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身上都一身酒气,沈迟嫌恶地将卢风的头拍过去,熏到他了。
沈迟浑身戾气,早晨他心情不太好,独自一人寻了个地方喝酒,谁承想卢风和小神女竟然找了过来。
等到下午吃饱喝足酒毕,他撑着头问他们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小神女捂着嘴,醉眼惺忪地打了个饱嗝,而后躺倒在了青石板上。
"嘿嘿,河神哥哥告诉我的,他让我保密,我才不告诉你......"
“......”腰间的追魂珠似乎有回应似的,骤然热起来。
......
沈迟面无表情地回想起白天的情况,这两个人,找到他之后,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劝他说师父也是出于无奈才想回去的,而在她们来之前,师父已经答应不走了,让他别伤心。
沈迟还没说什么,卢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回忆起他们这六年来的艰辛,说完就要拉着他拜把子,小神女则左右附和,让他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师父让他们来做什么。
他又不是因为师父要走的事情才来独自饮酒的。
毕竟,
师父怎么可能走的掉?
他怎么可能放他走?
他那天真的师父啊......
小十九和卢风过来安慰他,沈迟唇角上扬,眼底冰冷一片,把玩着酒杯,笑的扭曲。
哪怕师父说,他只离开十天,他也不允许。
师父是他的,也只能,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
此刻正拎着醉酒的卢风和小神女,沈迟笑容阴森,他一脚踢开了卢风的房门。
卢风屋内的陈设简陋,沈迟把卢风扔到床上,卢风痛哭流涕还想抱着他的胳膊,沈迟一脚踹过去,将他踢开,而后手起刀落,劈在他的后脑勺......
终于清净了。
沈迟顺手把小神女丢到了桌子上,绕到前室另一侧用屏风隔开的更衣室,洗了把手,取过干净的帕子擦手。
沈迟出了房门,卢风的房门就在他的房间旁边,裴枕屋内没有点灯,但是,师父应该已经回来了。
沈迟本想直接去找师父的,可惜闻到了自己身上沾染上的臭味。
罢了,师父是不会喜欢的。
师父,也只能沾染上他的味道……
......
......
烛光跳跃,在墙上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回了房后,沈迟进了里间,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一仰头喝了,喉结滚动,唇角边溢出一点茶水,他随手擦去,正要倒第二杯的时候,沈迟一瞥他的床,顿住了,清浅的茶盏声搁在桌子上,
他的被子每日都是叠好的,而现在,虽然粗略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沈迟的记忆力十分好,好到,每一个被角有没有掖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是被子的摆向和角度。
他记得,不是在他床铺的正中间位置,而是再偏里侧一点,所以,他敢肯定,
这个被子,被人挪动过。
什么人敢来翻他的被子?
院子位于京郊一隅,是得了侑王授意,柳姨这才敢将他们安排在此处的,甚至柳姨都不住在这里。
院子偏僻,没有侍从守门,偶尔会有打扫的下人过来清理物品擦擦灰。
乌音和乌鄞笼统更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更不会进他的屋子。
那就只剩下,师父。
白天他也喝了不少酒,得到这个猜测,让沈迟浑身的血液都在隐隐兴奋。
原来是师父啊......
师父又主动来找他……
沈迟走到他的床前,掏出他枕头底下的那个木匣子,手指轻轻抚过已经摸过千百次的匣身,轻轻一推,那个匣子就打开了。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纸张纷飞。
他打开他的信封,里面的信纸完好无损,也没有缺件少件,他把六张信封拿出来,指尖触碰到写满裴枕名字的纸。
他拿起那上面的第一张纸。
上面的纸张泛黄,墨水印子十分浅淡。那应该在最底下的纸,如今却搁在了第一张。
原来是这样。沈迟脸上的笑容扩大,迫不及待地想马上见到师父。
师父啊……终于看到了。
你要往哪里逃?
*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有这种想法的?
六年前就开始了吗?
裴枕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身为神仙,他本来也不需要睡眠的,但是哪怕打坐,他此时此刻也无法静心冥想。
“就是一见到你就高兴,眼里只看得到你,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师父,你看我这样看谁过?”
裴枕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被子盖在他的胸口之下,他面有愁容。
此前,被那种眼神盯着的时候,他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枉他活了三千一百多岁了吗?
