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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了,那小丫头恐怕早就吊死在我们文艺团的排练室里了。”江敏抽着烟说道,“那天我的档案刚被文艺团重新接收,我带着演出服回更衣室,结果看到了‘小梨花’空了的衣柜。同事告诉我,厂里的人都在传,说‘小梨花’长大之后不安分,和苗小云一起争抢钱国伟,争抢得头破血流。这事儿我一听就知道不对劲,转头跑去李英家里找,没找着。我不放心,又回了文艺团,那丫头竟然已经在排练室里准备上吊自杀了。”
  郁春明缓缓拿起了那张稿纸:“这是你救下她,她写给你的?”
  “不,这是她的遗书。”江敏眉梢微动,她说道,“那天晚上,我拉着‘小梨花’冲进了张南的办公室里摔盆砸碗,要他给我们一个说法。我记得,去的路上,还遇到了徐文他老妹儿,那妹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和我俩一起把张南堵在了门口。张南吓得屁滚尿流,哀求我千万别把这事儿捅漏出去。‘小梨花’也胆子小,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被那老东西折磨了十来年。我只好要挟张南,让他不许再在厂里传‘小梨花’和钱国伟的谣言,还让他撤了李英的处分,否则我就带着‘小梨花’上松兰,找……”
  说到这,江敏一顿,掸起了烟灰。
  “那这事儿……李英清楚吗?”郁春明问道。
  “清楚,就是我告诉他的。”江敏回答,“‘小梨花’当时还不到十八,这种事儿,必须告诉她爹娘。”
  所以,在大火烧起的前一天晚上,李英拎着榔头找张南,想必就是为他女儿李胜男而去的。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江敏也说不清了。
  “我从河里爬起来之后,拎着烧火棍在厂子里转悠了一天,没找着那仨畜生,也没见到张南,等到了晚上,还没报完警,厂子又被烧没了。所以,9月24号当天发生了啥,我也说不准,没准那场火真跟大家传得一样儿,就是李英因为张南,蓄意纵的火。”江敏终于抽完了一支烟。
  郁春明看着手中的那纸“遗书”,轻声问道:“这些事儿,上次我和关尧来时,你为啥没说?”
  江敏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她笑了一下,回答:“因为十七年前,一个自称自己是钱国伟的人回来找过我,我当时发疯似的跑去派出所报案,可却没一个人相信我,他们都说我是疯子,疯子讲的东西,谁敢信呢?”
  听到这话,舒文浑身一颤。
  ——她是林场派出所的老人,这件事,就发生在她刚刚入职的那一年。
  “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接警的是我师父……”
  “张晖,现在的林场派出所所长。”江敏的记忆一点不错,“你原本坐在暖气片边上,听了我说的话,就来前儿给我端了杯水,你师父张晖让你赶紧去整理文件,别在我跟前磨磨唧唧。”
  “对……对,就是这样。”舒文看了看郁春明,又看了看江敏,满脸惊骇,“我记得,你当时说,说是谁回来了,谁没死,闹得整个办公室都鸡飞狗跳的,当天晚上,我师父还把市医的大夫请来了,给你打了针安定,让吴老三把你领走了。”
  “是啊,吴老三……”江敏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说,“郁警官,你不是想知道,钱国伟在过去几十年里,有没有联系过我吗?那是唯一一次,从那之后,每月15号,吴老三都会收到一笔钱,他们自以为能瞒着我,实际上,我很清楚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寄出这笔钱的人肯定受过吴老三的胁迫。”
  郁春明和舒文一阵沉默。
  很快,专案组的同事发来了“何望”的高清证件照,郁春明拿过手机,指着上面的人,再次问道:“你确定他不是钱国伟?”
  江敏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看了看:“我确定,当时来找我的人,不长这个样儿。”
  果真,关尧一点没猜错,钱国伟哪怕是现身,也没现真身。
  “那来找你的人长啥样儿?”郁春明不得不问道。
  江敏想了想,细细地描述了起来:“高个子,细长脸,打眼儿一瞧,身形啥的和钱国伟没区别,就是眼皮不一样,来找我的人……是个肿眼泡、单眼皮儿,而且鼻梁有点塌。”
  “单眼皮,塌鼻梁?”郁春明皱起了眉。
  江敏在一旁补充道:“这人跟我说,他是回来给他老娘送终的,我后来四处问了,打听到钱国伟的老娘确实死在那一年。所以,尽管他模样儿不咋像钱国伟,我也相信了,或许这人为了掩盖行踪,整容了呢。”
  郁春明瞬间豁然开朗,他念出了一个名字:“林智民。”
  刘斌说过,林智民作为钱国伟的发小,当年钱国伟的老娘过世,就是他送的终。
  而且,林智民的长相确实和钱国伟有那么三分一致,不然钱国伟当初又如何能用林智民的身份证在三矿家属院内租房,并蒙混过张大爷的昏花老眼呢?
