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渝听见厨房里面叮铃咣当的，不放心进来看了一眼，见他手忙脚乱跟打仗似的，“用不用帮忙？”
“不用，我能搞定。”
刚夸下海口，锅里猛地升起一团火，秦溯没见过这阵仗，下意识地拿盆去接水，沈羡渝把他拉到一旁，一手拿锅盖把火盖住，一手关了燃气。
“还学霸呢，不知道油比水轻，油锅着火不能用水灭火吗？”
秦溯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很是羞愧，“我没经验，下次就知道了。”
“还有下次？我怕你把房子给点了。”沈羡渝从他手里接过铲子，“还是我来吧少爷。”
第一次下厨就出师不利，秦溯很受打击，关键这有损于自己在沈羡渝面前的威严，显得他像个白痴。
吃饱喝足，秦溯窝在沙发里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沈羡渝拿来一个药箱，“我帮你擦点药。”
“不用，小伤。”
“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别毁容了。”
秦溯一向不在意容貌，“毁就毁，哥又不靠颜值吃饭。”
沈羡渝拆开一包棉签，拧开消毒药水瓶子，“那不行，你是全校的门面，毁了容有损育德的形象。”
“我不行了还有你撑着呢。”
“别废话了，脸伸过来。”
“我自己来吧。”
“扭捏个什么劲。”
沈羡渝强行固定住秦溯的下巴，手持棉签轻轻贴到伤处，“在哪摔的，怎么摔成这样？”
秦溯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楼梯上。”
“不会是被女朋友打的吧？”
“怎么可能。”
“为什么分手？”
“性格不合。”
“你们交往多久？怎么认识的？她长得好看吗？”
秦溯懒得编，“别问了。”
“伤心了？”
“你怎么这么八卦，好了没有？”
“好了。”
沈羡渝放下药箱，从冰箱里拿来一个冰袋，“冰敷一下，肿消得快。”
秦溯把冰袋贴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很舒适，“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虽然他偶尔展现孩子气和不成熟的一面，但是秦溯得承认，大部分时间他都能独当一面，甚至比自己更靠谱，可能是他被迫早熟的原因。
“那还不叫哥。”
秦溯不懂他为什么在这方面这么执着，“你非争这个干嘛。”
“我不想被你当小孩。”
“你本来就是小孩，每个人都是从小孩成长过来的，这不可耻。”
沈羡渝看着秦溯，眼中有种读不懂的隐喻，“我更希望你把我当作男人。”
秦溯却只当他好胜心发作，笑了笑说：“急什么，再过几个月你过完十八岁生日，就是成年人了。”
想到自己那时候可能不在了，秦溯又笑不出来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提前给你准备。”
沈羡渝有些受宠若惊，“还有好几个月呢，太早了吧。”
“我可能等不到你生日就走了，我想提前给你过生日。”
沈羡渝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扩散就僵住了，“你真的要走？”
“嗯。”
“去哪？”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就不回来了。预防万一，我提前给你过，不然错过就没机会了。”
沈羡渝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堵得厉害，“如果你提前走的话就不用过了。”
“要的，十八岁这么重要的人生节点，必须好好庆祝。”
“既然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不留下陪我？”
“条件允许我当然想了，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沈羡渝有些恼火，如果做不到又何必给他希望，“如果生日那天你在就一起过，不在就算了。”
“好吧。”
秦溯已经默默做好了打算，选个合适的日子买个生日蛋糕再准备一份礼物，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小孩子没有不喜欢蛋糕和礼物的。
第二天早上秦溯起晚了，估计沈羡渝已经走了，没想到一开门沈羡渝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份早餐。
“你等多久啦，怎么不敲门。”
沈羡渝给了他一份早餐，“刚到。”
昨天还冷脸不理人，今天就主动找上门，秦溯基本掌握了沈羡渝的性格——典型的面冷心热，吃软不吃硬，对付这种人，给他个台阶多哄着他就行了。
