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呢?
可是,苏盈星给渠秋霜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心下焦急,拎起蛋糕连忙去了海大。
一进她的办公室,就见她失魂落魄地看着桌上的一堆碎片发呆。
瓷瓶,漂亮的花,这样特殊的日子,渠秋霜仿佛失去魂魄的神情。
苏盈星心下一沉:“这是小靳送的?”
渠秋霜几乎神游地摇头,她并没有送,这个瓶子的颜色上得不好,很明显是初学者的作品,是靳开羽这些天早出晚归的真相。
渠秋霜很难想象,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边调查那些发现的端倪,一边试图准备这样一份礼物。
铃兰鲜艳欲滴,还带着未干的露,是今晨的新鲜花束。
查清曲折的事,却还要买一株代表幸福归来的铃兰。
如果她没有听到,或者自己跟李愉交谈的时候多解释几句,是不是靳开羽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件事忽略过去呢?
但就是她说的话,将靳开羽所有的容忍全部戳破了。
是她自己亲手摔碎了靳开羽准备送给她的幸福。
苏盈星也知道是东窗事发了,她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渠秋霜的后背,就说很难收场,现在怎么办?
你说你不喜欢她,但你以前那么多年也没有想过要和赵愁澄发生什么**关系不是么?
这么伪劣的伪装,你要骗谁?但当时说了也不会听,现在知道又太迟。
苏盈星想要陪她,但苏盈星事务繁忙,本身就没有过多时间随她在这里伤怀,她坐了一会儿,劝走了苏盈星。
渠秋霜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她到底要怎么和靳开羽说明这一切。
并不全然无辜。
并不全然误会。
拿起手机,要给靳开羽发消息的时候,页面弹出拒收消息的系统提示。
靳开羽把她删除了。手机号码也拉黑了。
她闭上双眼,靳开羽是这样坚决,真的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牵扯了。
她明明那么心软,怎么可以听到那样几句话就给她判了死刑呢?
她自己说的,死刑也有要求辩论的权利。
不抱任何希望,她去了靳开羽的公司,楼下前台拦住她:“请问您找谁?”
渠秋霜怔了怔:“我找靳开羽。”
如果前台就这样拒绝她,她还能心里稍安。
但她看着前台接通内线进去,过了良久,才对她摇头:“抱歉。”
看时间,这是靳开羽亲口说,不想见她。
昨天晚上,她们还相拥而眠,今天早上还亲吻过,可现在,到了下午,她竟然连见靳开羽一面都不能够。
今天,她等不到靳开羽了。
原来,只要靳开羽不向她走,她一步都没有办法靠近靳开羽。
渠秋霜回了那个一周多都没有回过的她和靳开羽的另一个家。
进去,发现一群人正在往外搬箱子。
她就这样迫不及待,一秒都等不了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况且,这是靳开羽的房子,她为什么要搬走?应该是自己搬才对。
主事的人是个年轻女孩子,和靳开羽年纪一般,见到她,首先微笑。
而后进行了很长一段陈述:“您好,我负责过来帮小靳总搬家。小靳总说,这个房子过几天会有律师来联系您,过户到您的名下,就当是对于之前事故的家属的补偿,其他的家属也有,请您不要推辞。”
事故家属?
渠秋霜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年轻女孩官方到极点的笑容,喉间突然泛起浓烈的血腥味。
她是真的厌恶自己,恨意也很深刻,这样快,就又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提醒她,她和赵愁澄的那段关系。
渠秋霜很少对过往的事情后悔,第一次,对以前很多年的光阴,产生了深深的悔意。
有些人失去很久才知道珍惜,那是因为,痛来得不剧烈,也不真切,但现在,伤人的刀一刀比一刀快,靳开羽甚至连一晚上存在希望的等待都不给她。
女孩见她良久不说话,也不催促,只是等着,还贴心递来纸巾。
渠秋霜伸手接过,道了谢,擦过唇角,而后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她没有说拒绝的话,她如果不接受,靳开羽转头看了生厌卖给别人怎么办?