  可是,十七年前,林智民为什么要冒充钱国伟来见江敏?他有什么目的?
  “遗书,他是来要遗书的。”江敏回答。
  “李胜男的遗书?”郁春明不解,“钱国伟咋知道,李胜男的遗书在你手上?”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人是来要遗书的。”江敏也有些奇怪,“按理说,‘小梨花’死了那么多年,钱国伟估计早就把她忘脑后了,当时突然跑回来要遗书,保不齐是遇着了啥人,碰上了啥事儿。”
  人的仇家一旦多了,随随便便就能被拿捏住把柄,比如吴老三,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用江敏,要挟钱国伟给他汇了十来年的钱,那么,除了江敏,还有谁能拿捏钱国伟呢?
  “十七年前,李英还在蹲监狱,没机会跟他见面,除了李英,那就只有……”
  李英的儿子李且了。
  关尧坐在车上,看着这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千金坪走,眼下天色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点起了灯,李英的背影映在车前窗下,瞬间与那日行车记录仪中的模糊人影重合在了一处。
  关尧眼皮一跳。
  方才在林场派出所,李英这人跑到门前又哭又闹,逼着警察把他送回家。韩忱无奈,只好答应这人的请求,并把这个苦差事丢给了关尧。
  如今,终于回家了,李英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关尧眯了眯眼睛,低声念道:“‘小梨花’,那个女孩居然是李英的女儿。”
  李小田坐在一旁,略有疑惑:“咋了,你小时候认识李胜男吗?”
  “不算认识,”关尧摸了摸鼻尖,回忆道,“就是见过几面,我四岁那会儿,江婶儿经常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上家里吃饭,她具体长啥样儿,我已经记不清了,就知道每回她走的时候,我奶奶都会给她装上一盒饺子,让她送去学校,给她哥吃。”
  “她哥?李且?”李小田问道。
  “应该就是了。”关尧皱起眉,“李英的儿子貌似学习很好,我记得我奶奶每次说的都是,‘把这盒饺子送去学校,给你那要上大学的哥哥吃’。小田啊,李且在三十多年前,是个能上大学的学生,他是咋沦落成了一个四处打工,最后死在冶炼炉里的工人呢?而且,冶金厂的工头说,李且技术一般,话也很少,除了一些低级的体力劳动,其他的啥也不会干。这听起来和李胜男的哥哥,咋不像一个人儿呢?”
  “不像一个人儿?”李小田没心没肺道,“这多正常?我老婆他们厂,二十年前进了一个大学生,工大毕业,干了没两年,厂子倒了。人家学历高、有水平的人要么南下做生意发财了,要么转去政府部门当领导了,结果我老婆他们厂子的大学生,下岗之后啥也不会,混吃等死,前些年还因为盗窃进局子了。”
  “那是个例。”关尧摆了摆手,低头发动了车子,“回所吧,韩副组长要求今晚留俩人,在李英家对面值岗,把他盯紧点。”
  说完,两人赶着夜路,回了扎木儿。
  这一夜平安无事,以至于谁都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天还没亮,专案组组长王臻还没踏进市分局的时候,千金坪传来了一个令人大惊失色的消息。
  ——李英自杀了。
 
 
第84章
  王臻到时,李英的家门口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好几个好事的村民堆在一起,争相想看屋里的情形。
  王臻沉着脸,钻进警戒线,快步走到了偏房外面的卫生间。
  关尧、韩忱以及李小田等人都立在那里,等待法医的初步验尸结果。
  “咋回事?”王臻凛声问道。
  韩忱看了一眼关尧,不说话。
  关尧只好上去开口:“昨天,我在……”
  “我问的是你,少给我捅咕别人!”王臻训斥韩忱道。
  韩忱只好灰溜溜地走出来,低着头回答:“昨天,关警官在千金坪例行巡逻,发现李英家的地窖有问题,我们派人下去勘查,在地窖的底部以及通风口处找到了大量血渍,于是把李英带回局里,进行审问。”
  “然后呢?”王臻不耐烦道,“别给我磨磨唧唧的,有啥说啥!”
