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了聂希棠也不生气,他看向怜秋淡淡道:“那我同你一起去清点,待铺子里的事处理完,咱们再去找傅明旭。”
怜秋:……
这人,是不是故意装作看不出来他不想去。
两人相视一眼,怜秋若无其事的撇过头去,懒得再同他多说。
-
怜秋倒也没撒谎,临近新年,各处要的米量是越来越大了。
等再过上些时间便更多的人来买米了,就算是家境贫寒的人,只要手头有些余钱也会选择买些精米回家过年。
一年的忙碌,總得有几日奖励自己一些甜头,这日子过下去才会有盼头。
往常怜秋一人来时算賬还算快,今日却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尤其聂希棠还拿着本书坐在一旁装模作样,看得怜秋更是一肚子火气。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怜秋心头嘀咕,成亲前这人在他忙时,还会送个糕点过来。
现在倒好,就坐在一旁碍眼,看得人心烦。
他正想着,眼前忽然散下一片阴影,怜秋抬头看去,聂希棠轻笑着问他:“我术学还不错,如若秋哥儿放心,便讓我同你一起算账?”
怜秋:“……你不是要看书。”
聂希棠淡然表示:“夫郎忙着,为夫却在一旁闲着,实在是心中过意不去。”
呸!
过意不去还在那儿坐那么久!
“不要,我怕你算不好。”怜秋故意道。
不过他心头也知晓聂希棠自幼在宫里长大,一点简单的账本怎么会難倒他。
可他心头不舒坦,就是要聂希棠也不舒坦。
省得这人總觉可以随便拿捏他!
“我术学每回考核都是甲等,”聂希棠认真的向怜秋推荐自己:“若只是算账,应当不会出错。”
“那你什么意思!”怜秋搁下笔,无理取闹道:“你是说我会出错!”
聂希棠:……
沉默一瞬后,他慢条斯理道:“既然夫郎不願,为夫也没了其他法子,那只能劳累夫郎继續了。”
怜秋:……
说罢,聂希棠竟真的回去继续坐着看书了。
混蛋东西!
和離!
他一定要和離!
怜秋化悲愤为动力,竟不再走神,速度很快的看起账本来。
聂希棠瞧着怜秋一脸愤愤然,嘴角微勾,有些好笑。
要说他完全不恼也不可能,他与怜秋成亲时间虽不算长,可两人也是两情相悦,感情甚笃。
结果只因他是太子,怜秋竟就闹着要和离。
说出去简直招笑。
他堂堂大盛太子,竟是连个赘婿位置都不稳定。
偏怜秋脾气还大的很,只怕他若是敢赌气说上一句,怜秋就能立马将和离书拍在他脸上。
哥儿脾气他,那么他脾气便不能大了。
母后曾告诉他,夫妻之间各退一步才能够长远,既然秋哥儿不愿退这一步,那他便退上两步。
他不信秋哥儿当真能将两人之间的情谊抛却。
-
一上午过去,怜秋才极为缓慢的将账本给处理好。
午时,两人没回顾家去了十里香。
待两人进了雅间后,琴书戳了戳安澜的胳膊奇怪道:“公子跟姑爷是又和好了?”
“没呢。”安澜小声道:“琴书,你希望公子跟姑爷好吗?”
“公子乐意就好。”琴书耸耸肩,说:“反正公子不管去哪儿我都跟着。”
安澜看着琴书一脸坚定,心里闪过一丝光亮,一直不宁的心绪也安定下来。
琴书说的对,他既然选了入顾家,那以后公子去哪儿他便也跟着去,总归不会比以前漂泊的日子更差了。
怜秋和聂希棠二人不咸不淡的吃完饭,怜秋眼珠子一转又想拖延时间。
他不知道聂希棠带他去见傅明旭作甚,再加上聂希棠说有事告诉他,怜秋当真怕是什么机密。
若真让他晓得了,怕是不管和离还是不和离,他都难以脱离聂希棠的控制。
“铺子……”
“我已经问过掌柜了,他说米铺剩下的事可以自行处理。”聂希棠淡笑道:“夫郎,咱们走吧。”
怜秋:!
这人好生阴险!
“我不去!”
