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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回响(玄幻灵异)——言朝暮

时间:2025-04-30 08:02:55  作者:言朝暮
  “从你见到我那一刻,还有梦里拿枪对准我的时候,你没有忘记遭受过的折磨,现在不必忘记,也不必再忍。”
  “杀了我,司净。”
  他的手强硬的缠住刀,刀尖抵死心头。
  李司净比谁都清楚,这样的祭祀用刀, 凹槽深邃, 能够割碎血肉, 放出汩汩鲜血。
  他可以对梦里的男人动手, 但他绝不可能对周社动手。
  “你到底是哪一个周社!”
  李司净以为自己能够分清楚,像周社给他那把短刀时说的那样。
  刀在, 周社在。
  刀不在,无论眼前的男人多么像周社, 他都应该杀掉对方。
  就像亲手杀掉自己的梦魇。
  “我是令你害怕的那个周社。”
  周社看他的眼神,深邃的倒映着他的焦急, 可是这份焦急并不能传递到周社心里。
  他像李司净梦里的男人一样无情, 竟然可以残忍的笑着说:
  “你一个人走不出自己的噩梦, 但是杀了我,可以彻底离开噩梦,去找爱你的那个周社。”
  他的每一个语气,李司净都熟悉。
  可是他说:
  “无论我杀掉多少令你讨厌的人, 我都是你最讨厌的人。无论我实现多少人的愿望,我都没法实现你的愿望。所以,我才是你实现愿望、安宁生活的阻碍。”
  “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
  “我不。”
  李司净的手被他强硬握住,无法挣脱,刀尖抵在周社胸口,能够感受到心跳的声音。
  “我恨过你,我讨厌过你,但我现在不能没有你,我……”
  李司净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这样的话能让这个无情的男人松手,他愿意说一万次。
  “我爱你。”
  “乖侄子,这不是爱。”
  周社的笑容依旧温柔,说出的话却叫他胆寒。
  “不要把恐惧当成依赖,不要把懦弱错认成了勇敢,任何让你感到痛苦、感到伤心、感到难过的都不是爱,是对你的全部伤害。”
  “我一直是你的噩梦。”
  “司净。”
  周社靠在他的耳畔,气息温柔如旧,“你爱的人,不应该让你伤心,不应该让你处于不安,不应该花言巧语欺骗你。”
  “他会在你疲惫的时候,成为你依靠,能在你脆弱的时候,拥你入怀。”
  “你会找到唯一爱你的人,但他不是我。”
  李司净的恐惧。
  “不会有这样的人,只有你。”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周社相信,他不惜哀求周社:“你相信我。”
  周社笑了笑,温柔的无动于衷,“那你也相信我。”
  他让李司净相信的却是: “现在,杀了我,离开这里,去过你的生活。”
  “如果你还记得我,只要你仍旧爱我,我就能找到你。”
  “你等我。”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无耻的承诺。
  每一句都在逼迫他顺从。
  李司净没有办法反抗周社。
  带着温柔力度的手,揽住了他,就像他一次又一次在梦里见过那样,短刀轻易刺入心脏,带着厚重的温度,溅射出浓稠的血。
  这样的拥抱和每一个晚上的相拥没有区别,却轻易的将梦里他又怕又爱的男人,化为了一片一片碎片。
  那些从噩梦醒来才会看到的碎纸,燃起了袅袅火焰,如同一个又一个“我”的烧尽,袅袅散去。
  李司净杀了他。
  杀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是鬼魂还是怪物的家伙。
  他伸出手,想去抓那片飞舞的碎纸,想看到上面周社留给他的只言片语。
  却只能抓到一手空落落的灰烟。
  那些燃烧的碎纸,卷起一场关于记忆的大火,缓缓吞噬李司净的噩梦。
  他曾经记忆深刻的杀人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成为了一场他坐在宋曦咨询室的讲述。
  “我今天跟人吵了架,做了一个噩梦,第二天对方倒了霉,我心情好多了。”
  语句清晰回荡在他脑海,但他想不起来那个噩梦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才值得他在宋曦面前讲述,又混乱得闪过片段,听到宋曦笑着安慰他:
  “小叔不会不管你的。”
  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不管了?
