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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天跑路了吗(古代架空)——死鱼论文

时间:2025-05-11 07:41:12  作者:死鱼论文
  剑也不听话,不知寻了个什么地方去躲着,让他这一会儿也捉不到。
  难道是因为自己三个月都没有唤过它了吗?
  “世子,这些剑你都不喜欢吗?”姚光冶见他没有动作,还在一旁殷切的劝着。
  毕竟……
  “您现在试都没有试过呢,又怎么知道这些剑都不好呢?试试罢,说不定就有趁手的呢……“
  宁离心道,好与不好,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是他的剑,那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收起来吧。”宁离说,“他们都并不属于我。”
  姚光冶还想劝,被宁离十分坚决的拒绝了。
  他心想,毕竟姚先生并没有修过武道,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其实也很正常。
  没关系,总是会回来的,宁离心想。闹一时的脾气也就闹了,总不可能真离家出走。他虽然想弄明白,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大不了他就回夔州去,到时候总不能还躲着他吧。
  宁离是一个很能自我开解的性格,自建初寺时就想要找剑,找了半天却没有收获,他也并不慌张。
  这些剑虽然与他无缘,但是也要好好地保护着。本来他是想要吩咐姚光冶全部收起来,但是一转念,又有了别的想法。
  “陵光呢?”他道,“教他过来罢。”
  “世子要唤他来做什么?”
  “陵光习武。”宁离随口道,“我记得他还没有佩剑的罢,缺了趁手的兵器,那怎么能行。”
  陵光原本就在屋外,听完了这般传话,顿时一愣。库房此前他并未来过,此时此刻,明珠高悬,照出那面整齐剑匣,蔚为壮观,教他也怔怔。
  剑气纵横,恰若秋水澄泓,清冽逼人。其中有好一些,都是他从前只闻过名的。
  “……郎君当真要赐剑与我?”陵光语气颇为艰涩。
  宁离点头:“难道我还要骗你不成?你去罢……看看到底哪一把,与你有缘。”
  陵光轻声说:“若为郎君赐,便已平生了缘。”
  至于究竟是哪一把剑……却并不那么重要了。
  22.2.
  夜深更阑,疏月半挂。
  小蓟半夜里困起来,口里干渴,想去倒水喝,转头却见着窗前立了个人影。
  他被唬了一跳,险些碰倒了案上的烛台。饶是如此,也发出了极大的动静。
  他手指指着,哆哆嗦嗦,险些尖叫出声,直到听见了声音,一颗心脏才安定下来。
  “郎君?”小蓟惊魂未定,“你什么时候起来了,怎么站在窗前,好生吓人?”
  “吓到你了吗?”
  “有、有一点……”小蓟是真的被吓住了,忙忙的点亮了灯,一团火光,终于驱散了黑暗蒙昧。他道:“您口渴了吗?”
  ……并不是。
  宁离是半夜突然惊醒的,并没有什么来由。
  宁离说:“我心中有些不安。”
  小蓟没有听清,抱着灯过来:“郎君,怎么了,您说什么?”
  宁离轻轻的“唔”了一声。
  小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奇怪道:“郎君,您在看什么?”
  他看见宁离朝外张望着,可随着宁离的目光看去,只有檐下悬挂着的灯笼。夜色里只见得一点零零碎碎的光火,星罗般散着,宁静而又平和。
  这样的夜晚,屋外飘着雪,屋内烧着炭。偶尔哔啵的火星融化了冷意,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两样,正适合好梦到天明。
  可小郎君怎的会突然惊醒了?
  小蓟揉了揉自己困顿惺忪的睡眼,凑到宁离的身边:“郎君,您做噩梦了吗?”
  宁离敲他脑袋:“你当我是小孩呢。”
  “哦。”小蓟讪讪。
  可他的确想不出来缘由,从前也没有过呀。
  “……您想家了吗?”
  “已经想过啦。”宁离摇了摇头。他的确很思念阿耶,可是让他猝然惊醒的,却不是这一桩。
  他低声说:”你感受到了吗?“
  小蓟十分困惑的把他望着,等待着他的解答。然而这个时候宁离已经侧过了头,看向了窗外辽阔深重的夜色。
  夜幕深浓如蓝,彷佛泼洒染就。
  ……感受到了什么?!
  小蓟并不明白。他只能站在小郎君的身侧,将他家的小郎君给望着,又顺着宁离的目光,努力的朝着外面看。
  夜里的风起了又停,只有雪花无声无息的落下,在庭院里覆了一层薄薄的白。月光垂落,让整个庭院都带上了一种霜白的冷色。
  那或许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是一瞬,他听到宁离轻轻的声音:“雪里有杂音。”
  杂音?
