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终于显了次灵。
仇烟织手扶着门框,正欲迈进门,与睡眼惺忪的程若鱼对了个正好。
瞬间站起身,程若鱼觉得困倦一扫而空,迅速跑到仇烟织身边,一把将她扶住。
第一感觉就是烟织的脸好红,她的胳膊好烫。担忧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发觉她身子一软,赶忙将她兜住。
仇烟织放心的倒在了程若鱼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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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烟织的高光时刻大都是剧里的台词~
第43章休憩
仇烟织在发热。
程若鱼兜住她的一瞬间,感觉好似接住一只汤婆子。烫的太不正常,一定是着了风寒。
深吸口气,程若鱼一把将仇烟织横抱起来,迅速将她安置在床上,气从鼻端泄出来。倒不是说仇烟织有多重,只是怕自己一个闪失,让她病上加病。
将她抱起来时程若鱼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程若鱼抽回手一看,手里的温热果然不假,手心和衣袖都沾着点点红。
是仇烟织的血。
定是仇子梁又罚了她。
程若鱼的心又揪紧了几分,暗怪自己不小心,连忙让她微侧过身来,跨到背后大致瞧了一眼,又是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抽伤。
事有轻重缓急,程若鱼一时不知究竟该先替她退热还是先替她治伤,瞧见烟织往日里面无血色的脸烧得通红,自己的心也跟着烧了起来。
下意识咬了咬手指,程若鱼定了定心,平稳下来,匆忙打了一盆凉水,浸湿了帕子拧干放在仇烟织额头上。
通身都热的难受,突如其来的冰凉让仇烟织有些不习惯,但帕子带来的舒服也是实实在在的。
似是在昏睡中都在权衡利弊,仇烟织的身体计算出这帕子是个好东西,便乖乖躺定,一动不动了。
程若鱼小松口气,立马又忙活开了,幸好方才烧了水,现在正好用现成的。熟门熟路的将伤药翻出来,再取几方干净的软帕置于床畔。
害怕她再受风,程若鱼早把门窗都关的紧紧的。一切就绪,将仇烟织的外衫慢慢褪了下来。棉被拉上去将她前半身护住。
连外衫都被抽破,可见内里的亵衣会如何。这次的伤比上次还要严重,仇烟织后背的衣服尽数红透。
想来这衣服也不能再穿,程若鱼皱眉思虑片刻,决定先直接将后背的料子剪了去,这样既方便上药,也不会让她太着凉。
浸湿帕子,程若鱼轻轻擦拭伤口旁的血迹,避开了这一处却躲不开那一处。温水滚进伤口,怎么会有不疼的呢?
仇烟织头脑发热昏昏沉沉,只是肌肉无意识的收缩了片刻,打一个寒颤。牙关紧紧咬在一起,却半声不吭。
程若鱼手下动作加快,将毛巾扔回已是盛满一盆血水的铜盆里,拔开药瓶的盖子。
做了做心理准备,程若鱼上前一点,尽量将仇烟织揽进怀里,左手按在她肩上,右手将药粉快速又精准的洒在伤口上。
将棋营的伤药程若鱼是领教过的,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牙酸滋味。药沾到伤口上仿佛就活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往你皮肉里钻。
仇烟织满背都是伤,在程若鱼药粉洒上去的一刹那,她猛然一颤,连紧咬的牙关都未防住,细碎的低吟溢了出来。
程若鱼能感受到怀中人的痉挛与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能握住她的手喃喃自语道:“没事的烟织,马上就会好起来的,睡一觉就都会好了。”
就像她少时生病受伤姑姑和丽姑姑常念叨的一样。她们常说多念叨念叨,病婆婆知道有人记挂你,就不会在你身上多待了。
将被子拉的一丝不苟,程若鱼手依然没离开仇烟织的肩,等着伤药被略微吸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手底下的身体也慢慢放松。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程若鱼将仇烟织的亵衣都脱了下来,又闭着眼睛替她换了套新的。
她的衣服先前都被打湿了,还混着汗和血,不换不行。但程若鱼没由来的觉得不好意思,为了不冒犯她只能出此下策。
