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词也好经典啊!!
系统比刚才更忧心忡忡了,绕着宋汝瓷转了几个圈,眼看褚宴对司机吩咐了什么,车缓缓停下,这次平稳到几乎无法察觉。
褚宴下车,拉开后车门。
宋汝瓷眨了下眼睛,抬起头,车停在路边,外面是很高大的影子。
褚宴单手撑着车门框,低头静静望着他。
褚宴问:“下来吗?透透气。”
系统愣了下。
褚宴说的是意大利语,低醇柔和,说实话很好听。
褚宴俯身,扶住宋汝瓷的手臂,力道平缓稳定,他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将宋汝瓷拢住,护着仍然在渗冷汗的头颈,把人抱出半封闭的车厢。
“闭上眼睛。”褚宴说,“放松,不用说话。”
他把宋汝瓷抱到街边的长椅上。
褚宴的身量很高,绝大部分夜风被他挡住,剩下的很清凉、柔和,带着一点夜晚河边弥漫的水雾。
他们很安静地坐着。
褚宴护着他,掌心温暖,抚摸他的头颈。
这是医生说可以辅助放松的方式,开阔而非封闭的场地,足够的安静,适当的、力度柔和的碰触。
宋汝瓷的病需要精心照料,需要保持安全稳定的外部环境,刚才的急刹是个意外,下次不会再出现。
下次他们乘车出行,褚宴会记得提前让道路保证足够安全。
靠在褚宴肩头的清秀脸庞雪白,宋汝瓷习惯于忍耐病痛,但还是有极细微的、不仔细看无法察觉的蹙眉,睫毛在微微颤动。
宋汝瓷在出冷汗,衣领被打湿,但似乎敏锐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仰起脸微笑。
褚宴取出手帕,帮他擦拭掉冷汗:“很不舒服?”
宋汝瓷摇头:“好很多了。”
他看起来也仿佛已经恢复,微仰着头,柔和的浅色眼睛里光泽重新清明,风在鬓角和颈间淌过,带走了温度和最后一点血色。
褚宴想。
宋汝瓷大概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白。
褚宴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和他争论,只是俯身,将力道放得足够缓,捧住宋汝瓷的肩背和腿弯,把人轻轻抱起来。
褚宴让人找了家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间套房。
宋汝瓷的情况不适合坐车,不该走更远的路。
褚宴把宋汝瓷抱进房间,安排人去简单做些补身体的粥和热汤,再置办些生活必需品——既然宋汝瓷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说明宋汝瓷不想再回到那个出租屋,里面的东西也没必要再去取。
等候的间隙,褚宴交给他一张纯黑色的卡片,这是进入云破山庄的门禁卡。
山庄离市区的距离很远,褚宴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贴身翻译,宋汝瓷还有自己的学业和生活。
所以褚宴也替他在市区选取了一套精装修的独立别墅。
之所以选择别墅,是因为褚宴会有些东西需要他翻译,这些东西涉及内部机密,附近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有些时候,褚宴如果办事顺路,也会去别墅逗留。
……除了这些。
“你要擅长表达不适。”
褚宴提出对贴身翻译的要求:“将来会有些场合,需要了解你准确的身体状态。”
就好比宋汝瓷如果不舒服、感到疲倦,褚宴就不会带着他去赌场之类人流密集又憋闷的场合。
如果宋汝瓷这段时间过于劳累,褚宴就不会安排过多需要大量翻译的场合。事实上褚宴深居简出,并不那么常和人打交道,宋汝瓷的自由时间相当多。
如果宋汝瓷觉得震耳朵,褚宴就不开枪。
……
宋汝瓷在这些要求里怔了一会儿。
不等他提问,褚宴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直接给出他面试通过的理由:“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你让我觉得安全。”
这倒是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对褚宴来说,他不缺时间,不缺耐心,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以宋汝瓷的身体状况,的确是几乎不可能,甚至也没必要跟什么对家联手、参与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的。
不光是梅尼埃病,宋汝瓷的神经系统很成问题,殚精竭虑一定很快就会导致病情恶化,想要活得久,就要放弃一切费脑子的事,平淡,松弛,安稳。
这就成了个悖论。
生病的宋汝瓷,恰恰成了最安全的翻译人选。
浅色的眼睛慢慢思索,被这个理由说服,重新放松,恢复原本的柔和弧度。
“我还让人调查了你的社交状况。”
褚宴问:“介意吗?”