  “然后……”韩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关警官在审讯李英的过程中,问了一些有关他女儿的事,可能是刺激着李英了,导致人的情绪比较失控。在检测结果出来,认定血渍不属于孟长青,而属于嫌疑人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保护失踪的警员孟长青,再加上他一个劲儿地闹,专案组最后讨论决定把李英送回千金坪。当晚,这里有两位民警在周边值岗,并每隔一个小时巡逻一次。按理说,不应该出事……”
  “按理,你按谁的理?”王臻提声质问。
  韩忱又不说话了。
  这人推诿责任是把好手,自己同意的事全部推到关尧身上,自己干的事,则全部说成是大家共同行动。就好像,韩忱韩警官不是王臻不在时的一把手,而是个任人驱使的实习警员。
  关尧闷了口气,也懒得解释,他说道:“把李英送回千金坪也没错,现在我们确定了李英和嫌疑人李光来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一味地留下李英,审讯他、逼问他,很可能激怒如今正躲在暗处的嫌疑人。我们也预料到了李英要出状况,所以留了两个人在千金坪守着,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自杀。”
  王臻听完,摇了摇头,他越过专案组,走向了已经被盖上一层白布的尸体。
  尸体面容扭曲,双眼结膜灼烧严重,嘴角还残留着大量的呕吐物和血迹。
  被随手丢在水池底下的百草枯淌了一地,散发出阵阵刺鼻的尿素味。
  发现李英自杀的两位民警站在一边,垂头耷脑。他们是今早看到李英走进卫生间,结果三十分钟了还没走出来时发现不对劲的。如果李英不采取这么“彻底”的方式自杀,而选择上吊、割腕,或许他们二人还能一救。
  只可惜,李英喝的是百草枯,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现场勘查结果咋样?”王臻问道。
  法医起身回答:“初步鉴定,死者生前喝了大量的农药,现场很干净,除了死者自己的脚印,没有其他可疑痕迹,应该就是自杀。”
  “操!”王臻骂道。
  关尧在此时接了句话:“现场有找到通讯设备吗?”
  “通讯设备?”一个刑技回答,“没有,屋里也只有一台座机,在东屋,而且那台座机没连电话线。”
  关尧奇怪:“李英的手机呢?”
  “李英有手机吗?他会使那玩意儿?”王臻皱眉。
  “我见过他的手机,”关尧回答,“就在他误解秦天偷钱那次,他是带着手机上的派出所,我们还留存了他的电话号码。”
  “找去。”王臻听完,一指韩忱。
  韩忱立即带着人,往李英的屋里去。
  十五分钟,他匆匆回来:“师父,我们没有找到手机,但是在李英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
  “啥纸条?”王臻戴好手套,上前接过了韩忱递来的东西。
  关尧也凑去看,只见纸条上写了一行字:12月2日,丹枫关往北13公里,725界碑外,金钩山1号巡护站。
  “这是啥地方?”几人不解。
  “嫌疑人关押孟长青的位置?”韩忱猜测道。
  “不对,如果是嫌疑人关押孟长青的位置,那前面的日期代表了啥?”关尧否认了韩忱的猜想。
  李小田没头没脑地叫道:“嫌疑人要在这一天撕票!”
  “别胡扯,”王臻无语,“你有收到过任何嫌疑人提出的要求吗?他是要钱,还是要人,或者是要我们放他离开?这张纸条上啥也没有,他撕票撕给谁看?”
  李小田讪讪地闭上了嘴。
  关尧说道:“12月2日,距离今天还有两周的时间,如果咱们在这两周的时间里,真的收到了来自嫌疑人的要求,或许小田猜得没错。”
  韩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问道:“师父,咱们要派人去金钩山1号巡护站看看吗?”
  “先别去,”王臻简直是抓耳挠腮,“谁知道那地方有啥?金钩山1号巡护站临近国界碑,真出啥事儿了,咱们跑得及吗?现在黑水河几乎完全上冻,万一嫌疑人一个大跨步,跨到对岸去了,上升成外交问题,部里问责,咱们谁上去担责?而且,你们是咋确定,这张纸条与案子有关的?难道就不能是李英自己原本在那天有约吗?”
  “那现在呢?就这么等着?”韩忱气短道。
  王臻斟酌着说:“我记得,金钩山1号巡护站附近还有几个村落,回去查查村民的信息,选几个可靠的,让他们在外边遛遛……”
  “不行,”关尧却否了王臻的提议,他说,“万一巡护站附近的村民里有蛇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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