怜秋双手抱胸,索性直白道:“我要回家了。”
聂希棠并不意外怜秋的反应,他轻声解释道:“秋哥儿,我不是说了让你给我些时日。”
“你总不信我的真心,我只得让你瞧着我一步步的做法,否则你又要怀疑我心不誠。”
“你心本来就不誠!”怜秋瞄他一眼,撇嘴道。
聂希棠面色沉静道:“我若心不诚,当初又岂会求着上门做赘婿。”
想起往日种种,两人一时都沉默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怜秋站起身,踢了踢桌腿,不高兴道:
“不是说要去找傅明旭,还不快着些,干坐着干嘛?”
见怜秋松口,聂希棠松了一口气,他不欲继续强迫怜秋去傅明旭那处,正想着法子劝说呢。
“莫急。”聂希棠走至怜秋身旁,两人之间隔着一拳距离。
怜秋懒得瞧他,抬腿兀自往门外走去。
他倒要去看看聂希棠到底搞得什么鬼,傅家院子里有什么东西非要他去看了才行。
反正他坚定得很,才不会被聂希棠给轻易蛊惑!
第49章 晋江正版阅读
傅家院子, 书房内。
傅明旭看着对面的憐秋和聂希棠二人,两人挨得很近,只是憐秋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不过两人既然都一起来找他了, 那应该是已经说开了吧?
傅明旭揣摩道:顧公子应当已然接受聂希棠是太子的事实了。
他臉上带着开朗的笑,故意朝二人打趣道:“哟,太子殿下这是终于跟顧公子坦白了?”
这话一出, 憐秋就冷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明旭,阴阳道:“是啊,坦白了。”
“我就说顧公子哪里会因着这点儿事就闹着和离嘛, ”傅明旭指了指聂希棠, 对着憐秋道:“偏他还不信我的话, 我先前提醒他, 这人还用石子扔我。顧公子, 你可得好好管管才行。”
傅明旭兀自朝着怜秋告状,半点没发现聂希棠愈发冷峻的臉色,还有恨不得给他来上几下的眼神。
“我可管不着。”怜秋冷着臉说:“他可是太子殿下,惹了人可是要杀头的。”
这话里的冷意太过明显,即便是傅明旭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听出其中的含义来。
他左右看看怜秋和聂希棠的脸色,心头有些惊慌起来。
怎、怎么回事。
两人难道没说好吗?
聂希棠无奈的看了怜秋一眼, 轻声道:“我连凶你一句都不敢,还敢杀头?更何况我又不是土匪,怎会说上一两句话就喊打喊杀。”
怜秋理直气壮道:“我没见识, 话本子里都是这样说的,我便这样以为了。”
顿了顿,怜秋又没好气道:“你昨日吼我多少句了,现在装什么脾气好。哼, 虚伪。”
对,虚伪!
傅明旭在心头默默附和。
“殿下,这你就不对了哈。”傅明旭装模作样的准备趁此机会数落聂希棠两句,话刚说口,就见聂希棠轻飘飘的递过来一眼。
傅明旭:……
算了,还是别说了。
见傅明旭将脑袋缩了回去,聂希棠方才收回视线,轻声跟怜秋辩解:“那哪儿是吼你,不过是声音大了些。”
“狡辩。”怜秋不认。
这两人当真是在吵架吗?
傅明旭一脸疑惑,他怎么覺得像是在调情,反正在家中他爹惹恼他娘时,两人也是这般,一个道歉,一个数落。
这不老夫老妻嘛?
嚯,聂希棠不过走失一年,现在竟是连哄人的活儿都这般熟稔了。
这要是被京里人看到,还不得说他被夺舍了?
“你到底让我来这儿干嘛?”怜秋不耐烦道:“是让我看看京中来了多少人,故意吓唬我吗?”
一进傅家的院子便看见許多带刀护卫,怜秋心头多少有些怕。
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聂希棠真要带他走的话,顾家并无反抗之力。
京里的护卫跟顾家的下人差距太大,若是打起来,顾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些人来柳县多久,怎地竟是没什么风声。
“那是太子府的親卫,不必害怕。”聂希棠解释道:“以后可以任由你使喚。”
“我才不使喚呢。”怜秋说。
他没事使唤太子府親卫干嘛,光是看着就覺得吓人。
聂希棠微微一笑,逗他:“你乐意使唤的时候再使唤。”
暗暗斜了聂希棠一眼,心动微微发痒,怜秋故作没興趣道:“你总说这些无关的事作甚。”
“怎会无关。”聂希棠一本正经道:“你不是怕回京后被人欺负,以后太子親卫任由你差遣,谁若欺负你,你便让人将他抓了。这样岂不就不用怕受欺负了。”
这人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怜秋恍然,遂又挑刺道:“他们都听你的话,你现在让他们听我的话,他们便听;以后你不让他们听我的话,他们又可以不听,左右都是你说算。”
这话跟绕口令似的,傅明旭在一旁听得脑子晕乎乎的,但好在聂希棠并没被绕晕。
他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朝傅明旭吩咐道:“将令牌拿来。”
“啊?”傅明旭一愣,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呢?
