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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义(近代现代)——有绿

时间:2025-06-14 08:22:40  作者:有绿
  “王八蛋。”陆桥低骂一声。
  要是照镜子,陆桥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像是个被甩了的怨妇。
  但甩什么啊?他们俩说到底,压根都没有在一起过。除了床上,哪有好好地牵过手?哪有好好地亲一下?他是通过作弊才靠近傅义的,怎么现在终于被发现了,倒是他自己有种意难平的感觉?
  陆桥还是想起身冲个澡。
  于是他的屁股先支起来,下巴着床,像是只摇摇晃晃的豆虫。
  视线里一片白花花。
  说实话,就好像这酒店的被褥。对于离开傅义这件事,没有那么难。除了刚才在会所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外,现在他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也挺好的。
  傅义本来就看不上他,以后再也不用,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想三想四了。这他妈是你的福报啊陆桥。
  猛得一下,醉醺醺的陆桥甩起了身子,啪得一下打开笔记本。屏幕上剧本的字密密麻麻像虫,他一边揉着头一边往剧本里钻,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诶?我不是要洗澡的吗?
  -
  第二天下午三点,陆桥准时到达了地点。
  房间里人多,陆桥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那个矮矮胖胖的身影。
  他走上去,喊了句:“张东远张导?”
  听见声,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张颇为艺术的脸。男人长得圆润,戴圆眼镜,梳着背头,鼻子下面留着一副特老式的八字胡须,身上套着件像是改良中山装的衣服,但扣子扭得歪歪斜斜,最后两粒因为没得对耷拉下来,松松垮垮地垂着,有点儿邋邋遢遢。
  张东远看见陆桥,两只圆眼睛里面满是惊讶:“陆桥?”
  陆桥礼貌欠了身:“张导。”
  “不是。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
  陆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化妆镜,酒店的灯光太差,出发前扑上的轻妆压根看不出来,全指着嘴唇增加点儿血色。但街角的那杯豆浆里面跟加了卸妆水似的,几口下去,嘴上的颜色全没了。
  镜子里自己那张脸憔悴得感觉要碎了。
  但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答:“昨晚多看了会儿本子。”
  闻声,张东远冷哼一声:“多看了会儿?你这状态,肯定是一宿没睡。想懵谁呢?”
  陆桥笑笑。
  “怎么了?”
  “有点睡不着。”
  “出什么事了吗?是家里人出事了吗?”
  “没有。谢谢张导关心。”
  听见解释,张东远满是疑心的脸上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吐。拍了拍陆桥肩膀,低声说:“今天选角总导演有事没来,但其他人都来了,你是我向他们点名推荐的,你要是让我失望,我把你小子剁了,知道吗?”
  陆桥点头说明白。
  “那行吧。你脸上记得补两笔,叫那个谁——小赵!”
  不远化妆镜后头探出来一张脸:“哎!张导什么事?”
  张东远指头往陆桥身上一指:“这儿麻烦等下给上上妆,显得有精气神点儿。”
  小赵在镜子后面比了个“OK”的手势。
  张东远又拍拍他的肩:“我觉得这个角色你来演特别合适,所以向他们力荐。你可千万别给我这老脸丢人啊?”
  陆桥虚弱一笑:“我尽量。”
 
 
第61章 
  试戏有两场。一场独角戏,一场对戏。分别在不同的场地试。
  这幕的本子陆桥背得太熟了,还没结束,底下所有的导演制片就点了头。
  “谢谢各位老师。”念完独角戏的最后一句词,陆桥郑重鞠了一躬。
  底下张东远坐在最中间,肃声开了口:“陆桥。你等一下。”
  闻声陆桥点住脚,缓缓转身。
  张东远眼镜下目光逼人:“你身体不舒服吗?”
  陆桥只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手指还是本能地摸上了唇:“我没有。”
  “你有事别撑着,不舒服可以稍微休息下,把你的顺序往后调。”
  “我已经说了没有。”陆桥忽得眼皮一跳,后知后觉脸上又绽开个笑容,“谢谢张导关心。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开口的。”
  张东远双手抱胸没没再说话,目送着陆桥离开房间。
  -
  陆桥从房间里出来,男配的试戏演员立刻凑上去,一脸兴奋地问:“怎么样了?”