宋汝瓷摇头,他的生活很简单,没有什么秘密,况且面试条目里也已经明确说过了这一点。
以褚宴的情况,的确有必要足够了解贴身翻译的人际关系。
褚宴手里有几份刚送来的资料,他让人去调查医院里和宋汝瓷说话的少年,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徐鹤安,某个会所老板的弟弟,高中肄业,职业游戏俱乐部的种子选手。
身世不算清白,但性格尚可,可以适当来往。
褚宴把资料递给宋汝瓷:“可以交朋友。”
系统:「。」
系统惭愧,收起自己的小黄剧情。
到了这一步,人也抱了,房子也给了,连“我调查了你的社交状况”这种话都说了……接下来,褚宴居然真的开始给宋汝瓷的社交把关。
宋汝瓷的直觉居然没错。
褚宴居然真是个善良正直宽容温厚的大好人。
……
褚宴扔掉一份写着穆鹤、打着红叉的资料,宋汝瓷已经分了手,就不需要再额外给什么建议。
宋汝瓷在酒吧打工,做服务生,因为是在几所知名顶尖高校附近,那是个学术氛围很浓的酒吧。
宋汝瓷在酒吧认识了个脾气非常古怪、较真、刻板,动辄拍桌子大吼,谁都不愿意靠近的刻薄老头。
因为只有宋汝瓷能记住杯子的摆放顺序和打扫流程,所以怪老头只准宋汝瓷靠近自己的位子,两个人慢慢成了忘年交。
目前还没有什么人清楚,怪老头姓刁,叫刁学民。
是几所高校联合斥巨资修建大型数据中心机房,才终于请回国供起来的世界级人工智能和人工神经网络泰斗。
宋汝瓷可以交朋友。
宋汝瓷做陪玩挣钱,在网上加入了个工会,意外认识了一个叫“完蛋了写不出歌要死了”的网友,偶尔会帮对方看谱子,也试着提一些建议。
“完蛋了写不出歌要死了”的真名叫蔺司言,如今炙手可热的顶流,每首歌都爆火,粉丝过千万。
因为几次灵感卡死、思路枯竭,都是靠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上好友“天青色”妙手回春救他一命,蔺司言甚至专门写了首歌激情表白。
……表白天青的谦逊、温和、令人惊艳的灵气和才气。
可以交朋友。
褚宴合上这一份很吵眼睛的文件夹。
宋汝瓷和这些人的友谊,其实本来已经岌岌可危。
本来就是无意间相逢的人,没有太强的纠葛连接,很容易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慢慢地失去联络,关系淡化,友谊封存,只剩下记忆里模糊的印象。
因为穆鹤的歇斯底里,宋汝瓷险些就放弃了在酒吧打工,也不再有时间和网上的朋友聊天。
现在不会再有什么干涉了。
褚宴拿过第四份资料。
宋汝瓷在学校的成绩很优异,年底就会有出国交流的机会。
目前两边学校的青年学生互发了问候视频,有个二十一岁的意大利小子疯狂爱上了宋汝瓷,每星期通过邮箱询问宋汝瓷什么时候去米兰,辅以海量热情洋溢的赞美,提前预定了一大堆玫瑰花,准备在机场告白。
……
……
褚宴抬头。
褚宴低头,销毁这份资料。
系统:「……」
“时间很宽裕,我没什么着急的事,翻译的工作不忙。”褚宴告知宋汝瓷,“你可以慢慢地做,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褚宴说:“有时间,带我见见你的三个朋友。”
第23章 太失礼了
浅色的眼睛抬起。
睫毛眨了下。
宋汝瓷还不清楚自己交了些什么朋友。
褚宴的视线变柔和, 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
这种动作出现得很自然,因为宋汝瓷这样拿着勺子乖乖吃饭、仰起头听人说话时,神情真的很容易让人心软。
“没什么。”褚宴说, “好好吃饭。”
不立刻就知道那几个人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没关系。
就暂时让宋汝瓷依然认为他们是怪脾气老人、间歇性发疯变猴子的奇怪网友, 也没什么——至于那几十封被系统自动判定成垃圾邮件,自动删除丢进垃圾箱的热情痴汉告白信, 说不定是什么新型跨国诈骗。
十分可疑。
删得好。
褚宴不再提这件事, 看着并没动几勺的粥:“不合胃口吗?”