邓婷婷是班里为数不多几个爱学习的学生之一，课间经常找秦溯问问题，下了第一节数学课她又拿着练习册坐到秦溯旁边向他请教，“朔哥我好几道题没听懂，你帮我讲一下。”
正在睡觉的沈羡渝忽然抬起头插了一句：“听半天也没用，还不如多看几本男同小说。”
秦溯拿笔敲了他头一下，“怎么说话呢，不管成绩怎么样，起码人家态度积极，不像你，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谁说没有。”
沈羡渝立刻坐直翻开练习册，随便指着一道题，“这道题我不会，帮我讲讲。”
“我还没给人家讲完呢，排队。”
“让她去找她同桌。”
沈羡渝把邓婷婷的练习册扔回她桌子上，然后拍了拍她同桌刘帅肩膀，“起来别睡了给你同桌讲题，老麻烦别人同桌好意思嘛。”
刘帅成绩还不如邓婷婷，“渝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自己都不会做，怎么给她讲啊。”
“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
“别捣乱。”秦溯给了沈羡渝一个制止的眼神，然后把邓婷婷的练习册拿回来，“别理他，我接着给你讲。”
邓婷婷又一脸磕到了，“我不当电灯泡了，只要你们幸福恩爱，我考零分都行，校霸攻学霸受，傲娇1酷哥0，年下双洁，多么经典的校园原耽文配置，我决定了，等毕了业就以你俩为原型写一本小说。”
刘帅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讨论，“我觉得是酷哥1傲娇0。”
邓婷婷觉得他俩都有酷哥的一面，也都有傲娇的一面，一时难以抉择，“也行，怎么都好磕。”
相比最初的极力抗拒，现在的沈羡渝对于自己被当成gay已经接受度良好，“小说火了记得给我俩版权费。”
“没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秦溯被动从邓婷婷那里学习了不少耽美知识，本着勤学好问的一贯作风，问了一嘴：“双节是什么意思？”
沈羡渝难得知识点掌握得比他多，“就是双处男，对了你是处男吗，我是。”
刘帅认识的几个班草级别的帅哥早都破处了，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任，沈羡渝这种校草级别的还是处，大大出乎他意料，“渝哥你居然还是处男？”
“有什么稀奇的，我还没谈过恋爱，初吻还在。”
沈羡渝说完瞟了秦溯一眼，邓婷婷把他的意思直接表达了出来：“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朔哥，渝哥这是向你表忠心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溯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和沈羡渝这对CP，但是做1是他的底线，“随便你怎么编排，我只强调一点，我必须是攻。”
邓婷婷点点头道：“学霸攻校霸受也不错，更有反差感。”
沈羡渝认真地和她探讨：“不行吧，一般都是高个的当攻，你借我的那几本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秦溯这下知道为什么他的学术水平领先自己了，原来私底下偷偷补课了，“你把这求知欲用在正道上多好。”
邓婷婷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说实话我也接受不了矮攻，朔哥，只能委屈你了。”
身高是秦溯的痛点，有些无力地反驳：“不要有刻板印象，再说二十三窜一窜，我还能长。”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叹：“你二十三了？”
“呃，就是打个比方。”
这时上课铃响了，秦溯捏了把汗，差点暴露了真实年龄。
第十三章 又拿这个考验我
放学后秦溯要留下帮班里一个男生讲题，让沈羡渝先走。
讲了一会儿忽然传来粉笔划过黑板的刺耳声响，一抬头意外地看到沈羡渝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擦，擦了又写。
“咸鱼，你怎么还没走？”
“我今天值日。”
“我记得你上周不是值过了嘛？”
“替别人值的。”
“你有这么热心？”
“这不是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嘛。”
沈羡渝瞥了那男生一眼，把粉笔丢进粉笔盒里，背起书包出了教室。
男生立刻把练习册收起来，顺便提醒秦溯：“你别叫他咸鱼啦，之前有人这么叫被他打了。”
“不会吧，我一直这么叫他。”
“可能你比较特殊吧，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大神。”
