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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清绪声音很轻，乔漾听着她这么说，下意识就想反驳。她哪里把薄清绪当朋友了？她每天都想赖着薄清绪，和她接吻拥抱做爱，做尽一切亲密的事。
她分明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薄清绪是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到薄清绪口中，自己就没把她当女友了？
乔漾被薄清绪用指腹抵住唇，这人翻身压住自己。乔漾只觉得身体一转，瞬时，薄清绪已经翻身压着她。
身上人银白的长发垂下，半遮半掩，藏住她微红的眼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漾，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可是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我看不清你了。做爱，接吻，亲密，这些确实不是朋友能做的，但也不只是恋人才能做的。”
“你今晚觉得我小题大做，觉得不管做了任何事，只要和我道歉我就会像以前那样原谅你。作为朋友的薄清绪可以，但作为你的恋人却不行。”
薄清绪认为自己已经说的足够清楚，她需要的不是乔漾所谓的道歉和保证，而是希望她用对待女朋友的想法来对待自己。
“我不喜欢你去那种场合，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亲近。我不喜欢你用玩笑的口吻和我道歉，是因为我的介意你根本看不到。”
“我不懂今晚那样场合到底有什么乐趣，捉弄别人取乐，烟酒，性爱，致幻剂。这些，才是你真正喜欢的吗？”
又想起今晚的事，薄清绪现在还能感受到那份强烈的生理不适。她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把自己的内心剥开乔漾看，告诉她自己到底为什么介意。
可乔漾听着只是沉默，她知道薄清绪是在吃醋的，而且是真的很介意自己和别人“过度亲密”。是她太迟钝了现在才发现这些，乔漾当然认这个错。
但她确实没有用朋友的方式对待薄清绪啊啊，那些在游轮的低等人，他们努力上了游轮，不就是为了被她们取乐从而换取相应的报酬吗？
你情我愿的事，乔漾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她也知道薄清绪不喜欢那种事，所以尽可能都瞒着薄清绪很少让她知道。
所以说，怪就怪这次自己不小心，偏偏被薄清绪发现了。
“我知道错了薄清绪，但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恋人的。我承认自己以前没有把感情和喜欢当回事，和那些人交往也真的只是玩玩。可是你不一样啊，我有多喜欢你，你还不清楚吗？”
乔漾觉得薄清绪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或者说光是喜欢都不足够表达自己的感情了。乔漾在想，只要薄清绪同意，自己就能马上跟她结婚，两个人永久标记彼此。
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是朋友能达到的。
听着乔漾的道歉，薄清绪叹息一声。她希望乔漾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不是装装样子。
“睡吧，我累了。”薄清绪没有再继续交谈的想法，有时候沉淀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法子。见她翻过身背对着自己不再开口，乔漾也没追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两个人安静平躺着，只是这一夜谁都没睡着。薄清绪睁着眼睛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乔漾也早早下了床，坐在客厅发呆。
“你今天还要回剧组拍戏吧？”乔漾看了眼薄清绪，发现对方也有黑眼圈，抬起手捂了捂整夜没睡而发肿的脸。
“嗯，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送你去剧组，然后再走。”
乔漾还想和薄清绪多待一会儿，昨晚的话题无疾而终，两个人的隔阂还没打破就要分开，这让乔漾觉得不安。她甚至有一种如果自己不继续跟着薄清绪，对方就会躲起来让自己再也找不到的感觉。
“好，带两只营养剂吧，车上吃。”薄清绪说完，没等乔漾先下了楼。见她就这么走了，乔漾也摇了摇昏沉的头跟下去。
两个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厢维持着沉默，直到薄清绪到了剧组下车。乔漾纠结着，不知道该和薄清绪再说点什么才好。道歉她也说过了，薄清绪说的那些话她也听进去了。
所以，乔漾现在能做的，大概就只剩下保证。
“薄清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那种地方，我承认之前我私下去过几次，但这次之后我不会去了，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也不会再做。”