还在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最后还是顺利换上了,将它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这才有时间将放在烟织额头上的冷帕揭下来换,一摸却发现已经被她的体温暖成了温热的。
于是赶紧又浸湿一遍重新放回去,又拧了块帕子替她擦拭手掌降温。
如此循环往复快小半个时辰,仇烟织面上的红退了不少,呼吸也渐渐不那么急促,只是依然带了些灼热。
程若鱼长吁口气,但还是觉得她这么严重需喝一剂药才能彻底将热度退下去。正纳闷这将棋营是不是连个医师都没有,发愁该去哪找药,就发觉房门处传来了些动静。
警觉的站起身,正待出声质问来者何人,严修的一张脸忽然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心下大松口气,程若鱼甚至有些欣喜的迎上去,想问问他将棋营是否备有退热的药。
严修进来,先看了看床上的仇烟织,立马转头对程若鱼说有,没过多久就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回来了。
将碗放在桌上,严修嘱咐程若鱼怎样喂昏睡的人喝药,程若鱼听的极认真,连连点头。严修又看了一遍仇烟织,再转头看看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其实并没怎么用到严修所说的略带些粗暴的方法,程若鱼将前面烫着的每一勺药都吹到合适温度,送进烟织嘴里,她自己就咽了下去。如喝糖水般轻松。
但程若鱼偷偷尝了一口,这药极苦。于是将药喂完,程若鱼又喂她喝了些温水。
一切都收拾妥当,仇烟织眉峰总算平了下来,安安稳稳的呼吸,浑身清爽的进入了真正的睡眠。
程若鱼心中的大石到这时才完全放下,将一应物件都摆回原处,终于又沾上了小凳。
不知不觉忙了大半夜,梆子敲过一茬,已经到了寅时,还有一个时辰程若鱼就要去含元殿执勤了。
在床边坐下,程若鱼撑着下巴,偏着脑袋看仇烟织。已忙过了最倦怠的点,她现在却是一点都不困。
只静静托腮看着床上的人,这是程若鱼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看她。眼下的她除却唇色苍白了些外,与一般入睡差不了多少。
烟织实在很瘦,程若鱼本在看她的眉眼,思绪忽然飘远,却想起这么一茬事。
刚刚自己准备抱她时用上了十足的力气,但这力气刚一带她离地就泄去了一半,因为根本用不着。
这一身骨架那么轻,浑身上下怕是只有心思最沉重。
程若鱼忍不住叹了口气。
目光又落回烟织脸上,稍向下滑了滑。看着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看太久产生的错觉,程若鱼感觉烟织竟然和自己有些像。
但细细一品,又道不出哪里像。
想着想着,程若鱼的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眼皮子直打架。忍不住在床边趴下来,程若鱼准备小憩一会。
意识正飘飘然之间,床上的仇烟织不安的抖了抖肩膀,喃喃吐出两个字:“若……若泠。”
程若鱼困的神思迷离,迷迷糊糊的没听清,以为她在喊自己。支着耳朵撑着眼静静等待片刻。
床上仇烟织却如逗她玩似的,眉头松了又皱,再未吐出一个字来。
程若鱼也一偏头栽下去,但心中总惦记着事,卯时的梆子还未敲她就挣扎着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寻了昨天的凉水洗了把脸。
看了看仇烟织,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温度如常,她依然好好安睡着。看来昨天严修送来的那一碗苦药还是有用的。
程若鱼暂时将心搁起来,拿起青光剑匆匆进宫去了。
弥纱郡主不出意料的比她早到,程若鱼掀了掀沉重的眼帘,脑子还能勉强转上一转,她决定今天就当个木头桩子,绝不和弥纱郡主讲话。
可惜事与愿违,今日齐焱不想出去,也并无差事交给她,于是只能在大殿。弥纱郡主东看看西看看,不去打扰齐焱,便将乐趣都放在程若鱼身上。
若换在平时,程若鱼早就同她辩起来了,但今日运气不佳,无论她说什么,程若鱼都只回应嗯哦。
弥纱郡主将她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盯的她浑身都发麻了,才讳莫如深的笑道:“不对,你今天不对劲。”
程若鱼继续她的嗯哦策略,却被弥纱郡主中途拦下了。她看一眼齐焱,将声音放低了些,继续笑着哄程若鱼:“快从实招来!你瞧瞧你那双眼,昨晚是去当偷儿了?”
