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梦到了什么?”
伏钟的手没有收回来,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轻轻拍了拍程危泠的头。
程危泠没有回答,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伏钟的手背上,既不放手,也不肯开口。
这样心结难消的模样,对程危泠的心态称得上了若指掌的伏钟几乎没费什么心思,便拎出可能出现在对方梦中的几个选项,作为诱哄程危泠坦诚回答的诱饵。
当伏钟猜到第二个的时候,程危泠贴着他的手,闷闷地应了声。
“我有个一直循环的梦境,梦到过的所有人要么已经死亡,要么快要死去。”
伏钟的手指微微一动,“具体一点?”
“每次呈现在梦中的都不一样。这次我梦到两个一模一样的门,在进门前捡到的字条上写着让我选其中一个,我选了左边那扇门,在里面看到了临死前的拉维。但我没办法靠近他,直到黑暗中又有一张纸条飘下来,出现在纸上的新选项是让我选择要不要救他。”
“你救他了吗?”
“救了,而且成功了。”
“如果按照之前梦境的规律,那这个梦算是解了,你的朋友不会有事。”
“不。”
程危泠放开了伏钟的左腕,将搭在他头上的右腕也拉了下来,在伏钟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从榻前的地毯上站起身来,接着单膝跪上了矮榻。
失去了腕间的禁锢,伏钟支起手臂想要起身,却在下一刻被欺身上前的程危泠掐着腰身按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伏钟在反应过来之前,本能地往后退了一点。这样微弱的挣扎并非他的本意,但偏偏让程危泠读出了抗拒的意味。
这次他没有像上一次一样退缩,而是选择了强硬地继续侵占。
…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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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本就系得松散的寝袍被程危泠的手几下拨开,温暖的手掌从散开的衣襟间探入,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摩挲着掌下微凉的皮肤。
回过神来的伏钟卸下了防备,这一松懈使他的腰腹间散了力,形态优美的腹肌隐去部分轮廓,只剩下隐约的起伏,随着轻缓的呼吸若隐若现。
“等等——”
伏钟反手推上程危泠的肩膀,想要将人掀开。
他不介意和程危泠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但不是在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下。
然而有伤在身的伏钟力道本就不及程危泠,刚够上程危泠的肩,对方便松了按在他腰腹的手,散在榻上的锁链一瞬间像是活过来的蛇类一般,窸窸窣窣地游移着,一部分沿着伏钟的脚踝一路向上缠住修长的小腿,一部分滑上手臂将没受伤的右手缚在身侧,剩下的,则从他的嵴背间拱出,在腰间环绕了两圈,将他彻底锁死在床榻间。
满意于身下再不能动弹的伏钟,程危泠再度支起身来,伸手抚上那双即使看不见、却依旧摄人心魄的眼睛。
“梦没有破。”
伏钟听见程危泠的嗓音微哑。
“在我没有选的另一个房间里,我看见了你的死亡。”
程危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却能让人感受到隐藏其下的那颗心早已摇摇欲坠。
是眼前的这个不论如何也要将他锁死在身边的人,也是这颗破碎之后又重新拼凑起来的心,让伏钟到底不忍在此时说出拒绝。
唇齿纠缠,缠绵悱恻。
漫长的前戏令两人一同沉沦入情欲的深渊。
程危泠跪坐在伏钟的腰腹间,俯下身啃咬那截苍白的脖颈。
伏钟的颈侧还留有他咬出的痕迹,在快要愈合之际,又被添上印痕。是只属于他一人的烙印。
被收敛起来的犬齿,不复那种可怕的狰狞,但还保留着异于常人的尖锐。游移的齿尖避开血管,轻划过皮肤,留下细细的血痕。
程危泠用舌头舔去渗出的血珠,又将浅淡的红色涂抹在那微微凸起的喉结上,唇舌间残留的甘甜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难耐地仰头来躲避颈间又痛又痒的舔舐,伏钟只觉得此时此刻的程危泠很像一只不怎么听话的小狗。
——不但不够听话,还会任性地把主人弄脏。
程危泠的身材偏瘦但结实,长期锻炼下尽显腿长腰细的优势,缠着伏钟的时候,有一种青涩未完全褪去的情色感。
他抵在伏钟右手中的性器早已勃起,被对方以一种慢条斯理的节奏把玩着,缓慢地,不可抑制地,流淌出湿润的情动。
与此同时,微微凸起的胯骨随着情潮的起伏,难耐地轻蹭伏钟的腹侧,濡湿了身下苍白而微冷的肌理。
