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丢失的记忆有极大惶恐,路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他不禁有点想骂人,但教养不允许他出口成脏。
路延的拳头死死攥起,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外面都已经晚上了,他咬牙切齿半眯着眼打量林唐渊这孙子。
人模狗样,一无是处,再打量周围跟邪教似的各类物品。
说不上脏,可确实乱的一批。
心理和生理上都难受死了,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被人暗算过,那杯酒一定是这孙子故意的。
路延伸出手想把林唐渊掐死,可惜杀人犯法,一定要冷静冷静。
他胸膛起伏,强行压抑怒气,干脆一巴掌扇醒这混账算了,但还是脏了自己的手。
此刻林唐渊睡觉也不老实,忽而动了下脖子,露出的上半身一丝不挂,性感而健硕的肌肉线条很明显,接着那些极其像吻痕的红印扑面而来…… ?????
路延手指微微发颤,表情僵硬,大脑也陷入死机。
代入感很强,他裸着,姓林这孙子也裸着。
自己全身神清气爽,而对方还在昏睡。
他额头的冷汗在滴落,喉结滚动片刻,猛地掀开被子一看,洁白床单上好像有红色的液体。
林唐渊喝得时候一不小心漏出的几滴红酒,竟然成了该死的帮凶。
可谓是,老天爷都在帮林唐渊。
16
路延这辈子没有更狼狈的时刻了,他马不停蹄站起身,顾不得脏不脏,捡起地上是自己的衣服就夺门而出。
这个地方不能待下去———
不,C市也不能待了。
路延恐慌又忐忑,俊美的脸上总算有了悔意。
似乎,可能是,酒后乱性,把外甥女看中的男人上了。
得出这个可怕结论后,路延想一刀砍死自己。
因为洁癖,多年处男的他在这方面非常不敏感。
于是误会很简单。
冬风凄厉地吹,新司机火速接到命令来接路延。
而司机有些迷惑,为什么路总上了车就一副悲怆且懊悔的贞洁烈夫形象。
感觉满脸写满———我脏了。
17
司机没忍住问道:“路总,你怎么了?”
“别问,现在立刻送我去回家,我要洗澡……”
他还顺便叫秘书买好机票,打算去美国冷静一阵子。
司机连忙点头。
路延脑袋里一片混乱,然而他茫然抓住重点,补充说道:“等我走后你通知Linda拿一张五百万的支票送到白灰里。”
就当是给林唐渊的一夜情小费吧。
18
而路延走后,林某人才悠悠转醒,他睡眼惺忪打了个喷嚏,看看旁边人呢?
他有些困惑:“跑哪儿去了,不该生气吗?”
林某再次打了个喷嚏,“可惜了。”
第21章 林唐渊番外:(五)
19
舅舅跑了这件事,还是林唐渊在之后的某天才想明白。
他这些日子照常在白灰里喝酒,厌世,心情糟糕的很。
为什么路延没有发脾气,还一声不吭就走了?
是自己还不够变态?还不挑衅?
林唐渊巴不得路延怒火攻心,越凶越有意思,可惜什么都没有。
事后还神神秘秘找人送了张五百万的支票。
给钱干什么,还真是舅舅的心,海底的针。
林唐渊摇摇头,觉得自己魔怔了,天天拿着支票睹物思人做什么。
金钱怎么没有路延有意思呢。
20
临近春节的某个深夜,林唐渊忽然想起自己有阵子想看看自己裸体入睡,于是在正对大床的地方安装了个摄像头。
真相可能很简单。
于是连接电脑后,把监控调回和舅舅睡觉的那一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唐渊低笑着,神色带些快意和莫名的深沉。
他穿着灰色衬衫,整张脸被电脑屏幕幽幽的反光照得格外俊逸却危险,凤眼里全是兴致勃勃,以及暗爽。
他非常自然而然地看着路延的裸体勃起。
性器需要抚摸和释放,欲望是坦诚的。
没关系,林唐渊低下头弯起唇继续笑,很爽,爽到他近乎对着电脑屏幕自慰了起来。
性器胀痛得格外真实,欲望也就喷涌而出。
电脑屏幕上是路延落荒而逃的模样。
放大每一张脸,表情生动,格外有魅力。
舅舅这个人确实比他写过的任何一首诗都更韵味十足。
深更半夜,精液连同燃烧的欲望都一样下流而卑鄙。
林唐渊再次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21
于是凌晨四点的北京,路娉婷被电话吵醒,且是林唐渊这个冤种打来的。
本想发怒咆哮,却被林唐渊轻描淡写一句话弄得魂不附体。
“外甥女,我特地来通知你一声,我和你舅舅好上了。”
她神色呆滞,“你说什么???”
