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金应国先是一怔,旋即愤怒道:“泥不信窝?!”
陆桥被他吵得脑袋更痛:“金组长这话实在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三日月明莲要故意杀我,手里还拿着把枪。你不觉得这实在不合逻辑吗?如果昨天追尾的人是他,那我现在根本站不在金组长的面前。更不会听金组长胡言乱语。傅义先生已经查的很清楚了,是一个醉酒的司机。现在他人在警局看押。”
“泥——!”金应国被气得牙痒痒,半天说不出话来。
忽然间,陆桥瞥见他眼眶红了。
“泥为什么要这么对窝?!”
金应国吼得歇斯底里,但陆桥只觉得他很吵。非常吵。吵得他头痛欲裂。
于是扇着手,无可奈何地安慰:“行了行了。信你,信你还不行吗?你要是能再小点声,我就更信你了。”
金应国显得特委屈,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医院里,窝特地叫了SEL的安保。大约十几个。泥不许出这间病房,直到傅义活动结束回国。”
陆桥一听:?
“金组长不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荒谬了吗?”
金应国不理他,转身出门:“泥别想迈出这间病房半步。”
“喂——!你站住!”陆桥一喊。
没想到金应国真听话停住,转过身,复杂地望着陆桥:“窝和成总分手了,项链窝也还给了他。在傅义项目之后,窝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
“泥记住。这次是窝施舍的泥。”
第47章
金应国走了之后,陆桥就一直坐在病床上。床底下傅义特地吩咐人换了张厚床垫,很软,陆桥坐得久了也没感觉到任何不适。
唯一的麻烦就是实在头疼。
“, , , .”
病房隔音不太好,隔壁房间的电视声隐隐地透过来。陆桥转头望着窗户外,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和电视广播的报道实在不合节拍。
出去走走?
想着,陆桥下了床。可当他一推开房门,门口两个黑西装黑墨镜的魁梧小山包立刻转身。一股腾腾的杀气直逼而来。
陆桥一顿:“……你们是谁?”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金组长吩咐过了,让我们照看你,不让你出病房门。”
陆桥:?
他本来以为已经足够见识过金应国的drama了。但知道他看见门口这两套黑客帝国的cosplay,才明白金应国这人是真全身心演进去了。
陆桥淡淡问:“你们是哪里的?”
右边墨镜男面色严肃,答:“SEL安全部。”
紧接着,陆桥应声追问:“那你们的调令呢?”
语出,前面的两个壮汉忽然迟疑一顿。
陆桥继而又说:“安全部部门特殊,是SEL用来保护公司艺人演员的特殊架构,直接隶属于仁川总部总经理。是他让你们来保护我的吗?”
“是金……”
“金组长他有得到总经理的批准了吗?”
两个壮汉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紧张地望着对方:“金组长是傅义项目的负、负责人,他有权调动安全部的力量保护傅义吧……?”
话顶着话:“但傅义现在人在冀川剧院而不是这家医院。”
左边的墨镜还想争辩:“可……”
陆桥连声打断:“按照SEL的制度,你们知道越级负责是大忌,要被公司开除的吗?”
语落,两个男人肉眼可见地惊慌起来。
紧接着,陆桥忽然笑起来:“但请你们放心。”他伸出手臂一左一右搭在两人肩上,轻轻搂住,恶魔低语,“我是事务部的,当你们要离职的时候,我肯定会帮你们争取把给公司的赔偿降低到六千万。”
右边的男人一听,一把摘了墨镜瞪大眼睛:“什么玩意儿?!我被开除还要赔给公司六千万?!”
陆桥淡淡笑着:“六千万是韩元。换算成人民币也就三十来万吧。”
男人更加激动:“我说的是这个吗?!我他妈任劳任怨全年无休也就算了,凭什么不是他给我磕头我还要跟他倒赔钱?!”
陆桥十分纯良地看向他:“哥合同条款上就是那么写的。名字也是你自己动笔签的吧?”
闻声,左边的男人也嗷嗷激动起来:“他们这是迫害!这是坑蒙拐骗!这是封建时代的糟粕!”
