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柔软的布料抚过,大概是有谁在给他擦着身子。
“嗯……”
尽管不知道青年是不是在自言自语,迷迷糊糊的越笙还是下意识回应了他,
“明天就去买。”
第93章 上任
第二天醒来时, 越笙身侧的温度已经几近于无。
这还是他们普遍意义上第一次同床共枕,在这之前……他甚至都没上来青年的房间里看过。
他抬眼环视了一圈四周环境,暮从云的房间比客房大上不少, 一眼看上去却有些意外的空荡。
墙角处突兀地空白了一片,似乎是被刻意地清理了出来,空间里的气息极为干爽, 并没有昨晚折腾了一室的暧昧与旖旎。
……想及昨夜的事, 他的面颊悄悄爬上一丝热意。
还没等他整理好下床, 半掩的房门就被谁人轻推开, 青年先是愣了下,对上他那微红的眼尾, 才后知后觉道:“哥……你醒了?”
越笙眨了一下眼, 看向他手中的托盘。
暮从云把托盘端进来, 上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他刚把粥碗放下想要说些什么, 视线就不由对上了越笙身上那斑斓的……红印。
就算穿了衣物也难以遮掩的梅花半遮半掩地盛开着, 好在越笙一年四季都穿着他的那袭长风衣,裹严实些出去倒也不会被别人太过怀疑。
本来以为发生了这种事, 暮从云昨晚会睡不着觉。
但也许是一天的奔波实在太耗人心神,他给自己也简单清理完后, 就抱着越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甚至还做了一个记不太清晰的美梦。
“今天是小桃姐的上任仪式,她问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青年轻咳一声, 移开一直落在越笙锁骨上的视线,他伸出手,替越笙挽起了后脑偏长的发尾,用五指替他梳理着发尾,
“哥头发好像有点长了。”
“嗯,”越笙偏过头去任他动作,“是长了些。”
都要垂到肩膀了。
暮从云替他梳头的动作一顿,他目光轻滞,好巧不巧地看见了越笙后颈上的一圈咬痕,越笙肤色本就苍白,再印上这么一个痕迹,是要多凄惨看起来就有多凄惨。
而且——
这似乎是他昨晚从背后抱着越笙释放时……
指尖悄然抚上那一点深入的齿印,绕着越笙有些战栗的后颈打了个圈,他才低声问道:“哥,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那,我昨晚有让哥舒服吗?”
“……”这次越笙的面色红了些,却还是强忍着羞意点了下头。
但双脚触地的下一秒,越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还是说早了。
腿间某处因为他行走的动作猝不及防地刺痛了他的神经,暮从云见他刚迈步就停了下来,疑惑地问了一声“哥?”
越笙默了默,才神色如常地走进卫生间里洗漱,等他裹挟着一阵清新的水汽出来时,青年已经背对着他在换衣服了。
毕竟是余桃枝的上任仪式,暮从云翻找出了自己仅有的另外一套正装,他继承了父亲的优点,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用黎子宵的话说是“套个麻袋上街都能被要微信的程度”。
虽然暮从云觉得那种情况下,出于猎奇心理来加他的人会更多。
听到卫生间门口的脚步声,青年很快转过身来,对上暮从云视线的一瞬间越笙就偏过了脸,但还没等青年惊愕,很快又红着耳根转了过来。
“很好看。”越笙强忍着眼神的躲闪,认真道。
他昨晚才在这个房间里和青年进行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这会却又清纯得过分。
越笙刚刚进到卫生间才发现疼痛红肿的地方还残留有药膏痕迹,大概是青年趁他睡着的时候涂上去的。
旖旎的氛围像一簇将燃未燃的小火苗,升腾在二人之间,暮从云昨晚才开了荤,虽然只是开胃前菜,他也能够回忆起每一分细节。
——气息的交错,肢体的缠绵,以及越笙的那一句“愿意”。
再想下去,今天怕是要迟到了。
两个昨晚还坦诚相对的人乍然被下了咒似的,开始变得有些别扭起来,但越笙乖乖坐到床边喝粥时,暮从云还是没忍住坐过去,拈起他一边耳垂在指尖把玩。
手机忽然振动了下,青年低下眼去,随意回复了几个字,才对越笙道:“萧晓也会过来,他还说查到了一些关于实验的事,会后一并告诉我们。”