“没听清?那我勉为其难再说一遍,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舅妈了。”
路娉婷吞咽口水,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掐了掐自己大腿肉,“姓林的大半夜你疯了?”
“你别在这忽悠我,再说我哪个舅舅能看上你?”
林唐渊不怒反笑,声音很温柔,“路延啊。”
挂断电话前,路娉婷的脑门都在噼里啪啦炸开。
久久回荡着林唐渊笃定的语气,“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他。”
22
远在美国一家私人教堂中,路延还在虔诚无比祷告。
上面是神父,下面是各种修女,齐齐围观这位古怪的亚洲男人这些日子像着了魔般,待这很久,硬是不肯走。
路延继续旁若无人的开始懊悔,俊秀脸庞上满满慎重,胸前比阿门,还双手合十在内心忏悔自己的罪孽,不断碎碎念着,上帝原谅我。
然而外甥女的电话说来就来。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路延整个人脚步虚浮的出了教堂,犹豫了半天才接起。
那头的咆哮声,把郊区的鸟都惊得扑打翅膀飞走了。
“舅舅,你和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路延脸部的肌肉都无法正常舒展,干笑了几声,“你听我解释……”
路娉婷快哭出声了,“舅舅你早说你喜欢他啊。”
路延:“……”喜欢谁?
路娉婷立刻决定,“我这就去和爸妈说,咱们家和姓林的联姻这事,你志在必得!”
路延:“……”
第22章 林唐渊番外:(六)
23
白灰里三楼的大门紧闭着,里面愈发诡异,活像个变态收集癖的储物间。
而林唐渊也不负众望,他特地把监控里路延整套逃离现场的动作,表情,全截了下来。
然后印刷成照片,贴在三楼每处看得见的地方。
林唐渊做完这一切后为自己点上一根烟,红酒是欧洲庄园空运过来的。
喝了一口醇厚的酒,他整个人心情明显不错。
黑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轻狂,没正经,漫不经心露出六块腹肌,坐在床上的姿态也很随性。
他满脸野心勃勃,复杂又变态的心理导致愈发看上去深不可测。
林唐渊没忍住低头露笑,舅舅一定会很生气然后亲自找上门来。到时候再看到这些照片,表情肯定会很有意思。
林唐渊吞云吐雾间,他整个人的头脑都在尼古丁造成的大雾中迷乱,甚至于摸不清自己莫名的兴致勃勃是为什么?
照理他的世界很纯粹,理想和自由,放纵和浪漫,但忽而间多出了个人。
不要紧。
像猫似的舅舅,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
24
事实证明,林唐渊一算一个准。
路延没想到自己的贞操名声都被轻轻松松毁于一旦。他连夜坐飞机回的北京,刚落地就被急匆匆叫回老宅。
他心虚到笑容都僵硬,蓝宝石胸针佩戴在浅灰色西装外套上,坐在车里整个人矜贵又绅士,实际上脚都有点发抖。
他本酝酿了半天 想勉强撑起底气来。
然而是整个路家老老少少都坐在大厅里等他。
亲妈:“医生说你洁癖没法治了,可他你怎么下得去口?”
亲爹:“我之前好奇你为什么放弃北京这块版图不做,特地去C市,敢情就因为个男的?”
路娉婷的爸妈都纷纷沉默,没脸看。
路娉婷在旁边煽风点火,“舅舅,你快说句话啊!”
“我…当时喝了点酒……”
路延一边紧张的给手喷消毒液,一边艰难地开口。
众人:“??”
路延沉默低下头,最终还是选择夺门跑路,他的羞耻心已经快没了,这种破事根本没办法回应。
他决定跑,跑得远远的。
路延走出庄园后的每一步,他越走越大彻大悟,这一系列的狼狈和倒霉都是被林唐渊这孙子害的。
他继续颇为头疼的拿消毒液喷自己全身上下。
和那孙子上床,自己怎么下得去嘴?
