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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眼花了?”王臻摘下墨镜,环视了一周。
  “师父,啊不是,老叔,你小心雪盲症。”韩忱提醒道。
  王臻“啧”了一声:“我还是不放心,关尧,你带着人到那边山岗上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啥,我领着那俩小孩儿,去瞭望塔附近。”
  “是。”关尧应道。
  前去金钩庙侦查的一行人分成了三组,关尧留在原地寻找枪响的踪迹,韩忱看押蛇头继续往金钩庙去,王臻带着孩子上瞭望塔探路。
  没过多久,林子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不对劲,”一个市分局刑侦大队的年轻警员说道,“我瞅着这边地上的脚印不大对劲。”
  关尧正低着头思考着什么,他听到这话,立刻顺着那警员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猎户所说的那片山岗下竟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数十个脚印,这些脚印大小、花纹以及深浅都基本一致,一看就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奇怪,”关尧蹲下身,眯起了眼睛,“你们看这些脚印的鞋底花纹……像不像咱们冬天发的棉靴?”
  听到这话,有两个负责外围联络的警员立刻抬起了自己的脚去看,看完后,他们吃惊道:“还真是!”
  “韩忱刚刚领着你们走过这里吗?”关尧当即问道。
  那两个警员摇头:“没有,我们只问了猎户,没有上山岗侦查。”
  “没有上山岗侦查……”
  这话让关尧的心瞬间悬了起来,他绕着这堆脚印转了三圈,最后自言自语道:“长青穿的是43码的鞋,这些脚印看起来差不多大,难不成,难不成……”
  这话还没说完,他挂在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那边的王臻急声道:“关尧,我在瞭望塔顶看到了一辆黑色小轿车,这辆车正要往东北方向的边境线上去!”
  金阿林山中大雪难行,村民们大多都在家中窝冬,在这种天里,会开着车外出的,多半只有走村穿巷卖冻豆腐的小商贩,可小商贩一般只会开挂有塑料棚的三轮车,大概率不会驾驶着难以穿行山路的小轿车。
  “这辆小轿车我见过,咱们之前来胡杨村侦查的时候,一户村民的门前就停着这辆车,车牌对得上,关尧,那地方离你很近,赶紧带人追上去看看。”王臻在对讲机那头命令道。
  关尧精神一凛,他揣好左轮手枪和警棍,立即下了山岗,带着那几个同样携有装备的警员,按照王臻的指示,把车拐到了大路上。
  之前闵超查过胡杨村外的车辙印,其中有一条与陈玉培驾驶的皮卡对上了,而在千金坪,同时有目击证人确定,这辆车曾出现在山口的公路上。
  也就是说,在皮卡离开后,李光来未必跟着一起离开了,他很有可能还留在胡杨村附近,而那两个小孩的说法也证实了这一点。
  关尧等人追查的方向没错,来金钩山,不光是为了寻找钱国伟,也为了寻找时时刻刻跟在钱国伟身后的李光来。
  现在,李光来似乎是出现了,那么钱国伟呢?
  一辆被撞坏了前灯的红色小轿车正行驶在漫长的边境线上。
  郁春明窝缩在后座,他按着胸口,紧喘了两口气,终于从刚刚的窒息中缓了过来。
  钱国伟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并没收了那根警棍,此时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死死地抓着方向盘,似乎在害怕后座上的人还有余力与他争抢。
  “你要带我去哪儿?”郁春明问道。
  钱国伟一言不发。
  “你要杀了我吗?”郁春明又问。
  钱国伟目光微动,但仍旧紧抿着嘴。
  见他这副样子,伏在后座上的郁春明忽然伸手去开车门,他一手放平了座椅,然后在钱国伟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拽出了一根断掉的安全带,一把勒住了他的脖颈。
  滋啦——
  只听车下传来一声与地面摩擦的巨响,郁春明已抬手松开安全带,把这玩意儿砸向了钱国伟的脸,钱国伟一脚踩下刹车,将这辆红色“越野”别停在了林子外。
  此时,后座车门已经大开,郁春明没时间回头去看到底有没有砸中钱国伟,他直接侧身一跃,将自己整个人摔进了雪地里。
  这地方的雪虽厚,但却不够松软,郁春明摔在上面,浑身骨肉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但混乱之余,郁春明一眼看见,钱国伟已经推开前门下了车。
  “站住!”这人怒吼道。
  郁春明跌跌撞撞地爬起身,要向林子更深处跑。钱国伟则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猎枪,对准了他的后背。
  咔哒!是枪上膛的声音。
  “站住。”钱国伟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
  郁春明脚下一趔趄,堪堪扶住了一棵树。
  “如果你能带着我成功偷渡出境,我可以考虑放你活着。”钱国伟轻轻地扣住了扳机,“但如果你现在再往前迈一步,我就会像杀掉江敏一样,杀掉你。”
  郁春明呼吸一紧,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钱国伟见此,呵笑了一声,他说:“我知道你是谁,当初在北林村,你不是亲口告诉过我吗?”
