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爱我,浪头刀削一般的陡,
爱我时,太阳照着万顷的晴明。」
喻橖不禁反复看了良久,脸上露出一点朦胧又温柔的神色,眼珠转了转,望着戚枕檀打趣道:“……你呢?你有过浪头削陡的感觉吗?”
戚枕檀笑意更浓:“只有过万里晴空的感觉。”
“油嘴滑舌。学生时代没见你对文学兴致这么高,强行按着你学,你都毛皮擦痒地不肯。”
“那时候不也是为了糖糖你才跳的文科吗?我喜欢看你安静又入迷地读书的样子。”戚枕檀放下诗选,斜过身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头。
他们高中那一届分科是在高一下学期,两人为此还闹了个不小的乌龙。尽管都是优等生,但戚枕檀的优势在理科,而喻橖的优势在文科,可分科时前者选了文,后者选了理。分科这么重要的决定,平时有事没事就爱待在一起的人填表时竟然一致没打商量,结果第二天公示栏名单一出,戚枕檀看到文科班上没有喻橖的名字,整个人都傻了,费力从攒动拥挤的人潮中挣出,跑着跑着一抬头,就看到同样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往这边赶的喻橖。两人当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怎么名单上没你的名字?!”
喻橖现在都还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戚枕檀刚从篮球场上下来,球衣被汗水打个透湿,强健结实的肌肉轮廓跟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跃动着,一张嚣张俊挺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隐隐夹杂了误以为被骗的受伤,眉毛竖着,倒发火不发火的样子,像灼目的火球,光芒锋锐,很吸睛,也很有威慑力,令他心动不已,几乎一瞬间就看得有些呆。
他们的第二句,仍旧不约而同地出声:
“宝宝你不是该选文吗?!”
“枕檀你不是该选理吗?!”
于是彼此再次错愕地大眼瞪小眼,最后一聊才明白过来,原来双方都在前一天晚上瞒着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收藏对方欢喜惊讶的表情。
喻橖知道戚枕檀文综学得不太好,因而决定留在理科,要戚枕檀尽快转班。哪知戚枕檀不愿,执意要让喻橖转班。二人就此产生了分歧,一直到放学气氛还僵持着。
他和戚枕檀等班上同学都走了,面对面坐着,表情严肃,双方都没打算给对方退路。
戚枕檀先开口:“你来文科,我陪你。”
喻橖斩钉截铁地回绝:“你转理。”
“宝宝你也不看看你物理差成什么样。”
“戚枕檀你历史答案写的都是些乱七八糟。”
“我其他科还有救。”
“你文综成绩根本没法看。”
戚枕檀一听,起身拍桌:“行啊,嫌弃老公了是吧!”
他这声“老公”嗓门亮得老大,喻橖羞得急忙捂住他的嘴,慌张地往前后门望,下一秒就听耳边传来一丝得逞的轻笑,手也被一只温热的掌心轻轻攥住。
“宝宝嫌弃也晚了,老公就要跟你待一块儿。糖糖老师,学生文综不好,还请您今后多指点指点呗。”
吊儿郎当的惑人嗓音沉淀,转瞬间,热烈的亲吻翩然而至,浮在喻橖颊侧,化作一团热火,沸腾起了他全部的余生。
第17章 蜜意(2)
原本夫夫俩打算这个周末就去看望父母,奈何喻橖的屁股压根儿受不得舟车劳顿,戚枕檀晚间又给他上了次药,跟喻爸喻妈打过去电话,说喻橖身体不太舒服,保证下周休息日一定去看看两位老人家。
喻橖趴在戚枕檀怀里,薄荷触感的药膏刺激得湿红的穴口翕动不停,翘臀颤巍巍好似一颗带粉的白桃。戚枕檀搂着他时不时亲吻,指尖拂去从肛口挤压出的滑溜溜的白沫,坏心眼地揩在爱人的臀缝,喻橖小声地在他耳边哼叫了一声,音量这才敢拔高些:“要不我明天就先让助理把肉脯给爸寄过去。”
喻爸爸中气十足的声音登时从听筒里传来:“差遣别人做什么,我有那么嘴馋吗,我要你小子亲自送到我手上!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养养,难得的休息日都还忙工作,可别把自个儿给拖垮了!”
