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被景莲生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提剑大怒:“邪物,看招!”
说罢,他身形一动,如同猎豹捕食般迅猛,柳条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取景莲生要害。
景莲生冷笑一声,身形不退反进,迎着道士的攻势猛扑而去,迅捷如电,气势逼人,吓得胡须道士挥剑防御,越发把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影重重,要将冒进的鬼影拢入剑网之中。
然而,景莲生却如同游鱼戏水般,在剑影中穿梭自如,时而闪避,时而反击,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让道士难以捉摸。
胡须道士打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而景莲生却依然从容不迫,仿佛是猫捉老鼠一样。
他虽然在古墓沉眠多年,但因为身为大厉,鬼气森森,不少有道行的人士能查勘到他的所在。即便他没有惹任何人,也总有什么除魔卫道之辈说要防患未然,把他诛灭。
因此,他对待这些所谓名门玄术师是很有经验的。
胡须道士这样的自然不够他看,不过几个回合,就汗水如雨落,几乎要支撑不住。
他心中暗道:大厉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只能使用绝招了!
“看招!”胡须道士大喝一声,从乾坤袋里套出一样物什。
景莲生丝毫不惧。
他可不觉得眼前这个五十个回合都撑不住的脆皮道士,能拿得出什么能动摇他的法器。
却没想到,这胡须道士拿出的却不是什么高级法器,而是一根装满卸妆水的水枪!
“呲”——水枪口喷出源源不断的卸妆水,不期然射到景莲生手背,瞬间将他涂抹的防晒霜融化殆尽!
没有了防晒霜的阻挡,日光直射景莲生苍白的皮肤。
他只觉得手背上一阵灼烧似的滚烫,仿佛有千百根针在同时刺扎,身形一顿。
胡须道士正要乘胜追击,却见白情已经举着黑伞上来遮住了景莲生的手。
胡须道士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反光板,让阳光反射往黑伞下的一鬼一尸。
白情和景莲生双双被这反光板差点闪瞎眼。
看见道具奏效,胡须道士索性丢开了柳条剑,一手滋卸妆水,一手拿反光板,十分的威风凛凛。
有道是,这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就如同最好的法器——太阳!
景莲生大受震撼:这就是21世纪的天师道吗!
景莲生正要还击,却听到白情在他耳边说:“别跟他缠斗,你跟我入伞!我自有法子!”
景莲生想起白情曾跟师父学过对付玄门道士的办法,便应了下来,鬼影化作一抹黑烟,拢入伞中。
那黑伞将景莲生的鬼气完全遮蔽,与阳光隔绝。
与此同时,白情立即把伞收起,身形如箭一般转身就跑。
胡须道士见状,顿时大怒,他没想到这两个邪物竟然会如此狡猾。
他举着反光板,猛追上去,一边追一边说:“你是活尸,虽然不像鬼魂那样怕光,但晒久了也是要遭殃的!”
说着,胡须道士疯狂朝白情身上滋卸妆水。
那卸妆水如同雨点般洒落在白情的后颈和手臂上。
白情只觉得一阵清凉,随即是防晒霜化作白汤流下,顺着他的皮肤滑落。
阳光直射的皮肉隐隐作痛。
胡须道士说得不错,他这个活尸在阳光下也熬不了太久。
然而,此刻他身在旷野,四周空旷无物,根本没有可以遮蔽阳光的地方。
他只能一边急急脚跑,一边尽力躲避着胡须道士的攻击,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这胡须道士不知我的深浅,只敢朝我喷卸妆水!
他可能以为我和景莲生一样厉害,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所以没有轻易对我出剑。
要是他真的拔出剑来,我这和平小活尸,平时别说打架了,就是吵架都只敢用键盘,怕是根本打不过啊!
第20章 现代汉语学习进度
黑伞里的景莲生似乎也感觉到白情的窘迫,传音入密地对白情说:“放我出来,我能对付他。”
景莲生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技,大约是不想他说的话被胡须道士听见。
然而,这样的技法,会让声音直接传入颅骨之内,引起回响般的共振。
听着景莲生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在颅内响起,白情都要幸福得昏过去了。
因此,白情都喘了几下,才低声回答:“不~~~我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景莲生迷惑了:“你喜欢在阳光下被道士追杀的感觉?”