“至于你说朋友的那件事，我确实不觉得自己还把你当成朋友，或者说，从很早的时候，你在我心里就不不是朋友。”
“我现在是有恋人的人了，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就没和其他任何人亲近过，你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做过分的事。”
乔漾觉得自己给足了解释，薄清绪听着，却发现自己心里已经没了昨晚那种强烈的起伏。就好像……一条毛巾被用力过度地沥干了水，再也无法拧出更多水液。
她无法否认现在和乔漾的关系让她感到疲惫，疲惫到薄清绪甚至没办法去思考更多关于两个人该如何解决这份困境的心力。
不如就趁着这段工作时间，给她们彼此一个冷静的机会。
“嗯，回去小心。”薄清绪低声说，没回头看乔漾，走进剧组。薄清绪本来就是微冷的气质，加上五官和棱角分明，因而冷下脸来就会莫名地有股压迫感。
晚意本来还打算打趣一下她踩着点回来，可抬起头对上薄清绪那张脸，刚到喉咙的话又噎了回去。
“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导演说要拍打戏，要不要先打点脉素？”晚意有些担心薄清绪现在的状态，本来前阵子拍戏薄清绪就一直在生病，今天脸色惨白，看上去整晚都没好好休息。
“是天桥的戏吗？”薄清绪想了想剧本，也的确该到这个时候了。这场戏的情景搭建是用最先进的AI构造生成的，耗时三天，使用的时间也只有24小时。如果不尽快拍完，就要继续追加维护费用，相当于双倍开销。
天桥战役是薄清绪所有戏里最麻烦的一场，场景需要爆破，且为了效果，必须是真实爆破。拍之前，所有人员都穿了防护服，但唯有最靠近的薄清绪和方曦彤这两个主角不能穿。
戏服里面有阻燃隔膜，但为了拍摄效果也不能太厚。开拍前，柳烟认真地让所有人员妥善检查，部署。她不是第一次拍这种戏，但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会导致伤亡。
等到开拍时，薄清绪和方曦彤准备就绪，按照剧情的安排走位。这场戏打戏很多，两个人被隐形的AI浮空机带着在天桥上飞舞。
本来一切顺利，柳烟挑剔的眼睛也找不出任何问题。剧组里的人都在开心这场最难的戏一次就过，柳烟也在屏幕前看着还有没有需要补拍的地方。谁都没注意，空气中忽然飘散开来的煤油味。
“诶？你们有没有问到奇怪的味道，好像什么东西焦了。”
“真的假的你别乱说，哪来的味道？”
“不是，真的有！你们看，那边的装饰布景烧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异常，装饰布景是布料和木材，这种东西遇到明火就是很容易烧起来。加上造景是在人群后，以至于大家一开始都没发现，等到发现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
“赶紧启动AI灭火！开启一级防护！”一时间，所有人急忙开始补救，但火势猛地蹿起，高温之下，还余下的炸药被热温浸染。
巨大的爆破声响回荡在耳迹，薄清绪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一阵热火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挡，痛感还没来得及传递给大脑。光脑上的最高级警报系统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这是薄南溪给薄清绪配备的最高级安护系统，十多年来第一次响起。
还在开会的薄南溪和楼心亦感知到光脑的警告，两个人猛地起身，顾不得其他，立刻朝着薄清绪此刻所在的定位赶去。
“薄总长……已经检测到小姐的位置，应该是在拍戏的剧组发生不知名原因爆炸，一级救援部队已经到达现场，小姐受了伤。”
AI管家实时播报，同时把薄清绪的身体状况动态发给薄南溪，看着失血和灼伤这两个词，薄南溪眉目阴沉，就连楼心亦也没了平时的笑容。
两个人开了浮空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剧组里的装备和造景已经被炸成了灰，好在所有人都穿了防护服，因而受伤最重的人，竟然是作为主角之一的薄清绪。
医护人员护着她，已经把她接上急救车。薄南溪和楼心亦急忙走进来，看到薄清绪被炸伤的手臂，眼眶瞬时红了。
薄清绪也没想到两个妈妈这么快就赶来，她皱眉看着正在被医护AI修复的手，下意识想到乔漾。
阿漾知道，肯定会哭。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夜
剧组爆炸，演员受伤，这样的突发意外在任何时候都是足以登上星际热门的大事，却被薄南溪轻而易举压下来，除了内部人，几乎没人知道这场意外。
医疗AI给薄清绪处理伤口，烧伤程度不算严重，手臂被利器刺破的伤口也很快缝合好。这种伤势大概一天就可以痊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可薄南溪和楼心亦都格外紧张，一定要薄清绪去薄家的私人医院住几天，再做一个全面检查才肯罢休。
薄清绪拗不过两个妈妈，只得被带去。因为是薄家的私人医院，因而整个32层楼的医院只有薄清绪一个患者，大楼平时都是没人的状态，只有AI管家会定期来做清理和机械维护。
薄清绪住在30层，整个大平层都是她的房间，和家里没什么区别。她靠在床上，抬头对上两个妈妈关切的视线。
“真的没事。”薄清绪以前拍戏也受过伤，比这严重些的骨折也不是没有。现在的科技植入义体很简单，四肢截掉都能重新长回去，这种程度的伤确实没什么紧张必要的。
