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视线瞄向罪魁祸首,手拿起了枕头。
袁灼讪笑,“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可以理解吧?”
枕头高高举起。
袁灼语速飞快,“啊对了我早就想说这里安保太差了还是家里安全我们今晚要不回家住怎么样呢?”
阴影笼罩住袁灼,高大的身形一瞬间无比“弱小”。
他两片嘴唇倒腾得飞快,“还有一件事,我摄影展快筹备完成了,我想请你去看,可以再赏脸吗梁总?”
阴影在落到他脸上前停下了。
梁淮波阴着脸,“要问问张凉我能不能空出时间。”
袁灼赶紧恭敬地双手奉上手机。
狠狠剜了他一眼,梁淮波接过来,突然一怔。
手机上,一条来自苏青的未接来电静静躺在那里。
第三十五章 前奏
起初的惊诧过后,梁淮波很快恢复平静,冷漠地划掉通知消息。
联络张凉发来近期的日程表,12月的行程基本排满,只有一天的行程完全空白,在满当当的页面中突兀的空出一格。
梁淮波视线在这处掠过,定了定,马上移开。
“预定什么时候?”
袁灼查看自己和杨博的聊天记录,“杨博说大概这月末,基本的架子都搭完了,还有些细节要磨。”他大概算了下,“20号左右吧,下个周末。”
梁淮波没有回应。
“怎么了?不方便吗?”注意到他的沉默,袁灼有点紧张,“真没空啊?不要吧。”
他凑过去看他的行程表。
梁淮波条件反射避了一下,又立刻僵在原地。
袁灼就着他的胳膊,看他手机上的文件,“20……找到了,空着的!”
没等他高兴,抬头看见梁总的脸色,高昂的心情一滞。
发现袁灼小心翼翼地观察,梁淮波收起手机,和他对视。
“看什么?”
袁灼耸耸肩,语气轻松,“看我的小宝贝怎么不高兴了?”
梁淮波眉头跳了一下,懒得纠正他的称呼,淡淡道,“没不高兴。”
“真的?”袁灼逼近。
“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梁淮波不躲不避,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袁灼心里暗叫糟糕。
这招都不管用了,那可怎么办。
根本不需要考虑,“行吧,梁总厉害。”
他上前一扑,把人压倒,懒洋洋地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总之20号不方便是吧?我告诉杨博改个时间。”
梁淮波一怔,“不需要。”
“那你20号有时间?”
梁淮波沉默。
“哼”了一声,袁灼耍无赖,“反正我不管,20号不行就19号,19号不行就18号。你不去看的话,办展还有什么意思。”
“以前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你不要耍无赖。”梁淮波推他,“这次去不了,大不了下次。杨先生那边估计已经安排好了,临时改时间很麻烦。”
“不管。”袁灼,“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梁淮波瞪他,“我又没说不去。”
袁灼笑着摸他的脸,声音一下变夹,“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呀?”
梁淮波;“……除了20号。”顿了顿,“其他日子都可以商量。”
袁灼把时间提前的消息发给杨博,不忘给他鼓励,【加油老杨,我看好你。】。
听到梁总这么说,他敏锐地抓住了重点,“20号是什么日子?”
梁淮波不说话,眉头皱了起来。
袁灼手指抚平他的眉毛,“皱眉也没用。跟我说说?”
仔细打量他的表情,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想知道。
袁灼不躲不避,直直和他对视,握住了他的手。
梁淮波垂下眼,语气平平,“我父亲的忌日。”
“什么?”眼睛惊讶地睁大,“伯父的忌日?”
