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卖酒业绩如何?”
“吧台坐的都是我的客人。”
“那排女客人?”
“对。”
厉害,可以啊,阙船长随便穿件劳保服都生意爆棚,顾影的大师班学费就靠船长这张脸了。
什么收购顾家,就先拖着。
顾展小霸王手头也有张姓阙的牌,表现还不赖。
他左右打量着船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再仔细一瞧手腕空荡荡,没戴表。
顾展后背又开始冒冷汗。
“船长,你的陀飞轮呢?”
“绑兔子腰上。”
“我谢谢你啊,丢了要怎么办?”
“警局门口的监控把你家小区前后左右都覆盖了,是要怎么丢?”
“要是鸟叼走了呢?”
“门上的缝也让你用警局的桌板堵上了。”
“你怎么不戴着?”
“戴着再让人卖酒给我?”
顾展哑口无言,阙船长说得完全正确,杂物室确实固若金汤,但怎么都是几百万的东西,就怕有万一。
他狠狠咬了鲨鱼一口,瞪着船长额上那缕刘海,落在眉梢边,恰到好处。
说来也奇怪,自己为什么总会觉得一个男人赏心悦目,明明夜场里还有那么多妹纸,从热辣到清纯什么风格都有。
可顾展还是觉得阙船长好看,穿上船长制服就更好看了。
顾展垂下眼,又狠狠咬了口鲨鱼。
香!
“我和王老板商量过了,小区里他还有空房子,可以租我。”
“我就说找王胖子,他是滨海沙滩首富,房子好多。”
“但王老板说,我得一直给你打工,房子才租我。”
船长男声低沉,说完,便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展,眼里满是笑。
顾展扑哧笑出声来,王胖子这是变着法子在帮自己。
王胖子家里原来是渔民,后来城市发展,村子变成商业中心,全村就跟着发大财。
因为爱喝酒玩水,王胖子开了夜场,创建了民间救援队。
顾展家的没落,王胖子作为邻居是从头到尾见证的。
有时,顾展会问王胖子,为什么要帮自己。
王胖子笑得小眼眯眯,说这都是顾展在救援队捞人,积的功德。
所以,这捞来的阙船长也算是自己的功德。
顾展盘算着若能把阙船长培养成顶级少爷,坐吧台的那排富婆阔气起来,一晚赚一节大师课学费,完全不是问题。
一个炒股失败,一个家里破产,两人双剑合璧横扫夜场富婆口袋。
等顾展胸怀大志,兴致勃勃地回到吧台时,他发现坐吧台的女生,竟是排气质干练的职业姐姐。
姐姐们见顾展跟着在阙船长后探头,开心地招呼着,漂亮弟弟,一起喝酒呀,姐姐请客,见面礼。
喝喝喝,多喝多发财。
顾展也不客气,直接让王胖子上自己最喜欢轰炸机。
一套六个SHOT,跃动着蓝色火焰,摆到顾展面前。
顾展拿起钢吸管,一口气六杯面不改色。
再来一套,姐姐们叫好着。
小事,顾展手一挥,接着来。
以前他不喝酒的,因为未成年。
等成年了,可以喝酒的时候,家里就只剩自己和妹妹。
顾展最喜欢百利甜,奶油焦甜与烈酒辛辣在舌尖交错,梦境与现实缠绕,令人欲罢不能。
当顾展把吸管插入第十个酒杯底时,阙船长直接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往下喝。
顾展不满地回头,却对上阙船长严肃的表情,带着警告,吓人。
顾展立马萎靡。
不喝就不喝,看在炸鲨鱼的份上。
姐姐们笑起来,夸阙总怜香惜玉,她们分走剩下轰炸机,又开始喳喳地吐槽着工作里离谱事。
轰炸机度数高,40度,十杯连灌下肚,顾展开始双颊发热,心在酒精的刺激下跳得飞快。
也不知阙船长哪招来的客人,全是在附近CBD上班的女高管。
一个晚上,姐姐们纯聊天,点两三杯鸡尾酒顶天,抽成还不如自己刚刚直下两套,十二杯。
而阙船长应付得也轻松,他只坐着,偶尔说几句,全是工作上的指导。
工作指导!
谁特么的会在夜店聊工作?
阙船长和他的姐姐恩客!
他盯着船长狭长的黑眸,想着这人是真有点水平,高管姐姐如此特别的客户群治理得服服帖帖。
船长也就比自己大六岁,解答姐姐们的工作疑虑时,却句句到位,上位者一般,有着超出年龄的阅历与沉稳。
顾展看看右边坐一排的姐姐们,再看看站自己身后的阙船长。
船长英俊的脸渐渐一个变俩,俩变仨,重叠交错,吧台暧昧的暖光下,好多阙船长正对着自己温柔地笑。
晚上姑姑陪着阙老头,叫嚣着要收购顾家,能不能算工作上的疑虑?