“下次如果再有这种危险的戏你要提前和我说，小绪，你……”楼心亦本想让薄清绪以后别再接这种戏，可想到自己以前拍戏也是不管不顾的，到嘴边的话又噎回去了。
“要叫小漾过来陪你吗？”薄南溪开口问，她们两个还有工作，没办法一直陪着薄清绪。再说了，受伤的时候比起母亲，肯定更希望女朋友在身边，这个道理她和楼心亦还是懂的。
“不用了吧，她也有工作要忙。”提起乔漾，薄清绪努力控制情绪，但眼眸还是微不可查的黯然下来。这个小细节没逃过楼心亦和薄南溪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一眼，似乎猜到什么。
毕竟薄清绪刚才说要封锁消息的时候就没说告诉乔漾，当时楼心亦就看出端倪。以女儿的性格，这种事她不会瞒着恋人，不告诉乔漾，想必肯定是两个人闹了什么矛盾。
再说了，乔漾什么性格楼心亦又不是不知道，会因为忙工作忽略薄清绪，想也知道不可能。
“那你好好休息，我在隔壁，你有事就叫我。”楼心亦决定留下，让薄南溪一个人回去继续开会。
“和小漾吵架了？”楼心亦拿了个苹果自己削皮，没用AI是因为她还挺喜欢这个过程。很大程度上，薄清绪的一部分性格都和楼心亦脱不开关系。比如楼心亦也喜欢自己煮咖啡磨咖啡豆，喜欢纸质书籍多过电子读物。
“没有吵架。”薄清绪小声说，她不觉得和乔漾的那番对话算吵架，但比吵架的性质还更严重些。两个人，如果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沉默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结束。
她对自己和乔漾的关系感到茫然，甚至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薄清绪想再给乔漾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
“小漾她从小就喜欢热闹，很多时候确实和你不太一样。之前你说想和她在一起，我和你妈妈都挺吃惊的。在我看来，她作为朋友还不错，但并不适合当你的恋人。”
楼心亦本身对乔漾没什么偏见，乔漾性格符合顶层人的逻辑，可以说，大部分上位者都是同样的作风。在薄清绪和乔漾在一起之后楼心亦是查过乔漾的，说实话，有些事很出格，找过的女朋友也不少，而且都不长久。
当初她就觉得两个人应该只是玩玩，所以也没有任何干涉的想法。可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两个人还在一起，这让楼心亦有些担心。毕竟她太清楚自家女儿，如果不喜欢，肯定是不会在一起的。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薄清绪听了楼心亦的话，抬头看她。她不是反问，更像是寻求答案在茫然地提问。楼心亦见她这样，就知道两个人肯定闹了矛盾。
“这些年乔家和我们有不少合作，乔家是做什么的你也清楚，游轮上那些灰色交易也都是薄家在帮忙做后续运作。小漾她从小被惯着长大，她的想法和你出入很大。”
楼心亦没有直说，但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放纵惯了的人，要收心很难。见薄清绪垂头走神，楼心亦干脆把之前乔家压下去的一些照片给薄清绪看。
大部分都是游轮上的偷拍，主角也是乔漾，至于内容，就有些不堪入目了。大致和薄清绪那天看到的类似，只不过有些行为更出格。
人命在游轮上是可贩卖的物品，也是取乐的道具。那些人大部分属于灰色区域，但也有一些被带去的无辜平民。楼心亦知道这些事薄清绪不清楚，但女儿早晚都得知道。
更多时候，乔漾比薄清绪更像贵族。
所谓贵族，就是蔑视平民的一切，像是掌控蝼蚁一样玩弄戏耍这些普通人。这是贵族的特权，是上等人的特权，也是这个社会默认的规则。
楼心亦不反对乔漾这么玩，但自家女儿不知道这些事，她怕薄清绪越陷越深的时候才知道这份落差，倒不如，早些告诉她。
“我知道了。”薄清绪没有太多起伏，她早就在心里做过预想，只不过楼心亦是把真相摆在她面前罢了。楼心亦没想到她并不吃惊，有点看不懂女儿现在是怎么想的。
“妈妈，我想休息了。”
“嗯，那你你先睡会儿吧。”
“好。”
薄清绪被楼心亦和薄南溪按着在医院住了几天，直到身体各项检查都没问题才回家。剧组这几天修整，没办法那么快开工。
薄清绪坐在客厅，思索着乔漾大概什么时候会得知消息过来。结果比她预想的更早也更快，在薄清绪回家不久，她受伤住院的消息就被乔漾得知。毕竟薄清绪也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人，她受伤这事能在大范围瞒住，但小圈子里确实很难做到滴水不漏。
乔漾赶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焦急，看到薄清绪没事才松了口气。
“薄清绪，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乔漾走过去，抱住薄清绪问她。她是今天才从米雅那边得到薄清绪从医院离开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薄清绪去医院看别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薄清绪拍戏出现意外被炸伤，在薄家的私人医院住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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