喻橖被父亲带着关心的教训惹得略微心虚,满脑子都是这两日跟戚枕檀耳鬓厮磨的缠绵场景。
一旁母亲笑呵呵,嗓音温软:“……小戚出差了整整一周才回来,小两口嘛……咱家儿子难免会比平常累点。”
喻橖一听,立刻臊得满脸羞红。倒是戚枕檀,反倒对着手机大言不惭地夸赞:“妈妈您好懂啊。不过您放心,下次我不会再让糖糖这么累了。”气得喻橖霎时往他胸口上捶。
喻妈妈娇声嗔笑,弄得喻爸爸一头雾水:“孩子他妈,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不告诉你。”
喻爸爸委屈极了。
两边闹腾了一阵后,父母才回到正题:“碰巧小橖的姨妈刚从乡下买了新米,到时候你们来了,我们叫个饭,敬个祖。”
家里吃新米得叫饭,算得上喻橖从小就知道的习俗。
戚枕檀点头:“届时我和糖糖准备香和纸钱。”
周日戚喻二人就在家里度过,慵懒地相拥看了好几部经典老片,到周一时元气全数恢复,早晨出发前互相为对方系好领带。
戚枕檀和喻橖的西装偏好比较相像,都默契地选了深色系格纹戗驳领外套,内里衬衣是纽扣领。穿衣镜前,并排立着两个衣着笔挺身高腿长的男人。
“宝贝,早安吻。”戚枕檀在玄关处穿好皮鞋后冲他噘嘴。
喻橖好笑地瞥他一眼,捏了捏他戴着钻石耳钉的右边耳垂,面颊绯红地快速啄了口他的唇瓣:“好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说着垂眸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这次暂时就别取下来了。”
“嗯。”戚枕檀勾唇。
兰博基尼Urus风驰电掣地急刹在钟意大楼门前,车身闪亮惹眼,大厅内有不少员工透过玻璃门窃窃私语着闻声张望。
戚枕檀来过Rcey好些次,老员工们早已知晓自家上司同戚氏总裁的关系,偶尔看到两人同框出现,仍是禁不住眼前一亮。喻橖的首席秘书Carol手里携着文件夹,早已经站在自动扶梯边,着一袭高挑的OL纯白A字裙,蓬松水亮的栗色波浪卷垂在胸前,面孔精致,红唇烈焰很是性感。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实习女员工,见了门口的豪车,认得驾驶座上的人正是戚氏的现任老总,下一刻看到自家上司刚下车,就被驾驶座的人拉回去低头舌吻,才喝进嘴里的茶险些喷了出来。
Carol笑盈盈地望过来,递了张纸巾给她。
小姑娘呛得咳嗽:“谢谢……姐,老板他……居然和戚家老总……是恋人关系?”她有幸听闻同事们私下谈及上周五那场剑拔弩张的谈判,现场口舌之争如何激烈,戚氏的人如何故意挑刺,老总戚枕檀如何强势又咄咄逼人,Rcey这边又如何依靠智慧和实力取胜,上司如何镇定沉稳等等,还以为两人关系水火不容,纯粹是出于利益才对彼此客气。今天一看,眼珠子差点没给她惊出来。
Carol一笑:“丫头看过一个熊猫表情包没,上面写了句话:‘表面上看起来针锋相对,实际根本就是调情’。这两人婚都结了,你说呢?”
小姑娘突如其来被塞了一嘴狗粮。
“你见过谁婚后有事没事故意摘掉戒指,原因就是想让爱人亲手给自己戴上的?我们老总和戚氏掌权人,就是一对奇葩。”
那头Carol冷静评述,这边喻橖被亲得面红耳赤。
“……戚枕檀,你在国外待了几天回来,脸皮变得跟城墙一样厚!”他梗着脖子捂住嘴,耳根红透,一边羞恼地低斥一边快速擦去唇瓣上的津液,从四面八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激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消失。
戚枕檀毫无愧色,促狭地冲他挤眉弄眼,踩了油门不忘给喻橖一个风流的飞吻:“再见,我的宝贝甜心。”说罢乐颠颠地扬长而去。
喻橖心怦怦乱跳,埋头快步进了大厅,走到自动扶梯时就被Carol的纤纤玉指猝不及防戳了戳脖子。
“噢——好大一颗草莓。”
喻橖哪还有平时沉着严肃的表情,臊得立马捂住那处,试图掩盖证据:“你看错了!”
“老板,您的脸红得像极了猴子屁股。”Carol笑得无懈可击,继续顽皮地揶揄他,“看样子,我今天着实需要在您的座位上放上一个软垫。”
喻橖当即头皮一炸,险些羞愤欲死:“大、大可不必……!”他的声音弱了下去,夹杂着被揭穿秘密的窘然。
一旁的那个小姑娘全程看得目瞪口呆,从没想过她印象中这位从来都是表情稳重沉峻的精英人士,也有露出这样忸怩的情态,竟莫名有些可爱。
喻橖羞耻心爆棚,显然无暇留意到她,只恨自己不能上前捂住秘书那张红艳艳的嘴唇,怕沾了满手口红,还显得极不绅士。
进了总裁办公室后喻橖脸上温度依旧未减,看到Carol果真去拿了一个毛绒绒的软垫过来,当即无奈地摇头苦笑:“我亲爱的秘书小姐,你就饶了我吧……”
“老板,这是为您的身体舒适度负责。”
喻橖咬牙,忍辱负重道:“……我……很好。”
Carol耸了耸肩:“Really?您或许不知道,刚才沿途有不少员工因为您奇怪的走路姿势,在盯着您的屁股猛瞧。”
喻橖:“……”
……他和戚枕檀在那方面的激烈程度,公司上下……竟有目共睹。
第18章 蜜意(3)
“周五的您和今天的您,实在是大相径庭。”Carol踩着高跟鞋恭敬地汇报完工作行程后,偷偷观察着他,微微笑着感慨了一下。
喻橖习惯性把袖口挽至袖箍,在文件上签字的手顿了顿,随即捏揉着眉心低沉叹息道:“……我的言行和表情变化有这么明显?”