阙老头说得顾家别无选择,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氏集团现在只剩下几个法务,要么和姑姑串通一气,要么业务能力不足,水平肯定不如在CBD厮杀的高管姐姐。
好不好问问?
除了这里,自己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咨询。
豁了出去,问就是喝多发疯。
顾展猛地举手,提问道。
“”姐姐,我有一个朋友。”
“”朋友?”姐姐们注意力瞬间集中。
“企业资不抵债,差好多好多,几百个酒吧,零都数不清那种。除了破产,是不是只能被收购?“
高管姐姐们一愣,笑道:“破产就全没了。收购起码还能保证原主日子好过点,企业原有业务也许还能起死回生。”
“重组呢?”顾展又问,书里有这么写的。
“那得有财主愿意接几个的亿盘。”高管姐姐反应很快,已经粗估出债务规模。
“哦。”
顾展哐地瘫吧台上,眨巴眨巴眼,水汪汪地看着王胖子。
王胖子叹口气,摸摸他的头。
姐姐们立刻反应过来漂亮弟弟的一个朋友是谁,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顾展吸了吸鼻子,不敢眨眼,就怕眼眶兜不住水。
姐姐们又说,管理企业很难,弟弟这么小,多学多看以后肯定可以和阙总一样棒。
阙总哦,他不是船长吗?
顾展心里纳闷着,又回头看了眼船长。
嚯,身后站的船长又变异了,一个脖子上九个头。
顾展晃晃脑袋,打了个酒嗝。
“九头船长,我姑今天嘲笑我,说我没本事,养不起顾影,要我把剩下的东西全卖给阙氏。”
阙东朝听得眉头紧皱,看样子,阙老头要开始收购顾氏,还让顾蔓瑾带了话。
“你皱眉头做什么?”
顾展隔着眼里的水,盯着船长的九个头,一个比一个赏心悦目。
“你姑姑胡说八道。”阙东朝回答。
“就是,不就是钱嘛,我卖一下就有了啊。”顾展哼了声,转个身背对阙船长,杏眼迷离地看向身边坐的高管姐姐。
“姐姐,要我喝巧克力马天尼,最贵的那种,上面要撒金箔,两杯。”顾展操着他的公鸭嗓,软软地喊了声。
姐姐乐得不行,赶紧让王胖子调酒,金箔多加点,给弟弟的特别定制版。她还揶揄老板,营销弟弟这嗓门撒娇起来反作用。
王胖子笑得手抖,切酒都歪了,解释这叫个人风格,总有好他这口的。
顾展接过王胖子调的马天尼,板着脸纠正身边的姐姐:“这叫自带防沉迷系统,我要是连声音都好听,姐姐你一定只喜欢我,就看不上九头船长了。”
顾展说完,仰头把马天尼全倒进嗓子眼里,杯子一甩,挥舞着双臂往卡座舞台跑去。
第9章 姓阙的,没一个好东西
舞台闹得要翻天。
小美姑娘,腹肌帅哥扭得不亦乐乎,音响台的女DJ热得浑身湿透,脱得只剩一件Bra。
顾展站在台下跟着扭个不停,上身冲锋衣,下身是屁股磨得发亮警裤和皮鞋,半耍着酒疯,违和得搞笑。
阙东朝从未见过如此活泼的顾展。
阙老头要收购顾氏的消息,把顾展激得像吞了弹药的炸毛小狗,乱窜个不停,可怜又可爱。
前世,阙东朝第一次见到顾展,是在麦当劳家宴上。
家宴的主菜本应是蓝龙虾和牛,因为阙林炎看到摆盘的配菜有一丝破损,便认为食材不够新鲜,一怒之下,让人把做好午餐全倒掉,全家改吃麦当劳,因为他们送餐最快。
阙林炎刻薄独裁,是众所周知的事,大家习以为常,也没人敢吱声。
家宴人到得齐,大哥阙嘉航,姐姐阙妤,弟弟阙嘉琛,还有阙氏一众亲戚高管,面不改色地坐在水晶灯下,啃着银餐盘里的炸鸡汉堡。
但阙东朝不买账。
他让厨房单独给自己做了份避风塘龙虾,理由是麦当劳是垃圾食品,不健康。
阙林炎顿时火冒三丈,却也拿向来我行我素的阙东朝没办法。
阙东朝低头剥虾,抬头就看到坐自己对面的顾展。
那人白玉雕琢般剔透,安静地坐在阙嘉航身边,没有说一句话。
每个能坐到阙家家宴主桌上的人都有响当当的名头,或是阙家直系,或是集团高管一把手。
只有顾展特殊,他的名头,是阙嘉航的伴,吞并顾家资产时收来的战利品,仅此而已。
阙东朝隔着带露的桌花,打量着大哥的新欢。
白玉人儿漂亮得让娇艳欲滴的鲜花失去颜色,眼眸黑得发暗,像一片死去的海。
阙东朝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展安静地吃着炸鸡。