“……嗯,”越笙放下空碗,慢吞吞地道,“我吃完了。”
他偏过脸试图拯救被青年捏来捏去的耳尖,叫暮从云好笑而促狭地用力按了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走吧,再晚我们就赶不及了。”
*
余桃枝的上任仪式非常简略,也十分顺利。
仅仅只是张贴了公告,顺带把异象局的领导们集合起来开个会。
底下的高层们大气不敢吭一声,这段时间发生的破事是一件接一件,先不说灵坟失守和鬼刀被卧底带走的事,就是昨天那会,没有暮从云和越笙在,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
反倒是刚结束停职复工的苏燕,和先前没有被走露任何风声的魏松等人更为震惊,但宣布完上任后,余桃枝就雷厉风行地谈起了下一件事。
“周局昨天在灵坟一战中身体抱恙,征求过他的意见后,目前异象局的作战事务由我来接手。”
此话一出,仿佛往深水区投入一颗鱼雷,炸起一阵波澜,高层们纷纷交头接耳,就连坐在她对面始终沉默的另一位副局陈怀仁,也不由抬眼看向她。
陈怀仁危险地眯着眼,问道:“据我所知,周局可是昏迷了一整天。”
是啊,余桃枝是怎么这么快拿到局长手信的?
底下哗然一片,余桃枝抬起脸,看到不远处的暮从云和队员们,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轻笑道:“不巧,局长今早就醒来了,并且我还带来了他的口信。”
视频里的周衡面色苍白,嘴唇干皱,却坚定地拿开了呼吸面罩,对着镜头一字一句道:
“今天起,我的所有权责,都暂时移交给余副局长处理。”
不管一众人或是震惊,或是迅速互递信息的眼神,关了视频后,她继续抛下了第二枚炸弹:
“那么,现在我来宣布一下——昨天两大要处失守的处理结果。”
这一盆冷水急转而下,扑得一众高层脸都白了。
之前发现驱灵人卧底和卧底潜逃的事件这么久,都没查出个名堂来,现在才第二天,余桃枝对昨天两大要处失守的处理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打他们脸么!
暮从云适时地掩唇清了下嗓子,示意底下一众跃跃欲试的高层们他还在余桃枝身边,一群人面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余桃枝给他递了个感谢的眼神,就开始拿起一旁的名单宣读:“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就继续了,对于昨天驱灵人来袭一事的处理结果,需要降职以及停职的名单有……”
她口中每念出一个名字,在座高层们的面色就变得五彩斑斓一分。
其中最为明显的还是陈怀仁,不等余桃枝念完,他就强行插入,硬生生打断了她:“你什么意思?”
余桃枝念出名字的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不如说,都是站队在他身边,纷纷倒戈向他的高层。
异象局党派之间的争斗一向激烈,他和容海道之间明里暗里较劲了数十年,现在容海道走了,换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不说——
还上来就要拿他开刀?!
“让她念完。”
这次说话的是从进了会议室起,就始终一言不发的越笙,男人冷飕飕地抬了一双眸,像看死人似的扫了一圈底下的人。
“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被他这么一看,其中一个被点名停职的高层坐不住了,拍案而起,指着越笙骂道,
“你背的守则都喂狗了?”
越笙轻蹙了眉心,正要开口,身旁就按上来一只手,暮从云从他背后慢条斯理地一抬眼,旋即似笑非笑地瞥了那人一眼。
想起青年不久前在会议室给他们的下马威,那人打了个寒战,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随意打断主会人说话,我看你们的教养才是喂了狗吧,”青年睨了一众忍气吞声的高层一圈,“还有——”
他看向对面的陈怀仁,求解一般,无辜问道:“陈局,为什么要问是什么意思呢,余局只是在按规章办事罢了。”
“还是说,您要替他们开脱担责?”
那不就证实了他们之间暗通款曲的关系吗?
