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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古代架空)——徐飞白

时间:2025-05-10 08:48:27  作者:徐飞白
  那晚他也没睡整一个觉,半夜帐外乱泱泱的,有人在帐外大喊,报信的人从没用那样焦急的语气说遭了突袭损伤惨重过。
  李如风揉着眉心醒神,高声道去备马。
  我披着衣服为他系上银甲,把剑递给他。
  李如风却迟迟不接。
  我望向他。
  在嘈杂声中李如风对我说:“再给我奏一次入阵曲吧。”
  “我的琴不在。”
  “娉婷若是在,你会为我奏入阵曲吗。”
  娉婷是我为那把世人被世人称为焦尾的琴起的名,从前常被他嘲笑。
  我拉高了些滑下肩的外衫,没有回话。
  外头的人已在催了。
  李如风闭目出了一口气,接过剑,吻了一吻我的嘴唇。
  “等我回来。”
  话罢出帐。
  他被运回来那日是个极大的晴天,天是入了夏之后最常见的蓝,蓝得万里无云,蓝得我听了消息眼里只剩了蓝。谷亭落在我后头。
  我到躺着李如风的营帐时,那外头围了不少人,见了我后人流缓缓让出一条道。在辽阔的荒漠中人人似乎都坦荡了,李如风从没藏过他与我的情感,或者说他想给人知道。
  “他又不是第一天昏了攥着他那把剑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啊,多一把剑就不会缝伤了?”
  一走近帐子便听见声里发着抖却试图强势的女声。
  “师父怎么还不来!”女声又响起,硬气已是强弩之末。
  “郑将军腿被砍断了,师父拿着锯子被叫去截肢了。”
  “左腹的血止住了!血止住了!”
  “还有个重伤在腰侧,那把剑还有手臂挡着啊师姐。”
  “先把能缝的缝住再说!”女人指挥道,又大骂:“李如风我操你妈,怎么每次我刚来都要遇上你。”
  “师姐……外头好多人……”
  女人放低了声音骂。
  “段……段先生。”
  刚才是在草地晒太阳奏琴的时候被告知的消息,我不自觉的用了轻功,将谷亭忘在脑后。如今谷亭赶上我,站在我身侧喘气,但我眼底仍是化不开的蓝。
  “琴带了吗?”
  “带了。”
  我抱住琴,进到帐子中去。
  “不能进!里头现在不能进!”
  我晃身避过拦截的人,进到帐子里头,入目便是李如风躺在血濡透的床上,头又一阵发晕,脚下顿了一步,被人齐齐拦住。
  “我来奏首对治伤有益的曲。”
  那些人却不信,要将我推向帐外。
  “等等,”方才那个女声响起,“让他试试。”
  我在他床前坐下,放琴到膝上,手指颤了许久,才按在弦上。
  母妃为疼折磨得夜不能寐时,木晓月曾为她奏过这首曲,后来我为中了猎户箭伤的李如风也奏过,少听了他不少喊痛。
  “出血慢了!”
  “松手了!他松手了!快,快缝合伤口。”女人大声道,把剑掷到脚下。“这什么破剑。”
  几个大夫忙得慌手慌脚,我把剑捡过来,那把沾着滑腻稠血的剑李如风攥得太久了,剑鞘中间烫得我手又发起抖。
  “还说要当墓碑,我看改天真他妈给阎王开路。”女人又愤愤地碎碎道。
  血止住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为首的女人站得不稳摔在了地上,靠在床沿揉两穴心。
  “要不师姐先回去休息,您今早刚到,这儿留给我们守就行。”
  女人摇摇头,差使道:“你,去找师父,你俩,去把这些沾着血的东西整出去,你,去把那盆血水泼了,你,去吩咐煎药,你,去给我沏完红糖水。”
  不消多久,原本挤满人的床前便都空了。
  “喂。”把人暂时都打发下去,女人低声唤我。
  “嗯。”
  “你怎么会那首曲子?”
  “我是段息。”
  女人挑眉审视我半晌,扭过脸笑道:“百闻不如一见。”
  “谬赞。”
  “你刚才用的琴不是武琴吧。”女人勾唇,轻轻又道。
  见我不答,话更轻了,如蛇行过枯叶:“不是武琴也能奏安神调?”
  我依旧不语。
  她瞥向我,扬了一下睫毛:“介意诊下脉吗?”
  我抬手抹掉嘴角淌出的血丝。
  “多谢,不必。”
  女子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端着一碗红糖水的人掀开帐子高声唤道:“师姐我回来了!”