大概是辣的原因,顾展的唇红得异常,滴出血般,而顾展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的龙虾上,不曾挪开。
阙东朝突然就想逗逗这玉人儿。
“吃吗?”他夹出块龙虾,伸到顾展面前。
下一秒,阙东朝见到自己二十八岁人生里,最温柔的日光。
眼尾弯起,眼睑微微鼓起,暗黑眸色里那片死去的海,瞬时漾起亮光,像是冬日暖阳下的海面。
“吃。”顾展哑着嗓子朝自己伸出手。
阙东朝毫不犹豫,站起身,将整盘送到顾展面前。
顾展没再说话,在阙林炎的冷嘲热讽中,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阙东朝想,大概在顾展伸手的那瞬间,自己便彻底爱上他,而且这件事情永远不能改变。
他的顾展,对于喜欢的东西,执拗得肆无忌惮。
前世,阙氏最终收购了顾家的乐园,推平,开发成住宅。
顾展为保全乐园做的所有努力,在推土机进场那刻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而这一世,顾展的努力刚开始,梦很大很艰难。
阙东朝的视线跟着顾展,他正手脚并用地往舞台上爬,挤走女DJ,扯着他的破嗓门音怪叫一声,按下停止键。
酒吧的音乐全断,全场陷入寂静,追光灯在顾展消瘦的脸上落下黑白分明的阴影,他抬起手,又放下。
莫扎特的安魂曲带着低沉又诡异的合唱,在酒吧每一个昏暗的角落游荡。
几乎全场的客人都站身,看向舞台,坠入无边的虚幻。
转瞬,密集的鼓点响起,巡回光束击碎众人的梦境,现场气氛在此起彼伏鬼叫声中燃起。
众人皆醒,而顾展戴着耳机垂眼看着操控台,随着音乐节奏晃动着身体,陷入自己的梦境。
阙东朝年少时也没少在夜场厮混,顾展这段打碟的含金量,他门清。
“怎么顾展平时不打碟,偏偏要卖酒?DJ收入不比卖酒高?”阙东朝回头问王胖子。
宋渐的事,宋荣杰已经处理,照理顾展应该又可以在酒吧赚钱才是,打碟比卖酒来钱轻松,顾展为什么偏偏选卖酒?
“他爱惜那身辅警皮,不肯上台,怕夜脸露多对妹妹名声有影响。”王胖子解释:“而且他疯起来,也正经不了几分钟,你,哎哟 ,赶紧把人拦下。”
王胖子话没说完,就开始招呼身边的小哥上台抓人。
顾展已经不打碟了,他跑到舞台的另一头,冲着腹肌猛男,脱下冲锋衣,手拉起衣摆,准备脱去贴身的T恤,跟着猛男一起扭。
灯光扫过顾展外露的腰,那抹雪色倾倒的银河般迷人。
阙东朝不等服务生反应,迅速冲上舞台,扯回脱一半的T恤,按着顾展脖子把人弄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顾展啪啪啪地打着阙船长的手,他玩得正上头,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抓下来。
阙东朝不理会他,加大手上的力气,面色阴沉地瞪了眼顾展,示意他安静。
玩归玩,脱了衣服跑去和别人贴,都是些什么破毛病。
本来以为小狗卖酒时除了撒娇也不干别的,现在看来不卖酒的时候才危险。
顾展完全无视阙船长的脸色,开始掰自己脖子上的手指头。
“别掐我脖子,掐坏了要赔医药费。”
“赔。”
“你的股票都绿成废纸了,拿什么赔?锦旗都还没做呢。”顾展被按得脖子生疼。
顾展小霸王的铮铮铁骨怎么能如此任人拿捏,不动手,船长是真当自己是瘦巴巴的病秧子。
他瞬间站定,后背往船长胸前靠去,一个过肩摔,起手。
嗯,船长纹丝不动。
再起手,动的是顾展的胃。
他肚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头立马埋到递来的桶里。
“还要接着跳吗?”阙东朝蹲在顾展身边,递着纸巾,示意小弟送杯温水。
顾展看着好几个头的船长,不知要回答哪个头。
“回家。”低沉的男声命令道。
“哇——” 顾展继续低头抱桶。
一阵折腾后,顾展半裹着冲锋衣跟在船长身后,被拖着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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