他知道小活尸素有脑疾,但未想已经是这样程度。
白情含羞带怯说:“我想着,吊桥效应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才拉着你跑的。”
“吊桥效应?”景莲生问。
白情解释道:“吊桥效应啊,就是说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到另一个人,他可能会将这种由紧张刺激的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归因于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进而对对方产生情愫……反正就是,一起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就容易产生暧昧!”
“可是,”景莲生沉沉说,“你或我都无心跳,也不呼吸。”
“啊……”白情僵住了,“对哦。”
景莲生:……不知哪里能找到可治活尸的脑科大夫。
眼看着胡须道士也快追上来了,白情猛然回身,把伞抵在胸前,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
胡须道士也不知白情是不会武的,便忌惮地刹住脚,一手把反光板挡在身前,反射的阳光差点把白情的眼都闪瞎了。
白情赶紧把镶着硕大PRADA的LOGO的墨镜戴上。
胡须道士:可恶!活尸也炫富!
白情说道:“看在你是正派道士的份上,我也不想伤你。但我告诉你,我已经施了对付道士的绝招,你现在要跑,还来得及!”
胡须道士蔑视一笑:“我们正道中人,无所畏惧,又哪里有什么绝招可以对付我们?你这邪物,还是束手就擒,不要虚张声势了!”
白情高声说:“哼,你以为我在吓你吗?我的绝招可是厉害得很,一旦施展出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胡须道士看来,白情是黔驴技穷,拿不出什么招数来了。
于是,胡须道士把反光板收起,腾出双手,抽出柳条剑,划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寒光闪闪,直逼白情而去。
白情后退两步,吓得脚软,但依旧紧紧把黑伞抱在怀里。
他想着自己硬扛两剑,也是扛得住的。
没想到,他手中的黑伞不受控地撑开,景莲生的鬼影窜出,赤手空拳挡住了胡须道士势如破竹的一击。
胡须道士一击未中,心中不禁一惊,只见阳光之下,景莲生十指如钩,被阳光直射又挡了柳条剑的鬼手冒出滋滋白烟,显然是伤上加伤,鬼体受损了。
但这样的损伤,并无损景莲生的周身煞气,反而好像他这一剑,把这千年大厉惹毛了,激起了他的戾气。
胡须道士心下凛然,正想去拿反光板,却在此时,一股阴气从景莲生身上蒸腾而起,那阴气浓郁至极,竟然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团厚厚的乌云,将日光完全遮住。
胡须道士心中大惊,没想到景莲生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吓得膝盖一软,忙从乾坤袋里拿出压箱底的法器——纸钱冥器。
他捧着纸钱,使出最终技能——跪地求饶:“我错了,好汉饶命!”
白情看着那一大摞纸钱和地上的反光板卸妆水:……突然很想知道这乾坤袋里到底还有啥玩意儿。
景莲生冷笑一声:“晚了!”
说罢,景莲生眼中红芒一闪,是杀招的前兆。
白情心下一紧,感觉到景莲生和平日不同。
平日的景莲生虽然也会作凶恶样子,但其实内心都是冷静理智的。
但现在,景莲生大概是为了阴气结云,有些压不住身上的戾气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狂暴杀戮的光芒,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愈发阴冷恐怖。
白情知道,此刻的景莲生是一个真正的千年大厉,一个能够操控阴气、遮蔽日光的强大存在。他心中不禁担心景莲生会在这场战斗中失去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厉鬼的存在本就违背天理,如妄开杀戒,怕会被雷劈的。
白情连忙拉住景莲生,说:“别动,我的大招要闪现了!不要抢我的人头!”
景莲生听到白情的声音,晃了一下神:“什么?”
白情拉紧景莲生的手臂,说:“真的,我真的有大招,你看……他们来了。”说着,白情指着不远处。
白情拉紧景莲生的时候,景莲生又闻到了白情身上特殊的气息。
那股气息平日叫景莲生产生食欲般的奇怪感觉,此刻却又莫名能安抚景莲生的暴戾。
景莲生眸中凶光收敛,头顶乌云渐散。
在日光重新落下之前,白情忙忙地打起了黑伞,遮住了自己和景莲生。
胡须道士愕然,顺着白情所指的方向转头看去,竟然见到几个警察走了过来。
警察走到近前,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我报的!”白情立即认领,然后指着胡须道士说,“就是这个神经病,在这儿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舞着这把什么破剑,骂我老公是鬼,还把我老公弄伤了!”