……
等等,该不会真的还亲过嘴吧?
之前逃难去美国,他浸泡在浴缸里每天搓澡,坚持几个星期,才勉强觉得自己干净了。
然而忘记亲嘴这茬。
路延心如死灰,麻木的拿消毒液喷进自己嘴里。
刚喷进嘴,立马弯腰咳嗽。
这都是什么事!
路延一时间抓狂又崩溃,他蹲在地上呼吸急促着回想,忽然灵光一闪抓住重点。
在全家知道前就路娉婷知道,那路娉婷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25
C市的林某人再次打了个喷嚏,弹钢琴的手也随之停住。
他扭头看向外头,等的人还没来。
林唐渊也不急,笑容款款继续弹奏。
旁边的酒保好奇,“老板你一天天都在等谁啊?”
“不可说不可说。”
林唐渊语气很是愉悦,“林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第23章 林唐渊番外:(七)
26
除夕这天,C市下起朦胧的大雪。
林唐渊一身黑色风衣,低着头抽烟,脖子上围着咖啡色围巾,很是气质。
他抬起头呼出一口烟雾,五官独特别有魅力,眼睛泛着灰,寂寥又深沉。
实际上心情格外沧桑。
他等路延,快等成了一块望夫石。
林唐渊在内心喃喃自语,不急不急,一定要做个有耐心的混账。
白灰里的玻璃上都贴满窗花,对联和灯笼一个没少,蛮有过年的气氛。
员工们也都陆陆续续回家过节去了。
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那声问候也逐渐消匿,“老板我走啦,祝您新年快乐。”
整个白灰里寂静得像无人的教堂。
欧式的装修,覆盖大理石和各种闪亮亮却奢靡的宝石。灯光微醺,视线很容易集中在光源处。
一根烟燃尽了,林唐渊缓缓坐上驻唱台上的钢琴椅,没有观众,空无一人。
他十指灵动,弹奏着自己才听得懂的独奏曲。
一阵冷风忽而推开门。
人未至,声先到。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
27
林唐渊弹钢琴的手猛然停止,用力过猛导致青筋突出,但面目上很是从容,没有暴露出丝毫惊喜的情绪。
他低笑了声,站起身很是暧昧的说道:“舅舅大驾光临是知道我孤家寡人,有家不能回,特地来陪我一起过?”
路延被这句话给整懵了,他坐在离林唐渊最远的位置上,喷完消毒液才稍稍面色和缓,问道:“你不打算回北京?”
“回你家?”
路延拳头攥起来了,眼神冷冽满是警告,“……”
林唐渊笑眯眯道:“舅舅别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想起那天……”
“你给我闭起嘴———”
路延厉声呵斥,他完全不能淡定,站起身直冲冲向林唐渊走去,神色颇为恼羞成怒,本想提着林唐渊的衣领威胁。
奈何,不够高。
林唐渊没忍住笑出声,居高临下看着路延尴尬踮起脚的模样。
然后他弯下腰,脸庞上满是慵懒笑意。
“舅舅,你看这样行吗?”
路延的面子已经丢到了太平洋,白净如玉的脸都被气红了,男人气势绝不能输,于是他还是用手捏住林唐渊的大衣领子道:“那天顶多算是一夜情,我给你的五百万还不够吗?”
“够是够。”
“够了你还和路娉婷那丫头说,让我颜面扫地。”
“舅舅别生气,下回不敢了。”林唐渊还是笑眯眯。
“谁和你有下回?”路延哽住片刻,大声道:“我现在是勒令你,别再诚心和我过不去。”
林唐渊天生眼睛泛着灰,看人时总是深情款款,极其带有魔力般。
路延一时间愣住了,他虽然是gay,但因为重度洁癖无法交往任何人,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林唐渊这人接触,说不上来的悸动。
既讨厌又让人印象深刻。
敢情讨人厌也是一门技术活,路延尴尬的收回手,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得略快。
林唐渊还是那副表情,笑容不达眼底,看似很深情却又寂寥,他叹息了一声,忽然想给路延弹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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