“还剩两道题没讲完。”
“明天再讲，我怕沈羡渝打我。”
“没事，他不敢。”
“还是算了，我也该回家吃饭了。”
“好吧，明天接着讲。”
秦溯快速收拾好书包跑出教室，看到沈羡渝在走廊尽头蛇形走位，笑了一下追上去，“咸鱼我来啦。”
沈羡渝站着不动等他追上来，“今晚去我家吃饭吗？”
“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
“同桌你太好了。”
“不白吃，你要付酬劳。”
“好，多少钱？”
“不要钱，你帮我辅导功课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想进步不行吗？”
秦溯越发觉得他孺子可教，“你小子终于知道上进了，吾心甚慰。”
吃完饭秦溯留在沈羡渝家帮他补课，发现他连基本的定义都搞不清。
“这个cos是什么意思？是cosplay的简写吗？为什么cosplay0等于1？1为什么要装0？是为了骗炮吗？”
秦溯都给气笑了，“你可真是融会贯通啊，这都能让你串起来。”
沈羡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知识面太广，没办法。”
秦溯卷起课本对他一顿暴锤，“你还骄傲上了，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你怎么知道？我初中学校请不起老师，体育老师就兼任了数学老师，英语也是他教的。”
秦溯不知道他是玩梗还是真的，懒得刨根问底，“别胡闹了，跟着我念，扣塞因，余弦。”
沈羡渝跟着念了一遍，秦溯正要教他sin，沈羡渝又抢答了：“这个我会，是since的简写，是科学的意思。”
“这都TM哪跟哪啊。”
秦溯终于理解为什么有些家长给孩子辅导作业的时候会那么暴躁了，他现在掐死沈羡渝的心都有，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不要再卖弄你错误百出的知识了，跟我念，塞因，正弦。”
沈羡渝怕把他气坏了撂挑子不干，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后面乖乖听课没再捣乱。
虽然基础差但是态度还可以，学得也很快，秦溯还是很看好这个学生，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秦溯看时间不早了，想留给他一些时间整理复习，“今天就到这儿吧，把今天学的知识点复习一下，明天继续。”
沈羡渝毕恭毕敬地把他送到门口，“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拜拜。”
秦溯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打算洗个澡就睡觉，洗头洗到一半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一抬头发现热水器冒烟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衣服都没穿抓起浴巾迅速跑出了浴室。
小区年代久远没有物业，秦溯只能给沈羡渝打电话求助：“咸鱼我家热水器冒烟了怎么办？”
“别急，你先躲到安全的地方，我马上来。”
不到一分钟，沈羡渝就一阵风似的赶到了，看到秦溯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脱了外套扔给他，“我去看看。”
秦溯不敢让他冒险，“万一爆炸怎么办？要不给消防打电话吧。”
“不用。”
沈羡渝打开电表箱，把卫生间的电闸关了，“这样就安全了。”
其实关电闸是常识，但是秦溯缺乏生活经验所以没想到，“还是你聪明。”
沈羡渝推开浴室的门，想凑近热水器观察，被秦溯拽住了，“别离太近。”
“没事。”
沈羡渝踩到马桶盖上查看了一番，“热水器没坏，是插座烧了，热水器是大功率电器得用16A的插座，这个插座是10A的，长期电流过载给烧化了，换个插座就好了。”
秦溯对他刮目相看，“你学过电工啊？”
“没有，我家电路也老出毛病，慢慢的自己就会了。”
沈羡渝把插头拔了从马桶盖上跳下来，“现在五金市场关门了，明天放了学我去买个插座给你换上就行了。”
“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吗？我澡还没洗完。”
沈羡渝看到他头发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滑稽中透着可爱，“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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