暗自感叹自己真是一点熬夜干坏事的天赋都没有,她生的白,眼眶旁边骤然出现的乌青还是很显眼的。
“没有,就是有些睡不着,没休憩好。”程若鱼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这郡主到底是有是敌还说不准呢。
弥纱郡主也不信她泛泛而谈的理由,缠了她不少时间,可惜也没缠出一鳞半爪。心中暗叹,这程若鱼口风还是挺严的。
内心还是记挂着仇烟织的情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又烧起来,今天一天过得格外漫长。
下午齐焱一说让她走她立马头也不回的去了,本来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将棋营。但走到街上又想起件事。
一户人家正在熬药,程若鱼闻着那个味道就想起了昨天的药,嘴里一阵发苦。于是拐了个弯,收罗了一袋子糕点和不知名姓的小吃食。
程若鱼提着东西迈进将棋营大门,熟门熟路的绕到仇烟织的房间,门还是关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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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两天没来忽然多了这么多收藏TOT,破九十了,实在太惊喜
第44章心事
再次睁眼,已不知是几时,环顾整个房间,空无一人。从窗外隐约透进的光景来看,应该已是日上三竿。
仇烟织头脑还有些昏沉,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轻轻咳嗽两声,依然牵动的胸腔隐隐作痛。
严修就在门外守着,听见里面的咳嗽,立马将门赊开一条缝,只露出一只眼看,正好和仇烟织的目光对上。
顿时欣喜起来,严修刷拉一下将门全推开,凉风一带,又吓得他闪身进来赶紧合上,快步跑到床边。
“终于醒了,好点了吗?”严修弯下身子,让仇烟织借他的力坐起来。往她身后塞了一团被子。
仇烟织微微喘气,背后的伤仍在作痛,过了好一阵才吁口气,对严修扯出一抹笑意:“我没事。”
严修去倒了杯热水回来递给仇烟织,又拉了个凳子在仇烟织床边坐下,抱臂道:“那是,你有没有事我可不知道,昨天在这忙忙碌碌的并不是我。”
仇烟织失笑摇头,她知道的。昨天强撑着走到门口,看见程若鱼那一刻意识就轰然崩塌,虽然过后的事一概不知,但她也能猜到自己这一身定都是程若鱼料理的。
低下头看了一看,尤其是连亵衣都换了一套。
严修便没再说什么,只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仇烟织依然发晕,嘴里发苦,没什么胃口。推说什么都不想吃,严修就又将她扶着躺了下去,拎了壶茶放到床边就退了出去。
鼻端呼出的气息依然带着些滚烫,室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仇烟织静静望着屋顶,想着昨天晚上抬头看见程若鱼的那一刻。
说不惊讶是假的,若放在平日里,自己保不齐还会被她吓一跳。但昨日那种情况却全然不同。
就好像深处闹市,看周遭人群涌动来来往往,各种欢声笑语,却都与她无关。直到不经意的一回头,看见一个人在花灯下笑。她提了一盏从容走到你面前,递到你手中,嫣然笑道:“送给你。”
这种感觉一般无二。
疲惫感又涌了上来,仇烟织再次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程若鱼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便发现室内一片昏暗,摸到桌边挑燃一盏细烛,微弱而坚定的烛光立马充盈了半个屋子。
烟织果然还在休息。
程若鱼有些担心,蹭到床边先观察了她片刻,脸颊并不那么红,眉头也未蹙起,确实是安稳平静的睡容。
先将自己带着寒意的手搓热,轻轻将手掌搁在烟织额头上,还好,也并不烫手。程若鱼松了口气。
将手收回来,床上安稳睡着的人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程若鱼吓了一跳,对上她澄澈的目光,懊悔不已的将手背到了身后。早知道就该忍住过一会再去探了。毛手毛脚的反倒将她扰醒了。
“鱼儿。”仇烟织看着她,轻轻唤了她一声。
程若鱼支着耳朵询问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结果如昨天一样,呼唤并没有下文。仇烟织只是抿唇笑了一下,伸手将如桩子般立在旁边的程若鱼拉到床上坐下:“傻站着做什么?”
程若鱼顺从的坐了床边边,呆头呆脑的回话,与仇烟织的问题没什么相干:“我刚从陛下那回来。”
仇烟织抬了抬身子,撑床想要坐起来,程若鱼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扶住,扯过被子塞在她腰后,让后背保持悬空。
“好些了吗?”程若鱼问她。
下午又睡了一觉,仇烟织体力恢复了不少,胳膊不再发软,说话的中气都足了些。
“我好多了。”仇烟织看着她:“辛苦你了。”
程若鱼不安的摸摸鼻子,低头看自己的脚,原来烟织知道是她啊。有些愉悦,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程若鱼今天脑子运作的确实有些慢。到现在才想起去给仇烟织倒杯水。
茶壶里的水早就凉透了,程若鱼将它重新拎到炉上,转过头问仇烟织:“烟织,你饿不饿?”
仇烟织感受了一下,胃里好像确实有些空,现在应该也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嗯,你用过晚饭了吗?”
程若鱼道:“我吃过了,你不用管我。”转到桌边去取了自己带来的小包袱:“刚好我买了些点心,你先垫一垫。”
程若鱼献宝一样将东西递到仇烟织面前,殷切的为她介绍:“珍珠糕、饴糖酥、芝麻丸……”一兜子全是甜歪歪的东西。
挑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看,程若鱼暗自苦恼,烟织定要觉得她挑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甜腻玩意了。
于是小小的为自己澄清道:“你那些药都太苦了,我怕你胃里也泛苦,特意挑了几种甜的。这些我以前也都没吃过。”
程若鱼说完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急得正待要改,却被仇烟织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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