  是的,在北林村,在钱国伟即将为重伤倒地的郁春明补上致命一枪时,郁春明曾用“江心”二字挡住了那只扣动扳机的手,也正是这片刻的犹豫,给了郁春明一线生机。
  但犹豫不代表有情,钱国伟,这个在世间游离了三十多年的“鬼魂”,最不缺的,就是薄恩寡义。
  他爱过谁?
  他谁也没爱过。
  据说曾是他心上人的江敏已经真真切切地死在了他的手上,而现在,郁春明,这个如今唯一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难道就能触动他的心吗?
  当然不能。
  郁春明阖上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了身。
  “对了,这就对了。”钱国伟满意地笑了,他随手一丢安全带,然后从后备箱里找到了一条又黑又粗的麻绳,抛到了郁春明的脚下,“你自己给自己捆起来,利索点。”
  郁春明站着不动。
  “让你利索点,听不懂吗?”钱国伟大声道。
  郁春明攥了攥拳,在对面那人癫狂的目光中,弯腰捡起了这根麻绳。
  “这才乖,捆起来。”钱国伟又变成了一副笑脸。
  郁春明抿着嘴,按照要求,将自己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上车。”钱国伟用枪指了指后座,“然后老老实实地坐着,如果再敢胡闹,我就打断你的腿。”
  郁春明听话照办。
  钱国伟扬起了眉梢,他轻笑一声,弯下腰,吐出了一句在郁春明听来无比恶心的话。
  “真好,”他说,“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第102章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郁春明的噩梦中全是江敏的哭声。
  他会因此忽然惊醒,一个人坐在黑洞洞的房间内,目视着对面冰冷的墙壁,克制不住地回想自己那荒凉的童年。
  所以,江敏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母亲,是痛苦,还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摆脱了她,是好事,是幸运,还是新的梦魇?
  郁春明靠在冰冷的座椅上,嗅着那股劣质皮革的味道,忽然开始眼角发涩。
  “你现在叫啥名字?”钱国伟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半支烟,他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哼笑了一声,“别说,你和江敏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像。”
  郁春明没说话,视线转向了窗外:“这不是去金钩山1号巡护站的方向。”
  “这当然不是去金钩山1号巡护站的方向,”钱国伟一转方向盘,带着郁春明拐进了一条小路,“今夜咱爷俩就搁这附近待着,明早出境,至于李光来,我祝他早死。”
  “待在这附近?”郁春明皱起了眉。
  眼前是黑水河沿岸,金阿林山的腹地,山中村落大多无人居住,仅有的一些猎户也会在深冬到来前,撤去聚居地。
  钱国伟又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找到落脚处的?
  “来吧。”很快,车停在了一处山岗下,钱国伟拉开后门,把双手被捆在一起的郁春明拖下了车。
  “这儿原先是边防哨所,后来部队改制,哨所被废,换成了林场的驻防点。”钱国伟笑吟吟道,“驻防点有吃有喝,还有取暖设备,咋样,警察同志,这也不算磕碜吧?”
  郁春明满腹疑问,毕竟驻防点里常年有人,不像那些早已荒废的巡护站,能够成为蛇头们遮风挡雨的住所。
  但现如今,郁春明没得选,他只能被钱国伟拿枪指着走下车车,钻进这座灰白色的塔楼。
  塔楼里很暖和,一层的装备柜中还堆着不少一看就经常使用的巡防工具,走到二楼,一股泡面的味道迎头而来,郁春明耸了耸鼻尖,在其中嗅到了驻防员长期居住留下的体味。
  钱国伟掀开暖帘,收起了猎枪,他拽着麻绳,把郁春明捆在了一处下水管道上,然后恶狠狠地命令:“安生待着,别乱动。”
  郁春明没出声,目光落在了一件挂在墙上的棉大衣下。
  那里除了一些鸡零狗碎的杂物,还有一件女士内衣,女士内衣旁边的凳子上搭着几双手套,手套看起来不大,主人肯定不是个成年男子。
  钱国伟并没有注意到郁春明的目光,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脱掉了外衣,然后往那张正对着窗户口的躺椅上一靠,随手拿过驻防点里自配的望远镜,对准了窗外。
  “打你俩进到驻防点的监测圈儿,我就盯上你们了,先开始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来人儿就是江敏,结果一打眼儿瞅着那件红棉袄了——”钱国伟冷笑了一声,“这死老娘们儿还是那么喜欢穿红挂绿的。”
  郁春明垂着眼睛,没说话。
  钱国伟抬腿踹了他一脚:“你是咋当上的警察?江敏能把你养成这个样子?”