  我听见身边的人啧了一声。
  来人把红糖水递给了女子,对我道:“唉,快看看那剑摔坏没有,这可是将军的宝贝。”
  “没事。”
  “墓碑摔坏不摔坏,反正都是他要插在坟头上的。”女子吞了一口水,依旧没有好气。“要是让我再碰上他死攥着他那把破剑不放,那就遂了他的意,让他带着他这宝贝碑下葬吧。”
  “不好意思啊,公子见笑了,我师姐说话不好听。”
  “啧,师父立下唯一的一条教条是什么你给我背出来!”
  “不医寻死之人。”文静秀气的男子捂脸背出来,转头向我赔礼,解释道:“师姐与将军交情不错,只是太急了。两年前时也因将军攥着剑不放,挡着伤口没法缝合,不大的伤硬是养了许久。”
  “剑难道有命有重要?他以前也不攥着剑不放啊,至少昏迷时候不会,从上一回见面开始就跟犯了癔症一样。”
  “是您来之前的前两月,两年前的七月份。”
  我心上一动,段锦是那年七月七没的。
  “不是我说,他天天到哪里都握着不放,难道还能丢了。”
  “确实丢过一次。”男子过去检查李如风伤口,一面道:“您来前一月,突围无望时候让小兵拿着剑先走,但小兵慌了逃命,把剑给弄丢了。后来突围回来没养几天,将军迸裂伤口,硬是在大漠那条线路上大海捞针似地走了十几遍,才找到。他说没让沙子埋住,是老天注定要他拿到。”男子检查过一番,转头问:“师姐不知道?”
  女子把头靠在床沿,手指轻轻去蹭床沿的血渍:“我哪儿敢多问,他说这把剑要去换他的墓碑时候那个脸色……”顿了半天,她阖上双目:“我也不忍心再看一回了。”
  ……
  “醒醒。”
  我睁开眼,眼前是李如风仍昏睡的侧脸,左臂被压得麻得没了知觉。
  “他昨晚上有动静吗?”周霜递上药碗,看了眼李如风,又看了看我,歪了下头道:“想来是没有。”
  周霜便是从前李如风找来为我看过风寒的那位周姑姑,此行来大漠寻一味药材,暂寄居在营帐这里,闲时为人看病,也是那日为李如风医治的大夫许燕燕的师父,只是看起来不到二十。一张脸满月似的,杏眼浓丽,一笑起团团的和气便升起,与她的名不太相符。
  我持着汤匙去喂李如风喝药。
  “药倒是会喝。”周霜诊过脉后执笔在一旁写药方,她总好在话里话外露出点阴阳怪调的讽气。
  照例写过的药方要递与我看,她的字写得辨认起来相当费力气。
  “你娘也教过你医术?”
  “教的不多。”
  药方和往常大差不差,只是兴许看着李如风面色苍白,又添了些补血气的草药。
  她接回药方,折起时投来一道目光在我左腕上,又收回去,依旧怪声怪调:“十一殿下这只镯子怪好看的。”
  我告诉过她不需要这样唤,但她说她娘也姓段,和段家撇不清。
  我搁下药碗,拭李如风的嘴角。
  “不过若讲天下有名的玉镯,得数当今天子赠给娴妃那只,多少痴好金玉的人想见一面呐,”她盘腿坐到床前撑着下巴看我喂李如风,轻耸了下肩道:“可娴妃也只在成婚当天戴过一次,再加上后来去世的早,据说给了李如风,美玉蒙尘啊美玉蒙尘。”她假情假意的叹气,突地又笑道:“十一殿下这只镯的镯口是不是有些小呀?”
  我依旧喂一勺,拭一下李如风唇角,不去回她那些故意恶劣下来的话。
  “我看你干脆吞一口嘴对嘴喂给他算了。”她看得眼累,打个哈欠揉揉眼睛,“反正你们平常肯定没少干这事。”
  我看她一眼。
  “哎呀,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要不要我出去呀?”话虽这么说,她却没一点要动的迹象。
  “前辈喜欢他?”
  我含了一口药,俯下脸,口渡喂给李如风。她的建议不错,三口便喂完了碗中的药。
  她像是吃了一惊,直到我将空碗还给她,才扬起眉来看我。
  “为什么这么问?”
