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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我啥时候说我要去他手下当刑警了?”关尧立即否认道。
  孟长青瞪圆了眼睛,一时被突然塞进嘴里的八卦惊得阵脚大乱,他先是想问郁春明,王臻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忽然听关尧提起“高升”之事,顿时又把前一个问题抛到脑后了。
  “师父,你要去松兰当刑警?”孟长青仿佛是被不负责任父母遗弃的子女一般,慌张失色地问,“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关尧心累且疲惫,他一指门外:“我让你去找护士,你咋还搁着下大神呢?”
  孟长青一激灵,忙不迭地走了。
  见他走了,关尧方才接着刚刚的话往下说道:“我不是想给王队长说好听话,也没有答应他明年调去松兰,我只是想让你在医院好好待着。”
  “我待够了,我想走。”郁春明油盐不进。
  关尧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得已,再一次做了窝囊“领导”,他沉默地看着护士更换了新的液体,又沉默地看着郁春明的血氧轻轻地上升到了97,然后非常不情愿地说:“挂完这瓶再论其他。”
  郁春明一扬眉,悠悠地抬起了嘴角。
  关尧憋了口窝囊气没处撒,眼看着谁都觉得碍事,而孟长青却还偏偏不长眼,非要往他师父的枪口上撞。
  只见这小孩回来后就蹲在郁春明的床前,跃跃欲试道:“郁警官,你身上的伤到底是咋回事?昨天我师父脱你衣服的时候,我看你后背和右胳膊上全是伤疤。”
  “你师父脱我衣服?”郁春明反问。
  关尧登时老脸一红,他不等孟长青回答,就在一旁大声解释道:“你当时都烧晕了,身上的衣服被汗浸得透湿,我不得给你换一件儿啊?”
  说完,他又开始训斥孟长青:“你还搁这儿凑啥热闹?回去工作!”
  孟长青倒从这话中听出了古怪来,这小孩有时脑子过于迟钝,有时脑子又过于灵光,此时听关尧这么说,忽然犯起了嘀咕:“师父,你跟郁警官都是老爷们儿,换件衣服你紧张啥?”
  关尧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眼神一飘,转头开始整理一点也不乱的活动桌板:“我是怕郁警官觉得尴尬。”
  郁春明温和一笑:“我不尴尬。”
  谁尴尬谁知道。
  关尧只觉自己耳根发烫,头皮发紧,他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反应,毕竟昨晚脱郁春明的衣服时还不是这样,为什么偏偏在听完郁春明说了那句话后,自己就跟着变了样?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郁警官郁警官,你还没说你身上的伤疤到底是咋回事呢?”好在是孟长青的“灵光一现”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转瞬就把自己师父的不对劲忘到了一边,转而继续追问起伤疤的事,他拽了拽郁春明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郁警官,你是不是执行过啥秘密任务?”
  郁春明笑了笑:“哪来那么多秘密任务?你们小孩子就爱异想天开。”
  孟长青瘪了瘪嘴。
  “去年六月份,我还在松兰那会儿,有一个案子,因为处理失误,遇上爆炸了。”郁春明并不打算回避,他坦诚地回答,“因为躲避不及时,离爆炸源又近,所以被不少爆速飞行的碎片击中了。我算幸运,捡回了一条命,但我的一些同事……就不如我幸运了。当时我手底下有个实习警员,和你差不多大,天天嚷嚷着要拜我做师父,我一直拖着,还骗他说破了那个案子就答应他,结果……”
  郁春明的声音很轻,他说道:“结果,因为那场爆炸,他伤到了神经中枢,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能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孟长青眨了眨眼睛,半晌没说话。
  关尧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看向了郁春明那苍白而又平静的侧脸。
  但这事于他而言似乎已完全过去,郁春明的神色间不见悲伤,只有一股淡淡的唏嘘:“所以你看,办大案也没啥好的,到最后,落了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这话似乎是在讲给孟长青听,又似乎,是在讲给默不作声的关尧听。
  不过郁春明并没有点明其意,他一笑,说道:“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磨蹭了,早上王副所排班不是排了你明天去千金坪巡视蹲点吗?今天早点回去歇着吧。”
  孟长青乖乖地应下了,他觑了一眼关尧的脸色,小声说道:“师父,那我回去了。”
  关尧一摆手,仍是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郁春明见此,故意等着孟长青走了后说道:“关警官这是在……心疼我吗?”