陆桥只是穿着病号服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直到两个人骂得没有力气了,才冷不丁地开口:“但其实只要你们放我出去走走,倒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
医院是个私人医院,又在雨天,整座医院里都没有什么人行走。
医院大楼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没一会儿陆桥就走到了疗养院后面的后花园。
花园的旁边建着四条长长的走廊,既淋不到雨,也能一眼望见外面的景色。
不知道为什么,陆桥总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可当他想要去回忆什么的时候,脑袋就会重复天旋地转的痛苦。
“ , ?”
“ ! ! !”
争吵声顺着走廊由远及近,陆桥循声望过去,两个七八岁大的小孩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拿着张两纸争得面红耳赤。
陆桥好奇走上去,低头一瞥,一张是算术题,另外一张纸上用蓝色圆珠笔画了个歪歪斜斜的钟表。中间被他俩抠了个洞,里头插了根木棍,用三根塑料的小棒当时针分针秒针,转个圈玩儿。
小孩儿还在吵:[那就是你错了!]
另一个小孩脸上大鼻涕一擦:[胡说八道!是你算错了!]
吵着吵着就齐齐把目光投向陆桥这个成年人,两对小眼睛巴巴地睁着,恨不得直接在陆桥的脸上盯出来个胜负。
陆桥抿了下唇,把那两张纸拿起来看。
“两人同时在8.00am从A地出发。如果小明的速度是7m/min,提前两分钟到学校;小红的速度是5m/min,迟到一分钟到学校,那么请问,小红是什么时间到达学校的?”
[还蛮简单的。]陆桥接过小孩手里的笔,一边耐心打草,[你们需要先算出来A地到学校的距离,然后再得出小红到达学校的……]
说着,陆桥笔下忽然一顿。
【时间。】
小孩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了?说呀。]
*
“需要我们临时再做方案吗?”
陆桥:“不用。紧急预案提前做过,我一起拿过去。”
闻声后勤松了口气:“太好了。”
“嗯。等下我过去和你们对时间。”说着,陆桥换手拿了手机,右手从夹克口袋里存有预案资料的U盘,和副驾驶的文件放在一起。
*
“妈的。时间!”
忽然间,陆桥心头被猛地一敲,扔下手里的纸笔飞一般地往病房里跑。
门口的两个男人惊奇:“你怎么了……?”
但陆桥没理,推开两个男人就冲进病房,拿起床头他的物品袋就直接整个倾倒在病床上。哗啦一声,资料、手机、水杯还有杂七杂八零碎的东西全部被铺在床上,陆桥慌慌张张地在其中仔细翻找。
“没有……没有……没有……”
他喉咙微不可察地收紧,有一瞬间,他甚至感到难以呼吸。
见状,两人男人凑上来,惊慌地问:“出什么事了?”
陆桥强装着镇定,咽了口口水:“u盘呢?我的u盘呢?”
男人一脸混沌:“u盘?他们说,你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在这里了。”
轰隆——!
窗外的雷像是枪声一般骤然响起。
在闪电冷峻的电光里,陆桥脸上的表情像是死了一眼难看。
为什么他所有的东西甚至连润唇膏的碎片都在,而唯一一个和傅义相关的u盘却不翼而飞?
陆桥双拳紧握,一双桃花目里再无温和,此时此刻就像是严冬九天的寒潭,堆满了锋利的冰棱,好像下一秒那些刀刃立刻就要拔剑而出直穿人的喉舌。
如果如金应国所料,追尾的人是三日月,那么昨天山崖上陆桥他就一定会撞向滑坡体。但绝对不会死。
除了傅义,只有他身上有傅义最后一天的时间表。
只有他才是整天与傅义形影不离的人。
只有他受伤,傅义才有机会独自一人在房间里。
而他不会死只穿上病号服是因为,只有陆桥活着,那个醉酒的司机才有机会被看押在警局而不是立刻成立为命案。
两个九尺高的壮汉被他盯得发虚,低了声问:“怎么了……?”
陆桥抬起眼皮,冷峻说着:“报警吧。有人准备在中午十二点枪杀傅义。”
第48章
一道破烂的摩托车停在剧院红毯上。
“!哎!这位先生!我们门口不能随便停车!麻烦配合放到停车区好吗?”