那连回忆的地方都没有。
收拾东西的人,只是把靳开羽房间的衣物收拾走了,其他东西并没有再动。
仿佛靳开羽才是那个临时的租客,而她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渠秋霜走进靳开羽的房间,她好像第一次进来,靳开羽实在是一个很爱整洁又很有秩序的人,住了那么久,房间里甚至没有看出特别的生活痕迹。
衣帽间里空空荡荡,但很有心,那条围巾和那件风衣都被特别叮嘱,留在原地。
她实在太懂得提醒,每一个她令靳开羽感到难过的点,都成了,现在靳开羽用来刺伤她的东西。
房间里,属于靳开羽的气息被陌生人扰乱了,她轻轻地躺到那张床上,薄薄的被子上,还有残存的清冽的香。
躺到这样的云里,她忽然又好想念,靳开羽的拥抱,和亲吻。
晚上,苏盈星过来陪她,帮她打包了餐食和长寿面。
苏盈星见她毫无食欲,看这样子恐怕中午也没有吃过饭。
她叹口气,劝道:“明天不要再去找小靳吗?你万一病倒了,哪来的气力?万一她真的放下你了。”
渠秋霜听到这个话,打起精神将那碗面吃完了。
苏盈星走后,她又坐到了靳开羽的房间,晚九点,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这是妈妈第一次在生日当天,为她提醒,给她祝福。
她怔愣良久,问:“您这次怎么记得的?”
渠清河也沉思很久,才说:“周六有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来,跟我提醒的,还录了视频说这件事。”
“但是她说的是明天,还好我想起来,妈妈没有错过吧?”
她迟来地明白了,为什么,靳开羽在不知道她的生日是今天的情况下,还要抱着那一瓶作为生日礼物的花来找她。
因为,她心里已经预料到了坏结局,可是,她还想要自己能过一个还不错的生日。
耳畔渠清河的声音比以前还要温暖柔和,渠秋霜终于忍不住,躺倒在靳开羽睡过的枕头上,痛哭出声。
***
第二天,渠秋霜上午请假,直接去了靳氏。
大堂里人来人往,但比起昨天来说,行人面色要匆忙严肃稍许,紧张的工作氛围能够被很直观地感受到。
渠秋霜站到前台,再次提出:“今天也麻烦你帮我问问,靳开羽愿意见我吗”
前台昨天已经问过一次,今天依然好脾气地帮她接通内线。
过了一会儿,前台露出微笑,起身迎过她:“领导说,让我带您上去。”
本来,她做好了继续吃闭门羹的准备,但靳开羽今天竟然愿意见她。
渠秋霜神情稍和,眼里漫出期待。
前台开了专用的电梯,一路领着她,渠秋霜站在电梯里,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待会儿见到靳开羽,她要怎么说才能够令靳开羽重新接受她呢?
字句在脑海里千回百转,但等她进入办公室,看到里面那个人,却忽然顿住,一颗心倏地冻结。
办公桌后,坐的那个人,并不是靳开羽,而是一面之缘的靳开颜,原来不是靳开羽愿意见她。
她勉强笑了笑:“靳董。”
靳开颜这次没有好脸色,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沙发:“坐。”
渠秋霜依言坐下。
靳开颜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审视地看着她。
确实是她大意了,她固然没有什么道德,也想不到替身这种情节。
渠秋霜顶着她仿佛看死刑犯一般的目光,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小羽呢?”
靳开颜冷笑,但想想她和靳开羽这乱七八糟的理还乱的关系,不好听的话憋了回去。
孩子分手了家长去怒骂前女友是渣女?太好笑。
昨天她让人去收拾靳开羽的东西,那一番补偿家属的话是她的意思。
听人汇报说,渠秋霜当时脸色很精彩。
她下巴微扬,没什么遮掩的心思:“你以后不必过来了,靳开羽昨晚就走了,现在不在海市,近年不会回来。你不用问她去了哪里,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你们真正相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露水情缘,靳开羽很快就会忘记,你也不要再纠缠。”
渠秋霜脸骤然变得雪白,靳开羽很快就会忘记?这不可以。
靳开颜说着,冷笑了一声,将剪辑过的靳开羽昨天说的话放了一遍。
“你也听到了,即便你现在想回头,她也不愿意了。”
渠秋霜却在靳开羽的声音里出了神,原来一旦发现,她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靳开羽。
就连听靳开羽说话,就算她说她再也不想接受自己,她的声音也依旧让人留恋。
她静了静,问道:“靳董,这个录音能拷给我一份吗?”