  “啥?”关尧被这话震得仿佛灵魂出窍,他一脸愕然,“你说啥?”
  “没啥,”郁春明往后一靠,闭上了有些发酸的眼睛,他任由自己陷进枕头里,留关尧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这瓶液体啥时候滴完?”
  “啊,这,这估计得一个小时。”关尧一边恍惚,一边回答。
  “正好,”郁春明很满意,“等我滴完,王臻也不会下班。”
  关尧无暇深究郁春明和他的师父王臻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龃龉,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重新回到了昨夜郁春明的那句话上。他开始反思过去的种种,等反思完过去的种种,便又开始检索目前的一切,等完成所有,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郁春明到底为什么会把他喜欢男人这事告诉自己?
  一旦发现这才是要紧之处,关尧顿时坐不住了。
  直到这日傍晚,关尧拎着行李把他大外甥女关宁送去集合时,精神仍旧有些恍惚,引得关宁都忍不住问道:“舅,你咋了?”
  关尧神魂短暂归位:“啥咋了?人家老师都催了,你抓紧时间拎着行李上车,别不赶趟了。”
  关宁站着不动:“舅,你是不是恋爱了?”
  “我恋爱?”关尧太阳穴一跳。
  “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左顾右盼,老舅,你肯定有心上人了。”今年年方十六的少女关宁满面春风道,“给你外甥女我说说呗,我给你出出主意,帮你追人。”
  “哎哟我天,”关尧被关宁一番话拉得神魂归位,他摆了摆手,“您赶紧古德拜吧,净整这没溜的事儿,还出主意,你是啥感情专家吗?你还要给我出主意。”
  “嘿!”关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老舅,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吗?你承认你有心上人了!”
  “我承认啥我承认了,我……”关尧话说了一半,才明白自己一经验丰富的警察,竟然被关宁这个小丫头下了套路,他哭笑不得,“姑奶奶我求你赶紧走,给我几天清净。”
  关宁一笑:“如果找着老舅妈了,老舅你可千万不能瞒着我。”
  关尧忍无可忍,连人带行李把这小丫头塞上了车。
  待把人送走,上了病房楼,拔完针并裹好那件丑衣服的郁春明已急不可耐地坐在床边等他了。
  “快走快走,再过十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郁春明说道。
  关尧无奈:“从市分局到市医开车还要十五分钟呢,再者说,人家市分局里活儿那么多,你咋知道王队长能准点下班呢?”
  郁春明刚要开口说话,病房的门就被一人推开了,王臻兴高采烈的声音立刻从外面传来:“春明,我带小韩一起来看你了。”
  郁春明表情一变。
  王臻还是早晨那副打扮,手上的行李也依旧拎着,很显然,他在专案组忙了一天,连招待所都没回,就又来医院了。不过,也很显然的是,郁春明不仅不待见他,也不待见他带来的人。
  “春明。”韩忱轻声叫道。
  王臻一见他换好衣服蓄势待发的模样,不由有些诧异:“咋,要出院?”
  郁春明没说话。
  关尧只好替他回答:“是,要出院。”
  王臻皱起了眉:“你咋总是这样儿呢,昨天半夜我来那会儿你还烧得神志不清呢,这会儿就要出院,你非得还跟上次一样,晕在家里好几天,最后得我跟小韩一起……”
  “王队长。”郁春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王臻的话,“专案组忙得很,你和韩副组长跑到这地方来干嘛?”