Carol点头:“众目俱瞻。”她一戳即中,“您见了戚总,就判若两人。”
他一旦进入到工作状态,隐约的羞耻感就从面孔上减退,残留的通红晕色也逐渐消散了,嗓音是理智和平淡的,透着一贯在人前才有的凌厉威严。
但此刻仍掩饰不了些许的局促。
“咳……垫子不错。”
他几不可查地小幅度挪动了臀部。被梳上去的几缕乌黑漂亮的碎发扑簌滑到额前,稍稍挡住了眼睫。
知他皮薄,Carol捂嘴扑哧地轻笑。
Rcey数月前在轻纺城开辟了地盘,为缩小供货运输成本,在市郊又新设了厂房,分区小型办公楼也修在了那儿。喻橖带着两个助理下午去了一趟,回来时手肘处的衬衫浸红了一大片。Carol接到大厅保安的急电后匆匆跑下来,细高跟踩着差点中途崴脚,见到喻橖时发现人唇色惨白,脚边落了几滴刺目的鲜血,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当即就冲他身旁的两个助理发火了。
“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到公司做什么?!赶紧送医院去啊!”
助理们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眸光瞥着上司。
“已、已经先做了紧急处理了……”
“你别说他们,是我自己要求司机把车开过来的。”喻橖抬了抬手,语气很镇定,仿佛没有痛觉,流血的不是自己,“帮我把西服外套拿来,戒指在里头。”
Carol拧眉瞪着他的两只手。
“别看了,我怕磨损,万一要摸什么器械,就给摘了,又怕不小心落在工地上,外套也没带。”喻橖冲她挂起了一丝笑。
Carol听得一脸愕然,除了莫名恼怒以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即时评价老板的这番想法。
最后只得快速道:“您先去医院,西服我待会儿就给您送来。很快。”
“……好。”
喻橖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出了玻璃门上车。
到急诊室时喻橖的手差不多疼得快麻了,半边胳膊上的衣料湿得像从挤满红颜料的水里刚捞出,西装马甲也沾上了血迹。一道狰狞的长条伤口稍稍露了出来,皮肉似乎都有些模糊,看上去触目惊心。其中一个助理是今年刚转正的女实习生,刚在车上就已经哭得双眼通红了,哑着嗓子不停地道歉,现下见到喻橖衣袖被医生用剪子小心翼翼划开,完整暴露于空气中的受创严重的淌血伤口激得她再次失声抽泣起来。
喻橖任医务人员做创伤处理,听到哭声轻轻摇了摇头,冲她安抚地牵唇,低低的嗓音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人难免会遇到意外,这又不是你的错。”他说罢,不动声色地冲另一个男助理抬了抬下巴,对方洞察明了,扶着她去门外冷静情绪。
伤是被挖掘机最前端的铁刨给硬生生蹭刮下的。当时厂区许多路段都还在翻新,女助理第一次跟着上司出外勤,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到了工地现场后与旁人聊起天来,嫌安全帽太重就悄悄摘下,说到最兴奋处时站到了身后的一块石板上,没注意到后面离得很近的一个挖掘机突然动了下。那里面的司机碰巧小憩睡醒,正眯眼打哈欠,还没发现前面有人,手上习惯性就启动了挖掘机爪子,喻橖听到动静眼疾手快地冲过去,趁最后一秒把人拉离,见钩子还在往她的后脑勺压,只好伸出手臂抵挡。要不是有他这一挡,还不知道女助理的头部会重创成什么样。
或许是挡的那一下出手太猛,这才弄得血肉模糊,好在有衣物阻隔,这次避免伤得更深,只是伤口内又混进了许多铁屑,需要耐心处理。
喻橖全程没敢去看自己的手臂,待到最后包扎好,他领着助理随便在大厅找了空位坐下。
“伤只是看着严重,不久就会康复。”他嘴唇恢复了一点血色,瞥了瞥眼睛红肿的女助理,人已经没有再哭,但肩膀因抽噎还在发颤。
小姑娘嗫嚅着唇,可怜又自责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另一个助理犹豫着问:“……您需要一个病房适当休息一下吗?”
喻橖愣了下,而后笑开:“现在不是就在休息吗?又不是什么大伤,何必去抢那些真正需要的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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