  “想让你闭嘴。”
  “额,不过你猜得倒也差不多啦。”她望着空空的碗底,幽幽道:“我曾经想当他小妈。”
  “当然也都是曾经啦,我对漂亮成你这样的没多大兴趣,但总喜欢上这种奇怪的人。”她拨了拨有些乱的发,竟有些从没展露过的娇怯,又恨声道:“只是这么一对父子,样貌虽不像,却是如出一辙的情种。我又不会弹琴。”她说这向我这边飞来一眼,笑笑又道:“我都向你这样袒露自己啦,你要不要好好的答我一次呀,段息。”
  “我没有强求你讲。”
  “你真是冷冰冰的。”她装作打了一个寒颤,晃晃悠悠站起身,“一般而言呢,只有武琴才奏得了杀曲和医曲。强行运作使文琴杀人医人的,我倒不是没见过,像你师父,你师父的师父。只是他们奏过曲后,都死了。”
  “木晓月不是我师父。”
  “是是是,他不好收徒弟,但你们无名却有实,我这么说并无错。李飞奎虽算不上好人,但也曾救过我与我徒弟的性命。我问你,”周霜俯视着我的眼神深似寒潭:“你在殿前奏过的那么多首曲里,有没有一首,是焕神曲。”
  我垂下眼,一手折起手中布帕,另一手向枕下伸去。
  “哎呀,没吓到……”她眨了眨眼睛,吹口气道:“你内力不俗,看着文弱,怕是一掌拍出来我立马就没了,就不劳您拔剑了。”
  “都是谬传。”我松开剑柄,朝她笑道。
  “骗不过我的,你是李如风师兄,苦禅寺那老东西的徒弟。涣神引可不是谁都能弹的。段锦的事我也知道些,李飞奎在这上头的确不是个人。不必凡事对我三缄其口,”周霜凝视住我:“你大概不清楚,你娘算我师妹。”
  “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既然都提到段锦了,那想必是弹了。”她摇摇头像是在笑自己傻,又突地停住,不知是在问谁:“他还活着?”
  “活着。”我答。
  “他武功不差,也不是个大意的人。”周霜斟酌着,看向我:“你也还活着?”
  “显然是。”我望着她重归沉思的模样,垂眼瞧了眼布帕沾上的灰黑药渍:“贪婪没有医治的必要,不是吗。”
  周霜抬起眼,审视了我很久。
  “我不会干预的。”她拍拍衣角,跑跳着离开,摇得衣角铃铛生响。
  中午许燕燕过来为李如风换药,看着伤口说过几天再拆线。下午谷亭来了一趟,送来几件换洗衣裳,与我一块儿在李如风床前坐了一阵。李如风刚回来那天他倒并未怎样,可竟后知后觉地浑浑噩噩起来。原本是陪我一道看着李如风的,但不是碰到了这儿就是摔坏了那儿,我便让他回去了。
  那场惨胜令初夏该有的热竟似与军内士气一同消了,晚上兵营除去蟋蟀与飞虫的鸣叫声,只剩伤员的疼痛呻吟。李如风却很安静,静得我宁愿他缠着我要曲子听。
  我躺上床,抱住剑,避开伤口搂住安静躺在床上的李如风,两眼望住他。
  他脸上给飞矢划伤的那道浅痕只剩浅淡的肉色,但直挺的鼻骨又添了一道新的擦伤,像是从马上坠下时蹭的,如今已结了参差的痂。我掐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仍正是那副阖紧双眼呼吸匀称的模样。此时我有些理解许燕燕,据她所说李如风伤重昏迷向来如此,静得吓人。
  剑柄抵住下巴,我圈住他的手腕,捏着尺胫骨凸出的位置,估量着他昏睡这十天究竟瘦了多少。
  我的琴不在,一时间没法为他多奏安神调,心力交瘁而死的人我见过,我不想李如风醒了见我那副形貌。
  剑柄冰凉,李如风曾提及是这剑是天山寒铁,我从前以为是他信口胡说,如今下巴寒得牙关隐隐发战,才觉得兴许是错怪了他。那日也不知他究竟握了多久才能握得那般热。
  我若早知道那一层,临行前在城楼上,兴许不会那样出口伤他,令他那般难看。
  也怪不得那一年里随便我如何都没什么脾气的李如风,自那日后与我冷僵了两个月。连那次的最终,都是他来找我示的弱。
  七月初七是段锦的忌日,他虽在大漠,朝中却有萧子晋,该是不久就得知了消息,如此才将这剑看得这般重。苦禅寺那几年,李如风虽大大咧咧,但该是看透了我这个人。与唯一的妹妹相比,在古树铜钟前说过那席话显得孱弱无用。
  他不傻,所以他把这把剑当成了唯一,也是最后,能与我再牵上些因果的东西。
  其实他若能一直硬气下去,对我对他都是好事。我早盼着他对我断了情,究根到底,段锦之所以要受那一场辱,仍是归咎于我。
  霄州城破前五日,宫里便派内臣为王室有干系的人分发了毒丸。我昏聩了一辈子的父王看得清楚,相比李飞奎,死是个解脱。
  城破那日段锦从公主府跑到我府里,告诉管家说谢鼎孤零零死在前线,我要和哥走同一条黄泉路。管家先安置住她,忙差人去追赴城楼的我。但人不知是在路上逃跑还是被城中叛军所杀。送信的人迟迟不归,段锦察觉出异样,担心我,带人从后门去寻我,半路为叛军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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