在暧昧的白浊溅湿掌心时,抵在伏钟颈间那颗有着毛茸茸短发的头停止了动作,束缚着伏钟的锁链也随之一松。
耳边程危泠的喘息节奏凌乱不堪,伏钟低声一笑,湿漉漉的手指抬起,勾住程危泠颈间乌黑的颈链,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人拉过来,堵住那张因高潮而微张的薄唇。
在窒息的前一秒才被放开,头昏脑胀的程危泠被哄着弓起腰身,一点一点将身下硬起的性器缓缓坐入体内。
未经情事的肉体在被凶刃破开的一瞬间,因欲望而发红的眼角滑下一道水痕。
因为知道那人看不见,所以才能容许此时放荡的软弱。
像是觉察到程危泠的不安,伏钟抚着他的后颈,一寸寸摸过凸起的颈骨,然后将他压下去,和他接吻。
原本冰冷的锁链横亘在两人之间,染上灼热的体温。
这样的姿势进得太深,程危泠跪坐着起落了一会儿,便被快感折磨得只想射。
但偏偏已经爽得发红的阴茎被伏钟再次握住,用拇指封住顶端不给释放,恶劣地让他换着不同的角度再坚持坚持。
体内的敏感点被磨得一塌糊涂,和强烈的刺激感一同攀升的是挥之不去的酸涩感。
到后来,程危泠干脆自暴自弃地夹得更深,有些发狠地想着不能光他一个人爽死在床上。
他的舌尖缠着伏钟不肯放开,腰臀浮起一片薄红,紧致的肠道包裹着伏钟硬得一塌糊涂的茎身,挤压着,吸吮着,誓要将对方裹挟入同他一样的爆发边缘。
情欲跌宕起伏,不知折腾了多久。
当精液射入肠道的时候,程危泠终于等到伏钟放开了手,任由失控的浊液溅在两人的腰腹,在贴合厮磨之间变得粘腻不堪。
程危泠喘息着缓了一会儿,支起颤颤巍巍的腿,让深埋在体内的性器缓缓脱退出来。期间还半硬着的顶部刮过前列腺,爽得他几乎把持不住。
脱力地倒在伏钟身侧,好不容易从随时可能死灰复燃的快感中挣脱,程危泠恢复了一些清醒,这才注意到伏钟的脸色一点没有高潮余韵的潮红,反而是隐隐透着泛青的苍白。
程危泠在薄毯上蹭干净手,这才抵在伏钟胸前,将灵力灌进去,直到对方的脸庞泛起微微的红润方才停下。
经过一场漫长的尽兴,又输出了大半的灵力,程危泠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疲累。
他本想稍微休息一会儿再去洗澡,刚把酸痛的肢体摊平,就被恢复了一点活力的伏钟拦腰圈了过去。
被伏钟的膝盖顶入腿间的时候,又累又困的程危泠看着近在眼前那张过于蛊惑他的脸,没骨气地选择丢盔弃甲,迎合着打开了腿。
伏钟亲亲程危泠的耳朵,再次顶了进去。
“真乖。”
后续的温存没有方才那般激烈。
程危泠将主动权交还回伏钟,缠着对方感受温柔而深入的性爱。
汗水和泪水糊住了他的眼睛,被水光模糊的眼睛里,映着伏钟的脸。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流露出完全沦入情欲的失控,反而透露出一点掌控全盘的游刃有余。
这样并不外露的漠然和性感,让程危泠迷恋得一塌糊涂,磨磨蹭蹭地又够上去亲伏钟。
像是在孤独中迷失方向的猎物,在温柔的猎人手中袒露出柔软的要害。
又像是沉船之际将要溺水的人,在此起彼伏的海浪中抱住断裂的桅杆。
长久以来侵蚀着他的孤寂和不安,在得到确切回应的此刻,被真实的爱意剥离。
他等待了太久,在长夜中漫长漂流的心,终于抵达天明前的海岸线。
第44章
腥风血雨的过往,在很久之后忆及的时候,剩下的唯有波澜无惊的平淡。
伏钟在半醒半睡之际,想起当初他压上所有赌注的时候,其实早已满盘皆输,是他不甘心,所以硬生生从注定的死局中,为走到尽头的结局博得一线生机。
他忘记了太多的惊心动魄,但还记得彼时踏出地宫之际,身后缓缓闭合的石门遮去了坐化的神祇。
南正殿如日中天的那些岁月,除却伏钟手腕了得,同时也与在幕后支持他的西王母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他们其中一个贵为上界只手遮天的九灵共主,却心属凡人爱而不得;而另一个作为神族所仰仗的利刃,又偏偏与获罪的异族纠缠不清。
大地塌陷之后,他们最后的交易成为一个再无人可知的秘密,在万古中沉寂腐朽。
于极刑之中死无全尸的女魃之子,在西王母逆天改命的神力之下,重获轮回转世的机会,代价则是彻底斩断伏钟和程见微二人未尽的尘缘。而与此同时,这第一个陨落的上神也默许了伏钟将恶神的肉身屠戮殆尽,将那些不可一世的神魂永久禁锢在陵墓中,作为交换,伏钟许下血誓,有朝一日若是他或程见微非要将残存的神魂一道赶尽杀绝,那么在这座旧神陵墓崩塌之日,亦是伏钟的死期。
不过伏钟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和程见微竟有一日得以重逢,而且在这血誓中的死期到来之前,被禁锢在陵墓中的旧神也先按捺不住对他降罪,使得他的天人五衰较之违背誓言的反噬先一步到来。
如此这般,在局尽之时,他的死会成为最终的筹码,去赢得最后一回。
伏钟枕在程危泠腿上,被蓬松温暖的羽被包裹着,忍过一阵锥心的疼痛,浑浑噩噩地借着旧事盘算着未来。
明明彼此靠得这么近,他仍觉得此刻如同置身冰雪,遍体皆寒。
“冷吗?”