天界并不阻止神仙和神仙在一起,因而他也曾在其他仙人眼中见过,甚至,成仙的头几年以真身现世,他也曾被凡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只不过换到沈迟身上,他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那是对师父敬仰和爱戴的眼神,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沈迟居然对敢他有这种感情。
裴枕叹一口气,是他发现的太晚了。
第95章
沈迟身上酒味未消, 眼睛一会儿变成幽幽的绿色,一会儿又变成金红色的重瞳,沈迟扭曲着脸,狠狠一闭眼, 再睁眼, 眼睛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他站在裴枕的门口, 拿出怀中的见鬼花。
那是他每次来时都会让师父失去意识的仙器, 沈迟沉沉地看向他怀里的见鬼花......
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 沈迟踏过门槛, 绕过前室,里面的人呼吸声平稳, 沈迟嘴角上扬。
他走到床前, 床上的人睡容安详, 双手规矩地放至腹部,月光从窗户边倾泻而下,在裴枕绸缎似的发上渡上了一层光泽。
借着月光, 沈迟仔细打量师父的眉眼。
他低低一笑,在裴枕耳边恶意低语道:“裴枕,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裴枕连眉心都不曾皱一下,看上去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沈迟的气息迫近, 抚上他的侧脸,轻轻拨弄了一下他白净的耳垂,指头深深埋入裴枕的头发中, 那是类似一个安抚的动作。
裴枕呼吸停滞了一瞬。
沈迟眼眸一凝,然而刚刚好像只是他的错觉,躺在他身下的裴枕呼吸平稳,连眼睫毛都不曾动过一下。
沈迟缓缓凑近, 鼻尖轻轻地蹭了蹭师父高挺的鼻尖,两厢厮磨,他充满欲念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师父......”
他的身体下压,双唇触碰到一个熟悉的柔软地带。
他眯起眼,十分舒服地贴着裴枕的唇瓣,两唇相贴下陷,沈迟没有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枕的脸。
裴枕的睫毛动了动,但他还是没有睁眼。
沈迟沉沉一笑,鼻息洒在裴枕的脸上,他终于动了,轻轻吸吮裴枕的唇瓣,极尽温柔,仿佛含着两块甜滋滋要融化的糖,反复舔吮厮磨。
裴枕雪白的里衣衣领并没有合的很严实,沈迟的手从他的头发抽出,划过耳畔,再一路滑下......
掌心和指头带茧,打转轻捻,带起一阵电流,于此同时,他的舌尖舔开了他的唇缝,试探地打开他的唇,逐渐深入......
身上一凉,而后又是重重的抹复挑,裴枕根本没想过他还会动手,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放至身侧的手猝然抬起,发力一把将他推开。
“够了!”
裴枕双眼一睁,就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醒了?”
沈迟的那双眼睛里有欲海沉沦,但是更多的是清醒。
看来,沈迟知道他在装睡,他是故意的。裴枕打量着他的神情,面容冰冷,他撑起身体退至墙边,神色戒备。
沈迟低低笑了一声:“师父,你终于醒了,我还想着,万一你要是还不醒来,我只能采取其他方式了,那样......你会更生气的。”
沈迟的指尖还残留着气味,他将挑逗过他的两根指头放至唇边,闻了闻,又舔了舔指尖,似乎有一丝意犹未尽和遗憾。
裴枕顿时回想起刚才的触感,那种鲜明的茧子刮蹭感仿佛还在身上肆意挑动,如过电般,让人如坐针毡。
裴枕:“你!”
“我?我怎么了?”沈迟的神情无辜。
裴枕胸口徒然升起一股怒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眼尾发红,因为生气,眼中聚起一汪薄薄的泪水,头发有些凌乱,双唇被他亲的泛红饱满,沾着湿润,微微发亮。
沈迟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浮现一种啼笑皆非的神情,而后视线下移,裴枕顺着他的眼神下意识低头一看。
沈迟刚刚把他的衣服扯开了,此刻衣领松松垮垮,锁骨之下,领子周围的大片皮肤裸露,皮肤白里透粉,月光倾泻在上面,身上前几天还未消的红痕格外明显,裴枕胸膛起伏,猛地拽拉过被子胡乱地盖在自己的身上,眼睛闭一闭,额侧青筋暴起,但终于还是忍住了,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醒着的?”
