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温热的手掌贴上了他的脸,紧接着陆桥熟练地开始用亲吻。
“怎么听上去,我的纪录片失败了,你很高兴?”
陆桥闭上眼睛,沿着傅义的手指到掌心:“怎么会呢?毕竟我是舍了命去救的你。”
傅义的食指按进他的嘴里,挑衅着问:“是吗?那你怎么不说,如果不是你非要把明莲引出来,他又怎么会在会场里开枪?如果不是你把明莲引去郊外,又怎么会让他开枪杀了人?还有那些该死的记者,又怎么会在这件事上咬着我不放?我的电影没有成功,让你很骄傲是不是?”说着,指甲尖儿掐着肉,泛青。
陆桥眯着眼睛望他,说话开始含糊不清:“那都怪我好了,我向你诚恳地道歉。”
“诚恳?不是警告过你,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爬上床榻吗?你看看你自己,有一点儿罪人的自觉吗?”傅义捏着陆桥的下巴,把他向后一步一步逼下去,踏下了床,踩在了地毯上。
地毯是傅义故意挑选的粗棉线。
不一会儿陆桥的膝盖就会发红。
陆桥跪在毯子上,仰望着傅义的眼睛,那双茵绿色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盯着他就像是盯着一个死的物件,无礼得如常。
而陆桥的身体已经十分习惯,在这种侮辱中得到快乐:“今天要我怎么配合?趴着还是——”
没说完傅义抓起他的头发,很用力地按下:“嘴里没有东西就喜欢乱讲话是吗?”
“唔……唔。”
陆桥被他抓着头发,说不出话来。整个房间的灯光似乎从此刻起开始变得梦幻旋转,转得他整个人天旋地转。
他只能双手紧握着傅义的浴袍青筋暴起,尽管他的力气很大,只要挥挥手臂就能将傅义整个人掀翻。但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在这房间里这叫规矩。
傅义的无礼体现在方方面面,他就那么一直看着陆桥面色红涨,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反抗为止。
良久傅义才“噗”一声松开他。
陆桥跪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接连不断地咳嗽一阵又一阵,一直到他几乎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他的面色才恢复如常。
陆桥用手楷着唇角的渍,瞪着傅义:“我的表现还让你满意吗?”
“啪”一声耳光落下来,打得陆桥有些发懵。
“不是说了用敬语?”责备着。
陆桥吞咽了两下喉结,手不敢遮挡被扇红的脸,恭敬地背在身后,抬头,将绯红的巴掌印在灯影下光明正大地展露给傅义看。
再次询问:“您。您还满意吗?”
傅义睥睨着他,脚尖踩着锁骨点了一下,然后转身往被子里后挪了两下。
这是许可的意思。
陆桥站起身,跪久了的膝盖上粘着地毯的粗棉线,一拉一扯连带着一种钻心的疼。更别说爬上床。只要会用到膝盖,每动一下就是一下针扎般的疼。
“您很会折磨我。”
傅义抱着陆桥毛茸茸的脑袋,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我是希望你永远记住我。”
“疼痛只会让人憎恨,亲爱的。”
“那你就一辈子恨我。别变。”
陆桥想起身拿东西,挣扎了两下,但傅义抱得紧,没让他动。
“不戴吗?”
