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慈微不可察的将阿青从怀里推开“我已有心上人,不可能会娶你。况且好好的人,定当与人一夫一妻情瑟和鸣,怎能为人妾。”
“至于我爹那里我自己去说,你不必担心。”
纪慈话刚说完,纪慈他爹拄着拐,被人搀扶了出来。
林青夕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纪老爷。
纪老爷看着林青夕如此懂事,敲了敲三下拐杖“你不是喜欢男子吗?我看阿青就不错,乖顺听话,又懂得照顾我这个老头子,不像你一走多日,了无音讯。”
“你就听我的,娶了阿青吧,不会错。”
纪慈却并不想屈服“过去你还说让我给少爷好好做狗,乖乖做个认命的奴隶才有好日子过。”
“如今你看呢,若我听了你的话,还能有今日吗?”
“所以,爹,你不必操心了,我心中已有挚爱,我的道侣只能是素玉。阿青,我会为他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的。”
纪老爷还要教训两句儿子,林青夕却主动开口“老爷,您别为难少爷了,青夕可以嫁别人的。”
林青夕这是以退为进,他深知只要先稳住在纪老爷心里的好感,就总还有机会做纪氏的少夫人。
纪老爷欣慰的看着林青夕,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任由着林青夕扶他回府静养。
纪慈见逼婚闹剧结束,略有些抱歉的邀请无阙进门。
无阙却迟迟不愿意迈脚,在他眼中,这座宅邸似乎长着血盆大口,里面尽是他的噩梦。
他不该来过这里的,他从小被关在地牢里试药,后来上了踏云门也没下过山。
为什么那些场景会在他的脑海里,还那么真实。
纪慈拿合着的扇子在无阙眼前晃了晃,无阙才回过神来。
无阙赖在原地不动“你家大门里着着火,我不要进去。”
纪慈瞧了瞧门后,什么也没有。扯着无阙的胳膊进了府门。
“你以为都到门口了,我还会放你回去吗?乖乖待到裴温言拿素玉来换。”
无阙没来得及挣扎,踏进门时闭着眼,再睁开却见一片鸟语花香,树木高大翠绿,亭台楼阁细致精美,整个纪府宛若天宫。
兴许是他的幻觉。
便也放松心情和纪慈逛起了纪慈的新家。
两人正惬意泛舟赏花,忽然有侍从来报,南洲的大商人金老爷来访。
纪慈一笑“来的正好,无阙,我给你看个更好玩的。”
“来,多备只游船给金老爷。”
不一会,金老爷来了,身后跟着个穿着艳俗深粉发紫的透纱衣裳,迈着小步子慢慢跟着金老爷。
等到了游床前,金老爷自己先上了船,然后手不安分的摸着身后的人的屁股,将其扶上船。
等金老爷坐定,便将人抱在大腿上,那人整个下半身都在船外,脚已经能碰到湖水,害怕的搂住金老爷的脖子。
金老爷被这举动逗了,又假装要放手一样,吓得怀里人又是一惊。
“吻我。”
怀里人得了命令,不敢犹豫的亲了亲金老爷吃的肥胖的脸颊。
金老爷满意的很,哈哈一笑,将人揽在怀里,一张大嘴亲来亲去。
等两只船靠近,金老爷才整了下衣冠,对纪慈行礼。
纪慈微微抬扇示意他不必客气。
二人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情,听的无阙都无聊的爬在船边数锦鲤去了。
另一边的透纱男子却不同,他乖顺的跪在金老爷脚下,在金老爷皱眉时快速的倒茶,在金老爷抬手时,为他按摩大腿上的肥肉。
等生意谈完了,纪慈忽然说“金老爷好福气,这新纳的十八房小妾,真是乖顺可人,会看脸色,我都想要了。”
金老爷哈哈一笑,他是知道纪慈心有所属,只当他是开玩笑。
那第十八房小妾却当了真,第一次抬头,悲哀的恳求道“纪慈救我,求你救我。”
无阙闻声也看向那小妾,见他脸上浓妆艳抹,化妆一脸艳俗且不适合他的妆容。
但看起来,那却很符合金老爷的审美。
纪慈却含笑说:“吴师弟,这不是你所想要的吗?一天和另外十七房争宠斗心机,你那些察言观色,曲意奉承,拜高踩地的技能,不就都用上了吗?”
吴飞霜还要开口求救,金老爷却已用他那肥厚的手掌扇上了吴飞霜的脸“下贱东西,丢老爷的脸,回去就把你许给下人。”
“别,老爷,我知道错了。”吴飞霜跪地恳求着,脸都快贴到地上,也不见金老爷反悔。
纪慈此刻却开了口“金兄息怒,何必如此处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第38章
金老爷看也不看脚下求饶的吴飞霜, 揉了两下下巴上的胡子“哦,纪洲主有何高见?”