沈迟痴迷的目光移回了他的脸上:“因为这次,我没用见鬼花。”
“见鬼花......”
裴枕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天界有三千条禁术,三百个天界禁器,他都倒背如流,见鬼花在天界禁器中虽说不起眼,但是为什么被禁他确是知道的。
见鬼花需要以血奉养恶花,它会无限放大自己的恶念和欲望,使得持花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见鬼花有毒,一旦作用于仙,则会让仙人在梦中再难苏醒,完全受持花人的意念所控,为防止有仙其心不正,就被天帝列为禁忌仙器了,不知道怎么会到沈迟手上。
“你为什么会有见鬼花?”他呼吸颤抖好几次,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几乎每隔几天醒来他的唇瓣就有些不适甚至破皮。
所以......
裴枕:“我身上的那些,都是你做的?”
没头没尾的话,沈迟却听明白了,既然师父要一个解释,那他就告诉他好了,沈迟愉悦地笑了,他点头:“对,师父,我每日每夜,都来你的房间,看着你,让你在我的身下......”
沈迟恶意地念出那两个字:“承欢。”
裴枕顿时脸上五彩缤纷,听不得这种污言秽语,怒斥道:“住口!”
沈迟却看着他笑了,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冰夷......”
被充满欲念地念出来这个名字,裴枕被勾起来在温泉里醉酒时的一个画面,那时,他趴在他的肩上,沈迟在他耳畔温热地,亲密地,一声一声叫他冰夷,温泉池下,水波不断动荡......
裴枕的瞳孔倏地张大:“你,你......”
沈迟的眼眸黑沉,知道裴枕在想什么,完全不知羞耻地替他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道:
“你身上的那些痕迹都是我一点点吻出来的,师父,你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噢,对了,你也很主动的师父,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裴枕怒目而视,恨不得杀了他。
“师父,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哪一处我没摸过......”沈迟偏偏不停,三言两语,满是下流,恶意满满地用气声道:
“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亲过?”
“滚!”
裴枕气疯了,他胸中腾然升起杀意,指尖凝起灵气,直直的朝沈迟击过去,然而沈迟只是偏了偏头,轻易地就躲了过去。
他对他了如指掌,单膝压在床榻上,有力的手臂,轻易地就攥住了裴枕的胳膊,一把用力,将他拽拉过来。
衣服在床上擦过,二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被褥在他们之间堆叠,裴枕听到他不以为意道:“师父,其实你根本舍不得动我……”
“师父,你看到那些信了吧?”
裴枕浑身一僵,被戳中了心里最隐秘的事情,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沈迟。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消失了,沈迟离的越来越近,气息扑面而来,与他的气息暧昧纠缠,让裴枕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裴枕看着他轻声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沈迟的唇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他顿住了,似是不解地反问:“为什么?”
师父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
裴枕:“为什么?”
他浑身颤抖,感觉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们凡人不是最讲情投意合吗?我根本就,根本就不......”
“师父,”沈迟打断他,他站着,裴枕跪坐在床上,他的身影在裴枕身上投下影子,手搭在裴枕的肩上,用了点力,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明明知道,我只有十几年好活了,为什么连装都不肯装一下?哪怕你骗我,说……你爱我......”
“爱?”裴枕浑身轻颤,脸色苍白:“沈迟,你疯了?”
“是啊,我就是疯了,”沈迟狠厉道:“从你执意离开,一走就是六年,我那时就疯了!我已经疯了六年了!师父,你才知道?”
他的眼睛刹那间变成了血红色的重瞳,浓厚的雄性侵略感,和着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酒味让裴枕感觉到危险,他俯身,在他耳边窃窃道: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裴枕愣了一瞬,偏过头,白皙的手试图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憾不动他的手臂,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沈迟含住了他耳垂,附在他的耳边说:“一个男人,最想对喜欢的人做的事情。”
“你......”裴枕的眼睛瞪大了,满眼愤怒和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茫然。
唇上的触感还鲜明着,裴枕的心跳速度加快,沈迟又想对他做刚才的事情?
他们可都是男人......
除了亲他摸他,他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他最喜欢看裴枕脸上呆滞的神情了,沈迟笑了一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和你圆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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