傅义沉默了两秒,而后哑着嗓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瞬间一股电流仿佛从脚尖蹿上了头顶,陆桥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夏天桑树下的艳阳天,太阳在头顶明晃晃地灼伤着人,他抬头看,树干上有只刚蜕壳的青蝉翅膀第一次抖入空中。
恨意和欲望像是胶水一样缠绕着陆桥的理智,在他拥抱傅义的一瞬间齐齐迸发。身体里乱成一团的荷尔蒙像是连绵不断的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大脑。
傅义只有在这种时候,好像才会拥有美好的品德。
陆桥从他凌乱的发间望见他的忍受,从他用力逼仄的通道里发现他的奉献。傅义背对着他,陆桥喜欢傅义背对着他。
陆桥从来没有告诉傅义,他在最兴奋的时候,会偏过一侧转身回来望着陆桥。陆桥特别喜欢这时候傅义的眼睛,一双好像不属于“傅义”这个名字的、委屈的、湿润的眼睛。像是被剥了壳嫩白的菩提根。
在胶着与热烈之间,陆桥的大脑已完全失控。
他强压着荡然无存的理智,恶狠狠地要在傅义最愉悦的时候提出分手这件事。
但当他凑近的时候,嘴里要吐出的字忽然被拆开了撇捺,重新组合然后呼出了新的气音:“我爱你。”
妈的。
这是一种比吟喘更让人耻辱的声音。
第53章
房间里萦绕着暧昧的味道。
直到陆桥整个人已经浑身力竭,他也没能好好跟傅义讨论出分道扬镳的事。
他大汗淋漓,躺倒在床上,睫毛扑闪两下,近在眼前的洁白鹅绒被阻力真的很大。他来不及休息,还喘着气转头问傅义:“你要不要洗个澡——”
抬头,才发现傅义早已经站起来。
一边将浴袍披在身上,一边走向淋浴间。
没有半分停留的拖鞋声啪嗒啪嗒敲击着地面,那毫不犹豫的姿态仿佛在指着陆桥鼻尖儿骂他是个脏东西。沾了得赶紧洗。
说实话,陆桥坐在床边有一瞬间的受伤。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费心费力给主人拉田拉锄的老牛,在烈日炎炎之下好不容易干完一天的活儿要休息休息,一转身发现自己家的主人早已经在扭脖子上套了个绳,挂了四个字:清仓,甩卖。
没有功劳,更没有苦劳。
陆桥很没骨气地问了声:“今天一起洗吗?”
傅义很不客气:“今天很烦。没有功夫跟你再来第二次。”
“我没有这个意思……”陆桥弱弱地喊了声,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到了最后一个字儿的时候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儿。
而傅义毫不留情地转身进了淋浴室。
没过两秒,淋浴的声音飘起来,热水的雾气又给毛玻璃打上了一层霜。
太过分了!
太绝情了!
太让人生气了!
“你真拿我当打桩机!”陆桥愤怒地用拳头锤了下傅义的枕头,骂得很凶。但是声音语调倒是很低,唯恐傅义在里面听见。
紧接着,他闷闷不乐地哼哼了两声,拿了条毛巾皱着小眉头,蹬蹬蹬就下楼走进了另外一个淋浴间。
你不跟我一起洗!我就自己洗!
分手!
一定要分手!
这个手必分不可!
-
温热的水流让陆桥开始变得冷静。
等到他出了盥洗室的时候,刚才被傅义挑动的心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他穿着丝绒浴袍,抬手在满是水雾的镜子里擦了两下。于是那块被水雾包围的并不是十分清晰的镜面里,就倒影出他眉头紧皱的脸。
额前的碎盖头发有点长了,在半干的状态下自然下垂,实在有些刺眼睛。
陆桥用手推了下银框眼镜,好不容易才撇开细碎的刘海。
其实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从记事开始就是标准的学生乖乖头,但傅义说他留着发好看,硬是不允许他步入理发店半步。
陆桥按在镜子上的手指蜷起,深吸一口气。
等会儿要不动声色地告诉他。不动声色地喊他的名字。不动声色地跟他告别。然后立刻!马上!彻底离开他的家门!
正想着,忽然,洗手台上的手机响起来。
陆桥看了一眼,是严宁那只邪恶小兔打来的电话。
故意:“喂?哪位?”
对面严宁立刻气急败坏:“什么意思?!?你问我哪位??!我是你爹!!”
陆桥用毛巾擦着头发:“怎么了?”
严宁:“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给我发的那封邮件是个什么意思??!”
陆桥一副理所当然:“邮件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每个月我应该给你多少钱,其中包含的税收……”
严宁:“我问你你给我发这封邮件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桥:“我们不是之前说好的吗,我在傅义的身边,给我的钱,大部分都打到你的账户上。我只是结余清算,也说到做到了。”
闻声,严宁忽然一顿,紧张兮兮地问:“你们最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陆桥坦然:“没有。”
严宁又问:“是傅义要把你驱赶出他家吗?”
陆桥笑起来:“这倒没有。他不让我住在这里,一般都是电话叫我。”
“那为什么你们要结束关系?”
陆桥答得斩钉截铁:“因为漂亮宝贝不干了。”
严宁:?