因为这一愣,反应慢了些,傅明旭便不出意外的又收到聂希棠冷淡的一眼。
“哦哦,令牌在我身上呢。”
傅明旭将令牌从怀中拿出来,恭敬的放在聂希棠桌前。
太子府的令牌是青紫色,上头刻着有些诡异的花纹,怜秋看不出来是什么,也不晓得是用什么材质的東西雕刻。
聂希棠拿起令牌塞到怜秋手里,认真道:“有了令牌,太子府内的一切人都可以差遣,他们不敢不从。”
好奇的令牌捏了捏,怜秋还是没摸出来令牌的质地,不是木头,反倒像玉石。
“啊?”傅明旭一脸懵的看着两人完成交接,脱口而出道:“那我呢?”
令牌一共不过三块,聂希棠自然不用,他一块、朱远柏一块、他哥还有一块,现在他的给了顾怜秋,以后自己怎么办?
聂希棠淡淡瞥他一眼,敷衍道:“待回京后,让工部的人想法子再给你弄一块。”
令牌本也该留一块给太子妃,只是他从前未曾想过娶妻的事,加上傅明旭见傅明轩有了这東西后,便来府上哭天喊地的求了他几天。
聂希棠听得头都大了,实在被吵得没法,才隨手将剩下这块扔给了傅明旭玩玩。
之后这人悄摸拿着令牌跑出去四处炫耀,聂希棠见他除了炫耀也没来府里找过人,便也懒得收回了。
左右是个傻子,能让耳根清净些便算了。
“青金石已经绝迹,工部的人就算手艺精湛,也没東西可以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殿下你不能不懂吧!”傅明旭崩溃道。
这、这东西如此难得?
怜秋一惊,捏着令牌的手一紧,隨即小心的放回桌上,拒绝道:“我不要,傅公子你收回去吧。”
青金石?
他都没听说过。
且看傅明旭的给了他后的反应,应当是没有多出来的令牌了,想来聂希棠应该没骗他,这东西应当真的可以差遣太子府里的众人。
怜秋脑中不免也浮现了一下自个儿号令群雄的威风场面,不过也只是想想,他一不愛出门搞太大的排场,二来有些心虚。
他一个哥儿,哪儿来的本领差遣太子府里的人。
只是他并未发覺,他已然差遣太子本人許久。
傅明旭当真有些想伸手去拿回来,有了这令牌办事十分方便,他不仅可以随意出入太子府,许多人看见这块牌子给他几分薄面。
他虽没有借此机会仗势欺人过,但是带出去真的很有威风好吗!
跟人斗嘴都多了几分底气,还不用怕别人喊家丁打他!
现在是因着在柳县要低调行事他才收在怀里,换了在京里他这令牌可都是挂在腰间,故意给他人看。
手指刚碰上令牌,傅明旭便感觉到一股令人胆寒的视线朝他投射而来,微微侧过头便看见聂希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似他只要拿走令牌,就立马把他手给砍下来。
“咳……”傅明旭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令牌往怜秋跟前推了推,强忍着心头的苦涩,大气道:“顾公子你收下吧,待回京见过陛下,你做了太子妃有令牌行事更加方便。恰好我哥那儿还有一块,等回了京我找他要去。”
至于傅明轩会不会给他,那就不好说了。
怜秋还是不准备收下。
他都说了不做太子妃,现在又收下如此珍贵的令牌像什么话。
“不必,”怜秋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以后也用不上,还是傅公子留着吧。”
不愛听怜秋说这样的话,聂希棠眉头微拧,再次将令牌塞入怜秋手中,低声道:“怎会用不上,你不会爱出去逛摊子,以后让他们给你拎东西。”
这是什么话!
怜秋脸一红,愈发觉得手中令牌像烫手山芋。
探探太子親卫给他拎东西,这也太不像话了。
都不用朝里其他官员用此作为证据攻讦聂希棠,怜秋自己都觉得荒唐。
“你胡说八道什么!”怜秋心虚的瞄了一眼傅明旭,冲聂希棠发脾气:“我是这样不懂轻重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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