颚滴落,多余的部分则残留在他耳鬓一侧,黏住了浅色的发丝。
95/321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