空气像是死了一般沉默。
陆桥有点儿尴尬,怕严宁没听懂他的幽默,弱弱补了句:“漂亮宝贝是指我。”
话音落,战歌起:“你他妈有病吧——!!我真*&%¥*——!!你*……%()——!!他*……%()——!!!”
陆桥刻意把手机拿远:“严宁老师你这么易怒,注意结节啊。”
好一会儿严宁才停下:“那我怎么办?这是咱俩的项目!项目!就是工作!工作你懂不懂!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
“劳动法上又没说不让辞职啊严老师。”
严宁气不打一处来,念吧念吧想着自己每个月的损失,然后又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陆桥顿了下:“和SEL解约后,我就是自由身了啊。”
“所以?”
“所以我现在也有工作的好吗。”
“就靠你拍的那些低脂小网剧……?”
“严老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又默了良久,严宁终于明白陆桥是铁了心要离开傅义,也不再规劝,转而嘱咐:“那你好好的,最近有什么试戏吗?”
陆桥“嗯”了下:“有。但我并不打算去。”
“怎么?太累吗?”
陆桥迟疑了下:“倒也不是,只是有点……麻烦。”
话音落,淋浴室外突然响起来一阵动静,陆桥转头望过去,“傅义应该是要来了。我去找他,回见。”
严宁语重心长:“你多多保重吧。”
然后临了还不忘补充:“有的事儿你得再好好想——”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
-
陆桥循声来到客厅,却不见傅义的人。只看见大门被敞开一条缝子,旁边的厨房里的门也开了。
见状,陆桥疑惑地唤了声:“傅义?”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人应。
他觉得奇怪,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架子上,轻轻走向厨房:“傅义你在这里吗?”
厨房里的门是半掩着的,走得近了,才听见厨房里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傅义?”
陆桥尝试着推开门的一瞬间,哗啦一下,一个黑影猛地扑上他。
电光火石之间陆桥一惊,本能地要抬手还击。
可忽然,下一刻:“三图!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一个年轻的男声呵斥声响起,紧接着,那团要扑上来的黑影被他牵拉回去。陆桥站定了身子,才发现面前那毛茸茸的庞然大物是一只哈士奇,右边眼睛是黄色的,左边眼睛是蓝色的。
陆桥一下子认出来那是傅义的狗。叫三图。
但是因为三图好像很不喜欢他,每次他来的时候三图就总是叫,所以他来的时候,傅义会将三图送出去。就算是呆在傅义身边一年多,说实话也没怎么跟三图近距离接触。印象里这狗就很凶,像傅义一样。
“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牵住。没吓到你吧?”忽然,旁边的年轻男人笑起来。
陆桥这才将视线放在男人身上。
眼前的男人很年轻,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身上穿着普通的运动衫,脚下蹬着双灰色运动鞋,头上还绑着一条白色的汗带。
但他那头发实在是很奇怪。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头发被整整齐齐地梳在头顶,二八分标准得连一根发丝都没有站错队。上面还特地打了发胶,没有个半个小时根本弄不出来的那种。
作为同类的雄性动物,陆桥有一瞬间的警觉。
因为这世界上只有鲜少的几件事能让一个成年男性花费这么大心思精力,做一个看起来自然一点儿的头发。
还是本着友好的态度,陆桥先伸出了手:“你好。这里是傅义先生的家,请问你是?”
下一刻,对面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地握上来。
“啪”一下,两张粗糙又温暖的手掌叠在一起,若有若无的敌对在空气中闪烁。
“我当然知道这是傅哥哥的家,请问你又是哪位?”
第54章
男人抬手的瞬间,陆桥眼皮徒然抖了一下。
他抬眼望着男人,一股熟悉的铃兰花香扑面而来。他几乎不用嗅闻也辨得出,那是傅义身上的味道。只不过比傅义身上的要浓得多。
瞬间,陆桥的语气冷了下去:“以前没见过你。是傅义先生的客人吗?”
男人干笑了两下:“客人?算是吧。我有傅哥哥家里的钥匙。”
闻声陆桥的鼻尖又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
呵。
傅哥哥。
正想问得更多,忽然,背后楼梯上传来傅义的声音:“佟欣?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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