“我听闻新洲东岸,乘船再向南走, 有一座小岛,上面有一种奇特的树, 所长的花香味十分独特,摘下之后香气十年不散, 若是能制成香囊带回五个大洲卖,定能大赚一笔。”
金老爷听的十分开心。
纪慈却忽然停了下来摇着扇子叹息“只可惜阿……”
金老爷忙追问“可惜什么?”
纪慈一副为难的样子“只可惜这岛上未与五洲通往来不收我们的钱币灵石,只是劳动力不足, 缺些力奴。”
金老爷看着脚下人,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是脚下就有一个吗?正好他脾气倔,长的也比不上我那十七房妾室, 当初要不是他赌输了钱, 把自己抵给我,我还不要呢。”
“如今正好拿他去岛上换了货来,抵我的损失。”
吴飞霜一听, 吓得连连向后爬“不, 老爷, 不要, 我不要去给那群未开化的蛮族做奴隶。”
金老爷不为所动,已是让手下人抓起吴飞霜捆起来。
吴飞霜又连忙向纪慈求救“纪慈,救我,我欠的那点钱,你很容易就能帮我还上的。”
“是很容易,但我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不是, 何必救你这么一个黑心肠的。别忘了,你在踏云门时是怎么对我和素玉的。”
纪慈不再装作笑盈盈的样子“素玉的死,你责任不小,我恨不能亲手将你活剐。”
吴飞霜见纪慈露出真面目,得救无望,索性也撕破了脸“我们当初离开踏云门说好要一起做新洲霸主的,你坐稳了新洲洲主的位子,就弃我于不顾了,你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猪狗不如的东西!”
纪慈拿扇柄瞧了瞧耳朵“我不是给了你几辈子花也花不完的银子和许多极品灵石,还封你做新洲的大官,可你不去上任,转眼就出去赌,把财物都输了个精光还欠了许多债,被逼到签奴契,做人家奴妾,难道是我按着你的手,让你去赌的吗?”
“认命吧,是你运势不好,命该如此。”
吴飞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金老爷怀里拿出的一张奴契,吓得浑身冒汗。
那是比素玉当初签订的契约还要阴毒许多的契书,吴飞霜还没来得及求饶,金老爷已念动咒语,顿时吴飞霜躺到于地,尖叫着浑身抽搐。
待他再没意思力气,头发被冷汗一缕一缕粘在额头上,被金老爷的侍从扶着才能直起上半身来。
金老爷问了一句“还敢了吗?”
吴飞霜已失了挣扎的力气,费力的摇头表示顺服。
纪慈这时又笑呵呵的走近,用言语刺激着濒临崩溃的吴飞霜“听说那蛮荒之地没有什么夫妻名分,只讲究子嗣绵延,你可得好好努力,早日生下孩子,以免劳役和其他许多辛苦。”
“不过你好像不能生?那就没办法了,记得要叫的婉转动听些。至于献媚讨宠的事情该是你最擅长的,大概也不需要我再说什么。”
“好了,不耽误金兄继续做生意了。”
金老爷客气道“哪里的话,我的生意,以后还得继续仰仗纪洲主您呢。”
说罢,金老爷也不再多留,二人道别,侍从绑着吴飞霜往纪府外走。
吴飞霜瞪着眼,看着纪府金碧辉煌的一切,悔恨自己的贪心,若不是他去赌,这一切本该他和纪慈平分。
手握权势登高位,呼风唤雨拥财宝。
本来他的所有痴星妄想已经实现了的。
他舍不得闭眼,瞪着这许多东西,要把一切刻在脑子里带走。
可在即将被压出纪府大门时,他瞧见迎面走来的侍从眼熟的很。
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踏上要被送去小岛的船,才忽地想起那侍从不就是引他进赌场,糊他下注的赌客嘛!
吴飞霜站立在飘摇的船板上,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都是你设的局,纪慈,是我小瞧你了,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报仇的。”
他咒骂完,又发泄的啊啊大叫,惊的水面飞鸟游鱼尽数闪开,整个人像疯了一般。
金老爷便将他当做疯子“还想回去报复纪洲主,不自量力。”
金老爷一个眼神,一团脏兮兮的布便被塞进吴飞霜嘴里,让他再喊不出一声,而后拿更粗的麻绳捆了四肢扔进黑漆漆的潮湿船舱里,与一堆鸡鸭鱼肉放在一处。
后来金老爷如愿换了香料回家,又赚了一大笔。
吴飞霜则一辈子留在这岛上,再没离开过,只御剑飞过的的修行者或是乘船路过的旅客曾见过一道黑影,总是匆匆忙忙跑至岛边,对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招手。
又一次次被岛上蛮族发现拖拽回去。
吴飞霜走至门口时,发出的要报仇的痛呼,纪慈听的一清二楚,他却并不害怕,只觉得畅快,他替素玉狠狠报复了这个曾几次三番欺辱他们的人。
无阙在一旁看了全程,此刻又看着纪慈站在哪里无端端的傻笑。
早没了喂鱼的闲心“为什么笑?”