在胡须道士和景莲生惊诧的目光里,白情拉起了景莲生烧伤的手背,泪眼涟涟,声音哽咽:“你们看……”
胡须道士震惊不已,颤抖着手指着白情:“江湖事,江湖了!你、你竟然报警!谁教你用这种不入流的损招的!如此行径,实在为阴阳黑白两道所不齿!”
白情也有些震惊了:……这么严重吗?怪不得师父再三叮嘱,叫我万不得已别用,用了也不能说他教的……
原来,师父教白情的大绝招就是报警。
白情当时也挺意外的:“这、这就是绝招?”
“对啊。有困难找警察嘛。”师父连连点头,“你自己什么水平你自己也知道吧?就算我真的教你什么乾坤必败大杀招,你能三分钟学会吗?能有报警好使吗?”
白情:……也有道理。
师父便详细教了白情怎么用手机快捷发定位报警,不用打电话那么麻烦。
如是,刚刚白情就拿着手机快捷报警了。
从古至今,这种不按江湖规矩自己报官的行径,是为道上的人所不齿的。
事情传播出去的话,甚至会被全行业封杀。
还好,白情不是道上的人呢。
白情毫无心理负担地嘤嘤嘤:“老公、老公,你怎么了老公?要不要我给你吹吹啊,老公!”
景莲生听到这一连串的“老公”,觉得还不如听天师念咒,好过他现在脑子昏昏,四肢发僵,不知该作什么反应。
胡须道士看着这一幕又恶心又愤怒,忍不住说:“我拿剑怎么会让他烧伤?”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警察们陷入思考。
白情说:“你拿火烫他了!”
胡须道士没想到白情还能无中生有:“我根本没烫他!你别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就在你的那个袋子里面!里面有什么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太快了,我也没看清楚。”白情指着那袋子:他很确定,道士的乾坤袋里面肯定有引火之物,毕竟,烧香烧纸都要用到的。
果然,胡须道士一下脸就僵住了。
警察们见状,也立刻对胡须道士的乾坤袋产生了兴趣,要求胡须道士打开袋子,让他们检查一下里面是否有引火之物。
胡须道士捏紧乾坤袋,有些尴尬,抬眼间,又看见白情朝他做胜利的鬼脸,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须道士怒急攻心,直接指着景莲生,对警察们说:“警察同志们,你们看看他这样子像活人吗?哪个活人有这样的肤色、这样的眼睛?”
要说警察们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有鬼什么的,但景莲生刚刚阴气大发,现在身上戾气未散,配着一张白脸血眸,确实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警察们直视景莲生的时候,本能地感到恐惧:“你……你……你是……”
景莲生眼神坚定道:“警察同志,请相信我,我是二次元。”
最终,胡须道士被拷上了手铐,押进警车里。
与此同时,景莲生和白情作为受害者和目击者也得一起去警局。
胡须道士一顿比划,也没法洗脱自己的嫌疑,冷静下来,也明白不是大喊大叫的时候,便老老实实地低头坐进警车里。
白情跟在后头,忽而被景莲生拍了一下肩膀。
一般人被鬼拍肩膀,会灭生火,少不了要冷汗潸潸,深感颤栗。
偏偏白情生火早熄,被景莲生拍了拍,便似香炉的灰烬被风吹了吹,振起灵魂的余韵,肩膀一阵体贴的酥麻。
他抬头,缱绻目光看向景莲生:“怎么了?”
景莲生说:“你的鞋坏了。”
白情一愣,随即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脚趾竟然从鞋子里探出了头,狼狈地露在外面。
这双鞋子本就因为徒步跋涉了一百里而破损不堪,再加上刚才那场生死时速的狂奔,更是雪上加霜。鞋底已经开裂,小脚趾露在外面不算,一只鞋的鞋底甚至不知何时已经不知所踪,他现在几乎是赤着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活尸触感迟钝,刚刚又这么紧急,他当然没察觉。
现在被景莲生一提醒,他才察觉到脚底传来的异样触感——那是路面粗糙的颗粒直接摩擦着皮肤,心里也莫名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不安。
景莲生只当白情是尴尬,弯下腰来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放到白情脚边:“你穿这个吧。”
白情蓦地一怔,却说:“我穿你的鞋子?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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