  陆桥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觉得他好吵。就好像是有只乌鸦举着鼓锤,在他耳边砰砰砰地乱叫,震得他太阳穴直跳。
  但还是礼貌说着:“还好。”
  “那太好了!如果我也能面试成功,咱俩就又能坐一个组了!上次杀青宴那个菜实在是烂啊,但听说这次电影张导下了血本,我猜——”
  陆桥眉头微皱,身子下意识离他退后了一步,打断:“你说话声音一直都这么大吗?”
  话音一出,问得男演员一愣,脸上的尴尬不言而喻:“你、你怎、怎么了?好好的……心情不好?”
  陆桥立刻意识到失态,连忙:“抱歉。我去个厕所,借过一下。”
  男配角呆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什么话。直到陆桥走到电梯拐角,才听见背后嘟嘟囔囔的骂声:“操,装什么?真以为自己选上了?”
  -
  第二场是对手戏。要表演的本子是随机抽的。
  陆桥独自一人坐在等候室外的长椅上,背靠着墙壁微凉。
  他用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静静等待着里面的人把剧本拿给他。
  太阳穴从刚才男配演员喊的时候就开胀痛疼,冲了把脸都没有好。陆桥猜度着该是昨天没睡好。拍戏常有的事,晚些时候睡一觉就好了。
  等了好久,等候厅的小助理才探出个头来,喊:“陆桥?哪位是陆桥?”
  闻声陆桥抬起眼皮,举起了手。
  小助理蹬蹬踩着高跟鞋来到面前,将夹子里几页纸递给他:“这是下一场你抽到的题,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等下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准备,到时候有个跟你搭戏的搭档。”
  陆桥闷闷地应了个“嗯”。
  小助理没再说什么,又嘱咐了两句走了。
  刚才一抬头跟她说话,陆桥的头疼更重了。尤其是前额,就好像有什么虫子钻进去了,在四处啃咬攀爬。疼。
  他强打起精神,翻开几页纸。
  最上面的题目上写了一行醒目的背景:【你叫张春阳。女友孟瑶因钱跟你分手,你拼命挽回,和女友孟瑶在曾经初识的地方对峙。】
  看到这儿,陆桥打心眼里觉得好笑。
  这不太应景了?昨晚陆桥辛苦准备的那么多台词剧本,都显得那么多余。
  想着他继续读下去,旁边坐下的人越来越多。没一会儿,不太宽敞的走廊里就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三十分钟一到,小助理的声音准时亮起来:“陆桥!到你了!”
  陆桥立刻起了身,随她的引领走进了房间的舞台。
  上面有个同样在等待的女演员,正兴高采烈地望着陆桥。陆桥一走进来,她立刻上前握手:“你好张春阳,我是和你对戏的孟瑶。”
  陆桥淡淡应了声:“你好。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啪”一下掌心相撞,撞得陆桥有点恍惚。舞台的灯光一瞬间亮起,白炽光冷不丁地打在两人身上,陆桥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模模糊糊突然听见耳边由远及近钻进来个扭曲的声音:“开始吧!”
  下一刻,握着陆桥的手马上就抽了出去。
  紧接着喊声出来:“张春阳!!?你怎么在这里?!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死缠烂打我干什么?!”
  好吵。
  头顶的打光灯像是炽热的太阳,照在他黑色的上衫格外烫。像是要快把他烧化了。
  “张春阳!?你说话啊?!你把我折磨得还不够吗?”见他没回应,女生音调又高了八度。
  嗡————
  徒然间,舞台不远处的音箱发出一声巨大的电磁嗡鸣。陆桥无意识地向噪声处瞥去,眼睛余光望见身后像是光圈一样的东西在转,转得他头晕眼花甚至有一瞬间完全被剥夺了视线。
  明明背上特别热,但脚下好像突然踩着寒冰般刺骨。他拼命想念出句台词,但当他开始思考的一瞬间,这个房间墙壁上的所有直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先是细微地颤动,而后下一刻就剧烈掀起滔天骇浪。
  整间房屋都在坍塌。
  “不……”陆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而对面女演员眼里是同样的恐慌,她连忙伸手想扶住他:“张春阳……不是,你怎么了?你鼻子在流血。”
  陆桥看见有什么东西的影子在往他身上扑,然后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地摇。陆桥尽力想看清那人的样子,恍惚之间,在他的瞳孔里倒影出一张熟悉的脸。
  按理说已经离开的住家阿姨,此时突然站在他面前。
  用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的哭脸,拉着他,向他乞求:
  【多多,你妈妈她不想让我活……求求你,你可怜可怜我……】
  陆桥呆滞地向后退了一步,转头,台下观众席上的每一个都突然变成了他熟悉的人,齐齐爬上来。
  “不……不……”
  陆桥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他好想逃,但那些人的脚步比他快了不知数倍。
  像是机械钢爪一样的手抓上他,拼命将他向下面拉。然后有的人摁住他的头,在光明正大地白炽灯面前,陆桥已经被挤的扭曲的脸用余光看着地下,一道道红叉怼在他的眼睛上,像是凝固在了纸上的鼻血。
  隐隐约约之中他好像看见了一条鞭子。
  那条牛皮鞭很细长一根,小巧,拿在手里刚刚好好。
  陆桥瞥见鞭子的鞭尾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了,然后他耳边听见有人在说:打死他!他死有余辜!