  李司净无论怎么翻找自己的记忆,都没有周社的身影。
  仿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走马灯,回溯起他遇见周社的每一个场景。
  贤良镇的资料馆。
  李家村的拍摄场地。
  外公立在极阴之地的坟墓。
  还有家门口停车场、超市。
  他像陷入了一个走不到尽头的噩梦,梦里一直在找一道熟悉的身影。
  却怎么都找不到。
  “李哥,去看故事画廊吗?”
  李司净回头,见到了楼梯下玩着手机的万年。
  不远处一道运动衫,短发凌乱的背影,是如此熟悉。
  那是他自己的背影,烦恼思索着自己的事情,对一切都无动于衷,更不知道将要面对怎样的未来。
  但是,李司净知道。
  只要穿过这道安全门,走入电梯,他就能再见到周社。
  周社会穿着灰色的长风衣,迈着随意的步伐,从他眼前经过,引得他恐惧的追逐。
  片刻,李司净不管这是时间的回溯,还是他的幻觉。
  他要穿过那道安全门,去找消散的身影。
  然而,没等他越过自己,角落里熟悉的污泥立了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司净。”
  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正如森林夜晚里枯槁苍白的手,有力的阻止了他的癫狂。
  “你该回去了。”
  李司净神魂一震,彻底离开了医院吵闹拥挤的楼梯间。
  他见到外公亲切的脸庞,依然是外公年轻的模样。
  却顾不得多说什么,焦急的抓住外公急于宣泄他的恐惧:“外公,周社不见了。”
  “我小叔不见了!”
  “就好像……”
  他头脑混乱,想起那些怎么都追不上的背影,抓不住的人。
  “就好像他在走出我的生活,走出我的记忆。”
  他的眼神惊恐,慌乱得心跳如雷。
  “是不是我醒过来,就和其他人一样,再也不记得他了!”
  李铭书惊叹于李司净与周卫的相似,他这辈子感叹过许多次血脉相连,感慨人类生生世世执着的重复,仿佛又一个轮回。
  “你不会不记得他。”
  李铭书的语气仍是温柔,像极了欺骗似的安慰。
  “他只是要你离开祭坛,找到回家的路。司净,你并没有习惯看到一切的能力,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这一切都不属于你。”
  “那都是他的职责,他只是在做自己一直做的事情。”
  “什么职责?让我杀了他也算他的职责吗?”
  李司净不接受这样的解释。
  “什么样的噩梦,一定要我杀了他才能走出来!”
  “因为,这是他的梦,你困在了他的噩梦里。”
  李铭书抓住了李司净的手,固执的将他带离医院阴沉的楼梯间,不愿他去改变曾经走过的路。
  “他在反抗自己命,就像我们也在反抗自己的命。”
  “我一直觉得,幸好我那个晚上,去了河边。”
  “那是一条湍急的河,别说是婴孩,就算是我这样的成年人,河水也能没过我的头顶,让我离开这个世界。”
  李司净看他,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要说起过去。
  可是李铭书仍旧在说。
  “我是在那里,见到了你妈妈。一个不想活的人,遇到了一个快死的人,这么又活了很多年。我的女儿选了一个好丈夫,有了一个好外孙。”
  “其实你更像你爸爸。”
  “执着、单纯,稍稍有一点的爱,就能充盈疲惫的躯壳。”
  “那是你爸爸给你最好的礼物。”
  李铭书牵着李司净的手,仿佛回到十六年前,次次牵着年幼外孙的时候。
  走在李家村坑坑洼洼的烂泥路,带他去往不算温馨但安全的地方。
  于是,他们走到了贤良资料馆。
  冷寂的山风,贯穿整座祠堂,连不远处的敬神山都透着新绿。
  雨滴一点一点从铁灰的天空落下,越下越大,仿佛是外公曾经预言的那场大雨,即将回归这座空寂的大山。
  雨水穿过他们的身体,在地上打出坑坑洼洼的水痕。
  外公领着李司净走到屋檐之下,松开手问道:
  “司净,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给《箱子》主角,取名为林荫吗?”