  小蓟更加糊涂了:“哪里有杂音?”他竖着耳朵,也什么都不曾听见。
  可是宁离却不回答了。
  忽然身后一阵动静,小蓟险些又被唬着了,连忙回头看过去,只见白腿小隼内内室里冲了出来。
  小小的一只鸟儿拍打着翅膀,在茫茫的夜色中化作了一点孤影,转瞬便消失不再。
  22.3.
  一墙相隔的庭院,此时悄然无声。
  万籁俱寂的夜,忽然听闻扑啦啦声响,张鹤邻猝然回头:“……谁?!”
  本还以为是刺客,没有想着竟然是一道熟悉的影子,黑白相间。
  若果说平日张鹤邻还算得有耐心,也愿意逗一逗这小隼,那么此时此刻,他当真是没有半点心情。
  又如何有心情?全副心神,都寄托在裴昭身上。
  看似疏疏落落的庭院,其实被守得密不透风,大概也是因为这只小隼是裴昭养的,所以才成功的飞了进来,没有半途被暗卫击杀。
  小隼并不理会,扑棱着翅膀,一头闯进了屋内。
  张鹤邻只皱眉。
  内室的案上,此刻正搁着一只淡黄色的竹篓,而小隼不偏不倚,正停在那竹篓之上。张鹤邻见了这般情形,心中也是稍稍被唬着的,心道,哎哟,这是做什么?这竹篓子里的东西万般要紧,你可糊弄不得!
  小隼自是不解,仍旧在那竹篓的盖子上立着。
  本应该是死物一样的竹篓,此刻却不住的震动着,细看来,彷佛在发著颤,也不知道是真的活着,还是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小隼歪着脑袋,好奇的将床榻上打量,素色的幛幔后,是一张并无血色的清峻面容,或许是听得他的动静,此刻微微的抬起眸来。
  那样的动作,彷佛都要消耗极大的力气,但也依旧将这不速之客给辨认了出来。
  歪头歪脑的家夥,从来都来无影去无踪,惯爱调皮捣蛋些。
  “……芝麻糊?”
  “啾!”小隼啼鸣了一声,彷佛是回应一样。
  张鹤邻过来,促声道:“哎哟喂,你这小祖宗,怎么大晚上的又来了呀?乖乖些,快去睡罢……”
  这样哄劝,小隼自然是不理会的。
  它本来也不通人言,就在那竹篓的盖子上立着,只有方才裴昭唤它时,才轻轻地啼鸣了一声。
  乖乖生生,不吵不闹,彷佛间竟然觉著有些灵性。
  “鹤邻,取些青枣来。”那声音微微喑着,吩咐的却是这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青枣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小隼呢……
  张鹤邻心里本就焦急,简直是火烧眉毛,嘴唇里都要生出了燎泡,再一听,裴昭竟然顾着的是这个,一时间,想要劝说两句,又知道无用,咽了回来。
  “主君……”他到底是吩咐了下人,取了青枣过来。
  。
  裴昭目光掠过了跟前停着的这只小隼。
  他想问,这几天,是否都在外面野惯了,又想问,是不是主人有了些事情,教它这深更半夜的飞过来。
  从前再晚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总归夜里会回到隔壁院子里。
  今日却闯过来了。
  然而终究是什么也没有问,克制住胸中逆涌的血腥,经脉间鼓噪的寒流,已经快要耗费尽他的精神。
  青枣已经盛在了盘中,还有干净的清 水,然而小隼什么也不肯吃。
  它似乎就真的只是在这个夜晚过来而已,只是想要飞到这里看着。
  张鹤邻说:“……或许是有些刁食。”
  罢了。
  裴昭心道。
  总归枣子已经取来,若是腹中饥饿,那小隼可以自便。再不济,在自己这边过的不够快活,还可以一振翅膀,飞回隔壁院子里去,从来都并不止拘泥在这一处的。
  活泼爱笑的小郎君,也会把它照顾的很好罢,而不是像他……
  这样想着,心中又有一种疲倦升了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最忌心疲。
  乍然的神念晃过,一时之间难以支撑,裴昭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鲜血凝结作了冰淩。
  而那搁在案上的竹篓,更加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此刻已经再拖不得,然而那小隼栖息在竹篓的盖子上,却不肯离开。
  它彷佛是已经明白那竹篓里究竟放着什么一般,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压舱的石头,不教张鹤邻靠近。张鹤邻伸手了过去,竟然差点被狠狠地啄了一下。
  张鹤邻原本心中就不愿,那竹篓里装着什么,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明白。而裴昭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他更是再清楚不过。
  过往十四年,已经是经历了许多次,每一次,都是险死还生,教人万般不忍。
  但凡有旁的法子,但凡没落至今天的境地……
  张鹤邻终于斥道:“出去。”
  小隼不肯让,恰此时,竹篓的深处,陡然传来了“嘶嘶嘶”两声。
  那正是蛇类攻击的前信。
 
 
第23章 银鲫碧涧羹 以毒攻毒,不啻于饮鸩止渴
  23.