靳开颜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见她失魂落魄,心情又好了一点,于是大方点头。
靳开颜敲了敲沙发的皮面,说:“这次请你来还有一件事,靳开羽送你的那枚戒指,能否还给我?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渠秋霜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惨笑着摇头:“她没有送给我戒指。”
靳开颜好心情地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那就好。”
她当然知道靳开羽没有送出去,但靳开羽想过,有过打算。
想来渠秋霜对此一无所知,她既然不知道,那就提醒她,让她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想来这也是她对靳开羽做过的事。
“我这边公务繁忙,既然如此就不久留你了。”
说毕,转身抽出硬盘扔给渠秋霜,又朝门外喊秘书:“小郑,过来替我送一送渠女士。”
渠秋霜捏紧硬盘下了楼,冰天雪地,这份存有靳开羽的声音的东西,是唯一的温度。
但是,她要到哪里去找到靳开羽?
第39章 第39章
又是一年春天,三月,气温十几度,很冷。
靳开颜今年年初,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虽然手术结果很成功,但毕竟是在身上开口子,身体机能大不如前,恢复得也慢。
整个冰雪度假村的项目也持续了两年,直到最近竣工,靳开羽才返回海市。
如今靳开颜生病,很多事都撒手不管,剩下的担子都落到靳开羽头上,每天实在忙到头晕眼花。
就这样,靳开颜还要向她提要求。
靳开羽坐在病房里,看着秘书递过来的资料,拒绝:“不行,我不想。”
靳开颜躺在床上,瞥她一眼,懒洋洋道:“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未来的感情生活,趁我现在恢复良好,还能管两年事,让你发展一下。等你以后真的忙起来,就更没空谈恋爱了。”
靳开羽不以为然:“相亲能相到什么恋爱对象”
靳开颜仰头靠在枕头上,叉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你放心,我比你清楚你喜欢哪种类型。”
靳开羽沉默了一会儿,说:“拉倒吧,我不信。你自己怎么不去相亲?你也没有过。”
“我比你年纪大,没人管得了我,很不巧,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姐姐。另外,我很想退休,等我退休以后,我有大把时光解决这些问题,至于你,遥遥无期,自然要抓紧时间。”
听到这句遥遥无期,靳开羽看穿真相:“你就是年纪上来了吧,想要过这种瘾。”
靳开颜冷笑:“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更年期提前到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靳开羽不可置信:“你怎么这么独断专行?”
靳开颜冷冷看着她,将平板塞到她手上。
靳开羽几乎要抓狂了,但靳开颜这次意志十分坚决。
她只好屈从:“那我只去一次,多了不行。”
靳开颜勾了勾唇角,指着平板:“瞧瞧吧,挑几个,我联系一下人家,看有没有看得上你,愿意和你见面的。”
反正都是见一面,靳开羽看了眼时间,现在六点,假模假样翻到第六个,随意看了两眼:“就这个陆小姐吧。”
她的浏览时间总共不超过半分钟,靳开颜一看就知道是糊弄,但没关系,今天先开始,以后就好说了。
当即让秘书去办。
被迫相亲,靳开羽不想再在这里,甩下一句:“我先回公司了,我很忙。”而后匆匆离去。
靳开颜看着她背影,刚才的笑淡了。琴姐也叹了口气。
秘书动作也快,靳开羽回到公司,时间就定好了,相亲对象约她明天下午一点半见面。
明天周三,工作日,这时间早不早晚不晚的。
靳开羽挑了挑眉,简短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
周三中午,苏盈星驱车,从公司出发,前往机场。
今天渠秋霜回海市,中午十二点左右的飞机到达。
近两年,她一到假期就往外地跑,一改过往几十年倦懒不爱动的性子。
通道出口,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一个穿驼色大衣的背影站在原地张望,苏盈星静悄悄地走过去,蒙住她眼睛,捏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渠秋霜无奈叹气,但没动作:“幼不幼稚啊?还三岁吗?”
苏盈星放下手,撇嘴:“又不是没见过你三岁,装什么。”
渠秋霜:……
苏盈星问:“这次玩得开心吗?”
渠秋霜拉过行李箱:“不太高兴。”
不太高兴的事就不要提了,苏盈星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又问:“下次什么时候出去啊?”
渠秋霜怔了怔,随即轻缓地笑了笑,目际辽远:“没有下次了,以后也不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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