“! ! ! ! ?”
摩托车上的人扔下雨衣就往前冲,理都没理。
门口SEL的事务举着警棍要拦,一抬头,惊讶:“陆桥?不是听李荣荣说,你出车祸去了医院吗?”
陆桥皱眉问:“傅义呢?”
事务有点懵:“傅义?傅义老师在里面啊,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他上场了。不是,你干嘛这么着急——喂!陆桥!你能不能听人说完话再走啊?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啊!”
-
当电梯“叮”一声停在十二楼的时候,离中午十二点还有十三分钟。
陆桥每次都把场地地图背在脑子里,一下电梯,他立刻向傅义的等候室冲去。
砰!
陆桥没有敲门就慌慌张张破门而入。
门开的一瞬间,陆桥望见沙发上的傅义转过头看他,似乎很惊讶陆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房间里只开了小灯,七十寸的液晶片上播放的还是华水北的纪录片。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又重复到华水北生气的那一段:
“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他断绝一切关系。还没听懂吗?他就是个人渣中的人渣,垃圾,蛀虫,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忘恩负义,就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
陆桥顿了下。
下一刻,傅义脸上的震惊旋即化作愤怒。
他先一步拿起遥控器,于是华水北嫌恶的眼神就停在硕大的暂停键后面。
微怒道:“不是在医院说头疼得要死吗?现在又淋着雨跑过来,准备打的什么苦情牌?”
陆桥这才发觉自己走得急,乱穿的雨衣根本罩不住他全身。现在上身皮衣上全是雨水,不出意外里面蓝白的病号服,也已经被淋得彻底湿透。
但陆桥顾不得那么多。
他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由分说地拉起傅义的手腕就向外走:“你跟我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动作太急,什么东西从傅义的腿上落下去。
傅义在身后一边挣扎一遍喊:“有病吧你?我东西掉了。”
闻声陆桥弯下腰帮他捡,低头才发现是那个市长颁给他的荣誉勋章。当天晚上就被傅义大笑一顿说这破玩意也不过如此。
不是说不值钱么?怎么还一直带着?
陆桥把勋章强硬塞进他手里后,依旧拉着傅义往房间外面走。
傅义被他拉得一踉一跄,像是只突然被人类提起来两条前腿走路的猫。
在身后慌忙问:“怎么了?前面舞台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活动又要延期吗?”
“不是。”
“不是?不是你拉我。我只会当你脑震荡现在在发病。”
傅义甩开陆桥的胳膊,站在原地不解望着他:“有什么事情说清楚。”
胳膊被用力甩到腾空,陆桥回身望着他,眼神执拗:“三日月要杀你,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闻声,傅义眸底一顿,难以理解:“杀我?为什么?”
陆桥望着他眼中的怀疑,心里忽然焦灼:“你不信我吗?我没有必要要害你!三日月明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用怎么样的手段向你求欢,你难道不清楚吗?”
突然,傅义向后退了一步,双手环抱于胸前,绿眼睛审视地盯着陆桥:“你还知道什么?”
陆桥上前一步,紧抓着他的手臂:“昨天。昨天晚上我在山坡上遇到车祸,后面那辆车一直在跟着我。还有我拐弯的那个时候,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一只稻草人,我也根本不会向右猛打弯。以及我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可以十分确定,我看到了有个人向我走来。他穿着一双黑靴,他很有可能就是三日月明莲……”
越倾吐着信息,陆桥越是希望在傅义脸上看到同样的紧张。
但是他没有。
傅义冷眼望着湿漉漉的他,问:“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三日月明莲?”
闻声陆桥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高璟文、严宁、窃听器……关于这一切所有的意外以及不意外,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但他真的要说吗?说了之后傅义又会怎么看他?如果傅义知道,三日月明莲是因为陆桥他故意引来的,傅义还肯让他留在身边吗?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傅义在逼问。但他的动作却实打实地向后退却。
“不!你不能这样!”陆桥慌张地抓着傅义的肩膀,抓痛了他。
陆桥只觉得现在自己浑身都好冷,脑袋也开始越来越痛,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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