程危泠将伏钟往怀里拢了一些,伸手摸了摸他惨白得有些泛青的脸颊,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根本不像触及活物的暖热。不久前才输入的大量灵力,好像通通灌进了一个不见底的黑洞,迅速流失殆尽。
伏钟细细地喘了口气,强迫着神智清明了几分,“还好。”
“你是不是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伤?”
缠着锁链的脊背硌在程危泠手臂上,过于冰冷的温度撩起一片浅浅的不安。
“如果我说有,你会放开我吗?”
伏钟仰了下头,散落的长发从肩上滑开,露出半掩的衣襟间留有青紫印痕的脖颈和锁骨,瘀斑散开之后,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醒目。
“不会。你的劣迹太多,总是不告而别。如果我放开,说不定下一刻你就会从这里离开。”程危泠平静地拒绝,然后继续追问,“别扯开话题,你到底还有哪儿受伤了?”
“我浑身上下不早被你看光了,没有什么大碍。”伏钟懒洋洋地重新阖上眼睛,一如既往地敷衍。
“阿鸾!”
程危泠很想将人摇起来好好说话,但看着伏钟神情恹恹的模样,到底是放弃了继续折腾的想法。
伏钟闭着眼睛,伸手覆上程危泠搭在他腰间的手,抓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圈进掌心。
“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你不能总这样关着我……”
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化为低不可闻的叹息,在等到程危泠回答之前,伏钟垂落的眼睫不再微微颤动,悬于一线的神智消散,就此沉入深深的睡眠。
程危泠动了动手腕,反握住伏钟的手,将手指插入那没有温度的指间,然后紧扣。
——我想要的吗?
——想要拿回骸骨,获得完整的灵魂,然后向那些始作俑者复仇……
可是复仇之后呢?
松散的锁链像是感应到程危泠此刻情绪的不稳,在缠绕的躯体上缓缓缠紧,像是捕获了心爱之物的蛇类,紧缚住失去抵抗的猎物,既舍不得放开,也不忍刺下毒牙。
在幻境中度过了大半天,待程危泠再次回到现实中的宿舍,房间空空荡荡,拉维依旧不见踪影。
屋子里保持着程危泠前日做过清洁后的整洁,平整的床铺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他环顾四周,在书桌上看到了一张由笔筒压着的便签。
便笺上的字迹程危泠非常熟悉,是出自拉维之手。简短的留言里写着拉维今天满课,要拜托程危泠帮忙去送几样昨天遗漏的物品给克拉拉。
在拿到便笺的那一刻,程危泠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且不论拉维一向和他通过手机联系,使用便笺这种方式本来就很蹊跷,程危泠在触及纸张的一瞬间,附着在上面浅浅的死气顿时引发了碣陵刀戒备的铮鸣。
程危泠安抚了一下躁动的碣陵刀,使它重新归于平静。
正当他想要仔细查看一番便笺时,蓦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将便笺盖住,程危泠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并非陌生人,而是数月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陈松夜。
在唐人街一事之后,程危泠再未遇见过她,如今一见,和数月前相比,现在的陈松夜比起当初显得更加阴郁憔悴。
这样的郁色绝非源自普通的生病或是疲劳,更像是一种能力透支后的枯竭之态。
程危泠看着她眼下堆积的青黑和过于惨淡的面色,心底隐约升起一种荒唐的预感,而这预感,在陈松夜口中说出拉维名字的时候,彻底化为现实。
第45章
再度见到陈松夜,程危泠不禁想到当初在唐人街遭遇的一切——和自己相貌肖似的陈星,还有与旧相识同名的陈辞,再到突然找上门来的陈松夜,他总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这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绝非看上去那么普通,但偏偏当前并不是纠结这些的好时机。
程危泠没有在他人伤口上撒盐的习惯,因而对拉维的过往均从对方主动谈及时才得以大致了解,只知道家世不差的拉维过得这么落魄,主要原因之一在于陷入这孤注一掷的爱情。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完全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陈松夜和拉维会扯上关系,在看到陈松夜递过来的一张合影时,这种漂浮在半空的荒谬感落了地,带上真实存在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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