  一听见那声音,陆桥身上的陈伤就好像齐齐被人撕开,连肉带血钻心地疼。
  陆桥在挣扎中伸出手想要向前抓,但突然,一只轮椅忽然碾上来,将他求救的手生生压下去。
  在宇宙几乎都被清除的那刻里,陆桥拼尽全力只能想到一种呼叫的方法。
  那个名字叫做傅义。
 
 
第62章 
  “哐啷”一下,陆桥的行李箱被张东远塞到后备箱,然后他猛地拍下后备箱,震得他那辆小破桑塔纳用力一抖。屁股上俩灯,抗议般地亮了下。
  “行。就这些东西是吧?”张东远两只胖手一拍,大功告成地掐着腰。
  天上还飘着细雨,陆桥擎着雨伞,点了下头。
  紧接着张东远抬起自己的小脏手,就往陆桥白衬衫上拍:“别客气,哪有什么谢不谢,说这些多余的多见外?”然后抬头,肉脸里的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盯着陆桥,包含期待。
  陆桥一顿。
  默了两息,才突然反应:“谢谢……?”
  “诶!小毛孩子真懂礼貌!上车!”说完就屁颠屁颠上了副驾驶座,然后屁股刚坐下,突然感觉到不对,又吧嗒吧嗒跑到驾驶座,冲着陆桥:“走!上车!”
  陆桥犹豫两下:“张导真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也有车。”
  话音刚落“啧”地一声责怪就披上来,副驾驶车窗里,张东远探出来一双嗔怒的眼:“演砸了就演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今晚我给你单独开小灶,明天再去找那些老不死的挨个对,演到他们满意为止,听我的,赶紧上车。”
  陆桥连忙:“张导我们——”
  他刚吐出来俩字,张东远的车窗就摇上去,硬生生把陆桥后头“不熟”的俩字赶出去。
  陆桥站在雨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犹豫了两下,手“咔嚓”一下开了后座的门。坐在后面能离他远点。
  但下一刻,张东升:“我把你当亲儿子,你拿我当你司机?”
  然后陆桥毫不犹豫合上了门,三下五除二坐在了张东远旁边的副驾驶。
  -
  屁股是坐下了,但陆桥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就好像是个没有经过社会化的猫,如坐针毡地听着旁边张东远一边开车,一边骂街:“不是,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体检吗你?好好地怎么就非得在今天流鼻血晕倒?我家过年刚买的脆皮糖酥,都比你小子的身子骨硬朗知道吗?”
  “……。”
  陆桥不知道接什么话,把头转向一侧,看着车窗外。
  这么吵的人,这世界上就俩。一个叫严宁,一个是他旁边这年过六旬的大爷。
  张东远瞥他一眼:“我就实话给你说了,你住那酒店风水不好,所以破了你的运,知道吧?我把你接我家住,是给你破灾,你懂不懂?”
  陆桥有些烦躁,打断问:“张导,为什么你那么执着要让我演?”
  张东远一顿,旋即:“那还有什么?你演得好呗。”
  陆桥自嘲一笑,又把头转了过去。
  他压根都没接到什么好本子,就跟严宁嘴里说的低脂小网剧一模一样,从剧情到演技一塌糊涂,演得好?这是屁话。
  张东远忽然不说话了,车厢里开始安静下来。
  陆桥看着窗外,路边的霓虹在玻璃雨滴的折射下散成各种光晕的点儿,七七八八地映在玻璃上,像是不真实的幻觉。
  唯一真实的感觉就是陆桥的心脏在抽疼。
  从他下了舞台起就一直疼,像是针扎一样,每跳动一下,都感觉从心脏的针眼里崩出来血,然后乱七八糟地在他身体里面跑。
  陆桥实在没力气,只想回到他在仁川的那个出租屋里躲着,然后关门,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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