  王臻很是不解:“我来干嘛?我当然是来照顾你的,正好,明天小韩轮休,今晚就让他……”
  “我说了我有人照顾,”郁春明一顿,“关警官会照顾我。”
  这话说得关尧心底腾得烧起了一团火,他喉结一滚,脱口就道:“是,我照顾他。”
  王臻的视线立马飘到了立在自己旁边的韩忱身上。
  “没关系,关警官不用麻烦,我来照顾春明。”韩忱倒是顺顺当当地把话接了过去。
  郁春明却直接站起身,接过了关尧手中拎着的杂物就往外走,他冷冰冰地回答:“不需要。”
  这人到底和王臻、韩忱,甚至于那个对他多有关心的母亲之间有何矛盾,关尧一概不知,他不清楚矛盾的源头错误在谁,也不清楚郁春明的回避都是为了什么。但奇怪的是,眼下,他只想无条件地维护这人,无条件地支持这人的一切决定。
  比如现在,王臻要韩忱留下,而郁春明却想自己离开。
  “春明,你讨厌我归讨厌我,不能总是作践自己的身体。”韩忱一把拉住了郁春明的胳膊。
  王臻在旁附和:“小韩说得没错。”
  郁春明没有指望关尧能在这时给自己帮腔,却不料他竟开口道:“没事儿,春明……下午好多了,我带他回去,我照顾他,不麻烦韩副组长了。”
  这亲切的称呼让韩忱笑容微凝,他那张一向斯文又谦和的脸上第一次因此而浮现出了一丝不悦。
  关尧却不仅状若未闻,还抬手往郁春明的肩膀上一搭,直接环臂把人揽了过来,他笑道:“王队不用担心,我肯定照顾好你徒弟。”
  这话在关尧嘴里正常,落进韩忱和王臻的耳朵里就瞬间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韩忱脸色阴得吓人,王臻则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一双本就鬼精鬼精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乱扫。
  郁春明熟视无睹,扭脸就走,关尧倒是相当礼数周全地给人家道了别。
  自然,脚步飞快的两人不可能知道,注视着他们一起离开的王臻拍了拍韩忱的肩膀,随后意味深长道:“不是师父不帮你,是人家芳心另有所属了。你自己努力吧,要是不成,为师也没办法。”
  韩忱咬着牙,一言不发。
  坐上车,市医在身后远去,郁春明轻轻舒了口气。他支着头靠在窗边,满脸烦厌。
  关尧不是孟长青,没有四处打听人隐私的习惯,因而沉默不言。
  郁春明却主动开了口,他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啥讨厌韩忱吗?”
  关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他机械地回问:“你……为啥讨厌韩忱?”
  郁春明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目不斜视的关尧,他再次像陈述一件小事般说道:“因为韩忱他……不仅是我的同学、同门,还是我的前男友。”
 
 
第38章
  前男友,韩忱是郁春明的前男友,关尧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数十遍,才缓慢地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伴随着理解一起到来的,是他对韩忱的厌恶,这种厌恶难以言表,也找不出由来,他或许是在感同身受,也或许——
  是心底某处萌生了无可名状的感情。
  “绿灯了。”郁春明在这时提醒道。
  关尧如梦方醒,慌乱地踩下油门,却又忘记他这辆手动挡的车得先松开离合,经过一番折腾并佐之后车的喇叭声后,两人终于顺利地拐进了林场职工家属院的大门。
  “下午我已经把你留在宿舍的东西拿来了。”关尧不太敢看郁春明的眼睛,哪怕进了家门,他也始终盯着地板,“我住原先我奶住的那屋,你睡我的床。”
  郁春明没答话,视线默默地扫过了一张扣在餐桌上的相框。
  “我奶那屋跟关宁那屋连着,好几年没人住了,里面全是那小丫头胡塞的东西,乱得很,我睡那,也不用费事儿收拾了。”关尧说道。
  郁春明“嗯”了一声,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关尧的房门,并侧目看了一眼这间和二十多年前相差无几的小屋。
  “我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关尧又补充了一句。
  郁春明听到这话后一笑,他回头看向那个正在惴惴不安的人,随后轻声说:“我不嫌弃你。”
  关尧正在搬弄关宁早上拆快递留下的那堆废纸壳子,他没听清,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你刚说啥?”
  “没啥,”郁春明靠在门框上,笑着道,“你房间挺好的,墙上还贴着你上初中时候的奖状。”
  关尧红了脸,好在他皮肤不是那么的白,眼下天又黑,郁春明看不清,只是关尧自己耳根子烧得厉害,可他还非得佯装不在意:“我那抽屉里还有小学时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一眼?”
  “小学时候的就不用了,有高中时候的吗?”郁春明问道。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关尧直起身,把所有纸壳子丢去了门边,他回敬道,“你先把你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
  郁春明眼微眯,抱着胳膊往餐桌边一坐:“我只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后来那张照片被郁欢撕碎了,所以你要看也没有。”
  关尧轻哼一声,随口回道:“找理由。”
  郁春明神色淡淡:“没骗你,是真的。”
  关尧目前并不在意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因为他已装作自己是被“胁迫”,且非常“不情愿”地从电视柜下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放到了郁春明面前:“里面夹着我入伍前拍的照片。”
  关尧是十七岁当的兵,那年,正是木业二厂正式宣告破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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