  郁春明一侧歪,眉骨正正好磕在了洗手台上,他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了一股暖流:“这地儿的驻防员去哪儿了?”
  钱国伟缓缓地咧开了嘴,他俯下身,注视着郁春明:“警察同志,你觉得呢?”
  郁春明呼吸微颤,就想往后躲。
  但钱国伟却猛地一伸手,掐住了郁春明的脖子:“来,给你爹我讲讲,你到底是咋干上警察的?别说,这张脸瞅着人模狗样的,还挺带派。”
  郁春明挣扎了几下,没能脱开钱国伟那铁钳子一般的手,他冷着脸道:“我不是你儿子,我父亲叫郁镇山,你可以查查,他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你绑了我,小心要吃子弹。”
  钱国伟的手霍然一紧,掐得郁春明闷哼了一声。
  “你爹是副厅长?骗鬼呢!江敏那娘们儿是因为出轨,被人家赶回扎木儿的,她前夫哥当着她的面,骂她是婊子。”钱国伟笑出了一口黄牙,他凑近了打量郁春明道,“你自个儿心里其实明镜似的,对不对?”
  郁春明不说话了。
  钱国伟终于松开了手,他啐了口痰,又踹了一脚郁春明:“婊子养的玩意儿,跟我搁这儿装啥大瓣蒜呢。”
  “你跟张长岭是啥关系?”郁春明忽然开口道。
  钱国伟动作一滞,他眯起了眼睛,神色恻恻:“你认得张长岭?”
  张长岭,段梅的丈夫、幺零三林场的副书记,也是木业二厂厂长张南的亲戚,据江敏说,这人和钱国伟的父亲钱向前是趴在一个壕沟里的战友,后来,成了钱国伟的干爹,并于大火发生的那天,死在了二厂值班室中。
  郁春明有很多猜测,这些猜测,段梅证实不了,江敏没法证实,艾华不愿证实,而眼下,终于有了一个人,能够证实。
  只见钱国伟在听到“张长岭”这个名字后,重新蹲下了身,他上下审视着郁春明,言辞中带有明显的不确定:“你都知道了?”
  郁春明心里没底,但嘴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他回答:“警方已经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了,就是你,杀死了‘小梨花’李胜男。”
  “放屁!”钱国伟还没听完,就大声叫道。
  郁春明眉梢一动:“难道我说错了?”
  钱国伟怒道:“老子连李胜男的一根眉毛都没碰过,这些话是谁告诉你?是不是江敏那个死娘们儿?”
  郁春明不动声色:“跟江敏没关系,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李胜男留有遗书,遗书上写着呢。”
  “遗书?”钱国伟嘴角一抽,“李胜男真有遗书?”
  “当然,”郁春明循循善诱道,“遗书就在我们警方的手上,上面写满了你、徐文以及艾华的罪证,哦对,不止是你们仨,还有张南。你还记得张南吗?他是木业二厂的厂长,听说跟你关系不错。张南长期猥亵、性侵李胜男,事情败露之后,还利用苗小云在厂子里的关系,造谣李胜男跟你纠缠不清,逼得李胜男上吊自杀。这些事儿,难道都是我胡编乱造的吗?”
  “放屁!”钱国伟的脸有些发红,“李胜男要死,跟我有啥关系?明明是她知道了张易军的事,自己接受不了!”
  “张易军?”郁春明一顿,旋即拔高了声音,“所以,是张长岭要你和张南,想办法除掉李胜男这个定时炸弹的,对不对?”
  钱国伟一塞,神色定住了。
  他在愤怒中,钻进了郁春明的圈套里。
  啪!恼羞成怒的人当即扬起手,一掌落在了郁春明的脸上。
  他大骂道:“你竟敢套老子的话!”
  郁春明伏在地上,轻笑了起来:“我果然没猜错,那个追在你屁股后头,要杀你脑袋的人,应该就是张易军吧?他是李英的亲生儿子,李胜男的亲哥哥,这么多年来,他杀你,是为了报仇。”
  “我说了,李胜男不是我杀的!那小娘们儿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亲哥,要把张南跟张长岭办的脏事儿抖搂出去,结果被人家大领导盯上了,她自个儿摸不清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非要上赶着找死,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钱国伟咬牙切齿,“是徐文下的手,听到了吗?是徐文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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