宋汝瓷下意识看他的口型,像是短暂出了会儿神, 停顿几秒才弯起眼睛,轻轻摇头:“很好吃。”
褚宴看着他的耳朵。
宋汝瓷目前的情况, 会耳鸣、听力下降, 间歇性突发的波动性耳聋, 发作期的眩晕像是把人绑架上剧烈失控旋转的疯狂海盗船。
宋汝瓷用镇静类药物控制, 但病情波动大, 药量不好把控, 有时会昏睡过去无法叫醒, 更不要说还有几十页其他不良反应和副作用。
“不会影响工作。”察觉到他的目光, 宋汝瓷暂时放下勺子保证,神情很认真, “我会定期体检, 尽可能保证健康。请放心,如果有一天, 我的病情发展到无法控制——”
褚宴点头:“我就带你回家。”
柔和的嗓音怔忡。
这句话似乎完全超出宋汝瓷的理解,让无论什么时候都从容、温和、好脾气,遇到什么事什么都能宽容应对的人……像是短暂地被定住。
浅到近乎透明的温柔眼瞳,透出迷茫, 困惑,像小朋友。
也只有露出这样的神情,才会让人清晰意识到,宋汝瓷今年也不过十九岁。
褚宴需要压制“伸手碰一碰这些睫毛”的念头。
十九岁。
太失礼了。
“是一些老派规矩。”褚宴补充,“你跟着我,在别人眼里就变成我的人,如果你过得不好、受人欺负,因病流落街头,也就代表我的权威衰落。”
褚宴耐心解释,像他们这种暗流深水之下的势力,最重视威慑、制衡。宋汝瓷身上有他的标签,那么就不能过得不好。
原则上,从今天起,褚宴需要负责他的一辈子。
“所以尽量不要一个人乱跑。”
“遇到麻烦,就找我。”
褚宴揉了揉他的头发,确认宋汝瓷露出能听懂的神情,继续慢慢向下说:“生病了,受伤了,难过了,就回家。”
宋汝瓷微仰着头,清瘦身影仿佛定在台灯的光芒下。
浅色眼睛望着他,直到被第三次询问“记住了吗”,才眨动了下眼睛,仿佛回过神,点头。
褚宴对这个回答满意,眼睛里笑了下,很柔和。他还有其他事要办,让人把东西送上来,嘱咐宋汝瓷好好休息,就先暂时离开。
置办好的东西很全,从衣物鞋袜到其他生活必需品,电子产品,比宋汝瓷目前用的几种药更安全稳定、副作用少的药物,一副防水超高音质HiFi耳机。
甚至还有条米白色的围巾。
宋汝瓷用了点时间,一样一样仔细收拾好它们。
衣物都是简单素净的舒适款式。
电脑装了专业要用的齐全正版软件。
耳机音质惊艳。
围巾的料子很柔软厚实,摸着很温暖。
系统太熟悉这个流程了,抡着两根头发丝气势如虹地杀出来:「他要泡你!!!!」
“……”宋汝瓷有段时间没听见这么清楚的巨大动静了,摘下耳机,揉了揉被震麻的耳朵,蹲下来回答小黑影子:“我也很喜欢他。”
系统:「。」
这台词该出现在这时候吗??
中间跳过的情节和攻略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但没办法,系统叹了口气,宋汝瓷就是这种性格:认真又坦诚,不作伪,也不懂得东拉西扯掩饰,怎么想的就会怎么照实说。
宋汝瓷是个能把这句话说得像“我也喜欢在红酒雪梨里放冰糖,再放十克川贝一起煮会更健康和好喝”的人。
就像宋汝瓷第一次去酒吧,发现自己能听清台上卖唱歌手撕心裂肺吼的苦情歌,又看到那把没人要的、被遗弃在角落里落灰,马上要被丢去三轮车拖去垃圾站的破吉他——宋汝瓷就会把它捡起来擦干净。
换好弦调好音。
修补好划痕和破损。
宋汝瓷带着它去找老板,认真解释这把吉他很好,很健康,还可以弹很久。
宋汝瓷希望能获得一个机会,也像那位歌手一样在酒吧里工作,挣钱,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宋汝瓷的很多工作都这么意外顺利地应聘成功,给新手的《攻略技巧大全》根本没用上。
胡子拉碴相当颓废的酒吧老板宿醉刚醒,抓着乱成鸟窝的头发,看了半天温柔认真的浅色眼睛,笑了一声用力摆手,又一通乱翻,丢给他个半旧褪色的变调夹。
“行啊,行啊,去弹吧。”
“吉他送你了。”老板按着额头,“弹得好给你开一小时三百块……”
……宋汝瓷好像就是很容易被很多人喜欢、接纳、信任。
偏偏“很多人”里没有主角。
没有穆鹤。
系统对着一大堆数据碎片愣了一会儿。
回过神时,宋汝瓷在看手机,翻译用二手破手机也很影响褚宴的形象,他原本想换电话卡,但恰好有电话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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