梁淮波面色平淡,“嗯。”
袁灼不自觉看向他的手机,什么都没看到,行程表已经被收起。
但那行安静的空白在他脑中却依旧清晰。
注意到他的神色,梁淮波反过来安慰他,“不用在意,不算什么特殊的日子。你可以把那天当作我的假期。”
袁灼深深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装得一副无动于衷,好像多么冷酷无情似的。
但他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样冷漠的男人。
母亲过早离开了他的生命,父亲则同时“离去”,彻底抹去了父子间的温情。以至于他长成后,本能渴求着过去的幻影,在错误的对象上寻求缺失,理所当然一无所获。这些细腻的东西藏在冷硬的外壳下,就像那行空白藏在密麻的行程中,隐秘地揭露他的内心。
袁灼抱住他,大力拍他的背。在他皱眉时,又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
袁灼“嗯——”了一声,笑着说,“决定了,我要把展子挪到16号。离伯父忌日还有几天,我印一下相片副本,到时候请伯父也看看吧。”
梁淮波眼睛微微睁大,“你在说什么?”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杨博会恨死你的。”
如果想拒绝,第一句应该是不行吧。
袁灼暗笑,眼神温柔,“那只好对他说抱歉了。”
梁淮波抿抿唇,“你就算带副本去,他也看不到。”
袁灼挑眉,“看不看得到,是伯父的事。给不给伯父烧,是我的事。聊表心意而已,顺便让伯父对我有个好印象,我觉得我摄影技术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伯父鉴赏能力怎么样。——啊,这时候就有点后悔,没在其他方面搞出点东西。要是我也是个商业巨擎,伯父一定看我更顺眼吧。”
他一拍手掌,“对了,我投资眼光还成。到时候把我资产的表格和评估也给伯父烧一份。虽然比不过你,只能算小打小闹,但正好让伯父看了笑一笑嘛。”
梁淮波唇角压不住笑意,还在嘴硬,“我没说带你去,我喜欢自己去。”
袁灼歪头看他,故意露出一副打量的表情,“哦——?自己去?真的?”
梁淮波不说话,扭过头。
袁灼又歪过去。
再扭。
袁灼再歪。
梁淮波手捂住脸,“你够了,离我远点。”
袁灼看到他弯起的眼睛,自己也笑眯眯的。
终于高兴了。
“让我去嘛让我去嘛。”他可怜兮兮,“如果不让我去,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质,比如温柔体贴善良疼老婆,我的美貌、我的身材,都会消失的。”他拉长音,“不让我见伯父,我怎么改口叫爸?不改口是不行的,简直有违人伦。”
“够了,不准说了。”梁淮波按住他,“你……真的想去?”
袁灼举手发誓,“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梁淮波缓缓点头。
不等袁灼反应过来,他突然侧头亲了下他的侧脸,“谢谢你。”
蜻蜓点水一般,还没感受清楚,触感就消失了。
袁灼倒吸一口凉气,紧急抓住他的手,才没让人亲完就跑掉。
露出大大的笑容,袁灼摇摇相牵的手,不顾梁总的躲避,自顾自道,“这就要谢的话,以后就不用说其他话,光说谢谢就够说好久了。”
“因为以后,你干什么我都会陪你的。”
梁淮波面无表情的脸红了。
看了眼二人牵着的手,他微不可察勾了勾嘴角。
-
在梁总和袁大少的甜蜜和杨博的骂骂咧咧中,16号转眼就到了。
梁淮波唯一见过的袁灼作品,就是他为自己拍摄的照片。
他一直以为他是个擅长拍摄人物的摄影师。
但是事实和他想得不同,这次摄影展中展览的袁灼过去几年的作品中,没有一幅是人像。
相反,动物是全部的主角。
雌狮群咬住斑马的喉咙、豹子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公羊濒死时涣散的瞳孔……
强大、刺激、生死。
自然界的残酷和生死之间的光辉,永远定格在袁灼的作品中。
梁淮波停驻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睛亮闪闪的,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身为梁氏集团的掌舵者,各种政策和条款占满了他的生活,这些事物,他统统没有见过。
此时此刻,他有点遗憾自己手中没有画笔。
袁灼和他并肩站着,陪着他一幅一幅地看。
他的目光没有投向自己的作品,而是落在他的脸上。
每当发现他眼中的欣赏,自己就像吃了蜜一样心里发甜。
恨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作品都翻出来,讨他高兴,让他欣赏。
但突然出现的人影打断了他的注目。
他惊讶地挑了下眉,看梁总还在沉浸,他悄悄后退,快步走向那里。
“妈?爸?大烨?你们怎么来了?”