纪慈转身,潇洒开扇“因为开心。”
无阙又问“为何开心。”
纪慈手中折扇摇的飞起,快活的几乎要脱手出去“因为出了一口很久很久之前的恶气,若我早去的道侣能感知到,大概也会感到欣慰。”
无阙拍掉手上的粘的鱼食,站起来“刚刚那个人,他真的会像你说的,过的那么惨吗?”
纪慈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而且他会更惨。”
无阙看见了他眼里的凶狠“可你刚刚还在和路过的父女,府里的下人说人人平等,送他们金银。”
“那不一样。”纪慈靠近了些无阙“我对好人和普通人都很好,但对我的仇人,我会比任何人都狠。”
纪慈合住折扇拿扇骨喷了碰无阙的脸颊“你会是我的仇人吗?”
无阙与纪慈直视,沉默着,久久没有开口。
二人正没来由的僵持着,忽然大门外一阵骚动,传来侍从的叫喊声,纪慈向那处瞅了一眼。
脚尖点水,飞过湖泊行至门外。无阙也快速跟了上去。
只见云中雪砍断拴着林冲天的锁链,正握着那断掉的锁链,想将林冲天带走,而侍从们正在持刀阻拦。
“我说云师兄为何执意跟来,原来是想偷我的狗。”
云中雪一手揽着林冲天,另一手持剑与不断涌上来的侍从争斗。
他本欲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林冲天,却不想锁链太硬,废了许多功夫,还引来了护卫。
眼见纪慈赶来,云中雪更急着速战速决。也不再注意刀剑,任由侍从的剑砍伤他揽着林冲天的胳膊。
林冲天心疼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却可恨自己功力全无,只能干着急。
“小狗,给我乖乖呆着别乱动。”云中雪依旧抬头对敌。
林冲天委屈的发出小狗哀鸣的叫声,舔了舔云中雪的伤口。
他这师弟过去总说喜欢他,却偏喜欢和他对着干,如今成了只小狗可怜巴巴乖顺抱着他的胳膊,看起来顺眼多了。
可纪慈却由不得他们再叙旧,折扇瞬间攻来。
云中雪不与他斗,快速后退,而后转身先跑再说。
纪慈不在乎的冷笑,想从他手上带走他的仇敌,那就做好变成他仇敌的准备。
扇子合起上附灵力,直直刺向云中雪后心窝。
林冲天瞪大双眼,使尽浑身力气从云中雪怀里挣脱,挡在了云中雪身前,瞬间被扇骨刺穿胸膛。
纪慈不解气,还要再往下刺,林冲天双手死死抓住纪慈的胳膊“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因为嫉妒就欺负你,不该为难素玉,不该仗着身世无法无天,我也不该妄想师兄喜欢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为难师兄,他只是看在师兄弟一场,随手对我搭救,你放过他吧。”
云中雪看林冲天真能舍命救他,心中十分感动,一直扶着林冲天“对,没错,我就是想救他,你来杀我吧。”
若能和自己的小狗死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好,你既然站在我仇敌那一方,那我就成全你们。”纪慈动手,就要像穿串把俩人串在扇柄上。
无阙及时出手拦住“纪洲主,云中雪毕竟是我踏云门弟子,哪能是你说杀就杀的。”
无阙如今是代理宗主,怎么能让人在他眼前杀他宗门弟子。
“况且你看,他怀中人已散尽修为化形,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不如任由他自生自灭。”
纪慈闻声看向云中雪怀里的林冲天,因为受伤太重,又因体内妖丹,竟化形成了一只毛小狗,奄奄一息躺在云中雪怀里。
纪慈看了一眼便知,林冲天体内妖丹修为散尽,如今就和一只普通狗没什么两样,还是一只马上要咽气的死狗。
于是纪慈对云中雪挥挥手“那就给你吧,我也省得找一块地埋他。”
云中雪感激的看了一眼无阙,抱着他的小狗速速离去。
也许他会把林冲天救活,也许在他的照顾下林冲天能重修人型再世为人。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几率很小很小。
等云中雪走远了,纪慈念诵清洁咒将扇子恢复如初,又将无阙请回府里“你如今不但站在了我仇敌的一边,还把你唯一的帮手也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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