陈怀仁面色一沉,到底没有再贸然开口。
见他不说话了,余桃枝拿起那份名单继续念了下去,一场会开得山子晋几人是气都不敢出,等目送完最后的高层一脸黑气地离开会议室,余桃枝才敢趴桌子上缓了口气。
“紧张死我了,”萧晓半天没敢出声,“感觉这会没开到一半他们就想冲上来打你了。”
余桃枝回他一个虚弱的笑,一旁的贺平替她补充道:“幸好有小暮在,不然可真不好说。”
暮从云正抓起越笙的手捏着玩,今天越笙在风衣里也套了件长袖,青年几次摸进袖口,去重温自己昨晚种下的梅花,越笙也由着他闹,只在一众人看过来前,才反手攥了一下青年指尖。
“咳……没事,”暮从云回过神来,对上同伴们有些微妙的眼神,
“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小桃姐做得很好。”
余桃枝事先把和他约好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几人虽然震惊于他的野心之大,惊讶过后,却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异象局如果还想重焕生机,必须要把这些深处的脏东西连根拔起。
没有人选择退出,用萧晓的话来说,就是“都跟着老板你干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件的了。”
他们在选择加入越笙小队的时候,就做好了有这一天的准备。
虽然和他们想象中的不是一个人,但队长的家属,怎么不能算是队长的意思呢?
“好了,”见他们都缓过了劲,青年看向萧晓,顺势问道,“你说要约我们说的事是什么,你找出桥梁相关的实验信息了?”
“……”一向话多的萧晓难得沉默片刻,半晌才点了点头,“算,也不算吧?”
“实验相关的备份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我猜可能是我父母已经意识到不对,把备份资料都转移了。”
“但我回到爷爷的老宅后,发现他们给我留下了很多没来得及寄出的手写信。”
每年一岁,每岁一封。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父母的印象不深,却从那林林总总十几封信里,读出了他们不比其他孩子的父母要少的爱意。
他摇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在给我十八岁的手写信里,在信封的夹层处……我找到一枚储存芯片。”
“但芯片里并没有实验相关的资料,”他的眼神一时间变得有些茫然,萧晓挠了挠头,看向一旁安静听讲的越笙,
“里面的照片……全是小越哥你。”
“……我?”
一时间,在场的一众人都不解地皱起了眉。
第94章 猜测
“什么意思?”余桃枝支棱起半边身子, “所以你们其实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弟?”
萧晓一时语塞:“呃,应该……不是吧?”
他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越笙,边说道:“准确的说, 里面的照片都是小时候的小越哥,而且时间应该是在实验开始前。”
暮从云凑近了些,和越笙一起看手机里的褪色照片, 要说里面的主人公全是越笙也不尽然, 除了仅有的两三张单人照, 更多的是一群孩子在一起的集体照。
青年的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张。
——那是小越笙和一群孩子在福利院前的合照。
消散残念带给他的记忆里, 就有着其中几个孩子的身影。
和暮从云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萧晓点头应了声,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我猜, 比起自身安危, 他们可能更想将异象局的恶行揭露。”
“但大概他们找到这组照片没多久,就在……遇害了, 所以只来得及给我留下这么一份证据。”
驱灵人对他们单方面的迫害持续了很多年, 暮从云父母出事后不久,异象局就拍板重启了实验项目。
“还有……”见众人都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萧晓犹豫着开了口,“老板, 我可能有个猜测……”
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口,暮从云一挑长眉,问道:“什么?”
“就是……”萧晓语气中也有些不确定, “有没有可能,那份被我父母拷走的实验资料,会在你爸妈那里?”
见暮从云一脸意料之外的模样,为了向他证实自己的说法, 萧晓掰着手指道:
“我回去又捋了一遍,如果我父母拿到那份实验资料,要交给什么人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爸妈。”
当时暮从云的父母都是异象局的核心实验人员,但因为是小暮从云家属的原因,异象局把要让他们的孩子进灵坟拔刀的消息对二人瞒了住。
因此这场实验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
如果萧父萧母要将这份可能涉及到小暮从云的实验资料发送给谁,接收人确实很有可能是他的父母。
“那会的通讯技术没那么发达,如果他们是通过网络转移了资料,怎么都会留下痕迹,但我把当年的老电脑都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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