站在那里的,正是昨天就应该一起启程去比赛场地的他一家。
“不会是来逮我的吧?我昨天给你们发消息了。”
他爸瞪了他一眼,跟他妈说,“我说什么来着,果然跟梁家小子有关。你看那。”他给姜石指梁淮波的位置。
袁灼打掉他爸的手,“喂,别指指点点的。”
袁父“啧”了一声,“这就护上了?”
袁灼白他,“我老婆我不护?对他尊重一点。”
袁父瞪他,“他那身份手段,我敢不尊重?还用你说?”
他们父子俩在这吵,没注意姜石若有所思的目光。
还是袁烨从文件里抬起头,放下手机,“妈,怎么了?”
姜石迟疑地问,“梁家小子,是如风的孩子?”
袁烨一愣,“季阿姨?”
季阿姨好像确实结过一次婚,她前夫姓……梁?
惊讶一闪而过,“似乎是。”
姜石没再说话,只是忍不住地打量梁淮波。
个子很高,和他儿子差不多,只是他儿子要更高一点。
长得和如风不太像,更像父亲。但是不如他父亲冷硬,要更俊美一些。
身段仪态都是顶尖的。
再加上偶尔听到对方的手段和能力。
姜石感叹,人中龙凤,典型的天之骄子。
“妈,”袁烨皱起眉,看了看他哥,又看向梁总,“要告诉季阿姨吗?”
姜石叹息,“我也不知道啊,如风这些年……”
-
“让我进去!你不认识我?我是苏青,我之前在这办过展!我、我是梁总的朋友!”苏青推着保安的胳膊,试图闯进去。
里面的喧闹透过门缝传出来,偶尔还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在高谈阔论。
他不甘心地狠狠拍打保安的胳膊,被用力推了出去。
苏青一屁股摔在地上。
保安俯视他,还是那句话,“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你!”
他恶狠狠瞪着他,咬牙掏出手机。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苏青阴着脸,电话一直一直打不通,梁淮波把他拉黑了。
这几天,苏青到处找梁淮波。
润景别墅扑了个空,门锁也换了。
去公司直接被拦在前台。
电话也打不通,他实在不知道该去哪找了。
听说袁灼的摄影展提前开办,他就想来碰碰运气。
果然,透过门缝看到了梁淮波的身影。
和那个奸夫靠得那么近!
奸夫淫夫!
苏青非常愤怒,但是想到他目前的处境,还是咬牙吞下屈辱,对保安柔声说,“小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男朋友在里面,他好像出轨了,我得去抓奸。”
他声泪俱下,“他嘴上说爱我,实际上却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如果不是我正巧发现的话,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样脚踏两条船的渣攻,你说,我能原谅他吗?”
保安无语地看着他,满脸牙疼,但还是坚强维持住了严肃的表情,“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苏青气急,“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保安翻了个白眼,“有同情心能给我发钱吗?”
苏青气地“啊!”了一声,一骨碌站起来,又往里冲,“我不管,你让我进去!”
“你当是你家啊,你想进就进。”保安轻松地又将他一个咕噜推到地上。
苏青气得发疯,想大喊大叫。
余光看到保洁路过投来看热闹的眼神,又憋屈地忍了回去。
他面目狰狞地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门缝变大。
一个人影拉开门走出来,“你好,请问看到袁……?”
话音猛地吞了回去,与此同时,苏青惊喜地叫了一声,“淮波!”
门倏地拉上,梁淮波自然地退了回去。
这次连门缝都不留。
苏青哑然。
保安忍不住笑了一声。
苏青面色阴沉,怨毒的视线在保安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合上的大门上。
看着他的眼神,保安笑声一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靠,这人不会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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