  那嘶声阴寒,听起来有委实有一些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竹篓的盖子微微颠簸起来,彷佛有什么存在想要顶开薄薄的竹盖,从中破出。然而这样的行径,小隼绝对不允许,它微微开了翅膀,小爪子竟是狠狠的跺了下去。
  瞬时间,那竹篓安静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那嘶嘶嘶的声音变得更急促、间歇也更短。
  一时间,只听见窸窸窣窣,不断起伏,更有异物拍打之声不断,狠狠地击在竹篓内壁上,彷佛被激怒了一般。
  蛇嘶不断,饶是如此,却仍然被关在那竹篓里,不能探出脑袋。
  一声一声,沉闷震动着。
  。
  这一蛇一隼间,出现了奇怪的僵持,便是张鹤邻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得看得发愣。
  这歪头歪脑的鸟儿,平日里只知道找果子吃,常常一拍翅膀便飞走了,做出些调皮捣蛋的事。此时此刻,却是出乎意料的坚持。
  若不是因为必须要用到那竹篓子里的毒物,小隼这般行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忠心护主了。
  倘若还有一丝别的办法、不至于走到这一遭,张鹤邻也要将这竹篓远远地扔出去,最好要用磨尖的石簇,碾死那不安的毒物。
  可如今却不得不将竹篓放在桌上。
  饮鸩止渴,不啻于与虎谋皮。
  然而如今,已经是走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张鹤邻微微红了眼眶,喃喃着说:“……个头不大,气节不小。从前看不出来,你也是个这么忠心耿耿的家夥。”
  但如今,他不得不对不起小隼这一番忠心。
  张鹤邻硬下心肠,狠身上前,伸手要拂开那伶俐的小隼。这一下他用足了气力,小隼再如何不愿意,也不过是只小小的鸟儿,竟然被他拂得一个趔趄。
  “啾!”
  骤然听闻一声愤怒的啼鸣,小隼立时就要飞起来,不管不顾的去啄张鹤邻的手背。
  张鹤邻默不作声,已经是将那竹篓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掌镇压着不住颠簸的竹篓盖子。
  忽然间听到轻轻的声音说:“……芝麻糊,不必了。”
  那十分顽固的鸟儿,这一刻彷佛能听懂人言,转过了脑袋,歪头歪脑的将裴昭看。
  它拍打了翅膀,飞将过来,竟然是想落在裴昭的手腕上。可裴昭正是虚弱时候,如今又怎么受得住?被小隼落下了,剧烈一颤。
  裴昭眼帘翕合,并没有想着将这顽皮的小隼赶走。然而小隼彷佛明白过来一般,轻轻振翅,转头抓上了重重帷幕的金鈎。
  它站在了高处,终于不再做些阻挠的事情,与之同时,张鹤邻挑开了那只竹篓的盖子。
  只听到嘶嘶嘶的声音,淡色的竹篓里,猛地探出了一条小蛇来。
  那小蛇粗细不如拇指,细细的一根,筷子似的伶仃。蛇身通体碧绿,有若青翠绿竹,唯有两只眼睛,是十分骇人的猩红。一眼望过,竟像是两滴鲜血,硬生生点上去的。
  碧鳞赤目,上腭一抹白痕,泛着粼粼的光泽。便是请个牙牙学语的小儿来,只怕都明白,这看着外表漂亮的小蛇,实则是根本不能触碰的剧毒之物!
  这却是疆外异人豢养出的白唇竹叶青,毒性剧烈,见血封喉,只消一口,便足以送成年健壮男子去见了阎王。
  那竹叶青方才与白腿小隼之间一番争斗,此刻霍然出了竹篓,顿时昂起了脑袋,蛇目倒竖,身体微弓。那一派攻击的态势,竟然是凶性发作,想要淩空而起,去咬那金鈎上居高临下的小隼。
  时间已经容不得拖延,恰在这一时,忽的一只手探出,迅疾如闪电,猛的按住了探起的蛇头。
  白唇竹叶青被抓住要害,顿时间,翠绿蛇身在空中疯狂扭动拍打起来。蛇口大张而狰狞,两粒尖尖的毒牙,清晰可见。
  张鹤邻如若未觉,按着那挣扎的蛇头,已经是走到了床榻边上。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张鹤邻伸手挽起了裴昭的袖子,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臂,将手中蛇头按下,贴到了裴昭手腕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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