  “那是因为……”
  李司净头脑一片空白,努力循着“林荫”这个名字,去回忆剧本的创作。
  最开始,这只是一个故事。
  主角没有名字,漫无目的,游荡在敬神山的树林间,仿佛一抹游魂。
  后来他想,这样失魂落魄的身影,应当有一个活着的理由。
  活着与死亡紧密相连,生命与大树密切相关。
  所以,他给《箱子》的主角取名为“林荫”,就能在大树的庇佑下,迎着阳光茁壮的成长。
  可是这个名字,他从哪里看来的?
  李司净思考许久,终于回答:“外公……林荫这个名字,是你告诉我的……”
  在外公的日记里,清楚的写着:
  “当初我和老林聊天,老林说自己能活着,老婆和儿子都在等他,一个人能够真切的畅想未来,就还有希望。只可惜儿子出生的时候,赶不上给取名字了,至少往后能给孙儿取个好名字。”
  “所以他指着树林子,说水生木,木生火,如果孩子五行缺木,就取名叫:林荫。又说,若是五行缺土,火生土,土生金,就可以叫:林迎。”
  外公当然记得自己亲手写下的日记,林荫已经与这座大山彻底相连,生生不息的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他的笑容依旧柔和。
  “林荫是一个很好的名字,代表着爱和希望。你创造了《箱子》,也创造了林荫,就能够给更多迷茫得人带去爱和希望。”
  “所以周社不会回来了是吗?”
  李司净不想听爱,不想听希望,他也是一个迷茫的人,他想要答案。
  可是外公什么都没说。
  平静成为了他的答案。
  贯穿周社的短刀,像是杀死李司净厌恶的家伙似的,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他曾经的噩梦。
  李司净一点儿也回忆不起来,那些清楚记录在剧本、讲述在咨询室的噩梦,究竟是如何的残忍痛苦。
  可是这些残忍痛苦的梦里,应当有周社的身影。
  他没有了噩梦,也没有了周社,更无法想象自己从消失一切的梦里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未来。
  “外公,这座山到底有什么规矩,一定要一个人去换另一个人?”
  李司净指着石框之中静谧如画的大山,连绵雨幕为它镀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水墨阴影。
  “妈妈爱我就要消失在这座山,周社爱我也要消失在这座山,这算什么爱和希望!”
  外公只是平静看他。
  “因为爱本身,就是一种执迷不悟的希望。”
  不是单纯的欲望。
  不是刻板的任务。
  不是社会的规则。
  而是人活于世一旦经历了就无法舍弃的感情,比任何的光亮都要刺眼,扎得心脏又深又痛。
  李司净什么都懂,但他不能接受。
  李铭书慈祥看他,“司净,他会回来的。”
  李司净眼睛泛起一丝光。
  李铭书却说:“但你要等他,等到一切安定,像他所说的结束之后,他一定会回来。你要等他。”
  和周社相同的话,都要他等,听得李司净心里一沉。
  他不是六岁小孩,更不是懵懂无知。
  心里联想到的是彻底忘掉的妈妈,彻底消失的严城。
  还有否认他全部爱意的王八蛋,握住刀拥抱他的笑容。
  李司净茫然的问:“我真的能等到他吗?”
  李铭书读懂了他的痛苦,溢满童年从惊恐梦境里醒过来的恐惧。
  于是,李铭书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外孙的额头,为他抚去无助。
  “能的。”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执着去看外公,渴望得到一个确切的期限。
  外公笑容温柔,仿佛已经看清了未来。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第62章
  李司净的耳边一直吵杂。
  他痛苦的从睡梦里醒来, 见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白炽灯的灯光惨淡得都不需要多想,一定是贤良镇卫生院。
  他视线稍稍恢复, 清楚看到悬于头顶的输液瓶。
  “李哥。”
  万年凑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关切伴随着剧组成员的各种声音,一起涌上来。
  “李哥听得见我们的声音吗?”
  “醒了应该没事了吧,李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去叫医生。”
  李司净在七嘴八舌关切话语里,听到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那场梦中零落的雨,还没停。
  熟悉的脸庞,一张一张围在床边,他们争先恐后的表达着关心,李司净一句也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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